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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风中劲节-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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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否正当。
当然,从古到今,掌政者们都会把这个选择合理化,都会说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为了天下,为了这个那个伟大的理由啊,牺牲那个人,是绝对正确,绝对应当的。如果你是那个被牺牲者,那你是绝对不应该有任何怨言,甚至,你是很有义务,打破头来争取的这种光荣的。然而,所有的堂皇口号,只有在牺牲别人的时候,才可以叫得震天响。
古往今来,有多少决策者,肯把自己划入应该牺牲的那一块。那些觉得,理所当然应当牺牲少数人的人,又有几个,不觉得自己是安全地站在“大多数”这一边。要经过多少个千年,经过多少教训,人们,才会认真地,在少数服从多数这样一个规则后,自愿加上多数保护少数这样一条义务。
卢东篱却是一个异类,如果是为国为民,让他自己去牺牲,他会毫不考虑,可是,如果要他去牺牲其他人,无论理由多么正大光明,他也无法做到。
“劲节,我觉得,让那些无辜的人,因为天家之争而死,太不公道了,可是,我这几天又总会去想,如果瑞王当政,真能让国富民强,真能让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让军队不再疲弱无力,那么,我再坚持那小小的公正,是不是太迂腐。”
“怎么这年头,连公正也分大小了吗?”风劲节悠然一笑道:“我听过一个故事,在很久以前,有两个相邻的国家,甲国派人从蛮荒的地方购买掳劫来很多奴隶,并制订各种各样的法律,让奴隶为了他们做事,为他们创造财富。很多乙国人看到了,很羡慕,也大量买进奴隶,把所有的苦活累活都交给奴隶去做。但是,乙国的法律,却从没有许可过奴隶制,法律上,所有人都有人身自由。终于,有一个乙国的奴隶,从主人那里逃了出来,跑到官府去状告主人将他拘禁做工违法。这场官司震动了整个国家,当时乙国已经有几十万奴隶,无数人花了大价钱去购买这些奴隶来做工。一旦这个奴隶被判自由,所有在乙国的奴隶都会自动获得自由之身,无数人的购奴财产白白抛出去而得不到回报,连国家的运作都会受到影响。所有人都呼吁这场官司判奴隶失败,但那位审案的官员,顶着强大的压力,判了那个奴隶自由。为了一个异国小奴隶的控诉,一夜之间,乙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人们破口大骂那个官员不为整个国家着想。而官员平静地说,我是执法之人,对我来说,公正就是公正,我的工作就是让公正得以实现,至于实现公正的代价,不是我需要考虑的。”
卢东篱微微一震,喃喃道:“公正,就是公正……”
一个小小异国奴隶的公正,与一个国家的公正相比,其实并无区别。
公正,公道,还有生命的价值。这一切,应当被称斤论两,来比较,来选择吗?
当它们真的被称斤论两,那公正是否还是公正,公道是否还是公道,人的生命,是否还有价值?
