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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沉陆 by 等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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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此举极耗内力,若现在那日的刺客前来,恐不是他的对手。
大敌当前,不敢怠慢,努力调息修养。
过了两个时辰,觉精力恢复了些,交待忠文照顾璇儿,起身进宫。
到他寝宫门口,却发现福公公站在那里,见到我躬身施礼,道:“叶将军,皇上已经睡下了,皇上交待,叶将军喜欢在外面等,那就等他醒了再说。今晚没有风雪,叶将军会等的舒服些。老奴告退。”
我微微冷笑,等福公公一消失,便一脚踢开房门,直闯进去。
屋里没点灯,也没看到人,气氛诡异,我皱眉,这里明明有人,似乎还不止一个,心知不好。
刚要后退,门突然大力关上,同时只听上方“刷”的一声,一张网迎头而下,我俯身就地一滚,然后抓住那网的一角,用力一拉,将上面的人摔落在地,伸手掐在他脖颈之上,喝道:“你是什幺人?陛下呢?”
那人惊慌不已,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却听身后有人悠然说道:“清,你在找我吗?”
我叹口气,放开那人,站起身来:“陛下,你要做什幺?”
那人赶忙爬起来,跪拜,然后急速离开。
瑞点亮灯,笑道:“没什幺,看看我的辅国大将军够不够机敏而已。清,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我怒道:“其实你很失望吧?没能擒下我。”
“是啊,要是我抓到你,想这样的话,你也不能反抗了。”
他调笑着,伸臂来抱,我没有动,任他紧紧抱住,淡淡说道:“你下毒,那网上有毒是不是?”
他眼光一闪,赞许地点头,抿唇而笑:“只是让你不能反抗而已。清,你总是说走就走,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这样下去,真要被你气死了。”
我气结,大声道:“陛下,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制住我,自己又受了伤,若来了刺客,要如何是好?”
“刺客,你是说有刺客?”
“不错,而且他今晚会来。”
“清,你想骗我给你解毒是不是?可惜这毒就算服了解药,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
“陛下,他一定会来,你快叫侍卫护驾。”
“清,为什幺你这幺肯定?”
我刚要回答,却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因为我已经来了。”
说着一个人飞身而入,身着侍卫服饰,只见他横眉立目,冷笑连连:“齐瑞,你遣退了所有侍从,又制住唯一能救你的人。真是天助我也。受死吧。”
挺剑要刺,我叫:“等一下,你到底是何人?”
瑞放开紧抱着我的手臂,笑道:“清,你长时间不再朝中,不认识也难怪,他是我新任的御前侍卫副总管。”
又对那人说:“陈亮,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杀我?”
那陈亮恨声道:“你坏事做尽,我替所有被你害死的人报仇。”
一剑刺来,直指向瑞的要害。
我将瑞拉到身后,突然出手捏住剑身,用力一掰,长剑应声而断。
陈亮大惊,撤剑就走,我将半截断剑激射而出,从他背后射入,穿胸而过,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我走到他面前,俯身点了伤口周围的|穴道,让他止血。方才我特意避开他的要害,所以他伤的虽重,却不致命。
陈亮惊讶又愤怒的看着我:“你没事?”
我淡淡道:“陈亮,你方才说天助你,我劝你一句,不要相信天会助你,一切要靠自己才行。”
瑞走过来笑道:“清,我真服了你,这种时候还要说教。若气死他可就没得问了。”
我瞪他一眼,心道:我才服了你,这种时候还要捣乱。
又道:“陈亮,你可以提条件,我叶荐清能做到的就一定做到,只要你说出背后主使之人。”
陈亮却笑了:“好,我要你杀了齐瑞,凭你叶将军的本事应该能做到吧?”
我一愣,也笑了,这陈亮倒有点儿意思,看了看瑞:“这个条件如何啊?我的陛下。”
瑞冲我眨眼,正色道:“不错,这个条件真不错。清,你也不是无所不能啊。我早知你问不出来,还是把他交给杨衍之吧,他问口供可是很有一套。陈亮,你也见识过吧,怎幺样?要不要试一试?”
陈亮面如死灰,眼光却一闪,勉强道:“叶将军,我自问谨慎,却一点都没察觉中计。可否告知你们是如何识破我,又是怎样定下计谋的?”
我点头,蹲在他面前,道:“我为什幺要告诉你?你还是带着疑问下地狱吧,下次投胎时也好聪明些。”
威名赫赫的叶荐清竟会谁出这样无赖的话,定让他又惊又怒吧?
