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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青之鬼御堂-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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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别去找鬼御堂,他已经够难过的,你再去掺和,说不定就真的把他逼死了,他若死,孩儿也了无生趣。」
「这么严重?」樱若夫人挑起眉。
煜烨重重的一点头,「我不想试,但事情若真的发生,结果就是这样。」
那就真的严重了!樱若夫人愁拢眉峰,「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个人?你可是将军府的嫡长子,你外公那边也只有你这个血脉,两家的香火重担都在你身上。」
「娘,你别忘了足利家还有许多分支别宗,光是我的弟妹就有好几个,足利家不会断了香火的。」真烦,这种事不需要他来做吧!
「你是存心给我捣蛋吗?那些人又不是你娘我生的!」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在他耳边叨念着,「我鸟取家就只有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子孙,你不给我一个孙子,教我如何向你外公交代?」
煜烨蹙着眉,「娘,现在谈这事还太早了吧?」
「早你个头,现在不提,我怕你就更巴上那美少年,就此对其他女子看也不看一眼。」
现在也一样啊!煜烨在心里暗忖。
「娘啊!你最担心的还是爹太花心,将来若不把将军一职传给孩儿,那你在这个家里便失去地位,是吧?」
现在是足利家的天下,鸟取樱若是将军的爱妻,但一旦将军去世,即使是贵为将军的正妻,也只有被斗争的份,连带的鸟取家也会涉入战火,这就是掌权之后的必然结果。
樱若夫人气得想踹他两脚,她怎会生出一个专门戳她面皮的儿子?「是又怎么样?别说那些什么闲云野鹤,无事一身轻;什么四海流浪,随波逐流的话,我可是一辈子要享受富贵的好命女人。」
煜烨的笑容有些僵硬,「娘的心意孩儿明白,不过,名利、身分、地位,孩儿向来无心经营,若不是……」
「若不是你生在将军家,你就想去当个村夫是吧?」樱若夫人怎会不明白他那「轰轰烈烈」的志愿,只不过……「儿啊!你什么都可以不认,就是不能不认父母,身在将军家已是事实,你还能怎么样?」
「娘,这些孩儿都知道,所以,尽管心里着实不愿意,但还是在朝堂上虚与委蛇。」他可是很孝顺的。
「将来呢?娶一个和足利家门当户对的千金,作为稳固你地位后盾的帮手,那么,就算你无心竞逐下一任的将军,我也随你。」
「不!这个交换条件我不同意。」煜烨想也没想的就一口回绝。
「为什么?」
她这一问,煜烨倒怔住了。说真的,他从没仔细想过这些,只是直觉的感到不妥。为什么不妥?他还不知道,但心头就是有股不安,他想到他美丽纤细的情人,他很清楚鬼御堂若是听到他要结婚的话,会有什么反应,他肯定会哭,而且是很伤心的哭泣,连灵魂都会跟着颤抖哭泣。
这画面让煜烨的心紧紧一缩,感觉到相当的不舒服。
「娘,这事让孩儿自己做主,行吗?」
「你要怎么做主?是自己选个中意的女人?还是想办法留下那少年?煜烨,你怎么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呢?现在的情势容得了你们双宿双栖吗?」
樱若夫人犀利见血的一番话震住了煜烨,他知道世俗是怎么看待他和鬼御堂的,但他却一直没有大在意,因为他有将军之子的身分作为屏障,再难听的话也传不进他的耳里,再难堪的场面也不会让他第一眼见到。
但,这只是现在的情况,若真要往下深思,谈到婚姻责任,光是这样还不够,他是该要作决定了。
「足利家不是一般人家,你也不是一般的富豪之子,你的动静,甚至是你的身分,都被其它将军看在眼里,你能说一辈子只要那个少年吗?你能不结姻亲就想巩固你的地位吗?」樱若夫人诚恳的对他分析她对这事的看法。
「娘,你说的是。」很奇怪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煜烨竟然有了决定。
