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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凡-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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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舒靠在院门上,摸著手臂想勖扬那一天的表情,隔得有些远,看不真切。只是那个人,无论高兴不高兴,都是那个傲得谁都瞧不上的样子吧?

天边忽然飞来一小朵红云,急速地往这里落下来,火球似的,这要是放到人间,指不定把人惊吓成个什麽样子。

手臂上的疼痛似乎过去了,缓缓吐一口气,文舒看著火球落到他的圆石桌上。“呯令!啷”一阵声响,他的茶壶茶杯都被那急旋风似的火球扫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声。那火球还不安分,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在圆石台上蹦蹦跳跳地转了几圈还不肯停下来。文舒无奈地摇头,怎麽主子什麽性子,连报信的炙鸟也是一模一样的性子?

好容易那家夥才停顿下来,浑身火红羽色的鸟儿,连尖尖的喙也是红色的,急速飞行时还真像是一团火球。鸟儿拍著翅膀,引颈昂首不可一世,吐出来的话却委屈得很:

“文舒啊,我又被老头子关起来了。”

火光乍起,幽蓝的火焰中只依稀看得见几根翻飞的红羽。片刻後,桌上空无一物,只留下桌下一地破碎的瓷片。

弯下腰收拾自己的小院子,文舒思量著:那家夥怎麽又闯祸了?

说不上担心,想著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脸上就不由自主泛起笑容,像是在看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抬头看墙上的大片藤萝,风吹过就漾起层层绿浪,一层掀一层,总能令他想起在凡间时村中人间那矮矮的土墙,上面也爬满了藤蔓,风过处如绿海微波,拙朴却令人想念。

第三章

东海龙王三番五次要请勖扬君去下棋,精致的请帖递过来,言辞恳切,一片殷勤。

勖扬随意地瞥了一眼,又丢回文舒手里:“不去。”

那边也不气馁,一封又一封的请帖不间断地送过来,言辞愈加恳切,语气愈加殷勤。乌龟精化成的小厮拉著文舒的衣袖叭嗒叭嗒地抹眼泪:“您再去跟天君说说吧,他要再不肯去,公主非打死奴才不可!”

文舒为难地说:“天君的事,我怎麽能说得上话?”

他也不听,紧紧扯著文舒的衣袖,绿豆大的小眼睛一眨一眨,一副可怜相。

文舒好说歹说才让他松了手,他兀自苦著脸比划著跟他哭诉::“公主会打死奴才呀……您是没见过,那鞭子,这麽粗!哎哟,这哪是鞭子呀?谁受得住啊?别提有多疼了。”

非要捋起袖子给文舒看他的伤:“这儿,你看看这儿,还有这儿,这还都是前一次留下的,还有上上一次,上上上一次的呢……哎哟,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文舒有心想帮他,可也知道自己在勖扬君面前根本说不上话,只得接过帖子道:“我帮你呈进去看看。”

勖扬斜斜靠在榻上,榻上置了一只方形的小矮桌,上头搁一方棋盘,黑棋白子纵横交错,星罗棋布,是前一夜的残局,今日还未破解,怕要成死局。勖扬一手托腮一手捻一颗棋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著棋面。广袖锦袍,八宝银冠闪耀。额前的刘海垂下,发丝间依稀一双半开半阖的眼。

“主子,东海龙王来邀主子去下棋。”文舒走到他身前道。

“是麽?”他纹丝不动,手里的棋子叩著棋盘发出“笃笃”的清响,半开半阖的眼懒懒看著枰上风云,“倒挺有耐性的。”

“是。”

文舒见他不语,知道他又要拒绝,暗中替那龙宫小厮叹一口气,想到那他的泪眼又於心不忍,想他还没明说不去,便试探著问道:“龙宫几次邀约,足见其诚意,主子可要去走一遭?”

“这样……”“啪──”地一声脆响,一子落下,风云立变,乾坤扭转。勖扬君直起身来,目光在文舒脸上来回巡梭,“你要我去龙宫?”

