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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原魔豹-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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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屈的靠得住吗?”
    “要是靠不住,我们会派他去吗?”
    “但愿真的靠得祝”力士似乎不太满意:“不是我多心,蛮子都靠不祝”这位力士是满人,所以叫汉人为蛮子。
    “你少废话!”纳拉费扬古说,骂人的口头禅信口而出:“喇珠(笨蛋)!你要知道,咱们的江山,是汉人蛮子替咱们打的。而且,那个人不是蛮子。”
    力士不再多说,吐了一口痰,讪讪地急走两步,显然不敢与纳拉费扬古抬杠。
    ***
    这一带全是苍郁的松柏树林,众人歇息的古松下野草稀少,松针厚有数寸,躺下来绵绵地。
    假使身上够温暖,躺下来就不想走啦!
    巳牌初,他们仍然不愿起来,大概是疲倦过度吧!
    仍然是张家全最先醒来,看到蜷缩在他身侧熟睡的尹姑娘,他感到心潮澎湃。
    他第一个女人起舞凤,有的只是肉欲的爱。
    他觉得,尹姑娘才真的与他相契合,两颗心靠得那么近,双方是那么息息相关,相互了解。
    这世间,他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也许是天气好转,有了阳光,阳光虽然透不到林下,但温暖的气息可以明显地感觉出来。
    所以姑娘不再像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中,睡态相当的恬静。
    他渐渐地抬起头,举目四顾。不远的古松下,散布着熟睡的人。
    飞虹剑客与金鹰两个老前辈,一横一竖像是两具乾瘦的死尸,好像已经没有呼吸,居然偌大年纪仍没有鼾声。
    可知在练气力面修为极为精纯。
    另一处,旱天雷雷震与两位同伴,鼾声却此起彼伏。
    形成有趣的鼾声混合大合唱。
    张家全不认识旱天雷,但在图形中看过这人的像貌。
    对旱天雷约两个同伴:摩云手徐元、翻天鹞子包正,更是毫无所知;他对宇内的风云人物本来就毫无所知。
    但飞虹剑客和金鹰,认识旱天雷,只是彼此之间不曾有过交往,相互倾慕,但也相互排斥。
    所谓高手名宿,彼此之间多少有点排斥的劣根性存在,门户之见,作为的看法异同,都会影响彼此的心理和态度。
    但尽管各逞意气,一旦急难当头,却又会紧紧地结合在一起共患难。
    这三个人,海山曾经指称他们是最具危险性的刺客,可知所受的刑伤,也比其他的人沉重。
    这就是飞虹剑客与金鹰,愿意带在身边照料的原因所在。
    另三个跟来的人,由于迄今为上,他们不曾停止奔波,停下来彼此也不曾交谈,当然也看不清像貌。
    张家全只认识一个人,就是那位自称商定的大汉,似乎受伤不轻,但依然可以挺得祝这三个人分为三力,各傍着一株苍松沉沉入睡。
    张家全不住打量所有的人,觉得这六个被他救出的人身上没有兵刃,碰上强敌时,委实无法自卫,无法照顾。
    高手生死相搏,生死须臾。
    他从不相信有人照顾得了他,他也从不相信自己能照顾得了别人,必须自己照顾自己,靠别人照顾是靠不住的。
    他悄悄地将豹皮外袄替姑娘掖妥盖好,悄悄地挺身坐起。看到姑娘娇俏的无邪睡态,他不住摇头。
    这可爱的姑娘,真该远离杀戮和血腥的。
    他起身四面走走,留心察看四周的山势。
    东南,走一条纵走的溪谷,沿所立处的山脊向南攀脊而走,固然费力费事,但沿溪谷走,反而诸多险阻。