公正就是公正,就该被维护,就该得以实现。
他抬头,遥望远方渐渐西沉的太阳,轻轻道:“其实我,并不真的认为我自己选的不对,我
只……”
“你只是对于这个国家的未来,有着太多的忧虑,太多的挂怀,所以,在舍弃瑞王之后,才会彷徨迷茫,你所需要的,其实只是一个你信任的人可以告诉你,你并没有错。”
风劲节淡淡道:“其实瑞王此人,到底会不会真的改变国家旧有的体制,这也是未知之数。他的目光可能比其他王子更敏锐一些,见识比之太子可能更高明一些,但这还远远不够。要成为一个好的君王,要改动历朝的弊政,这更需要的胆识和担当。肃贪和整兵,这两件事,都会触动太多太多人的利益,极有可能会引来整个文官集团的对抗。在没有夺到大位之前,把口号叫得响当当,让所有忧国忧民的人聚集在他周围,这算不了什么。可是在登了大位之后,面对重重阻力,面对日渐动摇的帝位权柄,还能够坚持到最后,非有大智大勇大担当者,不能做到。”
风劲节眼神中,渐渐又露出讥嘲般的笑意:“古往今来,多少国家的变法图强,最后都只落得半途而废。哪个变法的君王不是想着国富民强呢,可惜啊,那年青的热血,在与旧有陈腐官僚战斗的过程中,在一次次的挫折后,总会慢慢地冷下来,总会慢慢地认识到,原来君王是与士大夫共天下,而不是与庶民共天下,于是,百姓的衣食冷暖,生死安危,也就渐渐地放开了,不顾了,眼前有的是安逸生活,有的是扬尘舞蹈,大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人,何苦再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他侧头冷冷望着卢东篱:“瑞王只派一个说客去见你,却亲自来见我,在被你拒绝之后,也没再采取其他的行动,从一开始,他就不是认真想要把你收为麾下的。你得罪的人太多了,他顾忌着九王爷会不高兴。看到了人才,却不能为人才去担当,没有坚定的信心保护下属的人,我很怀疑他在位后,会否有足够的胆色和毅力,去实施新政。”
卢东篱脸上渐渐露出凄凉之色:“照你这样说来,无论如何,这个国家注定了要一刻不停息地走向破败和毁灭了。贪墨的官员,没有战斗力的军队,文怡武嬉,一切一切,都只会愈演愈烈了……”
风劲节冷酷地道:“世事本如此,卢东篱,你的书都白读了。古往今来,多少国兴,多少国灭,哪里有长盛不衰的国家,所谓的万世太平,不过是书上空洞的字眼罢了。赵国的命运,和无数国家一样,有兴就有衰,到了百病难医时候,或许唯有破灭,才能重得新生。”
或许天色越来越晚了,所以卢东篱咬牙猛然回首,却觉有些看不清风劲节在暮色中略显朦胧的神色。
“我们什么也不能做吗?”他的声音有一种压抑的痛楚,“眼看着一切的不公正,我们无能为力,眼看着一切的灾厄,我们什么也不能做吗?”
风劲节轻轻地笑:“卢东篱,我们现在,正在做什么?你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做过些什么?我们在定远关,流了那么多血汗,又在做什么呢?我们一直都在做啊……”
夕阳下,他的眼眸亮如星辰:“我们一直都在做,尽我们的能力,在我们的手可以够到的地方,在我们的眼可以看见的地方,我们从来没有停止过去做该做的事。在我们看不见的他方,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也一定会有很多很多,和我们一样的人,仍然在努力着。尽管,在一个如此黑暗的世界中,我们所有人的努力加起来,可能只是茫茫大海中的一朵小小水花,对大局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但我们确实在尽我们的力量,做我们该做的事。也许就算我们用尽了力,流尽了血,付出了整个生命,甚至让我们的后辈也同样为此付出,我们期待的美好世界,我们依然看不见,但是我们做了一切我们能做的事,在死亡来临的时候,我们可以坦然说,无愧此心,不负此生。”
他的声音轻柔,他的语气平和。然而,卢东篱只怔怔得听他说。渐渐得,马蹄声,风声,行人的脚步声,对话声,远处鸟儿的鸣叫声,甚至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都已隐然不觉,天地间,便只剩下,风劲节那平和宁定的声音。
