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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眼情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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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愛上一直陪在身邊的人之後的葉子豪仍然不懂如何——用適當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感情。
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裡細微處也不肯放過的沈風羽已經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減去他心中的罪惡感。
或許他跟他回來的決定是錯的,他臉上的傷痕是不可能消失的,留在他身邊無疑是時時刻刻提醒他那件已經屬於過去式的舊事,或許他該——落在左眼上的吻打碎沈風羽腦子裡正在想的事情。
他必須忘記。葉子豪告訴自己。就算忘不掉,至少也不能讓他看出他忘不掉。
就算不為自己,為了沈風羽,他也必須做到。
這本來就是他該得到的報應,不該讓他一起承擔不是嗎?
如果看見他因為想起這件事而痛苦會讓他也跟著難受,那麼,就讓他瞞著他痛苦不就得了。
他怎麼忘得掉?那晚的景象、他痛苦的呻吟都是他一生的夢簦⒆畲蟮慕逃枺趟觞N忘得掉!
「你剛說什麼?」聽不清楚在耳畔的咕噥,沈風羽側過臉問道。
洠в虚_燈的房間暗得連身邊的人的臉都看不見。
所以,他看不見葉子蒙此刻的痛苦表情。
「你能忘記我曾經給你的……」折磨?難堪?傷害?!羞辱?他全都做盡了,要挑哪一個詞才能一以概之?
「我洠Х旁谛纳稀!刮沁^他的額角,沈風羽說得很淡很淡:「都忘了。」
身上的人因為他這一句「都忘了」而顫動。
「咳!咳咳……子豪你——」沈風羽抬高下顎,胸膛裡的空氣被擠光似的,開口變成一件困難的事!
「你、你抱痛——咳咳!」
背脊和腰間的手在他未竟的抱怨之後鬆了力道,仍然壓著他,洠в袆拥拇蛩恪!
一陣沈默徽肿≌g臥室,洠в腥酥涝撜f什麼來劃開這片沉寂。
被摟住的沈風羽一半是困惑再這樣下去兩個人會走到什麼地步,一半是覺得自己不知道要怎麼做,右眸隨意掃了四周,瞄到床頭的螢光簦х姡蝗幌肫稹干湛鞓贰!埂
「什麼?」他的話不單劃開沉默,也讓葉子豪有了動作,手肘撐起上身看他。「你說什麼?」
「已經過了十二點,今天是你的生日。」他制著床頭附有日期的簦х姟!
「生日快樂。」他說,並送上一吻作禮物。
生日……「你不說,我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說:「已經十幾年洠н^過生日,都忘了。」
「是嗎?」頭一次聽他親口說自己的事,不諱言、他很好奇。「為什麼?」
他的好奇心過了這麼多年還是洠ё儭H~子豪心想,「從小就有太多事情被要求學習,生日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每天的行程很忙,忙到連過生日的時間都洠в小!埂
「你的生日——」他慶幸現在洠в虚_燈誰也看不清誰,否則他知道自己絕對說不出這句話。「對我很重要。」
重要……俯視的眼眸因他一句重要變得更柔和,只可惜——太暗了,只能藏在黑暗中,連葉子豪自己都無從發覺。
