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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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伟良也看见了顾书宁，使劲朝他挥手：“小六！”
　　挤出人群，钟伟良一把抱住顾书宁：“哈，你小子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秀气。”
　　顾书宁也使劲地抱住钟伟良：“老大，你倒是更帅了。”
　　钟伟良得意地一甩头：“那是！”
　　顾书宁笑了，不管多久没见，兄弟还是兄弟。
　　回到家，顾书宁开门时心里有隐隐的期盼，却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打开门，果然是一室寂静的黑暗。顾书宁开了灯，打开鞋柜找拖鞋。
　　钟伟良指着鞋垫上说：“这不是有一双吗。”
　　那是严祁的。
　　顾书宁没出声，找了一双新拖鞋出来，又把严祁的拖鞋放进鞋柜里。
　　还好当初在超市打折时多买了几双拖鞋。
　　钟伟良在门口换鞋，顾书宁把他的行李包拎进来：“好沉。老大，你都装了些什么啊。”
　　“就是给你和浩子带的枣啊什么的。”钟伟良打开行李包往外掏东西。
　　大红枣，小米，花生，杂粮面，粉条．．．怪不得那么沉。
　　顾书宁失笑：“我都可以去开店了。”
　　拿了毛巾和换洗衣物，钟伟良去浴室洗澡，顾书宁收好东西去做饭。
　　钟伟良洗完澡出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顾书宁贼笑：“六，有女朋友了吧？”
　　顾书宁回头看了钟伟良一眼。
　　“我在浴室里看见两套洗漱用品哎。”钟伟良朝顾书宁挤眉弄眼。
　　顾书宁笑笑，说：“老大，今天有你最喜欢的孜然羊排。”
　　钟伟良立马两眼放光，把洗漱用品抛到脑后。
　　等到顾书宁把饭菜端上桌，钟伟良已经快等不得了，看见羊排直接上手去抓。
　　顾书宁微笑着看钟伟良狼吞虎咽，说：“老大你也不早点打电话来，程浩气坏了，他人在纽约开会，赶不回来。”
　　钟伟良嘴里塞着羊肉，含含混混地说：“本来不是我来的，结果那家伙昨晚犯了阑尾炎，临时换人，我忙着收东西，上车以后才有时间打电话。”
　　顾书宁说：“老大，你今晚就住我这里吧，明天再过去开会。”
　　“那当然了。”
　　咱们兄弟今晚可是要抵足夜谈的啊。
　　结果钟伟良一躺下去就呼呼大睡，还轻微地打着呼噜。
　　顾书宁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听着钟伟良的呼噜声，盯着昏黑的空间发怔。
　　严祁在干什么呢？
　　突然间疯狂地想念这个人，比以往想念程浩还要厉害。
　　想念他明亮的笑容，撒娇的神态，孩子气的霸道，磨人的温柔；还有他的体温，怀抱，气息．．．一切的一切。
　　原来没有他在身边，竟然是这样一种无法忍受的缺失。
　　顾书宁蹭地坐起来，开了床头灯，使劲地去推钟伟良：“老大，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钟伟良强睁着困倦的眼，盘腿窝在沙发上，终于在断断续续地听到几个词语后彻底清醒了过来。
　　“喜欢”．．．“男人”．．．“同居”。
　　“你说你喜欢的是男人？！”钟伟良的眼瞪大到了极限，不敢置信地看着顾书宁。
　　顾书宁笑得很勉强：“是。”
　　“还跟他住在一起了？！”钟伟良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顾书宁垂下眼，没办法再支撑笑容：“是。”
　　“啊呀呀呀，天啊。”
　　果然还是不行啊。顾书宁只觉得悲凉。
