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荣耀传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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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身体再痛，也痛不过灵魂深处的伤恸！　
　　这嗜心的疼痛，疯狂的挤压着我的五脏六腑，使我的神经不断的痉挛着，使身体不断的颤抖着，一口一口的鲜血狂喷而出！　
　　默昀，救我！默昀！！！　
　　救我啊……　
　　默昀……　
　　多久了……已经持续了多久了？　
　　幸好有面具挡着，他们下手的时候也刻意避开了我的头，我挣扎地睁开眼睛――为什么天空变得黑乎乎的？好可怕……偶尔泄露下来的一道阳光，又被一个人挡住了……　
　　那人盯着我，眼里凝着极其痛楚与狠毒……　
　　他是谁？　
　　我……又是谁……　
　　仿佛，眼前还有一个人……那个缥缈得似乎不存在的身影，模糊又清晰。　
　　眼睛，早已看不清楚；但他的每个神情每个动作神韵！都在我心上深深地刻着！　
　　他是谁？　
　　是……谁？　
　　“好了，把他给我丢进那湖里！”　
　　插在手里的东西终于都抽了出来，把刚刚凝固的伤口又扯裂了……　
　　不过，都不疼了……　
　　得救了吗？　
　　默昀……　
　　你来救我了吗？　
　　身体被大力抛进一片冰冷的水里……　
　　但我连颤抖也没有力气了……　
　　似乎听见什么咒语……耳边忽然沉寂下来……　
　　一生的各种场景在脑海中飞速闪现，最后留在我脑海里的，是离开森林时，一个久久矗立凝视着那条河的身影。　
　　最后一丝气息也被夺走，我终于……　
　　死了……　
　　47　噩梦（下）　
　　“照永大人！手下留情！”　
　　照永不耐地回首，原来是第二小队的队长刘斌带着手下赶到了。　
　　他匆匆下马拱手道：“照永大人，属下没想到将军也派您出来了……只是将军有令，让属下带阿三活着回去审问……”他瞄一眼湖中渐渐下沉、已经毫无生气的身体，不觉皱眉道：“您这是……”　
　　“呵呵，刘队长大可放心，回去我自会对将军有所交代。”照永假笑道，手中却忽然出力！　
　　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刘斌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照永，胸口已经深深插着了一把剑！　
　　“给我杀了第二队所有人！”照永眯眼抽剑，下一剑又横劈一人下马！　
　　身后的士兵本来还有些犹豫，但被照永回头冷冷一扫，想起他刚才杀阿三的冷血手段……　
　　不得不硬着头皮持剑杀上去！　
　　一时无措的第二队群龙无首，没多久就被斩杀干净！　
　　仔细擦拭干净剑上的血，照永回剑入鞘，转身交代：“好，回去报告将军，就说第二队被阿三杀光，他已逃匿。不准提我来过这里！”　　
　　“诶？可是刚才将军不是出现过……呜……”　
　　“是！遵命！”旁边的人赶紧捂住那呆头鹅的嘴，拉扯着跪下，待照永消失在一簇火焰中才敢重新抬头。　
　　“你这个笨蛋！既然大人这么说了，就是说，刚刚将军那影像，是大人用幻术做出来骗阿三的！然后趁他心神混乱之机……”　
　　“什么？！那刚才大人都是骗人的？！”　
　　“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旁人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周围立马压抑着沉静下来……　
　　――――――――――――――――――――――――――――――――――――――――――　
　　正想展开战略地图，突然觉得心口一痛。　
　　似近又远，捉摸不定。　　
　　心里突然吊了起来，无论如何有种不妙的预感。　