    向北望,远处五台耸立在天宇上,云雾掩住峰顶,那一带的天气还恶劣。
    正在察看,突然发现东北角远处的山峰上空,有几头金鹰在急剧地翱翔。
    这种北地鸟中之王,通常是悠然回翔的。
    张家全是在山野中长大的,对飞禽走兽的性格颇为了解。
    一阵心悸,他有毛发森立的感觉,虎目中冷电倏现,猛兽的反应油然而生。
    他本能地挪动腰间的猎刀,检查身上的武器和携行物品,试了试护腰中的飞刀,整理靴囊中的匕首,一切都令他满意。
    唯一未妥的物品,就是作枕的豹皮革囊。
    他回到姑娘身边,打开革囊,取出两包乾粮和肉脯,重新将革囊整理妥当。
    “好坏!”姑娘的脸突然红得像东方的彩霞,明媚地白了他一眼。
    原来是被他亲吻粉颊而醒的,两天没剔的短须桩刺激娇嫩的粉颊。
    “快洗漱。”他取过搁在一旁的水葫芦递到姑娘手中:“赶快进食,愈快愈好。”
    “家全,怎么啦!”姑娘满眼惊疑,被他郑重的神情所惊。
    “有人追踪,而且人数不少。”他匆匆地说,走向飞虹剑客。
    片刻间,六个人都被叫醒了。
    “哎呀!是什么时候了?”飞虹剑客跳起来伸展手脚,叹了一口气:“好累,老了,骨头都硬了。小伙子,怎么啦!我老人家还得睡上大半天呢。”
    “再睡片刻,你就是一个死人。”他笑笑:“巳牌初正之间,不早了,赶快准备进食。”
    “你把老夫看扁了,会睡死?”
    “你这老乾猴睡不死,但会被人杀死。”正在整理弓箭的金鹰说:“张小哥的神情,你还不明白?”
    “明白什么?”飞虹剑客还没会过意来,抬头望望天色:“这小子一天到晚紧张兮兮,他”“他是山野之王。”金鹰真有知人之明:“几天的相处,我了解他,如果他紧张,一定有紧张的理由。”
    “有大批的高手正在向此地追踪。”张家全不愿和飞虹剑客缠夹:“天杀的!这些人竟然能沿咱们的来路追来,一定有古怪。喂!诸位赶快进食,食物恐怕不够,将就将就,以后再猎些小兽充饥,要快。”
    “哎哟”旱天雷站起来活动手脚,牵动了肚腹被重击的地方,痛得龇牙咧嘴叫痛。
    “老天爷!”商定也抚摸胸腹叫苦:“五脏几乎被打离了位,真受不了,真得好好休息”“我警告你们。”张家全大声说:“各位如果想永远的躺下来安息,那就留下来好了。
    如果咱们走得不够,,那是一定会永远安息的。
    顺便关照一声,诸位最好找机会,弄一根可作兵刃的木棍防身,以备万一走不快被追上时,至少有根木棍可以自卫。
    棍是兵器之宗,基本的武技,相信诸位手中有棍,必定能拼一下,总比引颈受歼好得多“哎呀!真有人追来?”商定脸色一变:“该死的!他们在何处?”
    “后面第三座山头,廿里左右。”张家全说。
    “哦,远着呢!”
    “诸位如果能快走,当然算远。如果算了吧!快进食,准备走,走不动,只好认命。”
    “张兄”
    “你们不能指望我。”张家全郑重地说:“我魔豹在他们心目中,最危险最可怕的劲敌,他们敢追来,一定有追来的本钱。
    那就是说,他们来的人有必胜的把握,每个人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我可不能照顾你们。
    如果你们走不快,最好另走他途,我会设法引诱他们来追我,我只能做到这一步。”
    他不再多说,回到姑娘身旁,将一包食物抛给旱天雷几个人。
    “真有人追来?”姑娘一面进食一面低声问。
    “你不相信我的判断?”他笑问。
    “不给你说。”姑娘白了他一眼:“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会相信你。”
    “相信,但存疑,对不对?”
    “你”姑娘将一块肉脯硬往他口中塞:“塞住你的嘴,免得你可恶。”
    片刻,姑娘又碰碰他的手膀。
    “不急吧?”姑娘问。
    “急,但我们不必慌张。”他说:“一慌张,就会事事出错。”
    “看你并不紧张呢!”
