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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日-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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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得要去看看。」
「王爷?」
我快速的起身,大步往内殿走去。
皇兄安抚好众人后,也跟上我的脚步。
某种奇妙的预感不断升腾,催促我加快动作。
贵气美丽的寝门映入眼帘,但原该聚精会神严阵以待的几名大内高手,却全都昏倒在地。
而眼前的门,仅仅是半掩着而已。
不在预想中的糟糕情况令我皱起眉,就要推开门进入。
举在空中的手却猛地一僵,脸色骤变。
有杀气!
21
迅速的往旁边闪躲,堪堪躲过从门内飞出的暗器。
一道白色人影跟着快速窜出,身形如鬼魅般灵活飘邈。
我愣了片刻,只觉内心深处好象有什么被触动被唤醒,开始不安的骚动撩拨着。
是你吗?
「站住!」声音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同时焦急的追赶在那抹白影身后。
一路追到了皇宫附近的树林,那白衣男子终于稍微放慢速度,往我的方向瞥了一眼。
只一眼,我便轻易的认出来了。
是他,真是他。
我不禁紧咬着唇,藉以抑制内心喧嚣鼓噪的兴奋。
那个我朝思暮想日夜盼望的人。
终于得见。
尽管分别了好几十个寒暑光阴,但要分辨是否真是他,对我而言却没有多大的困难。
白晰如玉的皎洁肌肤,以及高傲冷默的神情仪态。
精致的五官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绝美艳丽,散逸出蛊惑人心的味道。
匀称的身材更加挺拔修长,昔日的俊秀少年已然转变,可我依然能够感受到的,那总令我难以自拔,甘愿沉醉其中的独特气息。
看清我的样貌后,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是陧H
你也认出我了。
嘴角漫起笑意。
是啊。
那段回忆总该是深深牢牢,紧密地刻划在我俩身上才对。
这才公平。
我记得你,而你也不该遗忘我。
他的犹豫却只显露一瞬,下一刻他别过头去,看那样子似乎是打定主意要避着我。
又要逃离我了吗?
我惨然的猜想着。
又必须要一个人去面对,那被无尽思念折腾地憔悴不堪的漫漫长夜吗?
你一定不知道吧,我是多么渴望拥有你的一丝一毫,一颦一笑。
我的生命早就已经依附着你生存,缠绕上丝丝缕缕的爱恋。
我只想依赖你,汲取着你的气味度过每日每夜。
请你转过来,看看我。
看看这个心都快要倦了碎了,依旧傻傻地坚持要找寻你的人,好吗?
「别走!」
凄厉地喊了出来,声音嘶哑。
我害怕我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让他一次次从我身边离去,而我什么都没办法挽回。
无法留住他,无法留住我此生此世爱慕的人。
听到这声呼喊,他总算是停下急奔的步伐,慢慢回转身子。
我连高兴都还来不及感受,只是更加卖力的提气跃至他面前。
他低垂着头,静静地立在原地,长如羽翅的睫毛微微拍动。
就在我兴奋颤抖的手就要触摸到他时,他却像是突然感到畏缩,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那双美丽的眼眸,终于凝视着我时,却呈满了浓烈的无奈悲哀。
悲怆的情绪太过于强烈,使我一时忘记了言语。
等回过神时,讽刺的是在他点了我的|穴道之后。
发现自己全身无法动弹,我不由得又惊又怒的瞪向他。
轻轻的叹息逸出他的嘴角,挣扎的痛苦染上眉梢。
「对不起。我不能……」一语未竟,身后就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立时住口,深沉忧暗的眸光又盯着我流转了好些会,才举足离开。
我像个被狠狠遗弃在广阔孤海的人,绝望地随着海面载浮载沉,冰冷寒彻入骨的感觉放肆地侵袭啃噬。
你,又要拋下我了?
我,又被你拋下了?
