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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风花雪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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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长时间的刻苦用功,秦央的鼻梁上架起了一副金丝边眼镜,白皙清秀的少年越发显出几分温文尔雅,标标准准的老师心目中的模范生模样:“我明白的。”

秦央安抚性地笑著,跨上自行车往学校而去。

沈晋家在原先房子的不远处买了一处新宅,一年前就搬了过去。两人再不能一同上下学。一个人骑车上学的路上,秦央觉得有些孤单。

犹记得入学时,沈晋指著贴在黑板上的名单笑得灿烂:“哟,又是一个班,你的学号就在我上面。”

熬夜看球换来的黑眼圈大大咧咧地挂在脸上。

只是,同班不同桌,两人的座位在教室的一左一右,遥遥相望。

交流的机会一下子失去了许多,彼此顿觉生疏了许多。有时,秦央会放下手头的作业跑去沈晋那边:“喂!”

“嗯?”

“今天的英语作业你怎麽没交?”

“哦,作业本忘记在家里了。”

秦央随手去翻他的语文书,干干净净,仿佛不曾打开过:“今天语文课的笔记记了麽?”

“没。”

“我借你吧。”

“好。”

寥寥交谈几句,秦央坐在沈晋身边,尴尬而茫然。十分锺的休息时间变得有些漫长。扭头望望窗外,天蓝风清,朵朵白云。

沈晋有越来越多的作业缓交,不交甚至是交了也是空白一片。成绩也随之一路下滑。秦央记得他第一次测验时,尚是中上水准,及至初一结束时,已是门门不及格,唯有一门体育是优秀。满目红字的成绩册上,只此一个蓝色的优秀,鲜明得刺眼。

一向以慈蔼面目示人的班主任终於在分析试卷时怒声呵斥:“沈晋,你的作文居然是抄前面的阅读题!”

一片哄笑声中,自小就懂得在大人面前装乖卖好的沈晋大敞著校服外套,仰靠向椅背,细碎的流海遮住了眼睛,嘴角撇开,露出一个无意义的笑。

校运动会时,沈晋一举成名。当他第一个冲过三千米跑的终点线时,仿佛将所有心绪宣泄殆尽的少年兴奋得脱去上衣,一瓶矿泉水迎面浇下,湿漉漉的发丝遮掩下,一双总是上挑的凤眼傲视全场。高挑劲瘦的身体和初显出俊美轮廓的面孔让多少女生红霞满面,心如鹿撞。

担任工作人员的秦央就站在跑道边,看著他一路遥遥领先,又看到他颊边刻意蓄起的长长的鬓角,猛然生出几许陌生。

暑假里,沈晋一次也没有找过秦央,秦央踌躇再三,还是一路按照地址找到了他的新家。

“叮咚叮咚”的门铃声悦耳动听,却掩盖不住里头震天响的音乐声和喧闹声。站在门前的秦央有一种飞奔回家的冲动。

门开了,首先扑面而来的是沁凉的冷气和节奏强劲的音乐,顶著午後毒辣的阳光一路赶来的秦央有一刹那的失神,脑海里一片空白。面对著眼前一脸讶异的沈晋,秦央张口结舌。

直到指间的烟燃烧至滤嘴,手指被烫到,倏地松开,渐灭的烟头掉落到两人之间,沈晋的脸色才慢慢恢复。

屋子里又热扯著嗓子大喊:“喂,沈晋,谁啊?是不是猪头啊?他不是说他不来了嘛?”

“没……”沈晋语塞,匆忙地转过身,同样扯起嗓子喊回去,“靠,老子的家!你瞎嚷嚷什麽?”

在面对秦央时,口气却又恢复了平和,沈晋耙著垂到额前的发,隐隐泄露出一点局促:“那个……有事?”

