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鸟事之游泳社-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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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周祥在内心默念，以为这样就能传达到对方心底。
但吴卫抓着不放，好像非得他同意去买泳镜才肯罢休。
有种被威胁的错觉。周祥皱眉。（不是错觉，是真的被威胁。）算了，学弟跟他认识不久，怎么可能做到和彼此心灵沟通的地步。（不是这样的吧）
周祥放弃心灵沟通，妥协地说：「我去配就是，你放开我。」再度撇嘴，不开心。
吴卫在内心大叫，『不要再做这种可爱的动作了！我真的会亲下去喔！』邪念来得又快又猛，他忍不住盯着周祥的嘴唇意淫，想象自己把他亲得死去活来的模样。（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怎么还不放手。周祥皱着眉头，看吴卫一眼，脸色古怪，神游的表情有点色的，（该不会是A片看太多，注意力都不集中了。）重点是他迟迟不放手。他出声提醒吴卫放手，「喂，还不放——」话没说完，比自己矮的吴卫垫脚凑上面前，居然对准他的嘴唇，毫不客气亲下去。
喔，柔软，吴卫第一个念头，非常享受。
周祥没有推开吴卫。他把他揍飞，当然揍飞只是夸饰，吴卫只是被揍得倒退几步后，跌倒在地，疼痛地、惊讶地看着周祥，两个人都吓一大跳。
吴卫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想着想着就付出行动；周祥没想到他居然会被学弟强吻。
周祥恐惧地看着吴卫，下一秒，拔腿就跑。吴卫又痛又惊又茫然，五味杂陈地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
他到底做了什么？吴卫挫败极了。这是第二次看到周祥离去的背影，他好像又回到国三那年夏天，明明是炎热的天气，他却觉得寒冷不已。
周祥周祥周祥，吴卫念着周祥的名字，以为这样就能安心。却，更加不安了。
周祥耳朵很痒，他还在狂奔中。刚刚的惊讶太大，让他停不下来，幸好看到红绿灯，才停下来。
等等……终于能好好思考的周祥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抚平气息，回想刚才的事情。
很显然地他被强吻了，对方还是个学弟，学弟是男生，学妹是女生。
也就是说，他被男生强吻了！周祥恍然大悟。
什么！周祥错愕一会，在大街上怒吼，「我要揍扁那个小子！」引来路人观注。
他眼中只剩愤怒，看不见路人打量的目光，他调头，决定回去找吴卫，狠狠地揍他一顿。
吴卫吴卫吴卫，周祥念着他的名字，咬牙切齿。仿佛撕碎的不是吴卫的名字，而是他的人。放眼搜寻，人早已不见踪影。
「算你跑得快！」周祥愤恨地踢了街边的墙角，旋然离去。
被踢的街边墙角尽头，吴卫躲在里面，浑身发抖。
好、好、好可怕。吴卫远远就听到周祥的怒吼，一路上怒吼过来，吓得他赶紧躲起来，要是他真的出现在学长面前，会不会被杀啊——搞不好会是明天的头条。
他死定了。

吴卫正襟危坐，面对学长三人。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友直、友谅、友多闻，然而，吴卫跟眼前三人，却也还不到朋友的地步。方笙、李杰以及苏颖站着面对他，很有审问会的感觉。
「我听说，你亲了周祥。」方笙带着异于平常的诡异微笑，看着心虚的吴卫，想到周祥气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模样，他不禁想为吴卫的勇气拍拍手，「他气炸了。」
「我知道。」吴卫想起周祥恐怖的吼叫，忍不住打冷颤。
「连我都没亲过他。」方笙轻轻笑说，太佩服他的勇气。身边一直保持沉默的李杰转头盯着他，坚定地看着他，方笙马上解释，「说说而已。」