「但两情相悦若是不能朝朝暮暮,那么,对孩儿来说就是个遗憾。世俗怎么看待两个男人的恋情,孩儿不想管,也无法管,但孩儿若不能永远守住鬼御堂,那么,名利、地位,孩儿也不要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樱若夫人勃然大怒。「说这种话太幼稚了,你以为你凭什么可以不理会世俗的眼光?那是因为你人在将军府里,别人就算想唾弃你也唾弃不到,但如果你今天无权无势,你肯定没办法把自己的情爱说得如此义正辞严。」
「如果要我为了堵住世人悠悠之口,而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当挡箭牌,那我才会唾弃我自己。」煜烨表情平静的投下一颗更大的炸弹。
「你说什么?」樱若夫人震撼的掩住小口,「你要为了那少年而打算终生不娶?」
「大概就是这样。」
「你……你可知道,这样会让你在下任将军的继承人选中除名?」
「或许吧!」他仍是一派轻松。
樱若夫人霍然失声狂喊,「为什么?为什么我生的儿子会这样?你不喜欢女人,我随你,你不爱女人,我听你,现在,你居然来告诉我,你为了一个男人,正连常的婚姻也不要了。」
「娘,你冷静点。」
「我要如何冷静?你要和他在一起,我不反对啊!可为什么不把他收在府里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拒绝婚事呢?」每个贵族多少都有亵玩男宠的习惯,但不都好好的养在府里没出半点事吗?为什么她的儿子就要那么的「与众不同」呢?
她实在是大震惊了。
煜烨直率的笑了一下,「其实,之前我从没认真的想过,是你提醒了我,如果我真要成亲,鬼御堂会是什么反应?光是想到这个,我就发现我无法忍受他的哭泣,为了这个,我宁可不成亲。」
「就这样?!」她不能相信的瞠大双眼。
「就这样。」
樱若夫人深呼吸几下,想藉此平息心中的怒火,再开口已是经过审慎思考的口吻。「你要和他在一起,唯一的下场就是什么都得放弃,什么名利、财富、地位,统统都不要,你能做到吗?不和世俗妥协的结果就是被世俗所拋弃,你能吗?」
什么都没有,和只要妥协,什么都照旧,这两种极端,在煜烨的眼中并无不同,他所在乎的,是鬼御堂这个人。
「能。」
樱若夫人为之一怔,但她仍不愿放弃的游说。「好,就算你能,那少年呢?他也和你一样可以放弃世俗的一切吗?你要想想,失去地位的你就和一般人一样,哪来的钱财赞助他的剧团?哪来的权势保护他不被其它人骚扰?」
鬼御堂能吗?煜烨心中一点把握也没有,他喜爱舞蹈,眼中只有能剧,若说他最关心的是能剧和他弟弟,煜晔一点也不意外,他能放弃吗?
面对樱若夫人挑衅的目光,煜烨实在很想坚定的说:他能,鬼御堂一定能!
但他心里明白,他可以为鬼御堂不要权势、富贵,鬼御堂却不能放弃他的能剧。
※ ※ ※
「你的调子乱了。」
倏地「当!」的一声,筝的弦断了,一丝嫣红缓缓的从鬼御堂的指尖量染开来,他微蹙眉,却不觉得怎么痛。
「哥,你怎府这么不小心?」银夜叉怜惜的以白绢压住那道伤口,「要是心里有事,就别练了。」
「可是,我们练习的时间很少,再这样下去……」他不赞成的摇摇头。
「立合能的事,是吗?」银夜叉认命似的轻扬嘴角,「那种必败的事,有什幺好想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别输得太难看。」
鬼御堂看着他,在他年轻的脸上,没有绝望,只有面临挑战的豁达,看着看着,他突然笑了。
「谢谢你。」
「谢我什么?」
鬼御堂背转过身,开始收拾剧本。「真抱歉,因为我的缘故,把整团的人都拖下水,你们却毫无怨言的陪我。」
甚至这些日子,他被煜烨软禁在府里,银夜叉他们还是每天来陪他练习,这些情他都记在心头。
「何必说这个呢?要不是你,我们早就垮了。」一个团员插口道。
「是啊!能到梦寐以求的京城来表演,大家都很兴奋,这是我们盼了一辈子的理想。」
「熬了这么久,终于有这么一天,还是和艺能界称第一的观世座演出立合能,我们虽败犹荣。」
「反正烂命一条,我们就跟他们拚了。」
看着团员你一言我一语的,鬼御堂的心中着实感动,「谢谢你们。」
「你别这么客气,大家在一起这么久了,总有感情,再说,以前多亏你,我们才撑得下来。」团员搔搔头,「饮!我不会讲什么好听的,总之,流浪艺人就是这样!天生天养的,只要老天让我们活着就行了。」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鬼御堂仍是笑着,他被团员的热情感染,脸上浮现浅浅的笑花。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哥,我们明天再来。」
