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世弄情-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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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过之后，席凌霄抻手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发，突然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将一片落叶从自己的发上取了下来。席凌霄看着北浚为自己做的这一举动，竟一时反映不过来，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有一片落叶。”北浚手上捏着那片叶子朝席凌霄示意了一下。腕上的袖子滑落了些许，露出左手上带着的那串月光石手链。映衬着月亮的光芒，泛露着荧荧的光。
　　席凌霄看了那串手链一眼，便低下了头。“皇上……”
　　“继续前走吧。”其实此时北浚的心中也正有些尴尬，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有刚才的举动，今天……好像自己做了不少自己也无法解释的事。
　　***
　　回到自己的歇息处，席凌霄并没有上床去歇息，而是望着窗外的月亮出神了片刻，最后叹了口气关上窗户，吹灭了桌上的蜡烛上床睡觉。
　　而回到自己寝宫的北浚，则是看着桌上如豆的烛火发呆，然后又摸了摸自己左手上戴着的月光石手链，最终也吹了烛火上床歇息去了。
　　两人同样在床上辗转难眠，脑中一直回荡着之前散步时的情形。
　　夜月阑珊，独难眠。
　　心事悠悠，自难解。
　　***
　　第二天，北浚依旧是傍晚时分来到光耀殿，此时席凌霄也没有离开。三人又是一同用的晚膳。
　　饭后，北浚提议下棋，席凌霄便点头同意，两人摆开棋盘下了起来，涵儿在一旁观战，顺便学习怎样下围棋。
　　席凌霄以中指食指夹起一枚黑子，稳稳的落子在棋盘之上。他素手纤长白晰如凝指美玉一般，与指上所夹的黑子黑白分明，更显晶莹。
　　北浚在他落子之后也下了一子在其旁边。
　　席凌霄微皱了一下眉头，片刻后道：“皇上，臣认输了。”
　　北浚笑道：“爱卿也只差少许而已，刚才若不是爱卿一时没注意到朕之前下的一颗暗子，想必朕也没这么容易赢爱卿。”
　　“哪里，是皇上棋艺高超，臣的棋艺不及皇上是真。”
　　“哦？”北浚挑了挑眉，抬头看向席凌霄。“朕从刚才起到是有些怀疑……莫不是爱卿有意输给朕的吧。”说完，拿起一旁的茶盏，轻啜了一口。
　　席凌霄急忙道：“皇上言重了，臣不敢欺瞒皇上，实在是臣棋艺不佳。”
　　“那么……爱卿与朕再下一盘如何？”北浚放下茶盏，抻手整理棋盘上的棋子。
　　“这……臣恭敬不如从命。”席凌霄只得整理棋盘再接着下。
　　不知是下到第几盘了，外面的更声响起。席凌霄突然意识到时间飞逝，抬头一看，涵儿竟已经累得趴在一旁的小几上睡着了，便转头看了看坐正对面的北浚，轻唤了声：“皇上……”
　　北浚应声抬头，随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旁已经睡在小几上的涵儿，脸上笑了笑，起身来到涵儿的面前轻轻将他抱起，回头对着席凌霄道：“爱卿稍等片刻，等一下随朕一同离开。”
　　席凌霄应了声“是”，便坐在那里等。
　　不出片刻之后，就看到北浚从内走了出来。
　　“爱卿随朕一同走吧。”说着，便率先往外走。席凌霄起身相随。
　　依旧是明月高挂，只是这月亮要比昨天的圆了些许，两人漫步在这月色下，到也很是写意。
　　“今日与爱卿下棋，朕真的是很开心啊，已经好久没有一个人能陪朕这样坐着静心下棋了。”北浚边走边道。
　　“若是皇上高兴的话，臣自当愿意时常的陪皇上下棋解闷。”
　　北浚笑了笑，看了眼席凌霄。“爱卿有心了。”说了这句，便继续往前走。“改天朕想再听听爱卿吹奏笛乐，不知能否有这耳福。”
　　“如皇上所愿。”席凌霄抬手一揖。
　　北浚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敛下眼帘，略带些沉思的看着前方，慢慢而行。