　　莫名翻腾汹涌的心绪从清早发现阿富被杀，一直延续到战略会议快结束。思维纷乱，众人的发言也基本没听进去。揉揉眉心，正在考虑如何为这次无果的会议收尾时，胸口的痛猛地加剧，一下子站都站不稳！　
　　本来下座的众人就为今天一上午将军明显的心不在焉而疑惑，这下就慌了！　
　　捂住胸口，想抬头笑一笑说不用紧张；结果这一笑，一行泪水便流下脸颊！　
　　仿佛绝望的黑暗铺天盖地地向我席卷而来！让人几乎窒息！　
　　勉强站着熬过晕眩，回过神来，照永正焦急地扶着自己。　
　　摆摆手示意他放开：“你怎么在这里？”　
　　他咬咬唇委屈道：“刚刚我在帐里休息时，听说赶去追捕阿三的那些士兵居然全军覆没，要不是还有几名随他去取水的士兵侥幸逃回来，还不知道他竟然就是杀了阿富的叛徒！我是担心你不好受，才赶过来看看你……”　
　　阿三？！　
　　阿三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阿富是被火烧死的，就从这一点就知道不可能是阿三犯下！　
　　斜撇照永一眼，他紧张中隐隐的得意……　
　　难道，阿三已经被他……　
　　心口疼得紧缩颤抖，喉咙涌起腥味，勉强压下去，艰难万分的吐字：“此事还有很多疑点，真凶究竟是谁仍有待追查……阿三现在人呢？”　
　　“这……好像说他逃走了……”　
　　帐内突然急冲入一人：“报将军！军医刚才抢马冲了出去！”　
　　“什么？！”睁大眼睛，盯着那士兵问到：“他有没有说什么？！”　
　　声音突然变得吞吞吐吐：“他……军医走的时候似乎吼什么……一定要救回阿三……之类的话……”　
　　一口鲜血猛喷出口，身形晃了晃，眼前天旋地转地发黑！　
　　“师傅！”　
　　“我什么时候允许你这样叫我了！”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径自向苏义交代：“给我追查阿三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属下遵命！”苏义的眼睛已经涨红，坚定地下跪：“我相信，阿三兄弟决不是叛徒！”　
　　说罢，他转身决然离帐！　
　　“照永，今天上午你都在什么地方？”无波无绪的口吻，横过去的一眼，却是气势十足。　
　　他有些受惊微微一缩，随即哀怨道：“师……将军！您是在怀疑照永么？您昨晚……折腾了照永那么久，照永今早哪里起得身？一直到刚才，都在帐里躺着呢！”　
　　罢了，现在也没有证据，暂且不追究他！　
　　看都懒得再看他；现在阿三下落不明，一颗心悬在半空忐忑不安，心神俱乱！　
　　阿三……你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难不成……这情魄，竟真的分作两半――一半给了倔强的笨徒儿，另一半便是给了你？！　
　　不敢再想下去！　
　　从都是看着别人被爱情折磨得死去活来，自己不识情滋味，只冷眼旁观，以为便是看破红尘；　
　　然而这情魄当真来到时，却如初生雏儿般不知所措，只搂着不相干的人在帐内亲热，心心念念的却是胆怯得不敢触及的人！　
　　这算什么神武将军？！根本只是个胆小鬼！　
　　阿三阿三……都是我害了你！　
　　明明想着念着却躲得远远的，让人有了可乘之机陷害你！　
　　若不是你，就不会明白――想要的东西，只有说出口、努力地伸出手才有可能得到！否则，最心爱的人也保护不了！　
　　阿三，你千万要回来……　
　　活着回来！　
　　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亲口对你说――　
　　我、爱、你！　
　
　　泱帝回归　
　
　　48　（上）　
　　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水里浮浮沉沉，心下一片萧索。　
　　这时候才深刻体会到，战场上，一个失神就能导致万劫不复的结局。　
　　只是一个身影，一个眼神！　
　　心神俱震之下，竟然连第二眼也不敢再看――而只要再看一眼，就能发现，烈日当空那人居然没有影子！　
　　分明就是幻术！　