“东篱,你相信我吗,总有一天,总有一天,真正的公平,将得以实现。不再有昏主,不再有暴君,站在国家最高点的人,必然是最贤能,最有人望的。官员们不能肆意欺侮百姓,而百姓却可以光明正大地指责官员的失职。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国家可以富有强盛。然而,这样的光明,要经过很久,很久的黑暗,才能看到,这一天,要经历很多很多的斗争,才能到来。东篱,这一切,不是靠一两个清官,两三个英雄能可以做到的,这需要无数人,无数年无数代的争取和努力,即使所有人为谋求公平公正所做的事,在整个世界,小如微尘,但无数微尘积聚在一起,便是不可撼动的高塔。这也需要所有的百姓所有的民众,去流血,去受伤,只有痛楚,才会让人渐渐醒悟,只有伤痛,才会让他们慢慢地,一代代去反醒,去争取,只有挫折,才会让人磨砺出争取公平敢于抗争的志气和胆色……东篱,那一切总有一天会到来,也许我们看不到,但我们曾用我们的生命,往那座高塔上多添一粒沙,所以,东篱,我们何曾什么都不做。”
太阳悄无声息地沉入西山,天边最后一缕夕阳,也渐渐散尽了辉煌。风劲节的话对着卢东篱说,眼神却遥望着那无限远的方向,异样的光辉静静地在他眸中闪烁。
卢东篱只是怔怔望着他,身不能动弹,脑不能思考,完全任由马儿不受控制地向前走,过了很久,很久,才徐徐地呼出一口气,轻轻地道:“劲节,谢谢。”
这么多生死并肩的岁月,多少次危难中相守相护,他与他,本来早就不需要一个谢,然而今天,他是如此身不由己地轻轻说:“谢谢。”
风劲节没有应答,他依然望着远方,望向无限的时间与空间的尽头。
在那里,有一个叫做风劲节的学生,因着生命太过漫长,所以心灵冷如荒漠,对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用最冷酷无情的心去置疑。
为什么史书上有那么多忠臣烈士,他们为什么要用生命去做无聊的抗争,他们为什么抛弃人世间所有的美好,去交换那些根本无所谓的东西?
这世上哪里来这样的好人。
他选择了忠臣做他的论题,他一连数世,都在用不同的身份做好人,做忠臣,连教授都认同他的努力,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世结束,他的论文一定通过。
他自己清楚,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忠诚正直,什么才是忠臣义士,什么是高尚,什么是善良,那些疑问,如同毒蛇,在噬咬他的心灵。
学校规定的论文,他可以通过,那么,他自己向自己提出的疑问,时时刻刻拷问着他的心灵,他却找不出半句话可以回答。
直到这一刻,直到他纯粹只是为了劝慰卢东篱,而信口说出这一番话。
然而,他不知道,恍然间破除迷障的,到底是卢东篱,还是他自己。
他觉得血渐渐在体内沸腾起来,他觉得,温热的东西,渐渐涌上胸膛,他觉得,伸出手,掌中再不是空落落一片,而是切切实实抓住了什么。他才忽然间发现,原来,这么多次的生死并肩,这么多回的携手与共,他真真正正地找到了生命中有什么值得珍惜,值得在意。他真真正正地找到了,那内心深处,千年不止的疑问。
什么是忠诚,什么是正直,什么是忠臣义士,所有的执着是为了什么,所有的不悔是因着什么,千百万年来,那划破漫漫长夜,永恒不灭的星光,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灿亮如花。
其实,不过是一粒砂。
他仰头,纵声大笑。
耳旁传来卢东篱震惊地叫声:“劲节,你怎么了?”
“我悟了,东篱,我悟了。”风劲节倏然发出一声长啸,清朗俊拔,直入长空,远方几只大雁惊得振翅疾飞,在天之尽头,久久盘旋。
“东篱,谢谢你,我悟了,我悟了。”他如疯似狂一般的叫声,在渐渐降下的夜色中,传得很远很远。
生命从来不曾如此充实,心灵从来不曾如此宁静。
东篱,我悟了,谢谢你。
我那几乎永恒的生命,因你而有了意义。
第四部《风中劲节》第六十四章争差
利箭破空声与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从风劲节张弓搭箭,到那奔逃的沙盗中箭倒地,这其间,仿佛毫无时间间隔一般。
所有人几乎都感觉,箭影划空,和沙盗利箭穿胸简直就象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事。
在一片短暂的震惊沉寂之后,就是轰天般的叫好声。
小刀两眼发直,梦呓般道:“将军,你的箭法怎么就这么好呢,为啥不管看到多少次,我们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呢,我的将军啊,你再这么有事没事射一箭,我们这帮子人都不敢去摸箭了。”
风劲节又好气又好笑地信手将马鞭在空中冲他虚虚一击:“得了吧你,当了几年兵,别的本事不见涨,拍马屁倒是越来越顺溜了。不过是一群沙盗,你们也处理不了,非得逼得我出手,也不知道脸红。”
小刀谄媚地笑:“将军,我们这不是故意留一手,放那家伙逃跑,好让你一展伸手,大施神技吗?”