    “紧张什么?不是我自夸,我一定可以保护你,除非出了意外”“不许你说意外。”姑娘急急地说,脸色变了。
    “真的不必担心,香君。”他紧握着姑娘的手膀:“我先发现他们,便操了五成胜算。
    记住,不管情势如何恶劣,你一定要跟在我身边,知道吗?”
    “我”
    “我要求你,尽可能避免出手。能走,走为上策,犯不着和那些武功深不可测的人拼命十个人吃光了所有的食物,立即动身。
    张家全一马当先,姑娘紧随在他身后,沿山梁向南又同南,翻山越岭一阵急赶。
    ***
    穿越一道东南走向的山脊,右面,是向西南蜿蜓而下的清水河河谷。
    满山全是杂林,举步维艰,不像松林般好走。
    山脊阔不足卅步,山势向两侧陡落。
    “祝老前辈。”张家全招呼飞虹剑客,上前伸手向东南的绵绵不绝丛山指指点点:“你带他们往前走,先到达那座笔架的山头,在右面的山鞍等候。”
    “小伙子,你”飞虹剑客讶然问。
    “我和尹姑娘断后,希望能证实某些事。”
    “你认为真的有人跟来?”
    “不错。”
    “我也留下来,助张兄一臂之力。”商定义形于色:“我不相信来人会有三头六臂。”
    “商老兄,你记祝”张家至正色说:“目前,我等于是个领队,我决定的事,以及所要做的事,都由我负责。
    诸位如果另有高见,最好是不要干预到我的计画,不然,诸位最好赶快离开另找生路。”
    “商老弟,你也未免太不识相。”旱天雷是个脾气火爆的人,说话毫不客气:“咱们这几个人都受了不轻的内外伤,就算来人是个二流混混,也足以埋葬我们,你又何必说狠话呢?
    目前张老弟掌握了咱们的吉凶祸福,连祝、应两位老兄也言听计从,可知张老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你最好把高见留作后用,以免乱了张老弟的章法。”
    “好好,算我没说。”商定陪笑道:“集思广益,我也是一番好意”“狗屁!”飞虹剑客更不客气:“集思广益,在某一种场合里,的确有用。但在凶险的情势中,多一个意见,就会送一分命,必须有一个睿智能断慎谋大胆的人领导,才能渡过难关。少废话了,跟我来。”
    众人一走,张家全拔出猎刀。
    “我要先弄来一些山。”他向姑娘说:“你留心我安置兽索的方法,日后或许会有用。”
    “你在这里安兽索?”姑娘颇感意外。
    “对,但不是猎兽。”
    “猎人——”
    “对,猎人。你不要乱走,不要破坏附近的自然景观,不然将劳而无功。”
    半个时辰后,他和姑娘赶上了飞虹剑客。
    飞虹剑客八个人,还没到达山鞍呢。
    他先登上山鞍的树林,回头眺望。那道山脊远在廿里外,事实上不可能看到山脊密林内的情景。
    “大家找地方躲起来,留意山脊的动静。”他向众人下令:“不久之后,就可以证实那些人是不是跟踪追赶的鞑子了。”
    “老弟,有多少成可能?”飞虹剑客问。
    “不知道。”他率直地说。
    “那他们会经过那儿吗?”
    “如果不经过那儿,那就表示不是追踪的人。”
    “如果是”
    “我就不明白了。他们为何能循踪追击,未免太不可思议,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在这片山丛中,我或许可以追踪猎物百里以上,但追踪人,我没有把握。”
    “你的意思是”
    “除非他们有特殊的追踪术,或者”“或者什么?”
    “猎犬。”
    “猎犬?但应该可以听到犬吠声。”
    “对,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力。满山都是野兽,猎犬不可能不被引诱而发出吠声。咱们乘机歇息养力,希望他们不从那儿经过。”
    张家全并不知道有关狼犬的事,更不知道经过严格训练后的狼犬是不发吠声的。
    众人都在歇息,只有他和姑娘眼巴巴注视着廿里外视线有点模糊的山脊。
    “哎呀!”姑娘突然惊叫:“有人被弹起来了。”
    山脊上空,一个小小的人影被弹起半天高,如不留心,一定会误会成小小的飞鸟。目力差的人,无法看到。
    “天杀的!真是追赶我们的人。”张家全恨声说:“得设法摆脱他们。咱们走!”
