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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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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有一天你离开了呢?像阿姆那样,被父王赶走了呢?
  那我就再回来。
  再被赶走呢?
  再回来。
  ……
  百恭轻轻抚着我的头,他说,相信我,绍熙,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就这样,我得到了百恭的承诺。
  百恭不是轻易承诺的人,他的诺言犹如赌咒,一旦出口,便会调动所有的激|情与动力实现。
  我以为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牢靠的保障,却不知道,这个承诺最终成了束缚百恭的枷锁。
  我的十四岁就这样落幕了。

  09

  9
  满十五岁的皇子便可以上朝,不用天天去书房学习了。
  虽然我心底有一种对朝廷和政治的抗拒,却还是免不了上朝,加入皇子们的行列。
  隆长我三岁,短短三年,他和泓已经在朝中分别培植起了自己的势力。淳理所当然的是太子党,然而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初入朝廷的我竟然也被视作他们的一分子。
  难道朝臣们从未听说我与隆不合的传言吗?
  幸而我人微言轻,在朝中势力全无,党派之说也就和我关系不大了。
  我被派了个将侍郎的闲职,不像其他皇子那般要事缠身,也就乐得其所,时常偷偷去找百恭。
  我是百工苑的常客,所有的匠人看见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其实很多时候我来这里没有明确的目的,我只是想来看看百恭。随着手艺的增长,百恭渐渐的变得忙碌,他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和我一起做风筝,给我讲新鲜事,但我只要坐在旁边,看他雕刻时专注的神情,便觉得很满足了。
  百恭在我身边——这就是我唯一在乎的事情。
  百恭的叔父是整个大宣宫里最精巧的工匠,他拥有令人叹为观止的杰出手艺。
  但我却不喜欢他,虽然他有一张谦和的脸,也同其他的工匠一般表现出顺从,但在我和百恭说笑时,他却时而会露出估量的眼神,那目光太过锐利,不像一个工匠应有的,让我暗自心惊。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我和百恭走得如此之近。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百工苑隐隐约约流传的谣言,我偶然听见匠人们偷偷议论我和百恭的关系。
  因为许多个春日的夜晚我总是依赖着百恭,让他守在我的床边。
  但我自问什么都没有做错,也就坦然了。
  所幸流言蜚语并没有传开,在大宣阴暗幽深的宫闱孕育着一种带有糜烂气息的异香,催生出宫人们异乎寻常的忍耐与缄默,在他们看来,我和百恭的事情显然不值一提,比这更加过分的都屡见不鲜。
  自古以来舍利都是圣物,而其中尤以传说中佛祖的真身舍利为最上。当年空远从天竺归来时,正是暗中护送了这样一颗舍利,这颗舍利现如今成了栖霞寺的镇寺之宝,供奉在大殿中央。
  百恭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们正在出发去栖霞寺的途中。虽然照玄寺不断委派给百工苑的的任务曾经一度因为占据我和百恭相处的时间而遭到我的咒骂,但这次百恭奉命出宫让我不得不承认是件好事。
  许久不曾出宫的我,借着这个机会又能偷偷出去看这大千世界了。
  外面的景象几乎就要被我遗忘。而且这一次百恭走的路和之前不同,没有人声鼎沸,没有店铺林立,路上的行人们表情虔诚而庄重,他们朝着钟声传来的方向前行。
  栖霞寺无愧于“宏伟”二字,香客络绎不绝,香火常年不灭。
  百恭是信佛之人,拉着我在大殿里细细看了一阵,特别是在手托舍利的佛像下,反复跪拜。
  他兴高采烈,我却无甚趣味,可又不愿扫他的兴,只好硬着头皮听他讲述一尊尊佛像菩萨的故事。直到他终于想起大统派下的任务,要去找掌管佛像的僧人,我才如获大赦。
  我厌烦大殿缭绕不绝的香火和僧人们的梵唱,径自来到僧侣们的禅房,坐在后院的大树下歇息。
  抬眼望去,不远处有两个小沙弥正在偷偷玩耍,眉目间有几分相似,似乎原本便是兄弟。
  他们背靠背,互相扣着胳膊,轮流把对方背起来。他们在互相较劲,看谁让对方的脚离地面更高。但这种竞争却是快乐的,每背一次,两个人都会哈哈大笑,仿佛这是天底下最有趣的事情似的。
  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嬉戏,心里满是羡慕。
  和隆这样玩耍是我连想像都不敢的,他是太子,高高在上,而我则是全大宣宫最不受欢迎的人。我们之间有着天壤之别,然而在我心底总是盘旋着这样的疑问:我们真的不能好好做兄弟,和睦相处吗?
  正在无奈,两个小沙弥却突然朝这里吐了吐舌头,飞也似的溜走了。
  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旁边站了一个人,青灰色的僧衣,平和淡然的面容。
  不是空远又会是谁?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到空远,他的周身散发着一种药材般的清香。以往每次见到他,都是身披金斓袈裟,手持鎏金锡杖的模样,庄严的站在宣讲台后,远远的传经颂佛,那样遥不可及,如同一尊伫立的佛像,没想到现在却这样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忐忑不宁,生怕他认出我来。所幸每次法会我都坐在角落里,低着头,心不在焉,想来空远眼中只有神佛,应该也不曾在意过角落里的那个我。
  我起身作揖,他也行礼,我怕说多了会被他认出,便简简单单寒喧几句,不再言语。
  为了掩饰尴尬和慌乱,我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空中不时有飞鸟盘旋,让我想起百恭制作的纸鸢。
  施主在看什么?
