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如浮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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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推那麼用力，小心傷口……」

「張富貴，你怎麼可以跟楚雲……」何小春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接吻？」

「小春，事情不是這樣……我們……」楚雲也不知道剛是怎麼了？竟像著了魔似，與張富貴……而自己竟洠в芯芙^。

「張富貴，你對得起我嗎？」何小春紅了眼眶，「我從小就決定要嫁你，從小到大就給你家作牛作馬洠в邪刖湓寡裕�可你……你卻……」

「小春，算我對不起妳，一直洠в薪o妳明確的答案。」張富貴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嚴肅地宣布，「我對妳是從小青梅竹馬的感情、是兄妹之情，我一直把妳當作最好的朋友，除此之外洠в袆e的；而楚雲，我不管妳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跟他是前世就注定好，這輩子要在一起的！儘管他還洠Ц杏X，但是我會讓他想起來、會讓他感受到的。」

「可是……可是你們都是男人啊！」何小春忍不住咆哮，「三叔、三嬸不會同意的！」

「我爹娘那邊，我自己會處理，不必妳費心。」

「楚雲，你要毀了富貴嗎？男子相戀不容於世人啊！」

聽到何小春與張富貴之言，楚雲本就因重傷而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但這只是原因之一；真正的主因是他看見他一直尋尋覓覓皆無所獲的青青，正站在何小春背後，帶著一分嗔一分怨，看著他。

「青青……」見她要走，楚雲連忙站起欲追，一下子動作猛了，胸口又是一陣劇痛。

「楚雲！」見楚雲神色痛楚地緊捂胸口，何小春與張富貴也顧不得爭論，連忙上前扶住。

可是卻被楚雲推開，力氣不知如何大得驚人，只見他踉踉蹌蹌，直追青青而去。

「楚雲！」張富貴擔心楚雲的傷，正打算跟上去，卻被何小春抓住。

「富貴，我再問你一次，你是認真的嗎？」

「是！」張富貴索性又把前世今生記憶對何小春說一次，「我跟他，不知誰欠誰？這輩子是注定糾纏了！」

「就算這是真的，不是你被花盆砸到所產生的幻覺，但愛顧惜朝的是戚少商啊。這輩子你是張富貴，你捫心自問你張富貴對楚雲是什麼感情？」

「見不到他，我一整天都覺得這裡空空的」張富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見他受傷落水，我根本連想都洠�想，直接下去救他；聽到蕭伯父說楚雲生命垂危，我只覺得整顆心都揪在一起，整個人被掏空了！」

「這是你有這些記憶之前還是以後的感覺？」

「我第一眼在你家見到他，就直覺這人我非救不可！當把他安置在我家之後，妳也清楚我對他是特別好，我何曾對人如此好過？」

「就算是這樣，但是楚雲洠в蓄櫹С�的記憶，又或者他不是你所說的顧惜朝呢？」

「他已經逐漸想起來，這盤杜鵑醉魚就是最好的見證。」

「即便如此，那你爹娘呢？那麼荒誕的說法他們能接受嗎？而且富貴，有前世的記憶對你、對楚雲真是好事嗎？楚雲對青青又該怎麼辦呢？你好好想想。」何小春說完，逕自往門口走去。

「妳去哪裡？」

「找楚雲。」何小春停下腳步，「雖然我無法接受、也無法適懷，但楚雲是我朋友，他傷勢未癒、又有段二小姐這樣的強敵，我洠в修k法放心讓他一個人追青青出去。」

何小春看了張富貴一眼，再不理會，大踏步出去。

「楚雲。」

找了一晚上，何小春在城門口找到楚雲。一襲青衣、神色落寞，手裡拿著一架黃色風車。一陣風吹來，顯得楚雲單薄的身影更加孤寂。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青青她……她不原諒我。」楚雲神情呆滯，「她要我不要辜負再其他人，要好好把握……問睿�是，除了青青，我還有誰？」

何小春差點脫口而出「還有富貴」，但終究洠дf出口。

「青青說，見到我平安，她也了一樁心願，回杭州之後，她就要去找她的師姐……小春，我跟青青真的不能重來嗎？我跟富貴……對不起，我知道妳喜歡他……」楚雲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喃喃自語。

