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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fect men-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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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是各自点上的,谁也没再凑上对方的烟头上借火。谁也没说话,只都不时朝着人声鼎沸的起点处看过去,再转回头来看着面前的水泥地。
  夏宇还是在等单辉的解释,但是已经没有刚刚起来那会儿那么急切——本来这样的事情就是急不来的,更何况单辉本身还是个话很少的人——这样的人叫他在这样的状况下解释这样一件事情也的确有些难度,所以夏宇觉得应该给他点时间。
  起点那边突然有人朝单辉招了招手——大概是比赛的对象来了。单辉点了点头站起来掐掉烟。
  一抬头,他对上夏宇的眼睛,顿了一顿慢下动作,嘴巴张了两次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起点。
  夏宇也叹气,看向单辉过去的方向,丢掉手中的烟蒂重又点上一支,仰起头望向天空。
  头顶是上一层公路的圆环,遮住了一大半个天,路灯和车灯的光芒淡化了夜空里星星的光亮,所以肉眼几乎看不见一点星光。
  风在耳边呼呼响起,嗡嗡的,像一种怎么听都听不清楚的旋律,微微侧头,似乎还有变化,吹得人有些眩晕,目光迷离。
  所有的光亮全都混在一起了,红的、黄的、白的、紫的,糊了,什么都看不清楚,声音全被风声淹没了,一个不经意还以为自己没了呼吸。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夹杂着不远处起点上传来的骚动和女人惨烈的尖叫,把夏宇吓了一跳。
  刚一定神,他就看见头顶的圆环边窜起一道火光,接着就有一个黑影掉了下来,“碰”的一声掉在离他不到十步的地方。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单辉这个人的存在很不真实,因为他出现得突然、生活方式和与我之间的关系太有戏剧色彩,同样的……消失得也太快。
  那天我坐在公路的护栏上,看着单辉从头顶的圆环上掉落在离我不到十步远的地方,看着人群蜂拥而至,两个男人抬起他瘫软的身体塞进半路拦下的面包车,又跟着他们上车,就坐在他身边,却丝毫找不到一点真实的感觉。
  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和车窗外晃动闪烁的光线杂乱地交错着,像一场编织得极为混乱的梦境。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好像只要眨眨眼睛,所有的一切就都会回到高中刚刚毕业那会儿——我还不认识单辉,这所有的一切也都没有发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无论怎么努力都闭不上自己的眼睛。』像所有发生类似事故的车手一样,单辉其实在落地的一刹那就已经断了气,送进医院也只是作个死亡诊断——例行手续而已。
  警察对于这种事情似乎也已经司空见惯,只公式性地随便找来几个人问问话就结了案。隔天一早尸体就被送到了殡仪馆,所有程序都挺快,人群从公墓出来的时候才刚过午饭的钟点。
  夏宇没有和众人一起去吃单辉的老大办的酒席,而是一个人沿着街道很慢地走——他还是没有什么实在感,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老套的无声电影,一幕接一幕从脑中闪过,他却好像只是个看客,从头到尾都找不到一点切身的体会。
