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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之清风天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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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戚少商就算是化成灰顾惜朝也能一眼认出。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个念头刹那间像一枚暗器嵌进了他的心底,微微细密的痛楚着。

  四目相对,终是无言。

  他的手指已经悄悄地摸索到了剑柄。那硬硬的质地,让他觉得心头稍稍安定,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混在血液上,让他身上一阵暖,又是一阵凉。

  顾惜朝先别开了眼。

  淡淡的。他挑起了一个微笑。那道笑意如此清冷,就像他那夜杀机暗伏时一低头的柔和,然后带着某种不经意的挑衅,在扬眉间,把那枝如影子般朦胧诗意却致命的银针,深不见底地刺进了他心脏。

  他眼睁睁看着他跨进堂内,目光淡定,笑容轻倦。

  “顾惜朝见过王爷。”

  沉郁清朗的声线滑过戚少商的脑海,如同一种冰冷温柔的触摸。朦胧中,他想,他终是阻不了他一飞冲天。手指骤松,一抹刺痛稍纵即逝。

  铜子们,俄终于连滚带爬地回来鸟。

  介差出得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包子,俄也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不好?

  小顾……俄舍不得欺负你,勉强让你当回话唠吧……

  为啥?等俄搬个沙发慢慢滴说。

  俄需要安慰,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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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花,介歌,有兴趣滴可以下下听听,俄是听着琵琶撑完介章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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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一曲铮鸣君亦狂。

  郓王赵楷静静地坐在高位上。用左手支着自己的面颊,仿佛心不在焉,又仿佛不胜酒力。

  他的目光如春水一般轻柔,缓缓扫过下面大堂,偶尔寒光一闪。顷刻又散去。待扫到秦飞轻那席,目光更带了丝丝笑意。

  秦家世代在朝中担任要职,今朝秦皇后,亦是他的母后,也是秦氏之女,宠爱冠绝后宫,皇帝对其族人很是关照。秦飞轻颇具才干,刚被晋为侍卫亲军殿前司都点检指挥使,内有皇后为盾,外有雷霆之道,还兼了众皇子的师职,风头一时无二。

  酒已过三巡,底下的那些所谓良臣猛将,仍围在秦飞轻身旁祝酒,翻来复去,不过那些阿谀之词,也不见新意,秦飞轻面上却不露丝毫端倪,冷淡,但是不失礼数。于是他想,还是先生沉得住气。

  至于他是真心还是伪意。多年来,他不说,他也学会了不问。

  郓王赵楷在他二十四岁生辰那晚容颜清丽地笑着,胸中有一把火焰雄雄燃烧。他扫视过整个殿堂,有点幽幽的寂寥。他想,他需要底下这些人,性格虽卑,人却有用,他不怕帝王之路孤寂而冷清。

  目光扫过秦飞轻身边,他唇角的笑容就挑得更高了。

  另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一边,与前面的热闹喧腾形成对比。他脸上是斯文冷淡的。旁人装作看不见他,他也不去理会旁人。在这个乱糟糟的夜晚,一袭青衣荏苒,竟有些遗世独立的风致了。

  他想这个人刚刚进来的时候,在周围的一阵吸气声中对他施礼,恭敬,但看不出什么惶恐来。他笑,状视没有听清地问,你是谁?

  他说,我是顾惜朝。

  他看着,秦飞轻看着他,两边的将相重臣们看着他,昭昭青天看着他……灯影将明未明,夜色幢幢,他站在中间,清清淡淡地说,“我是顾惜朝。”

  “秦将军此次斩贼起箭,迅若惊雷,真是国之栋梁。”说话的是枢密院副史陈姬重,秦飞轻一笑,淡道,“秦某不过一个跑腿的,多亏了王爷运筹帷幄,顾兄布局精巧。”

  这陈姬重早有了几分酒意,为人又极是趋炎附势,见顾惜朝布衣微寒,秦飞轻却似对他另眼相看,心中嫉忌,不由就想寻了机会奚落他。当下转向席末,仗了酒意笑道,“这位顾……顾公子可真是不凡,先前傅相一事犹在眼前,转眼又成了京师里的红人。当年的探花郎,看来没读过‘忠仆不侍二主’之言。”

  这话挑畔之意颇浓,又不以官职相称,显是不认同他的入仕。秦飞轻剑眉一挑,还未说话,已听清冷的声音接道,“却不知陈大人所谓的‘主’,是指天子,还是另有它指?”

