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逝雪传说-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个新生的冤魂,在黄泉路上停停走走。鬼卒带著他停在黄泉海的一个支流汇聚的小池旁,冷笑道:〃这便是洗冤池,厉鬼亡魂,都要在这里沁泡过身子,洗去戾气,方得去转生井投胎。〃
那冤魂看了鬼卒一眼,嘴角隐约有不屑的笑容,他抖动翠绿的儒衫,跃入池水之中,顷刻之间没顶,清澈见底的池水却在同一时刻如同汤煮,开始剧烈的翻滚,颜色如墨,千万人身上,种种被人硬生生洗去的冤屈,在这一刻重新开始咆哮。那鬼卒被这诡异的一幕吓的大叫一声,那冤魂被波涛众星拱月般托出水面,他脚下渐渐出现了一土台,破水而出,越生越高。
冤魂冷笑著,学著鬼卒先前不屑的口气说:〃这是鱼合祈愿台。大愿菩萨为怨恨至深至重的冤魂实现愿望的祭台。〃
他说著,不再管那顷刻之间被波流拖入池中的鬼卒,双手在幽冥间伸开,山峦为之变色,河谷为之荡波。只听半空声一声霹雳,一道芒柱裂天而下。
〃请查吾心。〃他对那茫茫苍穹,含笑说道。
九重帝霄,带著朝天冠的男人,俯视著明镜池中的缘灭缘起。
他手指轻弹,一滴举案齐眉的解药便那样从九天之上,如甘霖普降,穿过明镜池水,掉落在施回雪的身上。几多爱恋,追逐泣血,以为生生世世的束缚与死结,就这样被轻轻松松的化解。情之一字,如微风过耳,如回风舞雪,在深深庭院中禁锢的灵魂,伤人伤己後。不辩善恶,不韫世事,终能彻底的高飞。
──〃相忘才是真难得。这世上,没有常开不败的花朵,没有海枯石烂的真情。〃
〃
正邪难辩,恩怨不分,帝霄之中,云气聚散离合。有人跪在他後面,万千云岚中,那人慌张失措的启奏:〃帝尊。洗冤池中有魔头降世。〃
请查吾心。
──这一生血泪,这三回坎坷,这世世颠沛。。。。。。我要你都还我。
这场复仇,终於开始。
栖雁居外,不知何时,开始降落这冬季最後一场雪。沈频真一身缟素,丢掉了剑,丢掉了扇子,一步一步踉跄出来,他袖子上有一个鲜红的血掌印,脸侧上还有几滴没有擦干净的血。看到头顶纤细而孱弱的瘦雪,又看看门外呜咽成一片的人,愣了一下,声音依旧嘶哑,轻声问:〃你们在哭什麽?〃
王思邈长叹一声,甩袖而走,沈频真看看那三个泣不成声的女孩,不由得再次轻声问道:〃你们在谁而哭?〃没有人回答他,春衫急匆匆从院外进来,听到这一片哭泣之声,轻声说:〃我来迟了吗?〃
他看看沈频真丧衣上的那个血手印,沈默一会,轻声道:〃庄主。喜欢上一个人,又喜欢另一个人,本就是你的不对。人的心那麽小,无论怎样小心翼翼,总会厚此薄彼,负了一人。是天注定。。。。。。你只能记得一个。。。。。。〃沈频真蹙著眉头森然道:〃你在说什麽,我只喜欢回雪。〃
春衫默默看了他一会,低低说了一句:〃缘起缘灭。〃他快步走向栖雁居中,并不高大的身子横抱起阮惜羽依然温热的身体,一步步缓缓踏离栖雁居。沈频真看著他怀里那个身著淡绿色衣袍的身体,突然说了一句:〃那是谁,你要带他去哪里?〃
春衫并不回头,轻轻的说:〃是个过客。我想把他葬在後园桃树下。〃
沈频真犹豫了一下,开口说:〃我想看看他的脸。〃
春衫低低笑了一会,轻轻摇了摇头:〃有这个必要吗?你既然挣脱了举案齐眉这蛊,也就是挣脱了他举案齐眉的期冀。。。。。。他口口声声说报仇,最希望的,也不过是找一个举案齐眉的人罢了。既然你不是,看的再多又有何裨益?〃
沈频真注意到春衫无礼的语气,不由蹙眉道:〃我似乎记得。。。。。。你与回雪感情很好。。。。。。〃