苏颖对他们两人的互动，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双手抱胸，非常不理解地询问，「谁来告诉我，为什么我也在这里？」李杰一通电话，他就杀过来，他也太有义气了。重点是，他到底来这里干嘛，跟他们一起开审问大会吗？「李杰你说啊！」
李杰还盯着方笙，连看都没看苏颖说：「你帮他。」
「帮他哩！我是同性恋的心理导师吗？」苏颖白眼。
李杰终于移开视线，对他说：「你经验多。」
「谁跟你说我经验多？」苏颖瞪眼看他，这误解他是从哪听来的？他只是很早认清自己是同性恋，这又不代表他经验很多。
那个不重要啦！吴卫小声询问，「那个、老师请问，我该怎么做？」
「我不是你们的心理导师啦！叫我学长就好了！」苏颖狠狠敲他的头，纠正他。
「喔，学长，那我该怎么做？」吴卫改口，执意地问。
「你。」苏颖指他说：「你让他好好揍一顿，然后放弃喜欢他。」
吴卫一愣，皱眉马上拒绝，「不可能，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到。」苏颖又敲他的头，「那个人根本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他喜欢的是女生，而你是男的，再可爱也没用。直男你懂不懂，周祥是直男。」
「我也不是同性恋。」吴卫为自己辩解，「我只喜欢他。」
「同性恋一开始都会这么说啦！」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苏颖想了一下，忘了是谁说过。算了不重要，他摸摸吴卫的头，「你很有潜力。」咦，怎么连这句都很耳熟。
吴卫头一偏，瞪他，不让他再碰他的头。他咬牙切齿地宣告，「就算他是直的，我也要把他折弯。」
这话一出，三人集中焦点在他身上。
离他最近的苏颖拍拍他的肩，期许他，「很好，你不错，我很期待！」
身为过来人的方笙上前拍拍他的肩，「加油，周祥真的很直，非常难弯。」
十分希望吴卫成功的李杰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不要放弃。」不准放弃。
吴卫被拍肩了三次，愣愣地看着三位学长，点头回应，「谢谢，谢谢支持。」
「这样吧，明天周祥要去揍你时，我会帮你挡住他。」方笙说。
「游泳社那里可以让你请假。」李杰使用特权，破例让吴卫避一避风头。
吴卫道谢，「谢谢学长，不过我想自己面对他。」
「你确定，搞不好会被揍个半死。」苏颖提醒他。如果周祥愤怒的拳头打在吴卫可爱的脸上，呼，精彩。
「被揍也无所谓，是我的错，我要勇敢接受。」吴卫坚定的说，但从他握紧的拳头可知，他心里非常害怕。他像是辩解，又像说服自己，「如果是周祥打的，那就是爱的拳头。」
爱、爱的拳头。三人看着吴卫，突然明白过来，搞不好吴卫是被虐狂也说不定。


第八章

就算他是直的，我也要把他折弯。吴卫事后想想，觉得自己真有种，居然敢在三位前辈面前放话。幸好，学长都很挺他。
举例来说，现在李杰抓住暴走的周祥，方笙挡在他面前阻隔周祥的火气，周祥一付要揍人的模样，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逃避也不是办法，让学长们挡在他面前也不是办法。
吴卫吸口气，鼓气起勇气。对周祥说：「学长，可以跟你谈谈吗？」
「谈谈？可以！当然可以，我的拳头正想问候你！」周祥已经完全失控啦！大庭广众之下大吼大叫。
「你冷静点！」方笙劝说，一点用也没有。周祥还在大吼大叫，吼到根本听不清楚内容。搞不好周祥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让我跟他谈谈。」吴卫跟阻挡在面前的学长们说。
「你会被揍。」尤其周祥正在暴走，方笙才不想看到校园暴力的主角是周祥。
「被揍也没关系。」吴卫坚定地说。
「算你带种，冲着你这句话，过来给我揍一拳！」周祥怒吼。
吴卫都这么说了，李杰放开周祥，方笙担心地让出空位，吴卫走出来，慷慨赴义的模样，他来到周祥面前，深呼吸，闭上眼睛，「你揍我吧。」
「没问题！」周祥拳头举起，就要揍下去。
