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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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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学好?』我疑惑。
辉子笑了:『你丫真他妈傻!』他说着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在我头上轻拍一下。
那场谈话我终生难忘,它象警钟,使我猛醒:我正在『不学好』!我第一次为自己对辉子的感情而惊慌、困惑、甚至恐惧。
后来我常回味那次谈话,实际上辉子和我对媳妇的定义有不同的理解,我想的是情,辉子大概想的是性。我在性方面开窍相当晚,但在情上却领悟得很早。辉子不同,他十五岁那年有了第一次男女性体验,在他第二次入狱时便开始尝试男男性事,这些都是他后来告诉我的。
虽然我对自己的性取向忧心忡忡,可仍喜欢不动声色地悄悄观察辉子。我喜欢看他单手娴熟转动瓶起子的动作,喜欢听他讲述种种趣事,甚至对他初二辍学、两次入狱的经历都存有一丝钦佩。对于这些感受我无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当我和辉子在一起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记得那是发生在同一天的两件事儿。一个中年妇女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从我们的三轮儿车前路过,小女孩说:『妈,我渴』
『再过两小时咱们就回家了。』中年妇女回答。
『就五毛钱,给小孩儿买一瓶。』辉子招呼道
小姑娘不往前走了,看着放在冰上的汽水,舔着小嘴。
『一会儿就到家了,听话!』中年妇女坚持着。
『三毛钱怎么样?就给孩子卖一瓶儿。』辉子说
小女孩看着她妈,她妈看看女孩又看看汽水。
『白送!行不?』辉子说着打开一瓶汽水。
中年妇女无奈地叹口气,从辉子手中接过汽水,递给小女孩。小姑娘嘴里咬着吸管,几乎是一口气将汽水喝光。
中年妇女费劲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艰难地找出三毛钱,递给辉子。
『不要钱,白送,我说了。』辉子脸上带着酷笑。
『那……那怎么好?』
『没什么,走吧。』
看着妇女和小孩的背影,我问辉子:『真让她们白喝了?』
『嗨,不就他妈一毛多钱的事儿吗。』他边说着边一瓶瓶地翻动冰上的汽水。
将近黄昏,暑热已经腿去,有些起风。辉子买来烧鸡和啤酒,他说不能亏待我这个跟班儿学徒。这时来了两个顾客:『来两瓶汽水!』他们冲我叫道。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鸡退,擦擦手,为他们打开两瓶。两人一气喝完,将瓶子扔到冰上,我把空瓶放在旁边的桶里。其中一人从兜里掏出一块钱,手一扬,轻飘飘的票子先被扔在汽水上,随风又飞落到地上,我追出几步赶紧用脚睬住,终于捡起那一块钱。
『嘿!嘿!嘿!给钱了吗?就走?』我听到身后辉子的声音,他说着走到那两个人面前。
『给了!』一个说。
『给够了吗?』
『不是五毛钱一瓶吗?两个人一块啊!』
『谁告诉你五毛一瓶?一块钱一瓶,再拿一块钱!』
『现在汽水哪儿不是五毛钱呀?怎么到你这儿涨价呀?』
『少废话,拿钱!』辉子语气很平缓,皱着眉头。
正说着,走过来一个顾客:『多少钱一瓶儿?』那人问。
我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
『五毛』辉子说。
『嗨!你看你不是说五毛吗?』被辉子拦下的那两个人几乎同时叫道。
『卖他五毛,卖你俩一块!』辉子仍然语气平和。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耍诬赖啊!』一个说。
『别理他,他妈的臭流氓!走!』另一个说。
辉子没说话,转身抄起我们还没喝完的啤酒瓶,往地下一坷,瓶子碎了,破损的玻璃凸凸凹凹,变成了一把武器。辉子窜到那两人面前:『敢走?!今儿你们不给我放下十块钱,老子让你们死这儿!!』
我惊恐地看着辉子。那两个都是三十多岁的汉子,从体形上看都比辉子显得粗壮。