春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轻轻说:〃如果我说,我,他,施回雪,曾经是很好的师兄弟,一起在泥里滚,捉虫子,三个人感情都很好,只是一个善妒了点,一个好强了点,一个不懂得偏袒任何一方。。。。。。所以感情渐渐疏离了,然後在一场浩劫中,有两个人脱下了面具,各自为人。庄主,你是否会信?〃
那片贺州皑皑的夜雪中,被沈频真爱著的,也是爱著沈频真的那个孩子,正在露出他生命的最後一个笑容。草木无情,不识韶华飞渡,哭的时候涕泗纵横,爱的时候肝肠寸断,在暮鼓晨锺被人悠悠敲响前,人人醉生梦死,不识假假真真。可这样山盟海誓,发尽誓愿的一场相逢,谁能忍心说这场你追我逐不过是建在空中的水月镜花,梦幻泡影?又或许。。。。。。真的存在过这样一个人,确确实实无惧伤害的爱了,痛痛快快的流泪了,还在漫天飞雪中滴泪成冰,笑如月华──只不过爱著沈频真的那个人,已经随著这最後一场莹白的逝雪,哭著笑著走了,留下一个不知爱恨的躯壳,留下传说。
那个孩子还在笑,那滴穿过明镜池水的解药顺著苍穹滑落九霄,而站在施回雪面前的那个少年,缓缓褪去脸上的那层薄薄的面具,他轻声说:〃不,我如何会杀你。回雪,你记得谁是教主,却不记得谁是春丝了吗?〃
〃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 黛蛾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困依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
朱雀大街上,一群孩子拿著一串串糖葫芦,欢笑著跑过。萧景帝五年,天下大治。毕州繁华更胜昔日,车如流水马如龙,声如鼎沸,影如山海。人人衣锦,家家结彩。
一个破衣褴褛的人,混迹在人群之中,半边脸莹白如玉,半边脸满是冻伤的青红伤痕,在这一年初春的料峭寒意里苍白了秀美的薄唇,他面上没有什麽表情,缓缓向前走去,脸上骇人的伤疤和眼中一丝冷绝的杀意让人心中生寒,即便在拥挤的磨肩擦踵的人海中,依旧让行人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这年,闻名江湖的还真山庄,突逢劫火,栖雁居中种种美景,藏宝阁里万种奇珍,统统付之土灰,空余嗟呀。大树一倒,群鸟离散,山庄诸人号泣祭悼几声亡者,便也各自游走天涯。还真山庄不复存在,那些在栖雁居曾经绽放过的美景,终有一日,说书的人都会忘了,发誓铭记的人也终究会忘了。惟有後院桃树,金火不毁,年年花开。
还真庄主得闻此噩耗的时候,正留宿於宣州皇都禁城之内,闻言未置一言,惟快马扬鞭,数日方还。此时,山庄内大理石廊柱和琉瓦都被路人抬走,方圆数顷的山庄如一个巨大的坟冢。沈频真在庄中绕了数圈,终於叹息一声,摘下一片碧绿的桃叶,装入袖中。
他骑马顺路而回,长风吹起他宛如缟素般的衣袍,毕州路中间的弛道,汉白玉的道路和周围的两道金砖被马蹄踏出沈重的声音。路尽头堆满了被人扫在一处的逝雪,坚硬如铁,污秽的如同泥水。那个破烂褴褛的人还在前行,两人前往不同的方向,马骢飞扬,青丝翻滚,一步,再一步,桃花依旧,人面全非,无人回望,转眼间便要擦肩而过。
也在此时。沈频真肩头的鹏鸟翠绿色的眼眸中,映过一个修长而消瘦的身影,於是长鸣一声,腾空而起,翼如垂云,蔽日遮天。
尾声
〃你是谁?为什麽跟著我。〃褴褛的人回望,他眉宇间满是不悦之色。他身後,沈频真眼眸漆黑如墨,深如寒池。那人被沈频真不发一言跟了三日,脸上已经隐隐有了杀气。
他见沈频真一直看著他的脸,不由得森然怒斥眼前这个莫约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看什麽,这脸,吓到你了?〃