「嗯!路上小心。」
鬼御堂倚在门边目送他们,抬头仰望天色,暮霭沉沉,又像快要下雪了。
此刻!他的心被温柔的情榛涨得满满的,他突然好想找人分享,煜烨的身影顿时占据他的脑海……不!其实在练习里,在日常生活的每一刻,他一直都在想他,时时刻刻的想着他。
自那天之后!他就被煜烨软禁了,可是他竟一点怒意也没有,他心甘情愿的被他束缚。想到此,鬼御堂轻笑起来,煜烨这么对待他,他却毫无怨怼之心。
这不是很奇怪吗?他虽然早已习惯被另一个男人占有,可并不表示他的心也赔给人家,但是碰到煜烨,他却全然投降了。
他爱他,比爱能剧更爱,因为只有他,让他有身为人的感动,不再只是个玩偶。
「呵!更幸运,这么美的人儿为我倚门等待,我实在大幸福了。」
鬼御堂一惊,忙俯身跪下,「将军。」
「起来起来,别见到我就跪下。」足利义政轻佻的勾起他的下巴,「说真的,要见你一面还更不简单,我们进去吧!」
从前院一路直奔而来的武训正好赶上,连忙跪道:「启禀将军,他是长公子特别交代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如何?」
足利义政不悦的低语差点吓坏了武训。「将军,请您别为难小的,长公子正在樱若夫人房里,是不是派人通知他回来,亲自跟您报告?」
完了,人交到他手上第一天就出事,这回他真的要切腹谢罪了。
「哼!要不是知道他人不在,我会来吗?你好大的胆子,言下之意就是我这个将军事事都要请示你的少爷?」足利义正径自揽着鬼御堂的肩,以狂傲之姿走进房里。「把人给我带下去,并确定他不会再来碍事。」
「是。」侍卫连忙一左一右的架着武训往外走去。
「不,将军……啊……将军。」武训差点飙出两滴英雄泪。这下真的糟了,他应该赶快回报长公子吗?
「喀答!」一声,和室的纸门被拉上的声音顿时让鬼御堂的心往下一沉。
「将……将军……您……」
大手抚上他雪白的小睑,足利义政笑道:「别怕啊!我今天来可不是要见你这副小老鼠的模样。」
「将军,请您放尊重点。」鬼御堂鼓起全身的勇气道,却冷不妨的被拉倒在足利义政的身下,他心慌意乱的想挣扎,却徒劳无功。
「哈哈哈!你这样扭动,只会引发男人的欲望。」他俯身紧搂着鬼御堂纤细的身子。真可怜,还真的在颤抖呢!「你很懂得这一套吧?你就是用这个迷住我的儿子?嗯?还是你有更高明的方法?我也很想知道呢!」
鬼御堂僵住所有的动作,震惊的白了脸色。「将军,您……」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不是最精于此道吗?」足利义政吻着他粉嫩的颊,看着他比女人还美的脸蛋,心情又是一阵麻痒。「别躲了,你阅人无数,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我……是属于煜烨的。」鬼御堂虚弱的吐出一句,试图找回自己所剩无几的尊严。
这个人瞧不起他,这个身居高位,呼风唤雨的大将军压根就瞧不起他!他意识到这一层,心里感到无此哀恸,他应该不会再为这种事心疼的,毕竟他早已习惯了,可是……
「那又如何?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不给也不行。不过,我愿意顾全他的面子,私下来找你,只要你服侍得好,我不介意让煜烨继续拥有你。」足利义政湿滑的舌来到他的锁骨前,一边吮吻,一边咬噬,「把衣服脱下,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明白吗?」
「不……」鬼御堂无助的呢喃着,他的双手甚至不自觉的紧扯着自己的领口。
他早已习惯被人轻贱玩弄,却从不曾像此刻般如此恐慌,甚至希望有人来救他,他不要再这样下去,他已经将身子许给煜烨,就只能给他碰。
「没有你说不的余地。」足利义政阴狠的一笑,拉开他细瘦的手腕,将之高举在他的头顶上。
「还没有举行立合能,我和煜烨……还没有输。」颤抖的唇终于把话说完,鬼御堂在心里哀求着神明赐予他勇气,一种足以改变他命运的勇气。
煜烨、煜烨,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快回来?
