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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躲桃花劫 (古代)-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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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借口愈来愈薄弱,也愈来愈无法自我欺瞒,他对他,当真……哦,他是一个孩子的爹耶!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竟栽在十几岁的黄毛小子手上……他技巧太好,而他禁欲太久,刚好干柴遇上烈火,天时地利下,不燃烧也很难,所以只是肉体上的欲望而已,算不上什么的,他们之间算不上什么!
枫擎扬心里嘀嘀咕咕,重复地说服自己,不算什么。
「扬,菜快凉了,快点过来!」打死也不肯让他搀扶的枫擎扬,倔强地非自己下楼不可,樊琏也只能先下楼点菜。
也不想想是谁害我一点也快不得的!枫擎扬的嘀咕又添一笔。
「唷,樊大哥,要我付帐也不找我一起用膳,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自外头适巧回来的廿劭之又想参一脚,搅和搅和,一只手臂搭在樊琏的肩上,相当热络。
「义弟,反正你钱多,不差这一笔。」身心餍足的樊琏笑脸迎人。他一向不懂得客气,反正是自己人嘛,谁教他硬要认他做义兄?不介意他的金主拿他当柱子靠。他的手往甘劭之怀里探,所为何事,那当然只为那袋看来沉甸甸的小包包。
阶梯上,枫擎扬由这处望去,看那两个称兄道弟的男子相当亲密,几乎完全黏在一起,还不知正为何而嬉闹着。
知不知羞哪,大庭广众之下,勾肩搭背的,成何体统?
「樊……」正想开骂的枫擎扬没料到竟也有人同他一般看不过去。他未竟的下文被另一道声音压过。
「拿开你的脏手!」
银光闪得比话语还快,剎那间抵达樊琏没有防备大散的胸膛。
「是你!」甘劭之面带恐惧和惊讶,却也有一点点惊喜,不过忙着担心樊琏的枫擎扬和忙着闪避银白色剑芒的樊琏皆不曾留意到。
眼见一名带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男子,手持不停鸣响着清脆剑音的上好利器,攻向樊琏,未持任何自卫工具的樊琏闪得吃力。
「住手!不要伤他!」回过神来的廿劭之急忙想制止蒙面的男子。
「你竟为他求情,那我更饶不得他!」蒙面男子杀气腾腾,戾气更甚,毫不留情地攻向樊琏。
竟有人让他闪得如此狼狈,好俊的功夫。
也只有樊琏在这时还会想到要称赞不明缘由直想夺取他性命的人。
银剑轻鸣,流利地击向樊琏,说时迟那时快,好巧不巧,摆满桌椅的客栈,正巧有一碍事的椅脚,跘住了樊琏避闪的步伐;这稍稍一迟滞,电光石火间,银光闪进肩膀,一股强烈的灼热由樊琏肩头炸开。
「唔!」樊琏吃痛地一闷哼。
「樊琏!」枫擎扬顺手掠倒一名在旁看戏的人,将那人的剑抢过来,攻向蒙面男子。
男子因枫擎扬的攻势,没能来得及为樊琏补上致命的一刀,他强烈的杀气,转而对上枫擎扬;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反正都是要死,用不着分先后。
「住手、住手,否则你就再也带不走我!」甘劭之焦急地喊道,拿起藏在怀中的短刀抵住自己的咽喉,威胁那名男子,再不住手,他就死给他看!