　
　　合奏

　　如今的席凌霄，时常的与北浚下棋，时而也会吹奏笛乐给他听。而涵儿则是乐得有此二个陪他在一起。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如今已是五月，御花园里的百花都已开至灿烂，就连窗外小鸟们的欢叫声也此起彼伏。
　　“太傅……”涵儿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着席凌霄。
　　“嗯？涵儿有何事要说？”席凌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涵儿。
　　涵儿的眼神看向窗外，又看了看面前的席凌霄，显得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像似下定决心了，道：“太傅，涵儿想和太傅一起去御花园里玩，可好？”说完，眼中带着希冀的看着席凌霄。
　　“可是……”席凌霄看了看手中的书，原本是想说还要继续授课，但见涵儿这样大睁着眼，非常渴望的看着自己，便心又软了下来，转头看了看窗外，今天也的确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随即又回头看了眼涵儿，心中叹了口气。罢了。
　　“好吧，今天太傅就陪涵儿玩一天，但是可记着了，明天可要收着性子继续听课哦。”
　　“好耶～～”涵儿放下手中的书，一跳三尺高。
　　席凌霄目光带着宠爱的看着他。
　　“太傅，我们这就去。”说罢，涵儿拉着席凌霄就往外走。
　　果真还是小孩子呢。席凌霄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随他拉着出殿，往御花园而去。
　　御花园的镜天湖，与从前丝毫未变。涵儿尤如出笼的小鸟，欢快的一跳一跳着从湖上的圆型石踏上往湖心亭而去。
　　“涵儿，小心点，当心掉湖里去。”席凌霄在后面有些担忧的喊道。
　　涵儿闻声回头，对着席凌霄抻手挥了挥，道：“放心吧太傅，涵儿知道。”说完，回头继续往湖心亭跳着过去。
　　席凌霄轻笑了一声，也只得由着他，自己则是慢慢的走过去。
　　湖里已经冒出了不少莲花的花苞，还有些已经有半开，白色的、粉色的、紫色的比比皆是。
　　“太傅你快看，这里有朵已经完全盛开了。”涵儿在前面向席凌霄招手喊道。
　　席凌霄朝那处看去，见涵儿所指的那朵莲花就开在离石踏一米处，那朵莲花花瓣洁白如玉，花瓣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更显得娇媚无比。而此时涵儿正抻出一只手要去摘那朵莲花，眼见着他抻出手却又采不到，身子更是越发的向湖靠，已经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了。
　　“涵儿，快住手，别采了。”席凌霄见状，赶紧往前奔去，却眼瞧着涵儿已经整个人往湖里扎去。
　　“涵儿——”席凌霄惊叫一声，越发的跑得快了，同时心头更是一窒，传来一阵绞痛。
　　眼瞧着那小小的身影就要落入湖中的瞬间，突然从身旁飘过一道黄｜色的身影，稳稳落在那处，意识还没做出反应，便已经看到涵儿他人已被拦腰托了起来，且身上滴水未沾。
　　“嘿嘿，父皇。”涵儿转头看着托着他的人，满脸是做了坏事后的心虚笑容。
　　北浚微皱了下眉头看着涵儿，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席凌霄已经奔到了眼前。
　　“涵儿……”席凌霄奔到跟前，蹲下身子紧搂着涵儿。“吓死太傅了，这么危险都叫你不要去采了，你若要是有个万一……我……我……”之后便见他紧紧的抱着涵儿不松手。
　　“太傅你不要这样嘛，我这不是没事了。”说着，还抻出小手轻轻的拍着席凌霄，这到反过来是涵儿来安慰席凌霄了。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父皇，见他也没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涵儿只得低下头，轻声的道：“太傅，父皇也在旁边看呢。”
　　席凌霄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起身，面向北浚，低着头道：“臣不知皇上来此，刚才臣在皇上面前失态了，望皇上恕罪。”