「為什麼之前洠犇阏f?」黑暗中,葉子豪的手不由自己地探上熟悉的輪廓。「我以為你不知道。」
淡淡的一句生日快樂,十幾年洠в新犎讼蛩f過,久了、不在意了,原來他知道,也記得。
光是這樣,莫名的,他覺得無比的滿足。
「我知道。」沈風羽椋涎郏硎芷婷畹臏卮妫@樣的碰樱X得很舒服。
真的很奇怪,在他找到他之後,葉子豪並洠в辛⒖處靥ū保炊粼谄翓|住了見天。
那幾天他不斷試圖將他留在床上、留在可以看見的地方,像是處罰他不告而別又像想彌補些什麼。
單獨相處的幾天他們很少說話,也洠в羞@麼……親密過,明明什麼都洠ё觯蝻L羽卻覺得這樣平凡的擁抱比做愛來得親密。
他抱著他,說自己的事——這是第一次。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也不知道你要不要呃——生日禮物,都已經是不在乎有洠в猩斩Y物的成年人,所以——」
「我要。」手指摸到唇,葉子豪低頭烙下一吻。
「我要你說,也要禮物。」
「那就從明年開始。」他說:「今年,我洠в袦蕚洹!埂
「你有。」粗糙帶電的手掌終於有了動作,引起身下人一陣顫動。
「子豪?」
「留下來陪我,就今天。」重新吻住他,在舌與舌交纏的空隙,葉子豪用因慾望而乾澀的低啞聲音要求自己的生日禮物。
「不要在天亮前消失,我睜開眼睛就要看見你。」
「唔……恩……」
沈風羽伸手落在他腰背,無言地送出今年的禮物。
他給他的第一份生日禮物。
第二章
早晨總讓人想多睡一點回挥X,任懀晕夜芾淼哪芰υ僭觞N高,如果能賴在床上多睡一點,都會覺得舒服。
凌亂的床單包裹一具十分誘人的埽w,過緊的貼密讓床被下的剛硬曲線畢露無遺,豹般敏捷的勻稱線條光用看的,便能想像當曲線隨動作起伏時會有多麼吸引人,又有多麼意想不到的壓迫感。
豹,是種誘人又帶有致命危險的動物,用來形容一個人,那麼這個人想必也如同豹一般,尊貴、傲人、危險,卻又吸引人一步步靠近。
然而此刻這讓人不禁聯想到獵豹的男人仍在夢鄉,看起來比醒時少了點威茫蛪浩雀小!
直到隨著翻身而摚淞硪粋却矇|發出撲空聲響,豹般的男人倏地震醒起身。
「風羽!」跳過惺忪直接清醒,身邊無人的認知讓葉子豪心驚。
不是答應他留在這?為什麼又趁他睡覺的時候離開?
他要的禮物是睜開眼就要看見他,他也答應了卻——掀開被下床,葉子豪冒著火氣走出房門,打算撥電話問他為什麼食言。
他一定要好好問他為什麼又——「早安。」一聲招呼冒出,阻斷葉子豪不斷催升的火氣。
盛怒的表情來不及換過訝異,讓葉子豪嚴峻的臉看起來有點古怪。
至少,將冒著熱氣的咖啡端上飯桌的沈風羽就看不懂。
「怎麼了?」
「你……」
「雖然來不及準備禮物至少還能準備早餐。」沈風羽生澀地說,表情僵硬。
這是他第一次在這裡過夜,醒來後面對葉子豪突然心生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知道要怎麼應對。
葉子豪看著他好一會,目光向飯桌,好半晌才有了動作,靠在牆邊,只手撐額發出莫名其妙的呵呵笑聲。
緊繃的肩線在同一時刻鬆了僵化的肌理,隨著笑聲發顫。
他的反應讓沈風羽一頭霧水。「我有說錯什麼嗎?」
葉子豪搖頭,無法清楚地告訴他自己此刻的情緒起伏。
原先以為他又離開的緊張到現在鬆了一口氣的放心,短短不到兩分鐘,他已經有跑了上千公尺的感覺。
「子豪?」
「洠隆!谷~子豪走向他,摟腰一抱的同時就是記綿長得足以喚醒兩人慾望的深吻。
「我說睜開眼睛就要看見你。」
「我洠в须x開。」他答應了事就不會食言。
「除了出去買枺鳌!诡D了頓,他補充:「你的冰箱裡什麼都洠в小!刮ㄒ徊蝗钡木褪瞧【啤!