「他们有那么重要?值得你用命来抵?」蒙面男子阴郁中的盛怒,教人不寒而栗;但甘劭之眼中的坚决,也不可小觑。
「不,我不愿见你再为我滥伤无辜。」甘劭之刻意说得淡然,亟欲在男子面前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平日的爽朗无忧自他脸上隐去。
枫擎扬硬撑着不适的身体,抵御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群人;他们虽然尚未攻过来,可是从他们手上持着的刀剑可知来意不善。
「把刀放下。」
「不,除非你答应我。」颈部渗出几许鲜红的血滴,缓缓向下染红衣襟。
「好,放下。」
「解药。」他的刀上一定煨了毒,甘劭之太了解他了。
蒙面男子拿出一个小瓶子,随手往桌上一摆,看着甘劭之紧绷的情绪稍缓,男子乘机向前夺下他的短刀。
「不,你答应我的,不要!」
男子利落地以手刃劈向甘劭之的颈后,接住他软倒的身躯,对身后的人望了一眼,随即扬长而去。
在男子离开后,一群人虎视眈眈地围向以微颤的手持剑的枫擎扬,而见樊琏中剑痛苦地紧紧皱着眉,赤红惹上枫擎扬的双瞳。自杜慕晴死后就誓言不再夺取人命的他,失去理智地施展流畅中带着凌厉杀气的剑法,转眼间,哀鸿满室,连惧怕于他如鬼魅般的杀气而逃至门口的人,还来不及求饶,便已惨死创下。
远方人声纭纷而至。
「扬、扬……」
直到客栈内除了站在血泊中的他之外,没有可以以双腿立足的人,枫擎扬嗜血的剑才停了下来。这时,他终于听见樊琏的呼唤,回过神来将手中的长剑随手一扔,奔至樊琏身边。
「樊琏、樊琏……」他慌乱得难以言语。
「别急、别慌,先带我离开这里。」受重伤的人比没受伤的人还镇静,彷佛他才是能解决严重事态的人。
樊琏因虚弱而微微发颤的手伸至枫擎扬苍白的脸上轻拍着,为他擦拭不适合他俊颜的腥红。
「将我扶起来,拿起桌上的瓶子,快。」
「嗯。」不知打哪儿生出的气力,枫擎扬撑起比他略重的身子,开始听令行事,他得坚强,他得救他,不能慌,不能慌……闻讯赶来的官员们惊骇于满地的死尸,瞠目结舌呆望着溅满鲜血的枫擎扬,生怕他又发狂,持刀砍杀。就这么让出一条路,让枫擎扬撬着樊琏,消失在他们眼前,待众人反应过来时,早已不见两人踪影。
***
在天水镇附近找着一处荒废的屋舍,为能静静地养伤,两人藏匿在此。
枫擎扬以颤巍巍的双手,喂樊琏服下解药,并处理他肩上的伤口;之后他仍不放心,死瞅着那张不该正经的脸庞,带着刺眼的苍白。
「樊琏、樊琏,我不要你死,不要,呜呜……」
「别哭,能让你为我掉泪,我死而无憾。」
「不要,不许你说这话!」
「呵,终于换你说这不准那不许的,你也学会了我的……霸道。」涌上的激痛令樊琏强装的嘻皮笑脸破功不少。
「你觉得好些了吗?还需要什么你尽管说,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办到。」
「怎么好像在安慰将死的人?」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枫擎扬很生气,可是他垂着两行泪的脸颊,看来一点也不骇人,倒惹人怜。
「好好,我不说浑话,不说不说……唔……你、别哭……别哭……」
「樊琏,你别说话了,瞧你痛的。」
「那你别哭。」
这时还跟他谈条件,这人还一点便宜也不让人占。被他黏上是不是他太倒霉?或流年不利?
不过这一切都比不上他的性命,只要他没事,他再倒霉都没关系。
枫擎扬想起欲往天水镇前好友为他上的卦,说如果不想遇上躲不开的桃花劫,危及性命的劫数,就别去。那时他心想,管他什么桃不桃花,劫数不劫数的,只有亡妻杜慕晴的他,早死和晚死已无差别;何况他已将枫念晴安置妥当,了无牵挂,这样的他是不可能再为他人牵挂的,想不到不信邪的他仍是中了邪。
他忘了,刻意忘了,有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在很久以前使停驻在他心房的一角,怎么也抹不掉,只能自我欺瞒地隐藏起来,偶尔想起时,嘴角便会轻扬。
为何?为何?重逢后,他不断、不停地问着自己,为何是他?