  这句话可轻可重,陈姬重酒醉之下,一时还未想好怎么答话,已听他接着道,“如果说是像大人这样的主,惜朝虽有报国之志,却也不敢妄攀。”

  陈姬重入仕二十余年,在枢密院也算首屈一指的大臣,当下冷笑道,“小小的四品官吏,也敢轻谈什么报国之志。如今四海承平,只怕是要委屈了你的大志。”

  顾惜朝抬起了眼,看了他片刻,点头轻笑道,“有陈大人每年按时收刮岁币,亲自送往西夏大辽,果然是四海承平。”

  话虽清淡,却是倾国之重,尾音上扬,又实在轻佻戏谑。陈姬重被他一言点中心事,当下就急火上升,怒喝道,“你……”却又不知怎么反驳事实,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同席的门下侍郎萧正风与他乃是姻亲,见他失态,忙截口道,“顾公子入仕不久,怎可妄言朝政。”

  “不敢。”顾惜朝淡淡道,“在下只是不敢苟同陈大人的承平之见。”

  他点到即止,显是无意多说,萧正风却步步紧逼,“顾公子难道是觉得我朝时局不稳?”已十分咄咄逼人。

  秦飞轻尤在皱眉,已听得顾惜朝冷然道,“恕在下直言,大宋貌似繁华,其实危机四伏,已离亡国不远。”

  此言一出,与席者尽皆哗然。

  萧正风疾喝道,“大胆!想我大宋立国一百五十余年,纵没有汉唐之盛,但也承平日久,根基稳固,国力尚在。就算当今局势稍有不稳,也不致于走到亡国的边缘。你乃大宋子民,出此逆言,其心可诛。”

  秦飞轻眉头皱得更深,正待喝止,却见到郓王于主位上微微一笑,轻轻摆了摆手。

  这几人言语来去,在堂上已是颇有为显眼,众人俱是斜眼看来。

  只听顾惜朝淡然道,“是不是大胆诸位大人心中明白。”

  萧正风冷笑数声,厉道,“你若不说个明白,莫怪本官奏本圣上,办你个妖言惑众。”

  顾惜朝双眉微扬,目中寒光刺得萧正风心头一惊。只听得他音色清冷,不急不缓。 

  “大宋至今一百余年,太祖时的孔武之气早失,又无复清明之气。至我朝更是朝纲靡滥,奸佞当道,谄媚横生,不思治国之道,反喜声色犬马。朝堂之上,权臣结党营私,皇宫之内,阉宦横行无忌,民间疾苦反而无人问津。内政已失,乱象已显,不出数年,晏州之后,必再有人揭竿而起,我大宋武力积弱,必将陷于疲于应付,内忧外患之绝境。”

  这一番话他从容道来,言语又甚轻,加上意态潇洒,仿佛正与人说着天外云淡风清,传在众人耳里,却如金鼓锐鸣,听者动容,闻者色变。

  此言,何止是妖邪,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了。

  萧正风一张面孔乍青乍白,不知该不该喝令拿下,但听得座上郓王轻叱道,“士子清狂。赵将军举手就平定了晏州叛乱,怎轻言我大宋武力积弱。”虽叱而语声平和,仿佛还带了丝丝笑意,又撇开言语中直斥朝纲的叛逆之言。萧正风于官场油滑之极,已知郓王并无怒意,微哼一声,错步退开。

  一时大殿之上人声俱寂,数十道目光都射在顾惜朝身上,却见他轻拂衣袍,从容站起,侃侃而言,“大宋建国,本就强敌环伺,自太祖皇帝起奉行的外虚内实之策,本是先安内,再攘外的良策,到了本朝却是过度崇文抑武。大宋虽是兵多将广,幅员辽阔,却是军阀跋扈,政令不行。号称百万之师,北不能敌辽,西不能拒夏,眼前又有金国继起,外患日深,朝政却趋於腐败。晏州不过区区苗乱,朝廷仍是动用大军,劳民伤财,数月才得平定。难道不是积弱不振,亡族之先兆?”