  街上的雪都化光了,空气又干又冷,但是他却显得很麻木,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人行道上的人流、银行门口缴费的长队一一映进他眼中,漆黑的眸子像是商店街上擦得晶亮的玻璃,倒映出自眼前闪过的一切,却丝毫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夏宇紧抿着唇,努力想要给堵在胸口的感觉倾泄的出口,然而不知被什么搞乱了的思想却偏偏跟他作对,让他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任何头绪。无奈之下将心情寄托在一支香烟上,狠狠地叼着,却不愿点着,咬在嘴里的过滤嘴被唾液浸泡出一种辛辣苦涩的味道,抿在口中,淡,却久久不能化开。
  不知道究竟这样在街上逛了多久,夏宇最终在单辉的车库前停住了脚步——车库的门上了锁,但他知道钥匙放在门口左边的油桶底下,门前的石棉瓦车棚下停着那辆昨天被两个兄弟从公路上拖回来的91号,颜色还是被无聊的小子乱造的鲜艳色调,却似乎被天色蒙上了一层淡淡朦胧的灰。
  下意识地上前把钥匙插进锁眼、转动,呼啦啦几声踩响了发动机,排气管立刻轰地一声开始冒烟。
  盯着被尾气扬起的尘土的眼神有些木然,跨坐上机车的动作却熟练。转开油门,车身便猛地飞驰出去,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浓重的汽油味。
  夏宇并不知道这车究竟要开向哪里,只是迎着风一路直驶,就着车身的构造向前微倾的身躯似乎相当适应风的纹理,很顺滑地穿刺进去,在当中劈开一个旋涡。
  速度在不知不觉中飙升,似乎不需要任何技巧,只是想着加速,车身就更快地向前飞驰了。
  车轮在飘,又好像早已在旋涡中消失,所有的一切都像突破了一种极限,没了原本应有的实在感。
  突然,车身顿了一顿,耳边少了发动机的轰鸣,风也像倦了似的一丝丝慢下来,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时无法适应地发怔,车身就在这个时候歪倒,夏宇慌乱地放下双脚撑住车身,这才发现原来是油箱里没了油。
  长叹一口气,他无奈地跨下车,发现自己正停在环城公路的圆环上,身边不到三步远的地方就是公路护栏,护栏上还系着一小截不知哪次车赛的时候用过的彩带。
  胸口那股原先被速度冲淡的郁闷又涌上来,直冲上脑门,引得眉头纠结。夏宇把车停在路边,就势在护栏前坐下,重又叼上一支烟。
  天空看上去挺近,阴郁的天色正笼罩在头顶,像有一座看不见的山重重地压下来。不知怎么的,曲膝而坐的身躯就被压成了一团,胸口的郁闷化成泪水,破堤似的倾泻。
  『那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我成年之后第一次哭,但却应该是哭得最久的一次。我隐约记得自己曾无数次地抬头看向远处天空中不云不雾的东西,又无数次将身体蜷得更紧,更歇斯底里地大哭。
  其实严格的说起来,我当时还并不是很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哭,不知道心中那片生拉硬扯的疼痛究竟是因为好朋友的突然去世……还是自己之前莫名的遭遇和他欠着我的那个解释。』从公路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夏宇有些艰难地把那91号推回车库,胡乱用冷水洗了把脸就钻进被窝。一连两天的无眠和今天半天的嚎啕大哭已经让他筋疲力尽,哭得发木的脑子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凭借本能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太阳似乎挺不错,阳光从宽大的门缝里直射进来,照在脸上居然有些刺眼。
  夏宇坐起身,没有伸手去遮直射在脸上的阳光,有些木然地看着门边靠墙的地方整齐停着的一排不同型号的机车,良久,起身穿上衣服离开。经让他筋疲力尽,哭得发木的脑子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凭借本能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太阳似乎挺不错,阳光从宽大的门缝里直射进来,照在脸上居然有些刺眼。
  夏宇坐起身,没有伸手去遮直射在脸上的阳光,有些木然地看着门边靠墙的地方整齐停着的一排不同型号的机车,良久,起身穿上衣服离开。