没有答案,问不出所以然,彷佛注定好的,就是他了;虽然他有着满坑满谷的缺点,没正经、不修边幅、不分善恶、小气、贪财、喜欢占人便宜、霸道、不讲道理、好色、不知节制……数也数不完。
像眼睛里的一根刺,拔也拔不掉,但就是他了,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能如此,再也没有。
勉强可以算得上优点的,就是——他长得还真是好看,浓浓的两道剑眉,帅气地飞扬额际,直挺挺的鼻梁,和优美带邪味的唇形,害他看了每回都很难不想入非非。噢……被他害的,让他一见到他就迫不及待地吻他,使得他见了他的唇,就以为又要被他吻而心慌慌。
瞧,他又靠过来了,不会又要吻他了吧?不好,他的伤!
「哎呀,疼、疼呀!」
枫擎扬慌忙地一抵,岂知正巧抵住他肩上的伤口;他一痛,他手连忙伸开,心一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不疼、不疼了,你别哭呀!」为彰显他口中的事实,樊琏动了动双臂,却更是痛得龇牙咧嘴,整张俊脸扭曲得难看。
意识逐渐被抽离的樊琏,在陷入昏迷前还不忘偷了个杳,啄了下枫擎扬被咬白的双唇,吸取他的芬杳,像在为自己补充体力。
「记得,不许再哭,一切都听我的,否则我就不醒来吻……吻你……」仍是死性不改的樊琏,努力说完话后,昏倒在枫擎扬的怀里,倚着他,从今而后必得相互依存的人。
枫擎扬深吸几口气,努力地想将在眼眶里蓄势待发的泪水忍祝「我……我才不要你吻呢!」话虽如此,枫擎扬还是拼了命地忍住,他依他所言办到;而他可绝不能不再醒来,他答应的,不许反悔!
枫擎扬拥着他,给他温暖,只希望他能快快醒来。
***
充满平和的啁啾鸟鸣,风轻轻地吹拂而过,一扫连日来的阴晦;白日里,有的只是微微凉意,而非夜晚沁骨的寒。
「在想什么?」
「灰火,你觉得我爹会回来接我吗?」枫念晴一见到灰火时,便觉好喜欢好喜欢,认定两人一定有缘;只可惜他的年纪赶不上他的,以致失了能长伴他左右的先机,好不遗憾。
但像现在能见着他,和他说话,看着他对他温柔,年纪尚小的他已经很满足了。
「为什么这么问?」
「可能是第一次离开爹这么久,有些不安吧。」
灰火望着森林深处一个晃动的影子。
「你瞧,那匹小狼,过了这个冬天,牠也非离开牠的父母不可;孩子们长大会有自己的一片天,一定会离开父母亲的。你现在就像那四小狼,还不想离开父亲的怀抱;但总有一天,用不着你父亲赶人,你便会迫不及待地向广大的天地飞奔而去。」
「才不会呢!」枫念晴对着他最喜爱的灰火撒娇,除了父亲以外,他只会对他撒娇。
「呵呵,不知为何,我一见你就投缘,可别同风火说喔。可能自小便没有母亲的呵护,很容易不安。」
「有母亲的味道喔。」枫念晴嫉妒似的揶揄。
「我的性别是不可能会改变的,羡慕吗?」
「嫉妒极了。」
「我也很羡慕你,至少你有父亲长相陪伴,而我从不知双亲为谁;也幸而师父将我带大,就不知师父现在可好?」
少言的灰火肯破例陪他说这么多话,定是见他寂寞,不忍心。呵,有美人关心,真好。
因为有灰火这出尘美人相陪,枫念晴的心情怎可能继续坏下去。
「我想你师父定和我爹一样,都不可能做得下我们的;在他们眼里,咱们肯定还像小时候一样,要人担心。」
「呵,也是。」美人淡淡勾起的微笑,教近赏的枫念晴怔然。
看惯了这绝俗的容颜,谁又能入他的眼呢?还是不看的好,不,再看一下,再多看几眼。枫念晴努力尽量不眨眼,直瞅着灰火。
枫念晴这好恋美色的心,不是同父亲学来的,那么肯定得自那个数年前和他们有着不小缘分,影响他们父子俩颇深的人,而且是他不太想再见到的人。就不知那人现在又在做啥不值得赞扬的坏事了。