「我不開伙。」葉子豪簡短說道。目光留在飯桌上,似乎很難想像桌上的精緻早餐全出自沈風羽之手。
「我不知道你的手藝有這麼好。」
「只要有時間,作正式的料理比較費時。」沈風羽拉開他的手,轉進廚房作事後清理。
他還有多少事他不知道?隔著霧玻璃看廚房內模糊的人影,葉子豪問自己。
挖掘他所下知道的沈風羽這件事漸漸的吸引著他。
勢必會很有意思,他心想。
「你先吃,不用等我。」恍惚間,廚房裡傳出聲音:「否則上班會來不及。」
「無妨。」不滿意隔一塊玻璃對話,葉子豪走進廚房。「我等你。」
洗滌的手頓了下,彷彿打算說些什麼卻卡在喉間洠в虚_口。
「想說什麼就說,不要像——」說不出的過去兩字是一道傷疤,只要想起這個字眼,他就會想起自己當初怎麼折磨他,是以,他改口:「你和我洠в猩璧谋匾!埂
這真的需要時間眨m不是嗎?沈風羽心想,以前從來不曾想過他的態度會有這麼大幅度的轉變。
「我過陣子再到公司——」看見他凝住的表情,沈風羽立刻作了解釋:「我想再休息幾天。」
「不舒服?」
「我答應醫生回去復檢。」他語帶保留道。
「我陪你。」
「不用了。」天,這轉變實在太大了。沈風羽一時忍俊不住笑出聲。
「你笑什麼?」
要他怎麼不笑?「你不覺得自己變太多?」
變?葉子豪揚起高傲的濃眉,表情寫上「打死不承認」的倨傲。
他知道自己在變,也知道為什麼變,但是礙於自傲、礙於脾性,礙於太多的霸氣傲骨,他——死不承認。
「我都快不認識你了。」沈風羽打趣道。
關係的改變會影響彼此相處的方式,這一點在回台北的路上他就想過了,而這也是他選擇獨居的原因之一。
「慢一點,別變得太快,我不習慣。」他說,笑玻У碾p眼就像新月初上的彎度。
「慢慢來,我——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很多時間——我不要你的眼睛……我要用你的眼換一樣枺鳌
換你的一輩子。一輩子在我身邊,永遠不離開我…
葉子豪想起在屏枺鼤r沈風羽所說的話,凝重的神情因而舒解開來,唇角勾起湶豢梢姷幕《取!
「子豪?」
葉子豪俯首吻住他的疑惑,又忍不住吻上左眼的傷痕。「照你說的。復檢結果要告訴我。」交代完,他回到飯廳。
沈風羽按住左眼,經由吻傳來的溫熱還留在上頭,令他又訝異又驚喜,彷彿有一股暖流正從心底竄升直上,隨著血液傳遞全身。
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心,但這個動作讓他覺得自己被珍惜著。
不錯的改變不是嗎?
事實上,沈風羽拖了好幾天才到醫院作復檢。
「總之,最好避免勞費眼力的工作。」醫生指著檢驗報告,邊為自己的患者解說:「如果你有車,我建議你不要再開,單靠一隻眼睛洠в修k法辨識距離遠近:另外,你的右眼視力和之前的驗光結果相比已經有減退的跡象,要注意。」
「還有什麼要注意?」耳聽醫生的報告與建議邊讀書面資料,沈風羽更詳細問道。
「洠в校是老話一句,能不用眼睛看枺骶捅M量不要。」醫生看著患者不禁歎了口氣。
自己負責的患者一張不痛不癢的鎮定表情讓他覺得自己像太監——皇帝不急反而急死的那一個。「如果可以,我會衷心建議你申請等待器官捐贈,雖然目前還是很多人在排隊,但或許幸咧駮疹櫮悖谀阌已蹛夯八鸵浑b左眼給你。」
斯文的臉上揚起不在意的溞Γ跉馄降骸感疫之神已經夠眷顧我了。」
「你——」中年醫生扳起臉,眉頭深皺。
「我是說真的。」
「我也是說真的,程醫師。」沈風羽拿起風衣,已有離去之意。
「沈——」程醫師突然伸手扣住他,又突然鬆開。
「到我辦公室拿上午的會議報告,等會要用。」姓江的護士點了頭離開,辕熓抑皇3提t師和他的病人。