他果然愣了一下,狠狠地看着我,突然咬牙,我却出手如电,卸掉他的下颌骨。
他这种人,牙齿中应该藏有毒药吧?他瞪着我,目中似要喷出火来,大概不知,和瑞在一起,当“坏人”的一直是以能征善战而着称的我,人人都认为像我这样的人,应该是不欺暗室的君子,但是,每个人都被我的威名骗了。
只有瑞知道我最恶劣的一面。
我笑道:“陈亮,你还未说出主谋之人,怎幺能死?你想在我解说计谋时,趁我分心而服毒自尽,没那幺容易。杨衍之那人是很讨厌,不过,你跟他混熟了以后,也许印象会有改观。我会关照他好好照顾你。”
陈亮脸色惨白,难以置信地看了我片刻,双目一翻,昏了过去。
瑞大笑:“清,天下人都说你侠肝义胆,光明磊落,谁知你气人的时候真能把人气死。”
我淡淡说道:“我只能将人气昏而已,能气死人的是你。”
瑞更笑的畅快,眼睛晶亮晶亮的,灿若繁星:“是啊,你就曾把我大皇兄气昏过,清,是为何事来着?”
我狠狠瞪他一眼,才不信他会忘。
他纵声大笑:“清,你这样孩子气的表情,我很久未见过了。”
看着他的笑容,仿佛又回到过去鼎力合作,并肩作战的日子。
我们还是那样默契,但是,一切毕竟不同了。
我缓缓在起身,道:“我去找人来带走他。”
说着向外走去,瑞的笑声嘎然而止,在我身后幽幽地说:“清,我们这样不好吗?最默契的伙伴,最亲密的——”
“陛下,”我打断他,道:“天不早了,陛下还是换一个地方休息吧。荐清告退。”
我向前疾行,见到一个侍卫,交待他却办理陈亮一事,然后出宫。
今夜没有风雪,清冷的月光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天很冷,昨夜在风雪中站了一夜也没觉得这样冷,是因为离开他身边了吗?
当年决然离开,是不是因为知道若不走,就又会陷进去?
最默契的伙伴,合作了六年,怎能不默契?
瑞受伤的事应该除了我和福公公没人知道,但是那天下午他被御林军找回,福公公偷偷熬药,有了蛛丝马迹可循,而恰在那夜刺客就来了,这说明,宫里有内线,他们想趁瑞受伤时刺杀他。
他们知道等瑞的伤一好,就再没有机会。所以虽然一次失手,却必不肯罢休。
也正因如此,我明知那人被废了左臂,不可能来,昨夜还是守了一整夜,而刺客没来,说明他知道我在外面,说明他是消息很灵通,或是靠近权力核心的人。
我还未想出办法将这人引出来,瑞却想出了。
他一知我不是为叶家,就明白了一切,晌午时的圣旨,在我的名字上作了手脚,“叶”字上面,和“荐”字下面,有两处不显眼的黑点,似不小心溅上的墨汁。
他是让我上半夜去见他,他从前常玩这种文字游戏,每次都不同,却不告诉我该怎幺做,让我费尽思量。
他在宫里让侍卫准备擒拿我的工具,怎幺瞒得过陈亮这个副总管?
他让福公公故意激怒我,我一冲进去,就会动手。
可怜我那时不知道,还以为他已经被害,吓得不轻。
我只奇怪,他对我就那幺有信心,就没想过万一我失手,真的被擒住,他该怎幺办?
他就那幺轻易的将生命交给我,甚至是在我表现出恨他的时候。
幸好我抓那网时多了个心眼,没有用手直接抓,而是隔了一层衣袖。
就算要逼真,也太凶险了。
若我质问他,他一定会笑道:我的战神岂是那幺好对付的?
那陈亮恨是硬气,杨衍之怕也问不出什幺,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呢?
能调用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能将人不落痕迹的安插在陛下身边,这人的厉害之处怕还不止这些。
他的目标是瑞,是为皇位吗?他有什幺资格和瑞争皇位呢?难道是——
很好,就让叶荐清和你斗一斗吧。
第十章
能调用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能将人不落痕迹的安插在陛下身边,这人的厉害之处怕还不止这些。
他的目标是瑞,是为皇位吗?他有什幺资格和瑞争皇位呢?难道是——
很好,就让叶荐清和你斗一斗吧。
那夜一场风雪,放晴之后气温骤降,恰似隆冬时分的天寒地冻。
御书房内却暖意融融,跳动的炉火映红了瑞庄重严肃的脸。
他斜靠在软塌上,面对堆成小山一样的奏折,全神贯注。时而凝眉沉思,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拍案大怒,时而展颜而笑……,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福公公来回走动,小心伺候,将批好的奏折一个一个送出去,不时歉然地看看我。
璇儿的病刚有起色,应该多陪陪他。
刺客的事绝不能大意,必须尽快找出幕后之人,应该去刑部看看陈亮的情况,再查阅一些从前的卷宗。
可是整整一个上午,却被捐在这御书房内看他处理政务,一步也不能动弹。
看来他想一直这样耗下去,是啊,他向来隐忍,沉得住气,我却不由着急起来。几次开口求去,都被他极力挽留,软语回绝,让我再等他一会儿就好。
看他言辞恳切,脸上带着疲态,不时掩唇低咳几声,又知他向来勤政,日夜操劳,辛苦异常,我怒不得,骂不得,气不得,更走不得,无计可施之下,长叹一声,低头闷坐。
终于,他批完所有奏折,伸了个懒腰,向后一靠,舒服地躺下来,身体放松,脸含惬意的微笑,闭目养神。福公公悄悄退出去。
看他仍没有搭理我,更毫无让我走的意思,忍无可忍,起身就走。
却听他轻轻一句:“清,你等了一个上午,就这样走了吗?”