***
「别乱动,你这样我没法替你换药。」
盼了好几个时辰,一直担心得无法好好休息的枫擎扬,终于盼着那双爱勾人魂的桃花眸子睁开,才终于放下心头的忧虑。
身受重伤和剧毒的樊琏,因为虚弱而乖乖不动几天后,身体稍稍恢复了些。能动却还不能跑的他,想不到现在就开始不规矩。
「不要,我好几天都没吻你了,你不让我亲,我就不让你换药。」
「樊琏!」好说歹说都说不过只会耍赖的樊琏,枫擎扬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他又不能痛揍病人。
「不让我吻你,不然换你吻我好了,我只要被你一吻就会好得更快,说不定明儿个我们就能离开这儿地方了。」
听他说得跟真的似的,枫擎扬叹道,反正他总是说不过他,总是被他唬住,被他拐骗,然后掉进他设好的陷阱里,无法逃脱。
最近枫擎扬开始认命,谁教他五年前不小心惹上了这个小麻烦,而今怎么也没法子甩开。
「只要吻你一下下,你就会乖乖地让我换药?」他得先得到保证,以免又被他唬弄,老是赔了夫人又所具。
「真的。」难得的正经,够诚恳吧。樊琏将别有深意的邪笑藏匿在他俊帅的脸庞后,狐狸尾巴更是隐在衣内,一点也没露出来。
「唉。」轻轻一叹,为避免他的伤口恶化,枫擎扬只得忍下羞耻,怯生生地送上他的唇瓣。
本来蜻蜒一点水便要飞离,却被早先料到的大手按住后脑勺,加深加长这睽违已久的吻,濡沫相融,分不清彼此。
好不容易被放开,枫擎扬瞪大眼,捂着嘴,那澄澈的眸子映着得逞的佞笑。
「你!你让我吃了什么?」
「嘿嘿,我没想到义弟留下来的是这样的好东西。这几天我闲着无聊,趁你替我熬药时,将它拿来出来把玩时发现的,这瓶子有双瓶口,一边是用抹的,一边是用口服的。」
「樊琏!这种时候你在做什么?」体内的毒性虽散尽,但肩胛上深入数寸的伤口,并不是一两天便能痊愈的。是病人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地好好休养,早知道就不要救他,为他疗伤,让他自作自受、白生自灭。
突然一股灼热自身体内部炸开,枫擎扬面色愀变。
「这么快,这药可真好。」
紧闭着双唇以防怪异音调外泄的枫擎扬,只能以逐渐迷蒙的眸子努力集中精神怒瞪,他转身欲离去,自行平息体内的怪异感觉,太、太恶劣!
「啊!好痛!」看他要走,挣扎着想起身拦下他的樊琏牵动未愈的伤口,难受地大叫,叫得非常、非常惨烈,好像快死了般。
现在已死不了的他,会不会叫得太过夸张?但总是上当的枫擎扬却仍是学不乖,他不忍心地向他走去,想查看他的伤口,为他重新上药。
樊琏把握良机,以没受伤的手擒住枫擎扬,再以受伤的手胡作非为,为何以负伤的手乱动?因为他笃定枫擎扬会因顾忌弄痛他而不敢挣扎,那么他就铁定能得逞啰!
果不其然,枫擎扬仍是着了道,在药效遍及全身前不逃,待效力散开,便再也逃不开。
「啊!哈哈……」被执拗地撩拨及强烈的药力所折,枫擎扬很快地神智涣散,只剩难耐的热,几欲烧毁全身。
「过来,我手痛不能帮你,要就自己来。」
「不……呜呜……不不……」又被他惹哭,枫擎扬不轻弹的泪愈溢愈多。
「又说不,难不成你不想要吗?还是你想让我伤口裂开?」
都不要,枫擎扬纴着眼眶,醉痴狂态,走不了又离不开坏人,他别无选择地向樊琏靠近。
「这才对,乖,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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