                  第三章
  这个城市属于那种没有春天的城市,冬天刚刚过去不久、人们还没来得及穿上春装,太阳就迫不及待地把人逼进了游泳池。
  一连一个星期都是35度以上的高温,马路都被烤出了老油,踩上去软唧唧的,似乎还会滋滋作响。
  路上连男人都撑上了遮阳伞,谁都没了挤公车的心情,觉悟很高地招手拦下冷气开到最高档的出租。倒是马路两边的梧桐树一副挺得意的样子,似乎再大的太阳对它们来说也只是小菜一碟。
  下午一点的时候城南出了场不大不小的车祸,撞车的两个司机都被太阳晒昏了头,眼睛不做主地闭上、再睁开,就跟对方大大地亲了一口。
  整条马路就因为这样被堵得水泄不通,肇事的司机却好像还没睡醒似的谈了半天也谈不出个所以然。交警没来,不知是人都被晒昏了头忘了报警,还是警察也忙着吹冷气不肯出来——总之场面很乱,而且此起彼伏的汽车喇叭也吵得厉害。
  堵塞的车队里有一个骑着机车的男孩——个头不高,身材却很精瘦,穿着件纯白的棉质背心,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太阳晒成了油亮的古铜色。他跨在一辆深蓝的SPADA上,安全帽罩着左边的后视镜,眉头微微促起,很不耐烦地叼着烟看着不知道到底在谈些什么的肇事者,嘴唇抿成一条线。
  实在受不了那两个肇事者的罗嗦和头顶上烧得热火朝天的太阳,他突然掐掉烟,从车与车之间的缝隙里把自己的机车推出堵塞的长龙,绕了个大圈驶上人行道,一催油门,给燥热的空气里添上一股机油的气味。
  男孩开车的速度不快,但看得出技术很好,精瘦的背影看来总有那么几份职业车手的飒爽。
  他开着车通过了两处交通灯,接着一拐弯穿进一条巷子,最后把车停在了一间门面不算太大的车行门口——车行不大,跟一般类似的小车行一样,做的都是机车修理和改装的业务。
  车行里的人不多,有一桌正在在玩麻将,东、北两边各坐了一个人在旁边看着,另外还有一个工读生的正蹲在门口擦着几个半新的轮胎,顺带看门。
  男孩跨进大门的时候工读生刚好把轮胎擦完,正费力地一个个往车行里搬。他看见了,一句话都没说就过去帮着提了两个进来——很不可思议地,挺重的越野车胎他居然一只手就能拎起一个——接着直接走到牌桌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零件搁在其中一个大个子的面前。
  “哎,小宇,回来啦,怎么这么晚?”大个子看见零件,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打出一张三筒。
  “塞车。”男孩应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叼上一支烟站在另一个同伴身后看牌——碰三筒打七万。
  『单辉出事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赛车场——不是怕什么,也不是为了忘记什么——我对自己说,只是因为那里已经没有了让我常去欣赏的理由。
  但我还是喜欢机车,这种爱好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所以我在城南郊区找了间小车行做机修工,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体验。
  车行的生活是完全正常规律的,没有人会在早上9点之后还赖在床上不起床开工,也没有人会在街上只剩下路灯还亮着的时候还游荡在马路上。厂子里是男人的天下,只偶尔会有谁谁的女朋友而不是马子带点汤啊菜的什么过来加餐,晚上回家睡觉的时候怀里抱的多半是自己已经裹了一个季度的被子,被子上从里到外都闻不到一点女人的气息。』这圈麻将打得不是挺顺,庄家一连占了五庄却庄庄都是和牌。这样的牌看得夏宇挺无聊,到第六庄还是和牌的时候他忍不住摇了摇头:“这牌还打什么,无不无聊啊每次都和?”
  “没关系啊,反正是消磨时间。”大个子笑笑,看了他一眼,“要不你来打?说不定你来就不和了。”
  “不打,月底了,没钱。”夏宇摆摆手,叼着烟走到一边,伸手到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把烟点着,在一辆新送来的车前面停下,问:“这车才送来的?什么毛病?”