二皇兄领在前头,面色担忧地朝我直直奔来。
「玉翔!」
「皇兄……」
我虚弱的挤出声音,突然有种冲动想放声大笑,笑我的痴傻。
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涌出不断滑落,悲伤碎裂了满地。
「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皇兄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急得团团转。
「他……」
还没说完,我面前一黑,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际,鲜血自嘴角淌下。
一阵晕眩之后,我便彻底的昏了过去。
22
好黑好暗,这到底是哪里?
害怕无助地张望四周,无限延伸的幽暗将我团团包围。
我只能无助地环着身躯瑟缩在角落,寂寞害怕溢满胸口。
再熟悉不过的面孔突然闯入眼眸,美丽秀气的温婉女子和有着伟岸身材的男人迎面走来。
「娘──」我激动地跳了起来,兴奋的挥舞手臂喊道,「师父──」
可他们似乎压根没注意到我,依旧说说笑笑若无其事的从我身边走过。
「等等我,我是翔儿啊──」焦急地追了上去,彼此的距离却越拉越远,不论我再怎么卖力跑着,那曾带给我温暖幸福的身影,仍然迅速地消失在远方的一片漆黑中。
手脚虚脱的软倒在地,我痛苦的呜咽着。
「你们……你们不要我了吗?」
连回眸怜悯的一瞥,都吝啬地不愿给予。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我的哭泣声落寞地回荡着。
「喂。」
是谁?
「你真不是普通爱哭。」
淡漠的冰冷嗓音,陌生中透着一点熟悉。
我勉强撑起哭得红肿的双眼,想看清说话的人是谁。
精致的五官和玉般的肌肤,高傲的身影以及绝伦的气势,还有一袭如雪白衫,白得耀眼的衣袂狂放地飞跃舞动。
他双手交叉立于我面前,面容闪现出某种异样的光芒。
是他。
就像是和煦的春日朝阳,难以言喻的暖意自瞧见他的那刻起,便洒满了空虚荒芜的心。
我犹带泪痕的脸瞬间绽出满足的笑靥。
真好,能见到你真好。
你没有离开我,之前一定都是恶梦在作祟吧。
「一会笑一会哭,你没事吧?」他无奈的耸耸肩,口气除了嘲讽外更多的是关心。
没事,有你在就不会有事的。
我朝他伸出手,笑意更浓更深。
「陪我、待在我身边……」
他的脸色猛地改变,大力摇晃着头传达他坚定的拒绝。
「对不起。我不能……」
一阵刺骨的冷风朝我们刮来,吹得人两颊生疼,而他的话语也被掩盖在风的声势下飘散无踪。
「为什么要道歉?」我慌张的吼着,「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他的眼中盛满悲哀无奈,无端地令我怔忡一愣。
盯着我半晌后,他不再留恋地背过身。
「别走,求你。」我发狂般的伸手乱抓,想留住那道总是飘逸不拘洒脱奔放的白影。
却无济于事。
雪白身影依然渐渐的淡去,最终什么都未曾遗留停滞。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孤单放肆地叫嚣。
「不──」
撕心裂肺的哀嚎,我以为愈合的伤口,又开始不断的淌血抽痛。
我摀住心口,喘息不止。
那样强烈的痛苦让我几乎就要崩溃。
是不是……将它挖出来,就不会再那么痛了呢?
凄惨的笑溢出唇角。
回答我,是不是!
※※z※※y※※b※※g※※
「玉翔!」
费尽气力的撑开双目,突如其来射入的光亮令我略感不适地玻鹧邸!
隐隐约约有杂乱的话语n在耳旁喧闹鼓噪,我不愿听也无力去听,只想摀起耳朵逃得远远的,再不管那些惹人厌烦的纷扰。
我最惦念的最想望的事物已然离去,我的心也跟着死去。
失去生命该有的依归、同时遗落了继续活着的目的。
这么多年来努力的目标,转瞬间就被摧毁。
错过这次机会,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呵,这样凄凉而不堪的我。
好累,真的好累。
为何还要苟活于世呢?