吴卫紧张地握紧拳头，憋住气，不敢呼吸，等待拳头落下的痛感，等待的感觉特别漫长，他的胃都纠结在一起，拳头依旧没有落下来。
这下尴尬了，一直扬言要揍扁吴卫的周祥，居然揍不下手，愤怒的拳头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吴卫害怕地睁开一只眼，眼前周祥从愤怒转变成疑惑的神情，不解地看着他。
「学、长？」吴卫询问，跟他一样疑惑的表情。
周祥像是突然清醒，半空中的拳头放下，转而奋力地捏他脸颊，「你这小子，为什么要这么做！找死啊你！」愤恨地说，但说是愤恨到不如说是埋怨般，刚刚的火气在看到吴卫天使般的容颜瞬间消失无踪，揍也揍不下手，只能捏他泄愤。
都怪这张脸，都怪这张脸！
「好、好痛！」吴卫痛叫，这比被揍还痛。
「说啊，你到底为什么要亲我！」周祥咬牙切齿，晃动着吴卫的脸颊。
「情、不自禁！——」吴卫老实回答。
「情不自禁！情你个头啦！你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居然这么随便，对任何人都能做那种事吗？太乱来了吧！」
「才不是　！」好痛喔！吴卫眼眶蓄泪，他开始怀疑他脸颊的肉会被周祥捏下来。
「最好不是啦！」周祥一怒，又加重手的力道，「连我都吻的下去了，还敢说不是。」
「我又不是谁都吻的下去！」吴卫反驳。
喔喔，要告白啰！李杰、方笙在一旁看好戏，期待吴卫接下来的告白。
「还敢说！」周祥气得快翻白眼了。
「真的啦！而且、」吴卫辩解，「而且那个还是我的初吻！你还赚到了。」
他有说他要赚吗？他不要赚、不要赚、不要赚！
「不可理喻！」周祥终于放开他，揍不了脸，揍身体总可以了吧，周祥用愤怒的铁拳往吴卫的肚子一击，还是揍下去了。
周祥揍完，心满意足走了，吴卫哀嚎一声，抱着肚子蹲下，看着周祥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他伸出手想挽留，「学长——」
方笙弯下腰，拍拍他的肩说：「我说过，他真的很难弯。」说实在有点幸灾乐祸，要是周祥这么容易就被他折弯，那他多年来的爱恋不就太悲惨了。
李杰没说什么，精神上支持他，吴卫目送两人走掉，只剩他抱肚子哀嚎。
他才不会放弃！吴卫对着自己发誓。
当天吴卫向游泳社请病假，一直到隔天才来参加社团活动。
「好惨。」游泳社社员看到吴卫腹部上的可怕瘀青，忍不住为他哀嚎、为他喊痛。
「学弟，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打架斗殴这种行为，实在很不适合你。」社员们将他团团围住，议论纷纷，其中长得壮硕的社员，义气相挺，「下次你要是又遇到困难，找我，我帮你扁他。」
「谢谢，不用了。」吴卫笑着婉拒，他才舍不得对方受伤。
社员们被吴卫可爱的笑脸迷惑，一阵激动。开始咒骂揍他的人。
「一定是对方太过份了。」、「是啊，怎么下得了这种毒手。」、「以大欺小，烂透了。」、「真不是人！」
「各位冷静。」吴卫这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事情根本不是那样。
「学弟你跟我说对方是谁，我帮你报仇！」社员越说越气愤，恨不得现在就去围殴对方。
「那边的在干嘛？」教练一声怒喝，社员们以极快的速度鸟兽散。他们一走，教练看到人群中心的吴卫，顺道叫他过去。
吴卫走到教练身边，静候指事。
「你受伤啦。」教练指着他明显的瘀青。
吴卫尴尬解释，「没什么，是我自找的。」
「比赛前可不要给我出乱子，尤其是主要选手。」教练交代，将一张纸交给吴卫，「把资料填一填，明天拿给我。」
「好。」吴卫接下单子，走回自己的置物柜，将纸放好，回头，看到刚换好泳衣、在泳池边做暖身运动的周祥。
周祥注意到他手上的单子，「教练终于把报名表给你了。」距离上次选秀都已经过了一个礼拜，教练还是一样健忘。这次出赛名单，三人团体由他、李杰以及吴卫组成，他和李杰早就已经填好，就差吴卫那张，而教练每次都忘记拿给他。
「是、是！」吴卫紧张地回答。他作梦也没想到，周祥还会跟他说话，而且还是这么稀松平常的感觉。他战战兢兢地询问，「学长你——，不气我了？」
「气你？干嘛气你？」周祥反问。
「气我吻你的事情。」前天不是还很生气，气得快疯了，最后还揍了他。