　　可是，一瞬间的万念俱灰，便注定了败局。　
　　讽刺的是，因为被封印，结局竟是死在湖里，然后再次被封印！　
　　可笑自己还信誓旦旦地想要担起玄泱国的责任，保护师傅，毓文和聿羽……　
　　更可笑的是，即使死了以后的现在，还在想这些事情！　
　　真真可笑！　
　　“笑得这么苦，你还是想活下去吗？”　
　　我讶然回身，旁边浅浅地浮出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里？！墨云……墨云追上你了吗？”　
　　如月华般美丽的容貌；糅合着优雅温和与坚定刚毅的气质，除了额纹变得灰白，其他与初见并没有不同！　
　　“他永远也追不上我。”尹昀淡笑着转了话题，“想知道现在军营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犹豫了一秒钟，点点头。　
　　他手指一划，眼前便出现军营里的情景！　
　　狐狸脸上的伪装都已卸下，他一把把暴露男推开，满脸泪水地怒喝道：“都是你！说什么为了保险起见要把阿三的水之力封印……现在你满意了吧！阿三死了，被照永杀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暴露男不肯退开，反而重新抱紧了狐狸，难得的严肃认真！“我并不知道会这样……你也明白我们任务的艰巨，不小心根本难以完成！再说，要不是你的血给了他，他又怎么能使出火术，引起大家的怀疑？！”　
　　“我不管！我只要阿三回来！呜……”　
　　暴露男狠狠吻住狐狸，半晌才离开，留下一条银丝连系着两人的嘴角。也许是憋住了气，狐狸的脸烧红，埋在他肩上低低喘气。　
　　一时间，气氛暧昧。　
　　“还有，不准在我面前一口一个阿三！”强迫狐狸的脸面向自己，额头对额头，暴露男咬牙道：“就算他还活着，也只能陪你几百年就会死去。能永远陪你的，只有我！我！你要记住，只有我！”　
　　无心再听下去，我心底已经凉透。　
　　狐狸，和暴露男，才是黄皇的内应！　
　　师傅……他完全不知道吗？！　
　　像是知晓我的想法，画面马上转到师傅的寝帐――竟是一片春色！　
　　照永在师傅的怀里软软地呻吟，整张床都随着激烈的动作摆动，似乎随时都会塌掉！　
　　“够了！我不看了！”我痛苦地低吼，画面马上结束！　
　　胸口剧烈起伏，我大力地甩头，好像这样就可以把刚才的画面都甩出脑海！　
　　过来好一会儿，心情才勉强平复下来。　
　　“我只问你，无论如何都想活下去吗？”仍然是淡淡的声音，却激起我心底的翻天巨浪！　
　　沉吟了不知多久，我终于放柔表情，看向自己的尸体：“是啊，再苦，也还是想活下去……不为自己，只是想完成自己的使命，希望能让身边的人代替自己，活的好。”　
　　再看他时，我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虽然一直奇怪，如果真的有神，为什么把复国重任交托给我这么平凡的人……但是，就算没有答案，既然已经承担了下来，就不能逃避。”　
　　“好吧……这样也好……”他喃喃道，念出一串咒文，一边手指画出一个阵符！　
　　水元素不安地骚动起来，渐渐驱走了灵魂深处的寒冷；在温暖的包围中，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等等……”我勉强撑开快要粘在一起的眼皮，诧异地问道：“为什么……我还可以活过来？”　
　　“上任泱帝没有死……他只是被玄皇硬生生分成我们两人。”他的身形也越来越淡，只有清楚的叹气声：“代价是……我们两人合二为一……也许，我们过往经历的一切记忆都会被抹杀……”　
　　原来，这就是墨云不可能追上你的原因……　
　　不知何处传来的歌喉婉转，唱出古老的旋律，在寂谧暗夜中，明灭星光下，回荡，飘漾……的　
　　一滴水，从眼角划过，浸没于湖中，不见踪影……　
　　――――――――――――――――――――――――――――――――――――――――――　
　　一个小时前的军营。　
　　“这是我在湖边找到的……应该都是阿三的遗物！”　