“奴才不敢。”文舒忙躬身道。

“……”长袖拂过,满盘星子被扫落在地,哗啦的响声中他长身而立,衣衫曳地,银冠入云,略薄的唇快贴上文舒的耳,“好,那就去一次。”

耳根发烫,灼热的气息喷在颊上,浑身都是一颤。文舒道:“谢主子恩典。”手里的大红请帖被捏得快皱成一团。

他施施然走出房去,文舒急急跟上,廊上跪倒一地天奴。乌龟精化成的小厮喜得又叭嗒叭嗒地抹起眼泪。

立在云端的天君,银发紫眸,风姿俊朗,傲然如凌驾於万人之巅。

文舒弯腰拱手道:“恭送天君起驾。”

他却忽然伸过手来:“上来。”脸色口气依旧是万人之上的高傲模样。

文舒讶异地看著伸向自己的手,他今天哪儿来这麽好的兴致?

“上来。”勖扬君又重复一遍,眉头皱起来,语气也恶劣了许多,“聋了吗?”

惴惴地牵起他的衣袖,双脚踩上云端,文舒抬起头想看清他的表情,他似早有察觉,旋即转身,只留一个笔直的背影。银色泛著紫光的发丝落在手背上,痒痒的,似方才喷在耳际的气息,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才能压下周身涌起的那股不自在。

凡人不会腾云驾雾,找仙宫中的天奴们学了许久,跌一身青紫也没招来半朵祥云。勖扬君勾著嘴角嘲弄他:“凡人就要守凡人的本分。”自六岁那年进天崇宫,不知不觉千年光阴如白驹过隙在指间滑过,步出宫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二太子澜渊曾带著他御过祥云,都是数百年前的事了,飞出不远就被勖扬君追了回来,如今只记得宫门前的万阶登仙梯,绵延曲折,如白色巨龙盘踞於山头。

站在空中往下看,云气漫漫,一片翻滚涌动的苍白雾气。犹不死心,睁大了眼睛想要从那些翻滚的缝隙间看到些什麽,云下的凡尘俗世一闪而过,快得什麽也看不清,什麽也抓不住。失望也似流走的云烟,淡淡地在心头飘过,脸上不敢露出分毫。

“拿著。”

空著的左手里忽然塞进来样事物,是只玉瓶,触手微热,也不知道他握了多久,瓶身上还留有余温,掌心一阵火烫。

“断玉膏。”紫衣的天君背对著他,天风过耳,衣袂飘飘,把冷硬的声音也吹柔了几分。

是天界中的疗伤圣品,文舒认得,涂上後,即使断骨也能再生的。视线落到自己牵著他的衣袖的手上,袖口边绣的是忍冬纹,紫衣银线,繁复而华丽:“谢主子恩典。”

前几天还用得著,现在伤都好了。

勖扬看不见文舒脸上的苦笑。

龙宫中早备下了宴席,猪鼻鹿角的老龙王大笑著来迎:“勖扬天君大驾,使我龙宫蓬荜生辉。”

勖扬君摆手说:“不客气。”

门外一阵环佩叮当,裙摆微动,香气暗浮,一众蚌女簇拥出个明眸皓齿的美人。

“这是小女潋滟。”

潋滟公主娉娉婷婷地走上前来拜礼:“潋滟见过天君。”美目盈盈,波光流转,芙蓉面上飞起两抹红霞,豔过身上那条石榴裙。

怪道那个阅人无数的二太子澜渊也要在文舒面前夸她:“天界里要说东海老龙王家的女儿难看,那就真的连嫦娥都没法看了。”

舞起席开,人身鱼尾的鲛女合著调子唱起婉转的歌谣,歌声清越,低处似是月下一泓幽水,脉脉含情不语,高处如箭指九重云霄,似能裂天。

潋滟公主执著酒杯来劝酒:“天君尊贵非凡,潋滟久仰大名,今日一见,终於得偿心愿。请天君务必喝下这一杯。”

又亲手来为他夹菜:“天君来尝尝这道菜,潋滟愚笨,不知合不合天君的口味……”

红著脸坐到勖扬君身边,絮絮地来和他说话:“听说勖扬君棋艺独步天界……”

“潋滟前两日画了幅画,要请天君指点一二……”

“潋滟前两日新学了一首曲子,还没练熟,天君千万别笑话……”