“没,没事。”秦央急忙摆手,在心里埋怨著自己的冒失,起码要先打个电话过来的。

“哦,那我……”

“没事,你玩吧。”秦央後退一步,举步要走,“下学期要换英语老师了,那十几张英语卷子不做也不要紧的,新老师不会收的。”

“哦。”

身後的门扉缓缓合上,震耳的乐声渐轻,被隔绝在了门的另一边。秦央突然回过头,门缝见也有一双眼睛在看著他,专注的,欲言又止。

年级里的留言越来越多,那个刚刚与我们擦肩而过的其貌不扬的女生就是那个次次考试总分年级第一的茜茜;那个矮小的镜片厚厚的男生就是备受年级组长宠爱的数学天才;这次数学测验,三班的数学课代表没考好,差一点点不及格,考卷一发下来,老师还没开口,他就泪洒当场……

流传的更多的则往往带著点粉红色的暧昧的气息,上课时的字条,下课後的阳台,及至放学後的车棚前,谁喜欢谁,谁暗恋谁,谁与谁争风吃醋,谁和谁平静分手……捕风捉影,蜚语流长,传得绘声绘色。所有的“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不要跟别人讲哦”都成了全年级皆知的秘密。安宁的校园里,名为“早恋”的暗流风起云涌。

他们说,有人在一间茶坊里看到沈晋爸爸和一个女人神态亲密好似夫妻,可惜那个女人不是沈晋妈妈。他们又说,曾见到沈晋妈妈在街边亲热地挽著某个男人的臂膀,可惜那个男人不是沈晋爸爸。大人们茶余饭後的谈资被满脸稚气的孩子一字一句记下,所有人都知道,沈晋家很有钱,连办公室里教其他年级的老师都知道,沈家夫妻不和,婚姻名存实亡。

秦央从报纸上学到一个词:泡婚。夫妻双方感情不和,却为了给孩子维持一个完整的家而迟迟没有离婚。

报纸上说,这样看似为孩子著想的行为,实则给孩子带来了更大的痛苦。

秦央不知道沈晋怎麽想,只看著他一次又一次被老师叫进办公室里训责,为了他跌落谷底的成绩,他不知所踪的作业,他漂染成黄|色的头发,他宽大的两个裤腿间连著一根带子好似走路时一个不小心就会绊倒的裤子……

沈晋堕落了,沈晋和校门口的不良少年混在一起了,沈晋谈恋爱了,和隔壁那个号称“美女如云”的二班的班花。他会每天用自行车去接她上下学,课间给他买零食,午休时两个人常躲到顶楼的天台去聊天。听说那女孩来例假时,沈晋还特意溜出学校去给她止痛片……一切都是听说。他们在放学後牵手、拥抱、接吻;在朋友的生日聚会上独自关进小房间里一两个小时没有出来……然後,他们分手。沈晋有了新欢,照旧用自行车接送著另一个女孩,课间买零食、买饮料、买止痛片……班花一夜间憔悴了许多,上课时无声流泪,哭得双眼红肿如核桃。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秦央的同桌故作深沈地评论道。

那是个胖胖的扎著马尾辫的女生,个性刁蛮,秦央一旦说错话,手臂上就被她掐得青紫。她掐完了笑嘻嘻地问秦央:“疼不疼?”

秦央抚著手臂道:“小姑娘太凶,将来嫁不掉的。”

小姑娘气得眼睛快瞪到地上。

第一次见面时,她嘴里正含著一根棒棒糖,於是秦央叫她糖糖。

糖糖有时候却又很淑女,在老师跟前尤其如此,泼妇转眼变做大家闺秀,女儿远在外地的班主任简直把她当女儿看。

秦央低声咕哝一句:“两面三刀。”

她眉目含笑,指下再施三分力,秦央倒抽一口气,忍痛挣扎著憋出一句:“肯定嫁不掉了。”

糖糖除了爱好看闲书,就是喜欢聊八卦。秦央的武侠小说都来自於她,所有学校中的小道消息也是源於她。

午休时,教室里稀稀拉拉地只有几个抓紧时间做功课的学生。

糖糖拽了拽秦央的袖子,往窗边一努嘴:“喏,你看。”

秦央茫然地从一堆三角形圆形正方形里抬起头,一群女生正从秦央班前走过,莺声燕语,一口糯软的吴侬软语欢快地聊著柏原崇、古天乐。

“嗯?”