『给不给?』辉子说着突然晃动手中的武器,直冲其中一个刺去,幸亏那人躲闪及时,脸没被伤到,但他举起的胳膊已经被划破。
『别!别!』另一个人惊慌地叫着,他从衣服里掏出十块钱递给辉子。
发生这一切大概就在几秒钟之内,当时我的惊讶远远大于恐惧。突然间,我意识到我和辉子虽然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同住一个院子,虽然曾经好得不分彼此,可我们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
那天辉子想用那十块钱请我吃饭,我说我怕噎着,或者得个消化不良什么的。后来辉子告诉我他用这钱请了那个大眼睛男孩,他的名字叫小威。我真后悔没和辉子去吃饭,就算噎死了我也无怨无悔。以后辉子没再叫我去和他卖汽水,他说因为有小威陪他去。
四
我接到了录取通知,那是所不错的学校。我告诉辉子八月底我就要去上海报到。
『怎么没考北京啊?』他惊讶地问。
『……』
『是不是没考好?所以给你弄上海去了?』
我笑了:『去你的!这也是重点院校呢!』
『北京就没重点学校?』
『我这次报的都是外地的学校。』
『为什么?』
『……你忘了吧?那天我想问你报什么学校,你告诉没空儿,让我滚。』我注视着辉子,得意地说,心中有些报复的快感。
『哪一天呀?……』他奇怪地望着我:『哦!我想起来了……操!……』他欲言又止。
『。。。。。。』我看着他。
『那天我听见你在我妈那儿说我好话……』他笑了,又露出那两只虎牙:『我是自己心里不痛快,你还真生气了?!』
我真后悔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
就在我准备行装去上海之前,辉子放弃了卖汽水的职业,到他爸从前工作的菜站上班。辉子爸几天前突然病倒被送进医院,辉子妈说这都是让辉子气的,为了辉子卖汽水的事他们爷俩儿一直争吵,辉子爸一气之下急火攻心,所以病倒,好在没有大碍,当天就出了医院。那天中午,辉子爸洪亮的声音透过他家和我家薄薄的门帘,传到了我的屋内:
『都十九岁了,还他妈混闹!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听着,悄悄走出屋门,坐在院子的台阶上。
『我现在是活一天算一天,哪天嘎崩儿一死,你妈你妹将来靠谁?!』辉子爸接着吼:『你怎么就不能给你老子争口气,我们不求你象人家小洋考大学,你有份儿正经行当就行!
……菜站的活儿怎么不好?你爸我干了一辈子!你和你妈,还有你妹妹都靠我这个差事活得好好的吗?你小兔崽子长了浑身的懒肉,就不想凭力气吃饭……』
从辉子第一次入狱到现在,辉子爸历数着辉子的罪状。骂了有一个多小时,却始终没听到辉子一句反驳的声音。微风吹动着辉子家蓝色印花儿门帘,偶尔布帘掀起一角,我看到辉子穿一件跨栏儿背心,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时我突然有股冲动,想冲到辉子哥身边,抱住他,和他一起跪在他爸面前。想着,发觉泪水不自觉地流出来,我用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临走前,我去辉子上班的菜站跟他道别。烈日下,远远地看到辉子赤裸着上身,正在装卸成筐的蔬菜,他双手抓住一个柳条筐,用力提起,然后身体略微一晃,将大筐的萝卜猛的悠起,直过头顶,递给卡车上的人。我看呆了。。。。。。辉子被阳光晒的黝黑的皮肤挂着汗水,由于体力劳动而结实的肌肉显示着力量。我住足、屏气凝视着他,我从没有象那时这样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要辉子哥!!
『小洋,干吗来了?』辉子看到了我,跑过来问。
『我今儿晚上的火车,跟你告个别。』我连忙回过神,向四周看看,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不是说礼拜天才走吗?』
『我爸让我早点儿去。』
『哦!』他笑笑。
『你这活儿这么辛苦呢?』我问。
『这还叫苦?比他妈牢里的活儿强多了!』他又笑笑。
『那你先前干吗不干?非要卖汽水儿?』
『这个挣的太少,一个月才五十二,能干他妈什么呀!我妈我妹现在又给人糊纸盒呢,我就不乐意她们干那个。』他说着冲我诡密地眨眨眼睛:『我现在晚上帮人买衣服呢,挺来钱的,要是我能自己干……操!』
『我说这些天晚上看不到你。那你一天干几个小时?累不累?』