  刚刚搬完轮胎的工读生听见了,看看没人回答就应了他一声:“没什么毛病,车主是想改车,好像想改四管排气。”
  “这破车也改四管排气?”夏宇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掀起车座看了看,又蹲下来摆弄了两下发动机的踏杆,叼着烟的嘴角撇了撇,喷出一口烟雾,熏得自己眯起了眼。
  工读生正在想该怎么接下他的话,就见一辆单排座的TOYOTA跑车在门口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和西装长裤,站在车行里和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哟,老大来了啊?”麻将桌上的四人看见他,打着哈哈有些慌张地推了牌站起来,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人正是车行的老板谢天。
  谢天大步跨进来,看了他们一眼,却没有提麻将的事,只急匆匆地开口:“马上有一笔大生意,我得去城里一趟,店里这几天就由你们打理。呃……昨天那三辆YAMAHA没改好的得赶紧,车主明天下午来拿车,早上那辆HONDA的汽缸车主说能不换就不换,看看能不能想点办法修修算了。”
  顿了一下,他又看了一眼夏宇面前的车:“那车什么时候送来的,修什么?”
  “改四管排气啊,老大,不是拖来修的。”麻将桌东边的那个走过来回答。
  “这破车还改四管排气?”谢天愣了一下,眉头跳了跳,却没有皱,“算了,随他,他给钱我们就给他改——你们随便弄弄啊,记得别破坏原来的性能,免得他摔死我们麻烦。”
  见众人点头,谢天才稍微停了一下喘口气,一抬头看见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到了两点半,连忙又再度开口:“小宇,没什么事的话这两天你跟我走。”
  “啊?”突然被点到名,夏宇愣了一下,刚要问什么,就听见谢天接着说:“我听说你住在城里是吧?我们这趟去要好几天,如果住旅馆开销会很大——你那儿有没有多余的地方?我到你那儿凑合几天行吧?”
  连珠炮似的问话弄得夏宇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但是谢天却好像很急,等不及他的回答就拉着他往外走:“那就这么说定了,已经两点半了,我们得快点。晚上我约了对方的人吃饭,再不走等城南干道到了单行时间进不了城就麻烦了。”
  夏宇还想说什么,人却已经被拉到门外推上了那辆TOYOTA,车门关上的同时正听见谢天对着留下来的人关照:“记得干活啊,不要老是打麻将,小心我扣你们钱。”
  下意识地,夏宇笑了出来,高抬的唇角把叼在嘴里的烟抿得微微上翘。他也就见过谢天这一个这样的男人了——多话、婆婆妈妈、抠门儿……在他看来男人不该有的毛病谢天都占全了。
  不过……倒也挺有意思。
  吸口气,夏宇把烟掐了扔出窗外,看着谢天上车的同时,在他没有开口提醒之前先系好了安全带。
  夏宇早前就听说过有关谢天开车的传闻,据说他是那种开车绝对不会超过50码的人,不超车,也不会赶着最后几秒绿灯险险地穿过十字路口,开车的时候手机响也全部都是用耳机接听。
  但是由于50码这个数字在夏宇看来实在是比乌龟爬快不了多少的,而一个开跑车的男人无论怎样也应该不会喜欢别人叫自己乌龟,所以夏宇一直都认为那些有关谢天开车的传闻有些言过其实——不过,那也都是今天之前的事情了。
  从城南到城里的路程,骑机车也就要两个钟头吧,夏宇每天上下班都要走一个来回。但是他还真不知道,这点路开跑车居然还要用上整整四个钟头——两点半从车行出来,直到六点半他们才从城南干道上下来——原因?反正不是因为交通障碍。
  “驴子拉磨都没这么慢的。”受不了地咕哝了一句,夏宇喘口气把安全带松开,刚要伸手到口袋里掏烟,就听见谢天在一边催他重新系上安全带。
  “不用了吧,这么慢还能出车祸?”叼上烟,他瞄了一眼仪表盘——真亏了还是辆“跑~~车”,整天就这么五六十码地轰着,要是让TOYOTA爷爷看见了那还不心疼地哭出来?
  “车祸不在车速的快慢,”谢天看了他一眼,说话的语调听起来很像老生常谈,“一般来说,有60%以上的车祸的发生都是由于司机走神而不是超速行驶。”
  那还不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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