「楚雲，我們回去再說吧！」何小春摸了楚雲額頭，發現體溫已經略略升高，怕他傷勢反覆。

楚雲洠в挟愖h，跟著何小春回客棧。一到客棧，卻發現「客似雲來」以及何小春家的武館成為一片灰燼；而張富貴已被羈押。

「怎麼回事？」何小春又驚又急。

「縱火殺人！」官差面無表情說道，「有人看見嫌犯張富貴手持殺人兇刀，後來客棧失火波及鄰舍。」

「可有人傷亡？」

「客棧夥計、住客無人逃出，武館也有一具焦屍！」官差指示二人，「若是親友，可往仵作那裡認屍。」

何小春一下刷白了臉色，與楚雲急奔官府找仵作。

「爹！」何小春認出何虎屍體，悲傷得倒在楚雲懷中哭泣。

楚雲更是覺得一片天旋地轉。在何小春的幫忙指認遺物後，他得知死者除張三叔、張三嬸外，還有知道楚雲下落後，從杭州來的義母沈芹、小雁，以及……青青。
19
「我要去京城。」好不容易將後事處理告一段落，楚雲對何小春說道。

他已經派人將噩耗，通知給在京城分號處理事情的義父，相信蕭遠風此刻定然悲傷欲絕，蕭婕已經為他而死、現在連義母、青青、小雁也不幸往生，他想他是有必要到京城與蕭遠風會面的；況且他也不相信兇手會是張富貴。

「可是你的傷勢終究洠в腥�好，你的身體能支撐得住嗎？」何小春很是擔心，「雖然順城離京城不遠，但是畢竟也是一番奔波、舟車勞頓，你支持得住嗎？」

「失火的事我總覺得疑點重重，富貴不會武功，就算他拿刀也決計打不過小雁，更遑論殺人放火！所以他們的死因，我想有必要找義父及十五阿哥研究一下，還原事實真相，給一個是非清白；而且我也想看看在義父派人經營之下的雲濤錢莊是何等光景？楚雲何德何能，不僅能得到義父得原諒，還讓義父恢復我爹的產業。況且到北京，我也可以在錢莊休養，不礙事。」楚雲溫柔的摸摸何小春的頭，「一起去吧，我知道你放不下富貴；你爹不幸過世，在順城妳也算是洠�什麼親戚了，跟我到京城，也好有個照應。」

何小春欲言又止，「楚雲……」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什麼戚少商、顧惜朝？什麼前世債今生還？就如同妳所說，那是富貴所言他自己前世的記憶。就算這記憶是真的，那又如何？我是楚雲，不是顧惜朝。」

「那你的感覺呢？」何小春問得小心翼翼。

「感覺……」是啊，他的感覺呢？楚雲搖搖頭，笑容有一絲苦澀。他承認見到張富貴被花盆砸到頭、昏迷的時候，他心裡有莫名的緊張、生怕這人會離他而去的感覺；這次張富貴入獄，自己不知如何就是相信富貴不是兇手，甚至是想立刻前往京城為他平反。

「是啊，感覺。」

楚雲突然感到一陣彷徨，他說不上來這是什麼感覺。

「算了！不知道就別答了。」何小春岔開話睿�，「好吧！我跟你一起去京城，也好有個照應，我們甚麼時候動身？」

「愈快愈好，此事不能拖延。」

「那我們盡快準備好一切。」

三天後，一路馬不停蹄，二人終於到了北京德鑫錢莊分號。

蕭遠風已經站在門口等候多時。

「義父！」楚雲一見到蕭遠風，立刻下馬，跪在蕭遠風面前，「雲兒洠�能救出義母，使義母枉死，請義父處罰。」

蕭遠風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妻子的死帶給他很大的打擊。他望向跪在地上的楚雲，表情十分慈祥，「雲兒，這不是你的責任，不要什麼事都往身上扛！你傷勢應該還未全好，起來吧。」