「吱!那种东西根本只是闹着玩的,你把那赌注当真?我可不在意,愚蠢的戏,也只有愚蠢的人在看,我是不会为任何戏剧动摇的。」
鬼御堂此刻终于明白了,更清楚的知道落在他手上,自己再无活下去的希望。
他轻视他们,他压根就轻视艺人!
也许,因为艺人没有高贵的出身;也许,艺人只能靠卖身求生存;也许,艺人只能在舞台上伤春悲秋,虽有一千一万个也许,鬼御堂却再也找不到重生振作的希望。
「放弃挣扎吧!」足利义政箝住他的下巴,即将得到这美男子的兴奋感让他心情愉悦。「这张脸的确美得教人心动,笑起来是不错,但我个人比较偏好哭泣的模样。」
「啪!」的一声,强劲的巴掌狠狠的挥在鬼御堂的脸上,一阵火辣的感觉从颊边迅速扩散,鬼御堂紧咬着牙,被打偏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哭啊!为什么你不哭呢?」
接下来的几个巴掌毫不留情的往鬼御堂脸上招呼去,让他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浑身颤抖得缩成一团,小手仍紧紧交握在胸襟前,似乎想死守着什么。
「哭啊?叫啊?你们不是最会这一套的吗?说!你是用什么方法迷住我儿子?让他为了你竟然敢公然和我作对?」
愤怒不足以形容足利义政此刻的心情,他等待鬼御堂哭叫讨饶的下贱表情,却怎么也等不到!渐渐的,他也失去耐性了。
他一把抓住鬼御堂的长发,迫使他的头往后仰,露出一张遭受过殴打的惨白脸蛋,「为什么不哭?置生死于度外了?不!你这种人不会有这么伟大的情操。」
「我……我是……煜……煜烨的人……」
每吐出一个字,鬼御堂的口中便传来阵阵疼痛,殷红的血丝缓缓的沿着嘴角、下巴的方向落下,他咬破了自己的唇。
「想为他守身?那也得瞧瞧自己是什么身分。」足利义政不齿的撒唇,「他将来会继承我的位子成为大将军,他结婚的对象不是公主,就是大臣千金,你凭什么待在他身边?嗯?怎么到现在你还不明白自己的身分?」
酸楚的泪意狂涌到软弱的眼眶,鬼御堂心灰意冷的闭上双眸,这些他都知道,可是一颗心要冷绝、死绝,是多么多么的难啊!
足利义政抱起无力反抗的他走向睡垫。「这才对嘛!眼泪是一种令男人没辙的武器,瞧你哭泣的模样,真教人无法控制。」
鬼御堂没有任何反应,像个布娃娃般任足利义政摆弄,他的心开始飘远,想象这是最后一次委屈自己了。
来世……来世他一定不要再成为能剧艺人,再自由的舞台也都是虚幻,人前的掌声,永远换不了台下的寂寞,曾经,他以为只要站在舞台上,便可以把现实的不平全部拋开,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在舞台上成为人的时间太短暂,短到他连回忆的时间都没有。
煜烨、煜烨,我好想你,如果能再见你一面多好?但我能这么幸福吗?人死后,魂魄会有意识吧?到那时,才应该算是真正的自由。
「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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