“那个,粉色头绳的那个。”

秦央按著糖糖的指点看去,是个娇小的女生,大眼,长发,活泼而可爱。

“沈晋的新女朋友,昨天定的。”糖糖闲闲地说道。

秦央转头去看教室的另一端,沈晋俯趴在桌上,头埋在双臂间,他身边的窗开著,窗外一排高大的水杉,苍翠欲滴。金色的发丝在风中微微拂动。

昔日那个屡屡自作聪明又屡屡失算的沈晋一下子变得面目模糊。

第五章

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证券交易所的大屏幕上红光闪烁,股价飞升一如不断跳升的GDP。牛市、熊市、绩优股、潜力股、垃圾股……连交易所门口卖茶叶蛋的老太太都能从嘴里蹦出一两个专业名词,每个人都想发财,每个人都不再掩饰对财富的渴望,一如已升上初二的学生们,视线无一例外地锁定著区里仅有的那几所重点高中。

秦家姆妈说:“考个好高中,就等於一只脚跨进了大学。”

慈蔼的班主任说:“初二是关键的一年,到了初三再想努力就来不及了。所以,这次的期中考试大家一定要重视。之後,年级里会开家长会通报情况。”

屋顶之上一阵喧哗,是楼上的初三学生刚刚结束了一场校内的模拟考,课桌椅搬动的“咚咚”声透过天花板传下来,一下一下,仿佛敲到了每个人的心头,教室里的气氛越加沈闷。

“要死了,现在就要抓紧,叫人怎麽活?”糖糖小声地跟秦央抱怨,“作业这麽多,看书的时间都没有了。”

秦央反问:“没有就没有,你看的那些东西考试会考麽?”

“哼!”糖糖轻蔑地看了一眼秦央,学著班主任的口气激动地用笔轻轻敲了敲课桌,“现在要进行素质教育,素质!”

秦央哑然失笑:“再素质也不考言情小说啊……”

小姑娘便不再说话,伸手在秦央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秦央不备,“!──”地一声吸气声倒把班主任的目光引了过来,疑惑地看著他们俩。两个人赶紧屏气凝神正襟危坐,一脸“就是就是,老师说得对”的表情。

待班主任的视线转了回去,秦央又悄悄开口:“这次别再像上次那样,看小说看得考试都迟到。”

期中期末考总是上下午各一场,中间有一段不短的休息时间。旁人回家吃饭或者留在教室里自习,糖糖就窝进校门边的租书屋里看小说,一个不留神差点考试迟到,连考场都要进不来。

糖糖噘著嘴“哼”了一声。

秦央揉著胳膊暗暗地想:圣人真是说得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怎麽沈晋就一个女朋友接一个女朋友地换,也不觉得烦?

考试期间是一人一张桌子,平日里挤得满满当当的教室陡然变得空阔而宽敞。秦央的身後坐的就是沈晋。

甫跨进考场时,就见到了沈晋。他似乎已经到了许久,正坐在座位上笑著对秦央招手。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他依旧倔强地留著那头半长的发,额前的几撮挑染成金色,身上松松垮垮地套著白色的校服衬衫,手里的圆珠笔似乎油墨快要用完。

他偏著头对秦央笑,笑容灿烂如同晨光。

秦央只觉一阵恍惚,上一次和沈晋是什麽时候?不记得了。

“我们前後座。”沈晋的表情很愉悦,每次这小子又想要算计什麽的时候,都是这麽一副令人生厌的表情。

“嗯。”秦央在沈晋的桌前坐下,“复习好了麽?”

“呵……”沈晋失笑,手中的笔在指间飞快地转动,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就这个样子了。”

“……”秦央一时也说不出话来,转过身默默地整理起桌上的东西,圆规、三角尺、铅笔、钢笔、橡皮……

“今天的考试题要作图的,你圆规带了没有?”秦央又回过头问沈晋。

“我?没事……”沈晋笑而不答,倾身过来与秦央更靠近些:“倒是你,加把劲啊。”

手指点向秦央的左前方:“怎麽越念越比不上那两个小丫头片子了呢?”