娇声软语,一派小女儿家的怀春心思。见勖扬君仍是疏离沈默的神色,低下头来咬一下唇,抬起脸时又是兴高采烈的,放在桌下的双手把一块帕子绞得死紧。

文舒站在勖扬君身侧,诸多事务都让潋滟公主和龙宫的奴仆们抢去做了,众人围著勖扬君团团转,他就渐渐被挤到了一旁。也乐得清闲,细细打量著龙宫里的摆设,壁上嵌一周夜明珠,映得海底亮晃晃仿佛人家白昼,珊瑚摆件翡翠瓶,堂上一面硕大的屏风上画著碧海云天,潜龙出海。

神思游转,想起那只性子急得如火团的炙鸟,和那句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文舒啊,我又被老头子关起来了”。居然这时候才想起来。

堂上仆从如云,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文舒往人群集中处看一眼,那人正与龙王客套,潋滟公主的身影正挡住这里。便大起胆子,悄悄跟著一班小厮一起退了出去。

找人问一声:“天君想问,赤炎皇子现下如何?”

立马有人将他领了过去。还没进门里头就飞出一只茶碗,险险就打中了脸。

“你就这麽待我?”文舒站在门边笑。

屋里的人闻言回过身来,赤发红衣,左耳边杯口大小一只金环一晃一晃:“文舒?”

赤炎快步奔过来,要迈出门时似被一道无形的墙拦住了,“哎哟”一声揉著额头喊痛:“你怎麽来了?”

“探监。”

“你也来看我笑话。”赤炎不满道,干脆盘起腿在门边席地而坐,嘴角一撇,显然是不甘心被关在里面。

“赤炎皇子的笑话我难得看一回。”文舒也跟著在门边坐下,问道,“你这又是闯了什麽祸?”

“没什麽。”赤炎道,略带红色的眼得意地看著文舒,“我把伯虞打了。”

“那小子我早看他不顺眼,就知道巴结著那个勖扬君。哼,抢人都抢到洛水府去了。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界……正好叫我遇上……你没看到他那个样子……哈哈哈哈……老子这麽大点儿的时候都比他强!”

勖扬君一脉原形也是龙形,因此与龙族素有亲缘。兼之年岁相当,几位龙皇子也与勖扬君从小有些来往。西、南、北三海龙皇子与勖扬君同气连声,对文舒自然没几分好脸色。只有这位东海龙皇子赤炎仗义直爽,与文舒一来二去就成了好友。

赤炎生性热情好义而莽撞,常因鲁莽而惹祸,叫龙王气愤不已。这次打伤了西海龙皇子,一定让两家脸上都不好看,难怪龙王要关他闭门思过。

“以後做事前要多想想。”这样的话文舒不知劝了多少遍。

他无事时信誓旦旦说记住了,一旦事到眼前立刻又忘了个一干二净。

“文舒啊,还是你想著我……”赤炎坐在门槛边感叹,“过来跟著我吧。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总是摇头。我这龙宫哪儿比天崇宫差?看看你,那个勖扬是不是不让你吃饭?总不见你长肉。”

文舒不说话,笑笑地看著地上的青玉石板。

赤炎见他无语,又献宝似地从怀里掏出只草编的蚂蚱抛到文舒手里:“前些时候去人间时得的,我知道你想凡间,给你带的……等你跟了我,我带你上凡间转去,你爱呆多久呆多久。”

文舒看著手上的蚂蚱,小心地托在掌中:“谢谢。”

“朋友嘛,说个‘谢’字就生疏了。你等著啊,等老子出来了,我再上凡间给你弄些别的来。免得你心心念念地不安生。”赤炎伸一个懒腰,咂著嘴道,“真他妈没意思,这破术法,不让人进又不让人出,连要喝壶酒都要让他们扔进来,老子都成什麽了都……”

忽然又回过眼来问文舒:“我说,天界不也挺好的,你回什麽凡间?你又回不去。”

“就因为回不去,才更想回去。”文舒答道,低头看著手里的蚂蚱,“我是从凡间来的,不回凡间又能回哪里?”