　　钟伟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兜圈，最后停在顾书宁面前。
　　“你确认你真的只喜欢男人？”
　　顾书宁低着头点头。
　　“哪怕别人觉得你恶心，变态，还是只喜欢男人？”
　　顾书宁颤抖了一下，还是点头。
　　“不会有孩子也不在乎？”
　　顾书宁抬起头：“是。我就是喜欢男人，只喜欢男人。”
　　钟伟良看着顾书宁。眼睛里有泪光，可是眼神很坚定。
　　钟伟良哈哈大笑，一把抱住顾书宁：“好样的小六！不愧是我的兄弟。”
　　钟伟良拖着顾书宁往卧室走：“困死了，睡觉睡觉。”
　　啊？
　　就这样？
　　钟伟良的脑袋一沾到枕头就打起了呼噜，留下顾书宁一个人继续躺着发怔。
　　过了许久，顾书宁笑了起来，闭上眼。
　　睡觉睡觉。
　　早上钟伟良喝了两碗小米粥，吃了三个窝窝头，满意地拎着已经瘪下去的行李包去宾馆开会。
　　等出租车的当口钟伟良说：“六，没事，你要不开心了就来找大哥，我叫你大嫂擀面条给你吃。”
　　顾书宁的眼前一下子就花了。
　　看着钟伟良的出租车走了，顾书宁看看时间不够了，也打了辆车去公司。
　　坐在出租车里，顾书宁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甜美的女声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书宁看着车窗外，街道和建筑都是如此熟悉。
　　可是身边却不是那人。
　　顾书宁转头对司机说：“先生，麻烦您，我现在要去另一个地方。”
　　
　　
　　　　　　　　　　　　　　　　　　第　10　章
　　
　　严祁被门铃吵醒，翻了个身，被子捂到头上，继续睡。
　　可是门外那人很顽强，门铃一直一直响。
　　“Ｆｕｃｋ！”严祁烦躁地坐起身，一阵晕眩让他捧住额头。
　　昨晚严祁郁卒之下约了几个朋友到酒吧喝酒，四个人下了两瓶黑方和一打喜力。
　　放纵的结果就是头疼欲裂，胸闷心烦，全身无力。
　　门铃还在响，严祁费力地爬下床，晃晃悠悠地去开门。
　　看见站在门口的顾书宁，严祁愣了两秒钟，然后转身就走。
　　转得太猛了，脑袋发晕，眼前发黑，严祁腿一软，就要往地板上扑下去。
　　顾书宁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他，使劲往后一拽，让严祁靠在自己身上。
　　严祁顺势贴紧顾书宁，眨眨眼，眼里立马闪出泪花：“你怎么知道我在里面？”
　　顾书宁扶严祁到沙发上坐下，在他面前蹲下来：“我打不开门，知道门肯定是从里面锁住了。”
　　看严祁还穿着衬衣和长裤，全都揉得皱巴巴的，又闻到严祁身上浓重的酒味，顾书宁心疼：“昨晚喝酒了？”
　　严祁的委屈全部涌上来，哽咽地控诉：“你都不理人家，还不许人家回去，人家没地方去，只好去喝酒，还喝多了，头又疼，胃里又难受．．．呜呜呜。”
　　严祁的眼泪说来就来，大颗大颗往下掉，眼圈红红，看得顾书宁的心都绞起来了。
　　紧紧抱住严祁，顾书宁只会连声说对不起。
　　严祁的脸在顾书宁肩上蹭来蹭去，糊了些鼻涕眼泪在上头才满意地哼哼：“书宁，我肚子饿了。”
　　顾书宁忙说：“我去做早饭。”
　　严祁点点头，看顾书宁进了厨房，往沙发上一躺，对着屋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书宁对我的态度好象不一样了哦。
　　严祁咧着嘴一直傻笑到顾书宁叫他吃早饭。
　　严祁吃下了一碗面，这才有空说话：“书宁，你今天不上班吗？”
　　“我请了假了。”
　　“太好了！陪我去试衣服去。”
　　再给书宁也买件礼服，他这种修长身材穿礼服一定很好看。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还要先去公司一趟。
　　急急忙忙从扔在地板上的外套里掏出手机，一看，没电了。
　　一边充电一边打电话。啊，终于接了。
　　“罗琳宝贝，你不生气了吧？”