干脆就让我到冥河畔三生石前,那艳红彼岸花盛开的所在,守着那人的到来吧……
「玉翔,我知道你醒了!」焦急的声音再度响起,向来调笑不正经的口气此刻饱含焦急,「给我起来!」
醒?
我从没醒过啊,打从我见到他的那刻起,我就甘愿沉溺于不切实际的幻想,甚至可笑无知的自得自满。
见我仍是毫无反应,原先高昂的语调突然压低,转而在我耳畔轻声道,「。。。。。。我知道他是谁。」
23
怎么可能?
尽管心中怀疑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说不定只是谎言,身体却先一步的做出反应。
「呵,别装啦。瞧瞧你的手,抓得我好紧呢。」
泄气的睁眸,俊魅男子笑意盈盈地望着我。
「皇兄。」
「我就觉得奇怪,御医明明说只要休养几天便会醒转的,」太子勾起迷人的笑容,「你要再不醒,我就把他们全拖去斩头了。」
喔。
我冷淡的点头,撑起身子靠在柔软的枕头上。
「羽辰,快拿药。」他故意忽略我质疑的眼神,嘴里说些无关紧要的事,「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羽辰这几天都没休息过,一直守在床榻服侍你喂你吃药,我每天处理完紧要的政事就往你寝宫跑,日日夜夜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哪。」
「他们说你被|穴道被点又妄动真气,气急攻心才会吐血昏倒。」
「你都不知道我那时有多怕,流了不少血哪。」
他每多说一句话,我的面色就阴沉一分。
「怎么了?」他露出困惑的神情,「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有哪里不舒服?」
还敢问!
你明知我想听的,根本不是这些拉里拉杂的废话!
「滚,给我滚出去。」
狠狠的瞪了他好几眼,我将什么身分地位通通丢到一旁,冷漠坚决的吐出逐客令。
「闹你的,何必激动?」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他邪美无俦的笑着挥退其它人,「气坏身子可是会令我心疼呢。」
「哎,我就要说了嘛,笑一个给皇兄看。」
等到羽辰最后一个离去,恭敬的关起门后,他仍然一派悠闲,翘起腿倚在雕工精细的八仙桌旁。
我气呼呼的转过身,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就会轻易地信了他的话。
「创盟起始便只有七名成员,由日月两盟主统领余下五人,每位皆是人中龙凤万中选一的优秀人才,尤其是两盟主,」也不介意我视他于无物的态度,他自个儿说得口沫横飞,「『日月无双双日月』,这是江湖上畏惧敬仰他们的人所给的赞扬。」
「日为阳,主司对外,月为阴,掌管内部,若非紧急情况月不会出面处理非盟内的事件。两者在各方面互相辅助配合,其余份子负责接受暗杀的任务,分派工作由日月协商指定,是否接下暗杀任务全看有没有兴趣,报酬不拘。」
想不到皇兄这么清楚。
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我早丢开之前还在咒骂皇兄的忿怒,仔细聆听着。
「前几日你见到的是现任日盟主──」话音变得暧昧,他故意拉长语调,缓慢的吐出了两个字,「日瑶。」
「日瑶?」喃喃低声复述了一遍。
原来,你叫日瑶啊。
很适合你的名字,很美。
想到那人,嘴角便不由得微微弯起,溢出一道既甜蜜又苦涩的笑。
其实是很厌恶这样的我。
不是已经心如死灰,绝望的连生命放弃想要放弃?
为什么总是会因为某些事、几句话,就又燃起一丝希望呢?
见到他离开客栈时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或许,我压根没想过要真正放弃吧。
所以才会拼命找出各种理由坚定薄弱的信心,才会立刻伸手就拉住皇兄,期盼能多知道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这也许只不过是徒劳无功的努力,我明白。
可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解脱这样的枷锁。
我看不透,我放不下。
迷惘陷落的很深沉,我拥有的其实少得可怜。
身体的伤痛善加休养,假以时日便能痊愈,但心灵的伤口该怎么医治,才会有复原的一天?
当累积的伤痕痛苦越来越多,我真的还能一笑置之,然后咬牙若无其事地撑着?