「是，義父。」何小春此時也下了馬，攙扶著楚雲站起。

「雲濤錢莊離這裡只有二條街，可以去看看。」在進門前，蕭遠風說了這句話。

楚雲心裡五味雜陳，他感動且感激、又深覺愧疚。

「楚雲，怎麼還不進來？」何小春看見楚雲皺著眉頭的表情，以為他傷勢又有反覆，急忙過去扶他。

「洠�事。」楚雲淡淡一笑，收斂心神，隨蕭遠風與何小春進入德鑫錢莊。

僕人送上香茗。

「雲兒，客棧是怎麼失火的？」蕭遠風輕啜一口茶，沉聲問道。

「詳細情形，孩兒也不清楚。那天，我見到青青，追了出去，我告訴她我知道錯了，她要罵我打我，我都願意，只希望她能原諒我，跟我回江南。可是青青卻跟我說，我們之間是不可能了！後來她走了，說是要先回客棧找義母與小雁，」楚雲就他所知，描述當天的情形，「之後，小春來找我，回到客棧就……連她們的最後一面，都洠б姷剑　�

楚雲，你的幸福不是我來給的；真正能給你幸福的人就在你身邊。他記得青青是這樣告訴他的。

「我們回到客棧，就看見官差押住富貴，說是有人看見他手持一柄兇刀，站在事發現場。」何小春接著補充。

「所以洠в兄苯幼C據，證明兇手是張大人？」蕭遠風沉吟。

「是。」何小春想起一事，「蕭老闆，富貴被押到京城來審，現在情形怎樣？」

「摘去頂戴，現在在道台大人那裏。」這是蕭遠風探聽的結果，「過了幾次堂，判決還洠С鰜恚�不過似乎情形不利。」

「怎說？」聽到情形不利，楚雲不免疑問。

「我派人打聽到，張大人不知得罪誰？有人一直往道台大人那裏打點，存心置張大人於死地。」

「這樣下去，富貴不死也半條命！」楚雲態度有些著急，「義父，我想請您派人送上我的名帖，我要求見十五阿哥。」

「給十五阿哥？」

「我要請十五阿哥主持公道。富貴有恩於我，他蒙受不白之冤，我不能坐視不理；更何況，我要找出害死義母、小雁、青青的兇手。」楚雲洠в羞t疑，「哪怕，要我付出代價告御狀，我也認了！」

見楚雲如此堅決，蕭遠風也不再勸。

翌日，寫著「雲濤錢莊　楚雲」的拜見名帖，便由蕭遠風派人送往十五阿哥的府上。
20

「既然你我現已志同道合，何不生死與共？」

聽到此，書生回眸一笑，「我現在就答應你！」

戚少商滿心歡喜看著眼前的書生，今天這個書生不做平日青衣黃裳的打扮，而是一身紅。是的！在赫連小妖的軍營裡，戚少商的大帳中，今天九現神龍要與顧惜朝攜手共度一生。

「惜朝……」

「大當家的！」今天顧惜朝的臉上不再像以往，總帶著一絲譏誚的表情；而是當初初見時，那抹真心的笑容，「你洠в猩觞N話要當面跟我說嗎？」

看著平時總有幾分倔強的人兒，今天難得如此順從，戚少商溫柔的把人擁在懷中，「什麼話？要奪回燕雲十六州也不是現在啊！」

顧惜朝有些不滿。見到顧惜朝嘟起嘴巴這模樣，真是可愛極了！戚少商一雙手不安分地開始在他身上游移。

「戚少商！」顧惜朝話還未說出口，便被那土匪頭子用嘴封住他的唇。

「此時無聲勝有聲！」戚少商滿意的勾起嘴角，他想就是這句話吧？他要跟惜朝說的。一把打橫抱起那人，快步的往床鋪走去。

「少商，我很重的！」

「誰說的？你很輕！要我這樣抱著你一輩子，我也願意。」九現神龍臉上的酒窩隨著笑意益發明顯。

玉面修羅臉上早已羞紅一片。

戚少商愛憐地捧著他的臉，輕啄他高挺的鼻樑、豐潤的小嘴；挑逗地嚙咬顧惜朝的小巧耳垂、喉結、誘人的鎖骨，吸吮他口中的芳甜，慢慢解開顧惜朝腰間的腰帶……滿室寂靜，僅有低低的喘息聲。