辕熓业闹魅诉@才舒了一口氣,坐回椅子上,輕喊出一直蒙在他心裡一抹淡不可見又總在獨處時會想起的名字:「風羽,跟我不必這麼客氣。這件事我可以幫你。」
「多謝你的好意。」沈風羽洠в袛⑴f的打算,搖搖頭。「現在這樣就好了。」
「這樣放著不管,真的很可惜。」辕煹氖謳е鴳雅f與一絲眷戀,洠в蓄A警地碰樱笱塾伤H自操刀留下的疤痕。
沈風羽則迅速地別過臉閃躲,表情木然。
撲空的手停在半空,末了,帶著一股優雅收回。
「我已經盡力讓縫合的痕跡減到最少,還是留下疤痕。」
「這樣就夠了。」回應的話依然是風輕雲淡的不在意,也充分表達不想敘舊的意思。「我走了。」
「就這樣嗎?」留人的手掌又一次扣住要走的人,再開口多了惱怒「難道連朋友都洠У米觯俊埂
「作朋友——」歲月太厚待他了,只送些許白髮卻洠в性谒哪樍粝律羁痰陌櫦y。
「並不適合。你的兒子都十一、二歲了吧?」
聞言的人愣了住。
「我下知道世界會小到這個地步,程揚。」他不知道操刀的人是他,直到眩才發現,都怪手術結束後住院期間醫師中途換人所致。「如果知道替我開刀的人是你,我會拒絕。」
「我卻期待有一天和你再見面,只是苦於洠в欣碛烧夷悖@次終於有了。」程揚沈穩坦白道: 「本來應該在手術後就去見你,碰巧我已經受邀一場研討會必須出國,動完刀後必須立刻到機場,只好先請同事代我負責,如果不是這樣,我們會更早見面。」
「早見晚見都不會有什麼改變。」沈風羽椋Я碎'眼,再張開已是事不關己的淡然。
「都過去了,洠в杏浀玫谋匾!埂
「我想幫你。」
「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俊爾的臉上終於顯露笑意。「真想幫我,就別把我眼睛的情況告訴任何人,除了你跟我之外,不要讓第三人知道。」
第三人?程揚想起那晚從一開始就坐在手術室外等待的男人。「你是指開刀那天坐在手術室外的男人?」
「不管是誰,眼睛的事只有你和我知道,可以嗎?」
「那個男人是你的戀人?你們在一起?」
「我該走了。」沈風羽不願回答,故而轉移話睿骸肝业那闆r不需要再來復檢了吧?」
「視情況而定。」太清楚他的作風也從中找到答案的程場表面上配合:「如果開始出現視線模糊或者滿天飛蚊的症狀,甚至是突然的暈眩、眼前出現黑點都要立即回來找我。」沈風羽點點頭,轉身走向辕熓业拈T。
「風羽!」程揚突然開口叫住他,在他背後咧開大大的笑容:「你不來找我,我會主動去找你。他太瞭解他了,當他不吭聲並不代表默認或接受,而是忽略和敷衍。
沈風羽轉身,被赫然來到眼前的人逼退一步,關上才剛開啟的門縫。
「程揚?」
「你的眼睛很漂亮。我希望能治好它」帶有淡淡消毒水昧道的指尖帶著強硬堅持碰樱约航浭值陌毯郏虛P再一次覺得惋惜。
「單靠一隻眼睛看,你會很辛苦。」
「我只要這樣就夠了。」沈風羽再次重申。「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早就洠в腥魏侮P聯,下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只想做個朋友。」
「作不成。」
「喔?」眉頭傲然地輕佻,逼近當年吸引他的臉。「因為我抱過你?」
平淡的右眸因他一句話升起一股冷意,單薄的唇辦抿出昔日面對陌生人的倨傲冷漠。「不要逼我說難聽的話,程揚。」
呵,這下是當年他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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