  这话更加大胆张狂至极,众人虽是旁听,已是大汗涔涔而下。郓王靠在高位椅背上,面孔皆隐于暗处,看不清神情。秦飞轻忍不住就叹气,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顾惜朝回头一笑,眉间倨傲如天上冷月,秦飞轻的手不禁就一呆。

  只见那方脸将军赵遹越众而出,怒喝道,“一派胡言。我不知你这书生带过多少兵,打过多少仗,我只知这十数年间,全靠了血流成河,将士用命,才拒敌于边防之外,保得一方平安。铮铮血肉,赫赫战功,如今俱被你一言带过,岂不让全军将士齿冷心寒。”

  他是武夫,纠纠雄壮,此时发力一喝,各人俱是精神一振,都随之拍案附议。

  顾惜朝却是脸色不变,注视他半晌,突莞尔一笑,“赵将军确实神勇。不过神勇之将,也未必敢听真言。”

  他的笑容如雪莲花开,清淡至极,“惜朝并未苛责大宋将士,反尔是我边关军民的血肉之躯,方换得京城数十年的酒酣歌飞。然北辽西夏,皆虎狼也,数年攻伐,我大宋未得其利,受尽其害,历年交锋,败多胜少。赵将军可承认么?”

  赵遹后退半步,脸上青白交加,半响,怒色稍平,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与辽征战以来,我军确是败多胜少,但我大宋兵多粮足,只需有一二名将,率兵北伐,未必便输给了辽番。”此话一出,连秦飞轻都微微叹气,强撑之言,说来已是毫不响亮。

  顾惜朝果然微笑摇头,只听得他唇齿清越,声不甚大,却是满室寂然,“武力积弱,乃五代遗习。以当年太宗皇帝的神武勇烈,北伐如何?沙场之上,两军阵前,贻损良将,重挫军威。宋人从此闻辽而色变。后又有澶渊之战,胜于一时,但无险可守,辽军去而复来,朝发夕至,不仅收复燕云成为泡影,更有屈膝求和之大辱,以至要岁入货币,以保平安。纵如此,年复一年,边患仍是不断。”

  他曲指弹去肩上落花,轻柔道,“休提现在年年岁贡,国力早衰,连江南富庶之地也府库空虚。至此将军乃敢言北伐,惜朝固然击节叫好,赞一声慷慨豪迈,可惜,却是镜花水月,砺马壮志,终成泡影一场。”

  他的语言轻柔至极,众人却听得冷汗汵出,相顾无语。只听得数间飞檐之外,犹闻歌舞升平。唇齿之间,却俱是惨淡河山。

  赵遹威武的脸上已不禁露出惨痛神色,半晌,抚胸一声长叹,徐徐坐下,再无他言。

  一室俱寂。

  窗外细雨飞扬。冷风过处,一袭青衣在初冬的寒气里飞扬成光影朦胧的影子。淡然四顾,眼光流转,满堂重臣,被他清冽的目光一扫,均觉有股气压抵在胸臆间,面面相觑,竟俱是说不出话来。

  半晌,高堂之上,传来一声轻轻地击掌,“果然是辩才无碍。”一顿,又是一声轻笑,“如此大胆,欺我朝野无人焉。”

  顾惜朝转身淡淡道,“惜朝自知品级低下,本不欲多言,奈何各位大人苦苦相逼,只得僭越。扰了王爷寿宴,实在死罪。”

  他口称死罪,言语之间却是清傲如霜,哪有丝毫死罪之心。郓王缓缓站了起来,众人仰视其上,呼吸都是一滞。却见他的微笑兀自清澈,目光之间,仿佛略有叹息和责问,又看不太真切。

  “有时听听逆耳之言,也是好的。”他从容道,“不过你确扰了本王的寿宴,死罪不必,活罪难饶。”

  堂上众人多是他的近臣,知这郓王年岁虽轻,却是手段厉害喜怒无常。当下都是屏息束手,不敢多言。

  只听顾惜朝朗声道,“任凭王爷责罚。”

  那赵遹坐在席上,虽也面目无光,却生性十分耿直,见顾惜朝萦然青衫,卓而不群,不由起身道,“王爷,此人虽然大胆,但言之有理,望王爷从轻处置。”

  郓王坐回椅上,以手支额,状似三分醉意,七分慵懒,半晌突然一笑,“先生曾数次赞你妙通音律,本王就罚你弹奏一曲,以偿雅兴,如何?”