　　哐啷一声，一把剑一块玉佩被摔在我桌面，满是凝结的血！　
　　我怔了怔，错愕万分的瞪住那枚玉佩，心头乱跳！　
　　〔小家伙，定情信物！〕　
　　全身忽地虚脱无力，过往的一切突然清晰地变成一幕幕破碎的片段从眼前闪过！　
　　倔强地掩盖自己明明害怕的心情，装的好像很有自信的样子，还敢对自己翻白眼；只有当自己离开时，他才暴露出来惊慌恐惧！　
　　拼命地奋斗挣扎，只为了活着，却被黄皇那家伙封印了应该属于他的力量！　
　　紧接着，又闪过一幕幕陌生却似曾相识的画面！　
　　天池中仿若精灵般的孩子，病房中没有一丝生气的孩子，阳光下笑中却有层层阴霭的孩子，越挫越勇的孩子，为朋友耗尽心力的孩子，坚强而闪耀着光芒的孩子！　
　　一旁默默守护着的，是被孩子叫作“默昀”，或是“白痴猴子”的青年。　
　　明明不是自己，却感同身受着孩子对他的每一丝每一毫的影响。　
　　直到他死了，旁人看不见的白色魂魄飘出身体……进了自己的心！！！　
　　他就是――我的情魄！！！　
　　随即，失去他的保护后，孩子被一个伤疤脸泼了一桶的硫酸……　
　　心像是被绞轧！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抚摸比以前更加温润的玉佩，上面的刻痕已经有些模糊，是经常摩擦的痕迹！　
　　没错！还有那次攻下云飞城时，正在杀敌正盛之时，转身便看见一片黑暗中被人追杀的孩子，不假思索地便伸手救了他；而回营后，阿三也遇袭，受了内伤！　
　　那时，照永竟已生杀机！　
　　阿三！　
　　阿三，是你！　
　　你就是……　
　　这个认知就象一把利剑，一下子划开我的胸膛，将我的三魂六魄打得离体而去！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茫然地看着捧在手里的玉佩！　
　　面前的老军医――不，是化成｜人形的我的凤，愤怒得眼圈全红了！　
　　“虽然……你把代表炀帝的玉佩给了他，可是如果你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为什么不把他让给我！没错，我只是你的凤；但我能够给他你不能给的爱！你……你这个没有情魄的家伙，根本不配成为我的主人！若不是只要夺得玄泱国就能放我自由，我绝对不会再帮你！”　
　　他一时怒极找不到话语，顿了顿便摔帐门而去。　
　　“这事一完，我们就再没有任何关系！”　　
　　――――――――――――――――――――――――――――――――――――――――――　
　　奉云军中。　
　　“定远军被堵在沙漠中，现在……”　
　　“急报！！！”　
　　秦聿羽正在大帐内听探子的回报，一个士兵急急闯入。　
　　“刚刚，杨军师突然骑着小黑离帐，并没有交代任何原因。邢大人已经紧随其后跟上。请问将军……”　
　　秦聿羽猛地站起，神色变换不定！　
　　过了一会他方又坐下，恢复了原来的面无表情，向刚进来的小兵摆摆手道：“既然邢勋已经跟着，那就没事。你先出去罢。”　
　　杨毓文和小黑……　
　　奉御……　
　　你果然没死，终于要回来了吗？！　
　　双手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台下，颤抖着紧握成拳！　
　　49　（中）　
　　静静沉睡于湖底，汲取着水元素的力量，身体慢慢恢复。　
　　睡足了一觉，正好湖面一声轻响，封印破了。　
　　很好。　
　　虽然分开了这么些年，泱凤还是最了解我的人。　
　　踏出湖水，一头黑马在我面前低下了他高傲的头，轻轻放下口中叼着的一套衣服。　
　　我不紧不慢地穿上。微笑着伸出右手，掌心浮出一柄银色长剑，剑柄上一颗菱形的篮色透明水晶，隐隐散发着淡淡的七彩光芒，一圈一圈地向周围飘散。剑身上绘刻着细致的花纹，掩不住内敛的锋芒！　
　　这一把亮银色如灵蛇一样轻灵的剑，便是恢复了原貌的、我的御－凤－剑！　
　　像抚摸情人一般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