纵使人非物也非,故土总是故土,孤燕归巢,倦鸟投林,能缝补起一身伤痕的地方也唯有故乡家园而已。

“我是凡人。”把蚂蚱小心地收进袖子里,摸到一只玉瓶,指尖碰触到瓶身,滑润清凉。

鲛女清越的歌声入耳,悠远缠绵,似痴情女子在向情人倾诉衷肠。

第四章

辞别了赤炎再悄悄跑回去,宴席还没散,悄声不响地再站回原来的角落里,潋滟公主正为勖扬君献舞,柳腰款摆,石榴裙飞旋,满头珠翠光影交错眩花了四周看客的眼。

“文舒啊,过来跟了我吧,老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临走时赤炎还在他身後喊。

难为他堂堂的龙宫少主有这样一副热心肠,倒有些像凡间传说中的豪侠作风。想象著赤炎带一夥虾兵蟹将落草为寇劫富济贫的样子,呵呵,赤衣金环的他还真有几分山寨大王的样子。身边再伴个貌美如花的压寨夫人,脖子上骑一个同样有一头红发的小娃儿,满山小喽罗敲锣擂鼓摇旗呐喊……这样地动山摇的景象定然很合赤炎的心思。自己都被自己脑中的情景逗乐了,嘴角无声地拉开一个弧度。

笑容还没完全绽开,唇边才刚沾上一些,蓦然一阵寒意袭来,遍体生寒。文舒不由抬起眼来看,正对上一双藏了万年飞雪的眼。笑意冻结在唇边,那目光直直地射过来,凶狠得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乐声忽而高亢,在厅中舞蹈的女子急速地旋转腾挪,石榴裙如花朵盛放般飞起,钗环相触玉石相碰。夹杂著金玉之声的急促曲调中,众人抚掌喝彩,欢声四起,文舒再往勖扬君的方向看去,他正执著酒盅饮酒,眼脸低垂,唇边沾一线晶莹的酒渍,似漫开的笑。方才电光火石间的一次对视,仿佛错觉。

老龙王再三挽留说:“天君难得驾临,何必这麽早就走?”

潋滟公主也睁著一双水汪汪的眼来挽留,十指交缠,想要来拉勖扬的衣袖却又不敢,只把一块帕子绞得越发不成样子。

无奈勖扬执意告辞,淡淡地说一句:“叨唠已久,理当告辞。”就往龙宫外走。脸色倒比来时更冷漠,薄唇抿起似乎正在努力压抑什麽。

文舒忙跟上去,跟先前一样去牵他宽大的袖子,回望一眼龙宫,潋滟公主仍痴痴望著这边,眸光如水,几多痴迷几多哀怨。原来她……便不由叹一口气,注定要伤心一场的啊……

“你叹什麽气?”身前的人忽然问道,刻意压下的怒气显露出来,紧缩的眉头下,一双银紫色的眼沈沈如山雨欲来。

“没……奴才没有。”文舒不料竟被他听到,开口辩解。

“哼!”勖扬君不再说话,一摆袖子,转过头去。

文舒原本就牵得小心翼翼,他一拂袖,险险就要抓不住,身形晃动就再站不稳,眼看就要从云端掉下去,慌乱间也顾不得许多,紧紧扯住了他的衣袖来稳定身形。这一扯,两人间贴得更近,视线越过他的肩头,能看到他的侧脸,眉梢飞扬,鼻梁高挺,有些单薄的唇紧紧抿起。

这又是哪里惹到他了?文舒揣测著。这阴晴不定的脾气……

脚下已能看见天崇宫前曲折蜿蜒如巨龙盘山的登仙梯,祥云渐低,能看到巍峨的宫门和门前青衣的天奴。

“恭迎天君回宫。”天奴们齐齐拜倒朗声道。

勖扬君一语不发,迳自快步往里走。靠回榻上时仍是怒气冲冲的神色,广袖掠过,矮桌上的棋盒被倾翻,收拾好的棋子在地上落了一地。文舒知他在气头上,不敢招惹他,便静静站在榻旁。一时间,屋里静得能听到两人浅浅的呼吸声,一个极力压抑,一个谨慎细微。

“主子,喝茶。”有天奴端了茶来,许是被屋里的气氛吓到了,语调都有些颤抖。

“出去!”勖扬君不耐地呵斥,星目瞪起,细瓷茶盅自天奴手中抖落,那天奴也顾不得,忙不迭就往屋外退。

房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寂静的氛围下连呼吸亦觉得不畅。

“请主子息怒。”主子气恼,总要有个人来劝。也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在勖扬君这里,文舒就成了这麽个人。

“你倒还知道主子……”勖扬君冷笑,眉梢挑起,斜睨著文舒,“我道你都忘了。”

“奴才不敢。”

“你还不敢?”勖扬君站起身踱到文舒面前。

文舒略抬起头,近在咫尺的眼眸刻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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