  空远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使人平和的力量。
  ……没什么,随意看看罢了。
  眼虽随意,心也随意吗?
  我头疼,这和尚似乎是要找我论佛理来了,我虽然随父王听了这么多年的法会,但那些经文对我来说艰涩难懂,从未悟出任何奥妙,我也暗暗的承认自己佛缘太浅,没有慧根。可是今日既然遇到空远,看样子论禅是无可避免的了。
  大师,其实方才我在看这天,为什么这里的天空看上去如此的广袤?
  天空之所以宽广,是因为她没有执念。
  执念?
  天空的心总是包容一切,而不会执著的驻留在什么上面。所以,她不会理会尘世间的叫嚣,不会留恋飞鸟的盘旋,她恒久,她忍耐。一切与天比起来都是那么渺小,只因为天的心不为琐事烦扰。
  ……大师,你是想告诉我人也是如此吗?
  空远看着我,平静的眼里带着一丝微妙的悲悯,看得我一阵不忍,然后,他点点头。
  大师的意思是,若一个人没有了执念,他的心便能大得承载整个世界,世间不再有任何事情能够撼动他半分了,对吗?
  空远再次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施主,很多事情只在一念之间,若是能够放下,便是海阔天空。
  ……我记住了,大师。
  ……切记,勿痴,勿执……
  很多年以后空远对我说,其实他见到我的第一眼便知道大宣佛法的劫数将因我而起,但他却无法确知因果,所以才与我攀谈,试图化解这场浩劫。
  他后来告诉我这些话的时候,已经不是栖霞寺的住持了,我毁神灭佛的旨意使得大宣无数精美佛像化为碎石,也使得数以万计的僧人失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来源。
  回去以后,我便撤回了对信仰神佛的禁令。
  那时距离我登基已经过了好多年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改变这个决定,或许是因为空远远近闻名的辨才了得,正如我的父王当初听了空远的话建造栖霞寺一般,也可能,我只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感到了疲倦。
  我的一生都在与命运斗争,然而很多事情,很多我以为人定胜天的道理,却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望。
  所以,我倦了,我累了,神佛妖魔,信也罢不信也罢,都由得你们去吧。
  ……辰旻,你听我说这些是不是觉得罗嗦?
  我问面前手持桃木剑的少年,一个人年纪大了总免不了惹人嫌,对吗?
  他笑着摇摇头,平凡无奇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光彩。
  真要说罗嗦,承韬才是行家里手,别看他平时装得一本正经,一旦说起理来却如同背书行文似的,大段大段的骈体文,连菀都觉得头痛,更不要说我和明旭了。那时候大概也就只有先生才受得了他。
  我笑了。
  你的先生是个旷世奇才,学识庞杂,精通玄黄之术,我刚认识他时,他只有十六岁,我比他足足大了三岁,却被他一席话吓得心惊胆战,几乎哭着去找百恭商量。
  辰旻的脸上满是好奇,有这种事情?先生从没提起过。
  ……他或许早忘了,就算记得,想必也不愿意提起。我年轻时很多事情做得冲动,比如对父王,比如对隆,比如下令灭佛,比如……灭天玄门……夜还很长,辰旻,拿好你手中的剑,听我慢慢讲下去吧。

  10

  
  身后传来百恭的声音。
  抱歉,绍熙,让你一个人等了这么久。
  我笑着摇摇头。
  没关系,只是方才遇到了这里的住持大师,和他论了半天的佛理,真是头痛。
  ……住持?
  就是空远大师啊……怎么啦,百恭,脸色这么奇怪?
  百恭看着我,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他笑了。
  空远大师他明明一直在正殿,怎么会和你在一起,绍熙,你莫不是见鬼了吧?
  我皱起眉头,沉默不语,说不定是真的见鬼了。一个空远,却同时出现在不同地方,除了鬼怪,我想不出别的解释了。而且我从小就能见到横行的小鬼,若是鬼怪化作空远倒也合情合理。
  百恭深知我的病症,自然没再追问这件事情。看看天时不早,我们准备启程回宫。
  绍熙!
  怎么啦?
  你听见了吗?那是栖霞寺的警钟?
  ……嗯,寺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我看看四周,的确诡异,僧人们表情凝重,行色匆匆,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我和百恭要赶在天黑前回去,无心打听。然而,刚走到寺门却被拦住了,寺院大门紧闭,一排武僧把守在前,任何人都出入不得。百恭赶忙找到一个沙弥询问,很快得到了惊人的消息。
  ——栖霞寺遭窃了!
  被盗的正是佛祖的真身舍利!
  而盗贼竟然是堂堂栖霞寺的住持——空远禅师!