秦央看向他手指点著的方向,同班的茜茜和阳阳正凑在一起低声讨论著什麽,两人的笔不停地纸上圈画,从零星传来的词句中看,似乎是在分析前两天老师讲的那道几何证明题。若说考场如战场,那这两个清秀的女孩便可算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凭借与生俱来的聪颖与日复一日的勤勉,年级第一的宝座只在她们两人之间轮流回转,连那个一班的数学天才都无法染指,更遑论他并非才智过人的秦央。

“我怎麽比得上?”秦央淡然道。秦家的家教一贯宽松,既然已经达到了要求又何必费心费力,非要求夺个最好不可?只要成绩还在第一方阵里就行了,对於是否是第一,秦央并不挂心。

这一点让那个来自北方的班主任大为不满,常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教育秦央:“男子汉大丈夫,怎麽能没有一点野心和志气呢?”

秦央照旧微笑著乖顺地点头:“谢谢老师。”

班主任只能无奈地摇头。

“你哟……”此刻,沈晋也在他背後摇头,语气有些挫败,但又很快恢复,“算了,有个年级前十在前面也够了。”

秦央不明白他的意思,回过头看他。

沈晋冲他神秘地一眨眼:“我们是老朋友了,是吧?多多照顾咯。”

容不得秦央多想,铃声响起,监考老师走进教室,空落落的教室里顿时一派端肃的寂静。

题出的并不算太难,答题间隙,秦央偶尔抬起头扫视一眼,各人俱都奋笔疾书,茜茜桌上的草稿纸写得密密麻麻;阳阳就坐在秦央身边,嘴角边勾著浅浅的笑;糖糖在皱眉,这丫头的计算始终是个问题,粗心大意得常常不是漏看了一个小数点就是多写了一个零……沈晋呢?秦央看不见,只觉得背後悄无声息,竖起耳朵听,那“沙沙”的书写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继续低下头做自己的,一小部分心思却仍频频分出去留意背後。直到答完最後一题,秦央长舒一口气,靠上椅背。

椅子有些震动,有人在踢他的凳脚,是坐在他身後的沈晋。秦央背脊一僵,看到监考老师正站在门口抽烟。

“秦央、秦央……”圆珠笔轻轻地戳著秦央的背,沈晋在叫他。

秦央艰难地想要回过头。

“别、别回头、别回头。做完了没有?”

秦央点头。

“来,卷子铺桌上,你往边上让让,有填空题和选择题那一面。”

开考前,沈晋对他神秘地笑:“算了,有个年级前十在前面也够了。”

“我们是老朋友了,多多照顾咯。”

“……”

开考前的情景、卷子上的数字在脑海里不停地翻滚,真实感抽离,整个人昏昏沈沈仿佛是在梦中。

椅子震动得愈加厉害,“秦秦、秦秦……”沈晋在背後不断催促,“让让,你往边上让让,快点!”

秦央木然地坐著,满耳都是沈晋的声音:“秦秦、秦秦……”

他不怎麽叫他秦秦的,少时彼此不对盘,他叫他一声“喂”就已算是勉强;以後结为好友,秦央妈妈总在沈晋面前叫他的小名,有时甚至叫他“囡囡”,那是对小婴儿的爱称,秦央足足被他取笑了三天。沈晋恶劣地让秦央自己选择,是要叫秦秦还是囡囡,秦央百般无奈选了前者。以後每每有求於秦央时,沈晋便总叫他“秦秦”,用哀求又甜腻的调子,秦央听得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总是无奈地答应,否则,人都快被他叫得抖散架。只是,长大之後,这称呼就和许多童年往事一起遗忘在记忆里了。

监考老师的烟快要抽完,沈晋催促得更为急迫,秦央的椅子被他踢得震动不止,有人开始抬头往这边看。

“你的成绩,你自己考。”微站起身把椅子往前挪一些,秦央半侧过头低声对沈晋说道。

椅子狠狠一震,秦央努力别过眼,看到那双形状好看的眼睛里蓄满了怨气。

还想说什麽,“嗯哼……”监考老师低咳著走进教室开始巡视。

身後再没有传来呼唤,秦央听到塑料尺被掷在桌面上发出的尖锐声音,然後是笔尖重重在纸上点画的声响。

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在秦央身後顿了一顿後又渐渐走远。秦央静静地坐著,心跳声在耳膜里不断扩大再扩大。试卷的一角已经被捏湿。

身後一阵窸窸窣窣的异响,秦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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