  顾惜朝一怔抬头,却见郓王眼中光芒闪动,不无戏谑。不觉后退一步,面色刹白。

  宋朝风行音韵,意在高山流水,或奏于知已,或献于楼台。即席奏音,那却是视他与歌妓一般了。

  以萧正风为首的官员都是心头狂喜。陈姬重已按捺不住,调笑道,“赵将军可能还不知道,这位顾公子的出身,可真是妙不可言。”

  顾惜朝猛然回头,目若寒灯,烁烁一闪。仿佛杀意,又像是一种无可理喻的执狂。

  陈姬重被他目光一掠,不由后退了半步。萧正风却接口笑道,“不错,当年苏州不系园,歌舞双绝,可惜未尝得见。如今见到顾公子,可想见当年双秀的艳名远扬。”

  陈姬重面色稍安,假意笑问,“这可怎么说?”

  萧正风捻须而笑,“据说不系园除了胡姬一舞媚艳无比,那当家琴师也是技艺超凡,更色可倾国,绝妙难言……”他故意放低声音,语焉不详,言下之意更是淫邪。

  陈姬重恍然拍掌,“萧公何需扼腕。如今见到顾公子的风采,啧啧,便知传言不假。”

  两人一吹一搭,极尽轻辱。众人有些惊讶,有些不齿,转目向庭中顾惜朝望去。烛影摇红下,却见他眉目如画,俊秀难言,不觉都是心头一荡。

  窗外,一双纠结稳定的手,青筋裂现。

  戚少商很愤怒。

  方才堂内挑畔他都听在耳里,听得顾惜朝反唇相讥,开始他还有点好笑,心想这人的嘴本就不是用来说话的,专就是生来得罪人的。

  再下来一番唇枪唇战,却在他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他虽是极恨顾惜朝,却听他言语铿锵,句句中矢,直指当朝弊端。戚少商曾转战沙场,虽属义军,但也亲见宋军连场挫败,无力回天之余,心中着实悲愤难言。但他是江湖中人,不通政务,只觉处处受人所制,战战皆是憋闷,于祸首渊源却不如顾惜朝看得这般透彻。

  那一番言语于他,不亚于提壶灌顶。如今听堂中众人辞穷之下,竟借着顾惜朝的身世冷嘲热讽,心中惊怒交加。

  他避过灯光,悄悄地,从窗沿望进去。却见一袭青衫,无风而籁籁振动。人虽然还是淡淡的,一双手却已悄然紧握成拳。远远地,戚少商已瞧见十指深陷掌心,已见血痕,顾惜朝却负手而立,浑然未觉。

  戚少商自然知道这个人是如何的野心勃勃又冷傲异常。当年辗转江湖,受到折辱时还尚有书生意气。蛰伏数年后再见,却是隐忍到了极点,一路南下,迭逢灾祸,从未见他有这般失态。此刻见他脸色苍白,唇角紧抿,静默无言,四周左右前后上下,俱发出丝丝清冷——心中不忍,又是大恨。

  顾惜朝,你还不明白么?这如九重天外的宫阙华殿,哪里容得下你傲骨铮铮的鸿鹄之志?

  你叛尽众人,叛尽天下,难道只为了站在这里,任这些猥琐小人折辱轻贱?

  他觉得自己一颗心跳得也快要破胸而出。

  顾惜朝却只是静静地站着。

  衣如蝴蝶,发似流泉,他静静地站在众人异样的目光里,似无所察,又似灵魂早已飞去无踪。

  郓王也在细细地打量他。

  他只觉得这个人细长眉目间,似隐忍,又似悲凉,云遮雾罩下,竟似无一处不清丽,无一处不苦楚。偏又全无半点脂粉气。

  他只是这样静静地站着,眉宇间一股冷峻不可侵的寒光,让他像隐在黑暗里的兽,奇异而倔强,有无限模糊难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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