  根据方才在正殿的沙弥所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舍利原本被放置在正殿佛像的掌中,看似容易盗取,实则机关重重,制造那机关之人精通此数,取名“天罗地网”,非四人同时拨动机关才能解除。是以,舍利在此多年才能得以平安。
  空远大师原本一直在正殿诵经,突然有人放出霹雳弹之类的东西,一阵烟雾过后,空远大师称佛光有异,怀疑真正的舍利已经被盗,看守的僧人赶忙解除机关,将大佛的手放下,谁知就在此时空远突然凌空跃起,以手中的丝带钩取舍利后逃逸。僧人们方知上当,赶忙通报戒律院觉明禅师,鸣响警钟,为免有帮凶混在香客中将舍利带出寺去,这才关闭了大门,派遣武僧门看守,不得出入。同时飞鸽传书直照玄寺,等候照玄寺派人前来盘查。
  他们所作虽然合情合理,于我却是天大的麻烦。就算我平日在朝上再如何不济,依然顶着四皇子的头衔,若是盘查时让照玄寺统知道我擅自出宫,上奏至父王那里,后果不堪设想。百恭深知我的心思,随时准备拿出自己奉命出宫的令牌让我离开。但佛祖真身舍利事关重大,此刻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得离开寺院半步。
  正在心烦意乱,突然有两个小沙弥走到我面前,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身后的武僧便要我跟他们过去。百恭紧紧抓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慌张,无论那里他都会和我一起去,我总算放下心来,开始细细打量那两个容貌肖似的小沙弥,原来正是我遇见空远前在后院看见的正在玩耍的那两个。
  武僧将我和百恭带至偏殿,走过人群时,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似乎是某种让我觉得异常熟悉的东西在脑海深处跳了一下,然后淹没在寂静无声中。
  我抬头,看见偏殿正中站着空远,身后的两个武僧似乎正在看守他,周围是其他主事的僧侣,表情大都凝重,只有空远一人脸上平静如初。
  智清、智能,这位就是你们见到和住持大师在一起的施主?
  戒律院的觉明大师看着我发问,两个小沙弥忙不迭的点头。
  施主,舍利被盗时,你是否与空远禅师在一起?
  没错,空远大师事发时一直和我在后院论佛理,所以不可能是他盗取的舍利。
  为了替空远洗脱嫌疑,我回答得理直气壮。
  老衲也希望如此,只是……除了你以外还有别的施主在场吗?
  我摇头。
  那可否请教施主尊姓大名?
  我语塞,若是报出“姬绍熙”这个名字,又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少麻烦。就算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一听到“姬”这个姓氏也会立刻联想到,更何况空远在这里。但若不报姓名,难免叫人怀疑是否是盗取舍利的帮凶,实在无法替空远证明。
  正在犹豫,百恭却抢先开口了。
  我家主人身份特殊,不便自报家门,还望大师见谅。其实,若是想证明空远大师的清白,在下倒有一个法子。
  请施主赐教。
  百恭微微笑起来,其实各位大师心里也清楚,空远大师并非真正的盗贼。只是有人易容成大师的模样好方便下手罢了。一来大师是寺院的住持,在烟雾弥漫众人慌乱时,纵使叫人解除机关察看舍利也合情合理,二来那贼在盗取舍利时,原本可以用更为高明的偷龙转凤之法,却选择明目张胆的盗取,这是为了让众人看清是住持下的手而慌乱不堪,他才好趁群龙无首之际逃脱。只是此人定然没有料到在住持大师被怀疑时,整个栖霞寺还能如此按部就班的运作。是以,此人易容术虽高,轻功也尚可,内力却是不佳,所以才准备趁乱逃出,而不是和武僧们硬碰硬的打斗。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世间有“易容”“轻功”这种说法,也是第一次涉及与“武林”“江湖”有所瓜葛的事情。看着百恭侃侃而谈,忽然觉得他很遥远,十六岁的他便能如此冷静有条不紊的分析,他的才干他的学识远胜于我,本应在朝廷上大展宏图,现如今却仍是个小小的百工。
  是不是我束缚住了他的手脚?我突然感到一阵自责。
  百恭继续说道,那贼既然选择利用空远大师的身份,自然是希望把大家的注意全都引到住持身上。自己则另换行头,才好逃逸。即使如此,从他盗取舍利逃走到换装结束这时间也必定很短,若要在这期间化成其他香客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更换衣物。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个贼撕去了空远大师的人皮面具,直接改换成别的僧人,再偷偷混入搜寻空远大师的僧人中,贼喊捉贼。
  施主的意思是,现如今那贼就在我们之中?
  百恭点点头。
  觉明大师道,若是那贼带着人皮面具混在人群之中,只要盘查下来的确很容易识别,但若是他事先用易容药物直接在脸上画成,则很难分辨。况且……那贼极有可能料定众人如此作想,才故意虚晃一招也未可知。总而言之,还是等照玄寺的人来吧。
  说着,他深深的看一眼空远大师,摆明了还是有所怀疑,倒不一定是怀疑空远所为,而是怀疑面前这个人是否是真正的空远。
  照玄寺,你们能等,我则不行。正在焦急,耳旁有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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