『嗨!菜站这活儿就是给我们家老爷子看的,没辄。我帮人卖衣服每月至少能拿一百五,反正养活他们没问题,我绝不让小红去皮件厂,她三师一念出来就是正经小学老师了。』小红是辉子大妹,初中毕业考入师范。辉子爸生病那阵子,听辉子妈念叨让小红去皮件厂上班。
我没有说话,过来一会儿:『辉子……干什么都好,别出事儿就行。』我鼓足勇气说。
『你小子,操!』他笑了:『你好好念书,在外面跟在家里不一样,机灵着点儿!……碰到撮火的事儿先忍着,别吃眼前亏,等找着机会,弄死丫挺的!』辉子将他的人生经验作为给我的临别赠言。
我点点头:『我走了。』
『等会儿!』他说着在裤兜儿里乱翻。
『给!』他递给我五十块钱:『在外面都得靠这个,拿着。』
……
我不记得是怎样离开的菜站,离开了辉子。我手里紧紧攥着那五张钞票。回到家,爸、妈、我哥都不在。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辉子哥。他的明亮的眼睛、蹙起的剑眉、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嘴唇、他的笑、露出的皓齿、他的脖颈、他宽阔的双肩,结实的臂膀,他身上的汗珠、幽香的体味……我的手开始轻轻触摸自己的身体,好象那是辉子哥的,慢慢我将手移到下身,撩拨着自己的欲望:『辉……』我喃喃地低吼。我感觉身体好重,是辉子正伏在我的身上,我幸福地注视他,用我的手在他英俊的脸上轻轻划过。『小洋,要吗?』我好像听见他温存地说。我用力点点头。辉子紧搂住我的身体,亲吻我的肌肤,把持着我的欲望……
房间里真安静,只有外面树上的知了在不停地嚎叫。没有辉子,没有他的手,他的唇,他的爱抚,有的只是自己满手粘稠的体液。我站起来,清理干净自己的Jing液。我不停地用卫生纸擦手,可无法弄干净,满手都沾着细小的纸毛,我用力擦!用力擦!……
我走出屋子,来到院子水管旁,打开水龙头,俯下身,将头伸到喷出的水中。啊!真舒服,夏日的燥热被冰凉的清水慢慢冲去,随着水流加大,凉水渐渐变成冰水,生疼的感觉渐渐代替了舒适,我在想大概北京市两千米以下的地下水已经被我放出来了。可我不想停下来,我需要这样的刺激,我要将手上的体液、脸上的泪水、头脑里的污垢彻底冲刷干净。
我是带着被凉水冲的低烧的身体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我天真的以为我对辉子的爱恋,对男性的渴望已经被猛烈的激流清除,谁知北京的水这么不能让人信任,早听人说过北京的水太软,果然!连地下水都软弱无力。
五
大学生活并没给我带来多少新鲜感,不过确实比高中时代幸福,别的不说,至少再没有班主任成天盯在后面催促。清晨一觉醒来,发现宿舍里已空无一人,大家都去上课,只有我在蒙头大睡。我从来都不是个要强、上进的人,大学第一天就给自己定下目标:六十分万岁。可很不幸,学到期末,发现自己的成绩多在八九十分以上。
人生第一次离家独行,尝到了想家的滋味,特别是大学一年级的第一学期。所以考试一结束,我立刻登上了回京的火车。当列车徐徐驶进北京站,我几乎有些激动。我很快就能见到我的父母、高中的哥们儿们、还有辉子。
已近黄昏,我提著行李走进小院儿:
『你回来了!』没想到第一个迎接我的人就是辉子。
『嗯!』我笑着走过去,他单手一把抓住我的臂膀,那么有力,象一股电流,我顿时觉得浑身苏麻。辉子同样冲我傻笑,看得出,他对我的归来特别兴奋,我简直有些晕旋、陶醉。还没等我们再说什么,我爸妈、我哥,还有辉子全家一同走出屋子,迎接我的到来。我还从来没有受过如此隆重的欢迎仪式。
辉子小妹告诉我,她哥仍在菜站上班,每天晚上和周末仍去帮朋友卖衣服。辉子爸虽然嘴上没说同意,但也没反对辉子去练摊儿。他们现在生活好多了,她妈和她姐也不用糊纸盒了,一星期能吃好几次肉呢。
大年初三,我爸妈,辉子爸妈都忙着四处拜年,家里只剩下我和辉子:
『跟你说实话,那摊儿是我自己的。』辉子一边喝酒嗑着瓜子一边得意地对我说:『是一个哥们帮我启的照儿,你可别和我们家老爷子说。』
『行啊!辉子,变成个体户了!』我和他穷逗。
『嘿嘿!我可不是个体户,咱在菜站已经是正式工了!』
『给你转正了?!这么快?』
『那有什么难的,手脚勤快点儿,上上下下都哄好了,还有我爸一面子,就齐了!』辉子说着眼睛笑得弯起来,嘴角边居然有一个不明显的酒窝。
我知道辉子干什么都会干得很好,就象小时候无论念书还是玩耍,他都做得相当出色。
『喜欢上海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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