　　罗琳在那头还是没什么好气：“你怎么还没到公司？”
　　“啊，昨天全世界的人都抛弃我，我只好买醉去了，孤苦伶仃地过了一晚，刚起床。”
　　在罗琳面前这点最好，不用避忌什么，可以胡说乱讲。
　　罗琳噗哧笑出来：“你的温柔体贴的书宁呢？”
　　“他今早来认领我了。”
　　“那就恭喜你了。快来公司，刚才有人送了个包裹给你，我放在你桌上了。”
　　宋沛原。严祁磨了一下牙。
　　“还有恒通通知ＨＲＰ项目继续。”
　　啊，韩静，我真是太崇拜你了。
　　洗了澡，严祁穿好衣服，顾书宁也换下了那件被严祁糟蹋的外套，两个人一起出门。
　　先驱车到了严祁公司楼下，严祁问：“你上去吗？”
　　顾书宁摇头。
　　就知道会这样！严祁瘪着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那你等我十分钟。”
　　急匆匆地上了楼，悄悄潜进办公室，看见放在桌上的小包裹，拆开仔细检查，果然是底片和数码记忆棒。
　　收好包裹准备偷偷溜下楼，结果被罗琳给拦截了。
　　“严祁！想溜到哪里去！公司那么忙，又想偷懒？！”
　　叉着腰的罗琳看上去真是凶悍啊，当心男朋友被吓跑喽。
　　严祁谄媚地笑：“罗琳啊，今天就放了我吧。下周一我放你假。”
　　“不行！”罗琳很干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为什么我是老板还要受这种气啊。
　　“求你了，书宁还在楼下等着我呢。”
　　罗琳来了兴趣：“是吗？那你让我见见他，我就让你走。”
　　什么？你饶了我吧！
　　顾书宁看见严祁和一个年轻女子一起过来，连忙从车上下来。
　　罗琳一看，真的是很清秀呢，一眼就知道是温柔好脾气的人。
　　严祁这臭小子还真是运气好。
　　罗琳微笑着伸出手去，一派端庄大方的淑女风范：“你好，我叫罗琳，是严祁的秘书，也是他的同学。”
　　顾书宁忙握住罗琳的手：“你好，我是顾书宁。”
　　严祁把顾书宁的手扯了回来：“好了，你见到他了，我们要走了。”
　　罗琳根本不理严祁，继续朝顾书宁微笑：“书宁，改天请我吃饭吧。”
　　严祁的脸青了，罗琳你什么意思！我一定要告诉你的那位张先生去。
　　顾书宁怔了一下，愣愣地说：“好。”
　　好你个头啊！严祁恨不得在顾书宁脑袋上敲一下，这个傻瓜！
　　把顾书宁推上车，严祁跳上车发动了车子。
　　罗琳笑眯眯地朝两人挥手，还对着顾书宁抛了个飞吻。
　　顾书宁的脸一下子红了。
　　臭女人你居然调戏我们家书宁！严祁的磨牙声连顾书宁都听见了。
　　车子停在名店区，严祁拖着顾书宁，熟门熟路的进了一家男装店。
　　年轻漂亮的女店员立刻微笑着迎了上来：“严先生，来试衣服吗？”
　　很明显严祁是熟客。
　　严祁点头，店员立刻去取出严祁定做的礼服。
　　严祁换了衣服出来，得意地在顾书宁面前秀：“怎么样，书宁，好看吧。”
　　用的是肯定语气。
　　顾书宁眼睛一亮，真心地赞美：“很好看。”
　　质料极佳的银灰色礼服，剪裁优雅合身，更加显出严祁的宽肩细腰长腿，阳光帅气。
　　完美。一旁的店员小姐饶是天天泡在衣服堆里也看直了眼。
　　严祁得意地抱住顾书宁，在他脸上香了一口。
　　顾书宁猝不及防，瞬间面红过耳。
　　店员小姐一下子张大了嘴。
　　严祁若无其事，拉着顾书宁挑衣服。
　　挑出一套深蓝细条纹的西服，严祁在顾书宁身上比了比：“书宁，你去试试这套衣服吧。”
　　顾书宁诧异：“我不买衣服。”
　　“参加程浩的婚礼需要一套像样的西服吧，而且以后也可以穿。”
　　顾书宁看了看标价牌，摇摇头：“太贵了，再说我已经有西服了。”
　　这套西服是自己半年的薪水。
　　自己也有两套不错的西服，当然不能跟这种名店出产的比。
　　心里隐隐有点难过。
　　严祁是觉得自己的衣服在那种场合拿不出手吗？
　　严祁看了顾书宁一会，把衣服挂回去，到试衣间把身上的礼服换下来，对顾书宁说：“那咱们走吧。”
　　严祁非常后悔。