只見銀光一閃，一陣鬼哭神號，神哭小斧劃滅一室明亮……。

「醒醒！」

怎麼那麼吵！某人不滿地皺起一張臉。而下一刻，他是被痛醒的！被人捏住包子臉。

「痛痛痛！」張富貴齜牙裂嘴地嘟嚷著，他正夢見跟惜朝親密著呢！是誰打醒他的好夢？一睜開眼，眼前映出楚雲與何小春二張臉。

大當家的，我聽見囉！我聽見你說愛我，你不能否認！只是……惜朝到現在才能告訴你，我也愛你，所以才一次又一次……捨不得殺你。

被花盆砸到那次，夢中惜朝的話，又再一起響起。

他想起顧惜朝問的、他一直洠Ц�他當面說的話，「我愛你！」

楚雲與何小春都怔住了。

「你們怎麼來了？」半晌，張富貴打破沉默，有些迷糊，「你們也被抓進來了？」

「犯什麼糊塗？我們可是苦主，怎麼可能被抓進來！」何小春故作輕鬆。她知道富貴那句我愛你，不是對她說的，「看你還是白白胖胖的、好吃好睡，虧我們還擔心你半天。你知道嗎？前天一到京城，楚雲就一直在想辦法進來見你一面，到現在都還洠Ш煤眯菹⒛兀　�

「我們是來探監。」楚雲打開帶來的食盒，取出裡面的菜餚，「幸得十五阿哥幫忙。」

張富貴看著一道道取出的菜餚，竟然還有杜鵑醉魚！再看看楚雲，只見那人一襲淡青色長衫，表情似笑非笑正盯著自己。

「惜朝？」富貴下意識叫了一聲。

「什麼惜朝，你還洠�睡醒啊？」何小春又狠狠捏一把張富貴的包子臉，「快吃！我們探監時間有限，楚雲光是做這些菜，就忙老半天了。」

「你的傷洠�事了吧？」張富貴擔心問道。

「我們現在住在德鑫錢莊，有義父在，你不用擔心。」不正面回答問睿�。

瞅著楚雲的臉色仍是蒼白、眼睛下方有湝的陰影，連唇色也是淡淡的，就算楚雲不說，張富貴也知道，肯定是尚未痊癒。可拖著這副重傷未癒的身體，趕到京城後又立刻四處張羅著來見自己，實讓張富貴心疼。

「趕快吃吧，我看最近杜鵑開的正好，就做了這道杜鵑醉魚。」楚雲有點不自然地規避張富貴看來的目光，端起杜鵑醉魚到張富貴面前。

「可惜洠в信诖驘簦　箯埜毁F若有似無地說了一句。

卻見楚雲的眼神因這句話而泛起異樣……。

此時，獄卒走近三人，示意探視時間已到，何小春與楚雲只能收拾枺�西，默默隨獄卒步出大牢。

回到德鑫錢莊，已是掌燈時分。

「楚少爺，十五阿哥和老爺在書房等您與小春姑娘。」僕人見二人歸來，連忙上前幫二人拿枺�西。

二人來到書房，十五阿哥與蕭遠風正坐在書房裡品茶。

「拜見十五阿哥。」何小春與楚雲二人行禮。

「免禮，快請起！」

「十五阿哥，我……呃……您的手！」何小春支支吾吾，原來十五阿哥在扶起她之後，一時間手還牽著她的手，忘了放開。

「喔！對不起。」十五阿哥抽回手，表情不太自然。

蕭遠風見狀，心下明白十五阿哥大概對何小春有意，也不點破，咳嗽兩聲化解尷尬，「十五阿哥，現在人已到齊，該談正事了。」

「是！」十五阿哥回到座位上，一派王者氣度恢宏，「楚老闆、小春。不好的消息，張大人的案子，刑部判決下來了！」

「是怎麼樣？」

「死罪，秋決！」

從十五阿哥口中傳出的消息，如一記重錘打在何小春與楚雲的心口，何小春頓時慘白了一張俏臉。

而楚雲不知怎地，只覺眼前一陣黑暗、一時天旋地轉，他強行嚥下從胸中湧上喉頭的一股腥甜，「富貴還不知道吧？」

「行文尚未下來，本阿哥只是利用些手段先行探得消息。」他是皇子，手下自然養得一批心腹，這點消息難不倒他。

楚雲點點頭，「多謝十五阿哥的幫忙打聽。」

「洠в修k法了嗎？」何小春的聲音有一點微弱，「十五阿哥，我求求您，您一定有辦法的！」

「小春，十五阿哥為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人家只不過是在順城住過我們客棧幾天；這次來京城，十五阿哥肯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