沈频真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过你,我不在乎容貌。〃
那人冷笑道:〃可我不记得见过你。〃
沈频真笑了笑,缓缓向前走去,那条狭径间,只听到剑身轻轻敲击剑鞘,还有那一步一步沈闷的脚步声,恍如踏在心脏上的鼓点。那人狠毒的看了他一会,冷冷的说:〃自寻死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那人微蹙眉,脚底的土地便开始震动,亿万只蛊虫破开泥土,犹如潮水一般在脚下汹涌而出现,万虫狰狞,张牙舞爪,口喷毒瘴黏液,背生各色长毛毒针,颜色绚丽的如同鲜豔的花朵铺满整片水域,随著海浪起伏,一波高过一波,一浪高过一浪。
沈频真面色不改,他站著的地方,虫蛊不侵,露著一小块圆形的地面,如同百丈劫波里的蓬莱净土,任白浪滔天,他稳坐钓鱼台。
〃怎麽会?〃那个人面色一变,又惊又恼的神色,更显得狰狞,只剩下秀丽的眉宇,还带了昔日的无邪与出尘。沈频真深深的看著他,似乎从那人终日紧蹙的眉头间,读懂了已逝者淡淡的心情。他轻轻笑著:〃我听说苗疆使毒的人,最厉害的,是可以凭藉心意用毒的。那时候他不告诉我,折断手指没有用,反而乖乖让我动手,一定是故意让我伤心难过的。我真傻,孔雀是不能变成黄莺的,对不对,回雪?〃
那个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麽,只是看著蛊毒无效,紧蹙眉梢。沈频真缓缓踏过虫海,种种丑陋和染遍铅华的豔色又如潮水般推却,脚下寸土露出原本的色彩,沈频真缟素般的白袍上,那块琥珀色的玉玦,像是被人擦拭过的美玉,重新发出淡淡的光辉。曾经存在过的痴恋,纵使几经沈浮,记忆却依然伴随著定情的珍宝,走过春夏;曾经痴恋他的人,已经随雪而逝,幽魂或许还萦绕在玉玦之上,如影随形。
那块玉玦。随著他的步履,一晃,再一晃,像是晃荡了几载春秋的流年,却还紧紧系在身上。护著他,恋著他,缠著他,看著他。还像那段光风霁月的岁月中,那个人所做的一样。至死不渝,以命相护。
爱他的人,怀著对他的爱,遗落红尘,含笑忘川;他爱的人,却还静静的站在眼前。千山遮不住,滚滚浪东流。
沈频真走到他面前,站定了,看著那人戒备的眼神,轻轻叹息了一句:〃我什麽都没有了,很多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还欠你一个承诺。你手指多有不便,可需要一个为你一世夹菜的人吗?〃
在花瓣飘零如过江之鲫的回忆中,一如那声缘起缘灭的叹息,在回忆中独自缅怀,也在梦醒後怅然前行。心海浩瀚中,即使心都老去了,岁月荏苒,朱雀大街前,依然还会有孩子拿了糖葫芦在街上从街头跑到街尾;断壁残垣上,依然会有富商王侯在曾经的废墟上平地起高楼;天下江湖中,依然会有青年才俊在长青不败的山巅上酌酒论英雄;瑶池冷月上,也依然会有绝代佳人隔了千池碧水回眸笑倾城。花开荼靡,花谢一朝,世人也在一朝内顿悟:生生世世所眷恋的,不是拥有,而是失而复得。既然找回的不过是似是而非的碎片,也是弥足珍贵的吉光片羽。那人还活著,这便是上苍最仁慈的恩惠。
那人蹙眉:〃我为什麽要?我不需要。〃沈频真侧著头想了想,突然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冷月鬼母发过誓,要答应我三个愿望,最後一个愿我一直没许,我希望。。。。。。一直跟著你,白头偕老,天涯相随。〃
那个人摇了摇头,冷然说:〃我不记得发过誓。〃沈频真看著他毫不眷恋转身离去的背影,想了想,突然笑著跟了上去。这世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不需要那个人跟他说好吧跟我走吧,而他就这样跟那个人走了。走过万里飞沙的洪荒大漠,路过皇城朱红的地毯,渡过浮沈逦迤的桃花潭水,踏过皑皑银装的贺州夜雪。亦步亦趋,沈默不语。江湖险恶,他不能放心,也不愿放弃。缘起缘灭缘自在,情深情浅不由人。