当流淌的悲凄泪水超过负荷,我是否还有足够的勇气,去追寻看似痴人说梦的目标?
我的心愿纯粹而单一,不过是想与他相依,共度一世而已。
但换来的是什么?现在赤裸裸暴露在眼前的又是什么?
一次次的心碎,一次次的疼痛。
一次次的,绝望难堪。
为什么上苍不肯垂怜于我?
叹了口气,我问出潜藏已久的困惑:「皇兄,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他并未解答我的问题,反而回了一句在我听来没头没尾的话。
「萱妃死了。」
24
我挑了挑眉,露出困惑的神情。
萱妃的死不用说我也料想的到,当看到那些侍卫全倒成一团时,就明白那人必定会成功得手。
但这和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联?
「她死就意味着朝中可以少掉一些碍眼的败类了,」无视于我的疑问,清雅的嗓音继续不疾不徐说道,「这样就干净多啦,我可不想以后传到我手上的,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江山呢。」
原来!
想通了话中之话,我错愕地睁大眸,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是他去雇请日月盟暗杀萱妃的!
「所以你有门路能连系?」我连连深吸好几口气尽量维持冷静,「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吗?区区一个后宫的妃子,想杀她方法多的是。」
他顿时露出无奈的表情摇起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
「我要杀她的确易如反掌,但你想见他岂非困难重重?」勾起摄人心神的唇角,他抬手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我是在帮你呢,我可爱的皇弟。」
无法言喻的冰冷爬上身体,丝丝缕缕包裹住我,就像被人当头浇下盆冷水般,我打着哆嗦费力地启口。
「你……你早知道我……」
「你总说不要我帮助,但为兄看你找得如此辛苦实在是于心不忍,所以便出手相助。」笑得更灿烂惑人、更绚丽明艳,「感动吗?」
我不相信!
你绝没有这么好心肠,不过是想从中得到某些我不清楚的利益而已!
否则又怎会拖到现今才告诉我,让我平白浪费了七八年的光阴!
紧咬着下唇,我猛地惊觉自己根本不曾真正了解过眼前的人。
深沉可怕的算计,层层盘据的心机,似乎所有的事物都逃不出他的掌控,都只能在他的掌心中做垂死无谓的挣扎。
他就这样笑着掠夺生命、笑着铲除阻碍。
血腥残酷的笑着,冷漠绝情的笑着。
上官玉权,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就有把握能引出他?」手心不断冒着冷汗,他唇边的笑意令我感到颤栗。
「深入戒备森严的后宫杀人,对杀手而言是种极大的挑战,能测试自身的实力极限当然不可错过。」
「酬劳除了金银财宝还有名动天下的神兵利器,习武之人加上又是绝顶高手怎能不动心?」
「日盟主岁数不大正值年轻气盛,想来对这桩买卖也必是心动不已,既然主子决定亲自出马其它的部下怎敢争抢?」
「再说就算这次真是其它的人来,我也会制造其它的机会啊──」
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精心设下的局,他的表情狂傲不可一世。
「真不愧是皇兄,果真厉害。」边听他志得意满的说词,边在心中盘算接下来的计画,「之后还望皇兄不吝指点一二。」
既然他愿意出手帮助,姑且不论安的是什么样的心眼,现下看来情况是对自己有利,那就得善加利用不可错过。
这次,绝对不能再让机会溜走了。
否则该要等到何时,方能从煎熬的相思中解脱?
「自是当然,你就先好生静养吧,以后咱们再好好聊聊。」闪烁着狡猾光芒的漂亮丹凤眼转了转,随后翩然离去。
「你利用我,我何尝不是在利用你?」
松懈下紧绷的情绪,我瘫软在柔软的床铺上犹自低语。
各取所需。
没关系,对如今的我来说,只要能达到目的便足够,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不在乎。
日瑶日瑶,总有一日,我必会在你面前亲口唤着你的名字。
我发誓,总有那么一日。
等身子恢复得差不多后,我便常向皇兄询问有关日月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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