风劲节恶狠狠瞪他一眼:“少在这贫嘴,还不快给我收拾残局。”
小刀精神抖擞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招呼着一干军士们打扫战场去也。
风劲节摇头叹气,一边反思自己对手下过于放纵的事实,一边慢悠悠策马来回踱步,倒把这惨烈的杀场,漫天的黄沙,刺眼的鲜血,一概当成青山绿水来欣赏了。
回到定远关后,卢东篱和风劲节乘着人家陈国还在休养生息,暂时没空来找麻烦,就一点也不肯浪费时间地展开了大练兵。
当初卢东篱与风劲节就达成过共识,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训练军士们,让他们适应在沙漠上做战,以便渐渐摆脱对漠沙族的依赖。
这一年多来,只要没有什么战事,他们就会把定远关的士兵轮番拉到沙漠上来操练。兵练得虽然不错,但多少也得让大家有点实战的机会啊。
如此一来,沙漠上横行的大小沙盗团伙可就倒了血霉了。
风大将军打着替沙漠各族除害的旗号,带着人马三天两头跑出去一通狂杀。
沙盗是沙漠上最恶毒的盗贼。在沙漠如此恶劣的自然环境中谋生本来就不易,可是沙盗却还要在这里掳掠杀戮,夺人财物,淫人妻女之余,最恶毒的就在于,被他们攻击的部族或商队,虽然不会被他们全部杀死,但下场往往更惨。因为大多数沙盗在抢光财物和美丽的女子之后,就会把对方的干粮食水以及马匹骆驼全部带走,让这些人,就这样在可怕的沙漠烈日中,活活渴死。
几乎沙漠上所有的沙盗,都手染无数鲜血,身带无尽罪恶,就算是杀十几二十次,都绝对有余。
不过,他们在既不属陈国,也不属赵国的荒凉沙漠中横行,大的部族也从不招惹。小部族,或是来往商队被他们袭击,也就只得自认倒霉。
所以,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沙漠中,沙盗们的罪恶,已经延续了百年,而很多人都以为,这一切,还将一直继续下去,直到永远。
可惜,风大将军对于这种既能做行善积德救无辜,又能练兵,顺便还能搜刮财宝的大好事,过于迷恋,于是整个沙漠的沙盗都开始遭受灭顶之灾。
他们再凶悍善战,又如何对抗得了带领正规军队,不论是用兵之术,还是个人武艺,都称绝一时的风劲节呢。
于是,象这样沙盗们被围捕剿杀的情形,平均一两个月就要出现一次。
此时风劲节身踞马上,冷眼看着死伤遍地的沙盗,心中冷若冰雪,绝无半丝恻隐。
在这一方面,他觉得自己怎么得都比那个打了十几次仗,居然还一副菩萨软心肠的卢东篱强上太多了。
从来慈不掌兵,面对这种恶行累累,令人发指的沙盗,几乎每一次围剿,他都是要求军士们狠打狠杀,绝不放走一个的。
此时他手下大赵国的正规军,正在飞速地清扫战场,收拾一切战利品,把每个沙盗身上的财物,武器收为己用,检查所有倒地的人,确保没有人装死逃命。
死了的全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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