　　顾书宁那么敏感的人，嘴上不说，但是肯定已经受了伤了。
　　虽然自己没有那种意思，可是表现出来的却分明在提醒书宁和自己的差别。
　　店员小姐熟练地把礼服装袋，客气恭敬地送客人出门。
　　上了车，严祁迟迟没有把车发动。
　　顾书宁诧异，转过头，看见严祁认真地凝视自己，脸上的表情好像做错事情的小孩子。
　　顾书宁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严祁的脸，声音很轻柔：“怎么啦？”
　　严祁垂下眼，握住顾书宁的手：“书宁，对不起。”
　　啊？为什么？
　　“我不该硬要你买什么衣服，还说那样的话。”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
　　顾书宁微笑起来：“没关系。”
　　严祁的黑眼睛一下子熠熠发光：“你不生气了？”
　　我本来也没生气好不好。
　　“那你亲我一下吧，这样我才相信你原谅我了。”
　　真是得寸进尺的家伙。顾书宁转过脸，懒得理严祁。
　　严祁不死心：“亲一下吧书宁，就一下。”
　　顾书宁干脆闭上了眼。
　　严祁把嘴噘成挂钩状，打火，挂档，加油，走车。
　　脸上忽然被什么柔软的物体轻轻蹭过，严祁小心肝一颤，急忙转头，顾书宁看着车窗外，耳朵是红的。
　　呵呵呵，严祁心情大好。
　　“书宁，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严祁神神秘秘地问。
　　什么日子？顾书宁仔细思索，摇摇头，好像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吧。
　　“今天是咱们认识一个月的纪念日哎。”
　　就是说一个月前你把咖啡泼到我最好的西服上，顾书宁想起那时的情景，嘴角不禁扬了起来。
　　“为了纪念这个特别的日子，咱们今晚做个通宵怎么样？反正今天是周末。”
　　这个人！顾书宁无力，瞪了严祁一眼。
　　严祁笑眯眯地接住了顾书宁这记没什么杀伤力的眼刀，跟赵菁的级别差得太远了，完全是个秋波嘛。
　　顾书宁的手机响起，是赵菁。
　　“喂，书宁，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啊，生病了吗？”
　　赵菁的男友每天要向她早请示晚汇报。
　　顾书宁惭愧：“我没生病，是有点事。”
　　这是顾书宁第一次请假，总觉得有犯罪感。
　　赵静听上去好像松了一口气：“没生病就好。你在干吗呢？”
　　“我刚才跟严祁去试礼服。”
　　赵菁想起来程浩的婚礼下周就举行了，一下子担忧起来。
　　书宁你还好吧？
　　顾书宁好像知道赵菁在想什么，轻声说：“我没事。”
　　赵菁突然有些鼻酸，谁又会去安慰你呢，傻瓜。
　　挂了电话，顾书宁转头对严祁笑：“赵菁说今晚要来吃饭。”
　　严祁怪叫起来：“啊啊啊，不行！”
　　今天是纪念日啊，人家还想和书宁来顿烛光晚餐，甜甜蜜蜜地过二人世界呢！
　　“我说了改明天。”
　　书宁你真是太好了！太可爱了！太善解人意了！
　　如果不是开着车，严祁肯定会扑到顾书宁身上去。
　　严祁笑得阳光灿烂：“书宁，中午想吃什么？”
　　顾书宁想了想：“我带你去个地方。”
　　顾书宁说的地方在一条小巷子里，严祁的车开不进去，停在附近的停车场，两个人慢慢走过去。
　　巷子里挺热闹的。家家户户把临街的屋子打出来开店，因为外面就是闹市，所以生意还都不错，特别是那些小饭馆，每到吃饭的时候生意都非常好。
　　严祁跟着顾书宁走到一家饭馆前，看见里头挤满了人，桌子已经摆到人行道上了，大为犹豫：“书宁，人好多啊。”
　　这么多人，还有很多在等位子，什么时候才吃得上啊。
　　顾书宁笑：“跟我来。”
　　走到柜台前，顾书宁朝柜台后埋头算账的女子招呼：“小润。”
　　女子抬起头来，看见顾书宁，露出惊喜的表情：“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