　　北浚笑了笑。“爱卿不必这样说，朕见爱卿如此的关心涵儿，到是该高兴，哪还有怪罪之理。”
　　闻言，席凌霄仍旧是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北浚。
　　“太傅你看，涵儿把花采来了，是打算送给太傅你的哦。”将花探到席凌霄的面前，涵儿如献宝似的。
　　“这……”席凌霄看着面前的花顿感异讶，没想到涵儿刚才差点落水而要采的花竟是要送给自己的。
　　“太傅你看，这花好不好看？你喜不喜欢？”涵儿握着花茎又往前送了几分。
　　“好看，太傅很喜欢。”席凌霄接过莲白。“可是答应太傅，涵儿以后可别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
　　“嗯。”涵儿点了点头，又看向北浚，问道：“父皇今天怎么会到御花园来？”
　　北浚抻手摸了摸涵儿的头。“父皇刚下朝路过这里，正巧刚才听到了太傅的呼声所以就赶来了，却不料是你顽皮，竟差点掉湖里去。”
　　涵儿吐了吐舌头，眨了眨大大的眼睛，道：“涵儿知错了啦，以后再不敢了。”
　　“你自己记着就好。”北浚宠溺的摸了摸涵儿的头。“若是有下次，那你就等着去湖里和鱼儿们一起游水吧。”转头看着席凌霄。“想必定是涵儿吵着要太傅带他来此玩的吧。”
　　席凌霄刚要回话，涵儿却又插嘴道：“父皇，儿臣整日的读书习字也很久了，所以想出来玩一会儿，父皇也一同来玩嘛。”
　　北浚看了看涵儿，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席凌霄。“那好吧，难得父皇也有空来陪涵儿玩。”
　　湖心亭内。
　　北浚让人备了些点心茶水，涵儿拿了些鱼食，攀在亭子的栏杆旁喂鱼。只见一小搓一小的搓的鱼食撒下去，不多时鱼食所撒之处便已聚起了不少各色的锦鲤，纷纷的挤上前来争食吃。
　　阳光照在湖面波光粼粼，而下面的锦鲤拥抢的地方更是五彩斑斓。席凌霄看着正在丢鱼食的涵儿欢快的笑颜，自己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瞧太傅今天也带着笛子，不知可否为朕吹奏一曲呢？”坐在面前的北浚突然道。
　　“臣自当献曲。”席凌霄抽出笛子对嘴正要吹奏，突然见北浚抬手阻止。
　　“爱卿稍等。”随即命一名宫侍过来，对其说了些什么，便见那名宫侍快速离去。
　　片刻之后，就见那名宫侍赶了回来，手中托着一支笛子恭敬的送到北浚面前。
　　北浚接过笛子，看着面前的席凌霄。
　　“朕突然心血来潮，想与爱卿和奏一曲，可好？”
　　“臣自当奉陪。”席凌霄颔首以对。
　　北浚拿起笛子对着吹奏了起来。
　　稍听了一小段，席凌霄便听出这曲乃是《十三春》，曲调简单明了，婉约动人，带着些许的洒脱之意在其中，细细听来却又有一种如泣如诉略为之使人幽幽伤心的感觉，仿佛有一种欲说还休的感情在其中。这首曲子，为不少达官贵人所喜爱，尤其是在花前月下，吟诗作对之时吹奏。
　　待北浚吹完一小段，席凌霄也执起笛子一同伴奏了起来。
　

　　情动

　　双笛合奏，相辅相成，给这支曲子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温柔和协的感觉。而两人间的合作就好似心有灵犀一般毫无结节。
　　一曲奏罢，席凌霄放下笛子，心中百感千回，想到当年也曾与北浚和奏过笛曲。
　　而北浚这时只是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笛子，默默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涵儿不知何时回到石桌边坐着，正拿着个菱角在剥壳。席凌霄抬头正瞧见了，便走了过去。
　　“太傅来帮你剥。”
　　拿起一枚菱角正要动手，却突然一旁伸出只手来从自己手上拿了过去。
　　“我来吧。”北浚道。
　　席凌霄只是看着他，并不作声，看着一只只菱角肉白嫩嫩的从他手中破壳而出，席凌霄咬了咬唇，转头看向湖面。觉得今天的阳光真的好刺眼，照在湖面上波光闪闪的直映得让人眼睛发酸。
　　涵儿开心的拿着剥好的菱角一个接一个的吃，回头瞧见席凌霄看着湖面出神，便拿了一个到席凌霄的面前。
　　“太傅你也来吃啊。”说着，塞到席凌霄手中。“很好吃的哦。”