    “弄死了一个。”飞虹剑客笑问。
    “大概会死,摔落百丈陡坡的树林内,除非己练成不坏金刚法体,不然难逃一死。”张家全肯定地说。
    “能看出是什么人吗?”
    “哈哈!我又不是千里眼。走吧!我们有充分的时间布置,希望能摆脱他们。哼!我还得证实一下。”
    “证实什么?”
    “证实他们如何能分毫不差地追踪。”
    走了不少路,在张家全的引领下,左盘右绕,时上时下,有些地方需匍匐攀越,有些地方需砍山开路。
    沿途,张家全安设一些引人进入迷途的痕迹,和设置一些小巧的路障和机关。
    天色不早,他们降下一处群山围绕的河谷。
    “这里有个土名,叫七盘九疑谷。”张家全向众人宣布:“这里的飞禽走兽很多,咱们准备食物,今晚就在此地歇息。明天我们就可以平安到达平定川地境了。”
    “他们会追来吗?”
    “希望他们迷失在后面。”张家全不直接答覆:“可以猜想的是,他们即使不迷失,也无法紧迫追及。天一黑,他们不敢穷追,怕送掉老命。今晚,我们是安全的。”
    “明天呢?”商定问。
    “明天再说。”
    “今晚得轮流警戒”
    “你们唯一可做的事,就是好好养息。”
    “我来猎些小兽。”金鹰说,取下弓上弦。
    “这一带獐鹿甚多,猎一头就够了。”张家全指指左首的陡崖:“先在崖下安顿,我回头作一些防险的陷阱。请诸位记住,千万不要乱走,尤其不可往回走,那是十分危险的事。
    他带了尹姑娘,循来路匆匆走了。
    “这位小兄弟神秘得很呢。”站在飞虹剑客身侧的商定,冲两人的背影说。
    “在山野中,他是唯一值得信赖的人。”飞虹剑客说:“在城镇里,杀人放火斗机心,他或许不如咱们这些老江湖。但在山野里,没有人能对付得了他。你放心,照他的话做,错不了。”
    ***
    天没亮,张家全就把众人叫醒,立即动身。
    近午时分,登上一座草木浓密的山头。
    他下令歇息进食,独自往回走。
    不久,他匆匆返回,虎目中冷电湛湛,剑眉紧锁。
    “怎么啦?”飞虹剑客惑然问。
    “我不喜欢这种情势。”他沉声说。旧雨楼·云中岳《莽原魔豹》——第三十一章 云中岳《莽原魔豹》第三十一章 “什么情势?”
    “他们愈来愈近了。”
    “什么?”
    “相距不足廿里。”
    “真的呀?”旱天雷跳起来。
    “应前辈,你最好相信。”张家全悻悻地说:“这怎么可能?我先后安排了三处引入水道的迷踪路线。
    按理,他们如果有猎犬,早该被我们摆脱了。而事实却正好相反,他们竟然丝毫不浪费工夫,丝毫不爽地循踪追来,怎么可能?”
    “他们有追踪的大行家。”飞虹剑客悚然说:“不然,没有人能在这种穷山绝岭里,穷追两百余里而丝毫不爽,掌握正确的追向。”
    “已经不下二百里了。”张家全纠正里程:“而我是布迷踪的行家中的行家。”
    “老弟,像这样下去”
    “最迟约在明早,他们就追上我们了。”
    “哎呀”飞虹剑客大惊失色。
    “我另有打算。”
    “老弟,你是说”
    “双管齐下。”
    “什么双管?”
    “其一,分开走。”张家全指指山下南麓的小溪流:“做木筏,三人为一组,分头沿溪下放,最后一组四个人。其二,消灭他们。
    逃,不是办法,他们会追我们到天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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