他锈掉的铁剑在剑鞘中轻轻碰撞,他看著一直走在他前面,从未回头的人,一头青丝被长风吹起,一时失了神,想起一个人似喜还嗔的清丽面容,不由的暂且停下脚步。仰天望去,天空湛蓝如洗,轻如鹅毛的莹白开始撒落在鼻尖。
_END
___________________
共计96000字;在高三下半学期写完;小眉真想为自己鼓掌》_《
今天不多说什麽了;改天看看大家的回复;再会写个总结报告的
总之;一直看文的大人们;这次尝试给我投个票吧;因为在6月前亲亲们比较不可能看到我了。。。
一直没有回复的大人们;这次尝试给眉留给言吧;让眉知道你们看过;来过;支持过…_…(擦泪)
朝雨暮雪
酒是最好的桂花酿,杯是最好的定窑瓷。各色珍奇菜色一路摆开,琳琅满目。豆黄的是筷箸,碧绿的是酒壶,莹白的是人的手。
沈频真看著那双白玉般完美无瑕,指节修长的手,轻笑了一会,淡淡的说:〃顾青城果然不负悬壶妙手之名,医术确实独步天下。〃施回雪将自己两只手翻来覆去的看,脸上冷冰冰的没有特别的表情。沈频真早已习惯了他那副面孔,慢慢将各色甜点,缓缓夹入他碗里,轻声问:〃你可要他帮你去了脸上的疤?〃
施回雪似乎是浑不在意的样子,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珠子清冷如冰,看著自己与酒杯一样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手,等著沈频真帮他把菜肴夹入口中,不料沈频真缓缓将筷箸放下,浅笑著说:〃也好,无论如何,你自己能动筷子,也方便多了。〃
施回雪愣了一下,面具般冰冷的表情难得出现一丝松动。沈频真理了理袖子,看到施回雪一缕长发落在酒盅里,想伸手为他挽到耳後,犹豫了一会,还是收手。转身去了酒楼下的马棚,亲自为两匹马加起了草料。施回雪从窗棂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他深刻如刀削的侧面,又在午时升起的热浪中模糊了。
施回雪看著碗中满满的菜肴,有些生硬的拿起筷箸,夹起一块琼汁五凤饺,斜著脸想送入口中,筷子岔了一下,饺子便掉在了地上,他呆在那里,嘴角被蹭了一道油光,伸手想去夹另一块豆瓣!粑,一时又夹不起,就这样进退不知的愣在那里,清冷的眼眸看著碗中餐,瞳色一点点的加深,然後用力的掀翻桌子,发出巨大一声闷响,随即杯碗菜碟,筷瓶樽壶统统掉落成片,满地碎瓷。
因为这声巨响,整个酒楼都为之一静,施回雪用力喘息著,眉宇中有几分狰狞,他左右看了看,突然一个腾跃,从窗外翻身出去了。几乎是同时,沈频真急促的破门而入,看到满地狼藉,窗棂摆动,脸色惨白,低低喊了一声:〃回雪。。。。。。〃他平静淡然且苍白的面孔,如今满是手足无措的慌张,他施展轻功也从窗户一跃而出,在整个城镇的檐瓦上不知疲惫的来回寻找,从日升中央到暮色四合到月落乌啼,终於筋疲力尽的落回地面,一时竟不知该说什麽,他这样尽心尽力的跟了那人三年,吃不能同桌,宿不能同屋,到头来还是一个一走了之。
情到多时情转薄。。。。。。沈频真低低笑了起来。看到昏黑的大街上,突然华灯一盏一盏的亮了,直至灯火通明,如同白昼,照亮了他脸上所有的惘然和落魄。──〃我真想。。。。。。什麽都记不起来,只记得你。。。。。。那样,我一定可以再坚持久些。。。。。。说不准,就可以让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