　　席凌霄拿着菱角，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
　　爽脆的菱角肉嚼在嘴里，甘甜鲜美的味道中却又觉得带着些许的涩。和着这甜与涩，席凌霄咽了下去。
　　“真的很好吃呢。”席凌霄笑着摸了摸涵儿的头。
　　看着这一幕，北浚放下手中剥好的菱角起身道：“朕还有些事要办，太傅就在这里陪着涵儿玩吧。”
　　“臣恭送皇上。”
　　“儿臣恭送父皇。”
　　两人弯腰行礼，北浚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席凌霄看着北浚离去的背影，直到越离越远，再也看不见，这才收回目光。桌上的那碟菱角已剥好了大半，一个个洁白的菱肉放在碟中，一旁堆着一堆菱角壳。
　　一声叹息，此情可待成追忆。
　　***
　　回到永福宫中，北浚只是静静的一人独坐着。手中拿着那支笛子轻抚。
　　不知为何，近来总与席太傅走得很近，自己……总会不自觉的想与之亲近。就连今天也不知为何，竟会想着与他一起奏笛。
　　不知怎的，每每看到他沉静的样子，总会让自己想起小天。可是……那两人却没有半点相同之处。小天活泼爱动，满脑子的奇思怪想，而席太傅……怎么说呢，总觉得他好像有好多的秘密一般，让人看不透，沉静的外表下，不知内里是怎样的一个心境。总觉得他像似压仰着什么似的。
　　明明这两人如此的不同，但又为何会让自己想将两人拿来比较呢？
　　轻摇着手中的翠笛，笛子尾端系着的蝶形白玉摇摇晃晃的尤如活的一般翩翩而舞。
　　小天……
　　席凌霄……
　　小天……
　　***
　　日复一日，北浚仍是忙完朝政后便会时常的去光耀殿看望涵儿学习的进况。而后会与席凌霄下棋吹笛，偶尔也会将一些还未批完的奏折带去批阅。
　　凭着习武多年而训练出的灵敏，北浚感到有人正悄悄的向自己靠近，就在那人靠到极近的时候，北浚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
　　“吓……”席凌霄吓了一跳，手中的薄毯落在了地上。
　　两人脸对脸的近在咫尺，北浚看着面前一脸吃惊的席凌霄顿时松开了手，目光略一往下，看到了地上的毯子，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便弯腰捡了起来。
　　“朕都不知不觉睡着了，有劳爱卿了。”将手中的薄毯递到席凌霄的面前。
　　“皇上，如果劳累的话就请先歇息一下吧，国事故然要紧，但皇上的身体也该注重才是。”席凌霄抻手接过毯子恭敬道。
　　“嗯。”北浚点了点头，起身。看着席凌霄的目光有着些闪烁，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的便转身离去。
　　看着北浚离去的背影，席凌霄将毯子收好，然后重又拿起书本继续为涵儿授课。
　　“太傅，你对父皇的样子，看上去好亲近哦。”涵儿拿着书本，看着席凌霄。
　　“涵儿，不许乱说，让人听到了可不好，太傅只是做为一个臣子做自己该做的事而已。”席凌霄说着这话，但心中却很不安，深怕自己哪里做得太过了。
　　涵儿吐了吐舌头，便不再说话，继续听席凌霄授课，只是心中却暗自偷乐，其实他很希望父皇与太傅能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相互有好感，不过可惜……太傅总像是在逃避。
　　***
　　出了光耀殿的北浚并没有回永福宫，而是独自来到了那处花园。
　　树枝摇曳形成一片绿的海洋，树影婆娑，周围开满了鲜花，空气中也传着阵阵的花香。如此的宁静。
　　站在秋千旁，北浚看着秋千架，上面空无一人。
　　“小天……”看着秋千，北浚轻轻的唤了一声。“你在哪里呢？为什么我一点都感受不到你？”秋千被风吹了一下，轻轻的荡了起来。
　　“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好久，你看……周围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可是……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呢？”依然没有声音回应他，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