「我说……你！不要再提这件事。」周祥警告他，抿嘴：「你都被我揍了两拳（亲时一拳、愤怒一拳），是男人架打一打就一笔勾销。算了，总之你不要再提。」
事实上，吴卫才不想要一笔勾销，又不希望周祥生气、又不希望周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相当的矛盾。
不过，他倒是可以藉由这个机会，顺着他，「既然你不生气了，那电影还看不看？」
「当然看。」周祥笑说，真的很释怀。
吴卫看得心情又更复杂了。他问，「不然这礼拜六去吧，顺便去拿隐形眼镜。」
「对耶，我都忘了这回事。」周祥拍拍他的肩说：「幸亏有你提醒我，那就礼拜六拿隐形眼镜，还有看电影，我先下水啰！」离开吴卫，噗通下水。
礼拜六的约会啊！吴卫站在原地，忍不住大大地脸红，这对他来说有多大的意义，周祥他懂吗？（显然地，他不懂。）
时间再走快一点吧，快点来到礼拜六，吴卫满心期待，殊不知，他即将要下地狱。
「不对劲。」方笙听到两人的对话，紧皱眉头。
「哪里？」李杰询问。
「说不上来。但总觉得不对劲。」方笙说着。看着吴卫满心欢喜的笑脸，不祥的预感不断加大。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周祥不是傻瓜、也不愚钝，更不是爱情白痴。再怎么钝感，吴卫这么明显的言行举止、还有强吻他的行为，都能说明吴卫喜欢自己的事实。
只是他不理解，他跟他明明都是男生，男生跟男生在一起不就是男同性恋，这种毫无生产效力、完全违反自然界的相处，他可不能接受。男人就是要跟女人在一起，不然亚当干嘛浪费自己的肋骨去创造女人。
男同性恋、男同性恋——想到就觉得可怕。周祥觉得十分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他发现，他一点也不讨厌吴卫，即使他强吻他，即使他的言行举止都充满爱，他还是不讨厌他……没办法讨厌他。
就算这样，也不会因此而喜欢对方——应该不会吧！脑海里，无意识地，浮出吴卫那张比女生还要可爱的脸。不会的，不会的！吓得周祥赶紧摇头，将那张可爱容颜消灭，他不是同性恋，不是同性恋，他不喜欢男生，喜欢女生，曾经有个还算可爱的女朋友。虽然没有吴卫可爱，不不，他在想什么，怎么可以拿女生跟男生比，两个是完全不同层级，但是两个都是人类。下，虽然是人类但还是有差别——周祥混乱中。
直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才从混乱的思绪中醒来。他回头看，是约好的人。
「嘿，你早到了。」周祥的前任女友小爱，带着爽朗的笑容向他招呼，「你有等很久吗？」
「没有。」周祥确认小爱带了朋友，才放心。一放心，他就觉得自己很可恶。
「那，依照约定，我带了伴来，请问你的伴呢？」小爱笑问，眼神很不满意，只有周祥一人现身。．
「他在眼镜行那边等。」周祥解释。指了指快餐店大玻璃外，站在眼镜店前孤独等待的吴卫。
「唉呀，他很帅耶！」小爱开心地说着，心花怒放，对身边的好友说：「你要是不想要，就给我。」
「才不给你，他也是我喜欢的型。」她拒绝。
「哼，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
少女们完全没有顾忌眼前周祥的感受，说得很开心，光明正大地讨论起吴卫。
周祥承认，吴卫的外在条件真的不错，可惜是男生。
「走走，我们快过去，他应该等很久了。」小爱兴奋地催促。
周祥这才想起，他进来速食店不久吴卫便来了，站在约定好的眼镜行前等了很久。
虽然偶尔看看手表，确认时间，却没有表现出急躁的模样。
印象中，吴卫明明很急躁、易怒。他却很少看他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像是把爪子收起来的小老虎，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形容特别贴切。
「周祥！你还不快走？」小爱忍不住拉着周祥的手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