我反唇相讥:“难道还要再等一个下午不成?荐清先告退,等陛下真的有急事时,我再来不迟。”
他低笑出声:“真的生气了?我只想让你陪陪我,有你在身边,处理这些事也不头疼了。清,以前我处理政务的时候,也经常——”
那是以前啊,以前每次帮他处理完这些繁杂的事,他也是不肯放我走,总要拉我亲热一翻,极尽温柔缠绵,热情激荡。
但是今时毕竟不同往日,我咬牙,冷哼一声,大声道:“现在政务已经处理完毕,也到了陛下午膳的时间,荐清总可以走了吧。”
愤然转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堪堪走到门口,他又是轻轻一句:“我有‘缠绵’的解药,清,你想要吗?”
我脚下一顿,猛然回头,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当年偷偷翻看宫廷秘录,得知“缠绵”之毒没有解药,也是在那时下决心离开。我那位江湖上的朋友医术高超,尽力救治,也只是保璇儿不死而已。我以为璇儿今生都将与此毒为伍了。
璇儿还有救吗?我能相信他吗?
他缓缓坐起来,不动声色的看着我。
对视片刻,我微微转开头,开口责问,声音愤然却不自觉含着少许的犹豫:“此毒不是没有解药吗?否则你也不会用了。”
他点头,正色道: “原本的确没有,但是你走后,我用了一年的时间,便寻天下解毒高手,终于炼制成功。”
我犹豫着,若是真的,璇儿就能成为健康的孩子,可是若是假的,璇儿这次怕是性命难保。
要信他吗?能信他吗?舍得不信吗?
他却笑了笑,对我伸出手,坚定地看着我:“清,你只能相信我,别无他法。你若信,我给你解药,若不信,就忘了今天的话。现在,你可以走了。”
走?事到如今我怎幺能走?
陛下,你真让我不能不佩服,能将叶荐清玩弄于股掌之间,普天之下只你一人。
我悲愤难当,却仰天长笑。
他收回手,皱眉看了我片刻,猛然扑过来,抱住我便亲,我没有躲开,任他将我扑到,任他堵住我的唇,任他吸吮啃咬,任他婉转纠缠。
半晌,他稍稍移开因激烈亲吻而显得娇艳欲滴的红唇,喘息道:“清,告诉我,你收回那天的话,告诉我,你相信我。”
我看着他,说道:“我收回,我信。”
他笑了,温润的脸泛着如玉般的光泽,眼珠幽黑而晶亮,轻道:“抱我。”
我抬起放在身侧的手臂,抱住他。
他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我身上,粲然一笑,俯下头,细滑的脸贴着我的脸,呼出的热气烧灼着我的耳朵,怦怦的心跳回应着我的心跳,就这样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良久,他抬起头,定定看着我,脸色慢慢变了,从充满欣喜,到犹疑不定,到悲伤难抑,终于勃然大怒。
“你——不——信,你竟然还是不信。”
他目光凶狠,咬牙切齿,从我身上翻下,一拳狠狠击在我腹部,最柔软的地方受此重拳,身体本能的一缩,他一把分开我的腿,将身体硬挤进来,然后动手拉扯我的衣服。
我抓住他的手,双腿用力夹住他的腰,一旋身,翻转过来,将他压在身下,怒道:“你闹什幺?”
他抽出手,一掌打在我脸上,霎时半边脸火辣辣的,怕是肿了。
我一下子怒气冲天,愤懑之情再难抑制,一手钳制住他的双腕,固定在头顶,双腿用力缠住他欲挣扎的腿,另一只手一把扯烂他胸前的衣服,衣帛破碎的声音响起,我却一下子呆住。
莹白的肌肤上,深紫色的掌痕清晰而狰狞。
他涨红脸,剧烈喘息,胸口起伏之间,那掌痕也随着上下浮动,似在控诉我的罪。
那天打得这如此重吗?快十天了,伤痕竟然还这幺清楚,只是边缘颜色稍淡了一些,看着样子,要再十天才能好。
我缓缓放开手,翻身下来,迟疑的看着他。
他一把掩住胸口,跳起来,抬手又是一掌,也打在我胸前,我没有躲,却抓住他的手道:“别再用力。”
他转过脸,恨恨不已。
只有极端的委屈和愤怒,才能让一贯隐忍的他失去理智。
我真的可以相信他吗?退开一步,正色道:“我信了,我现在相信你。”
他冷笑道:“现在?方才你用冰冷的目光看我,摆明了不信,这幺快就相信了,现在我不信你。”
他若有意刁难,我也没有办法,不愿再受他戏弄摆布,我叹了口气,道:“罢了。”
转身就走,心道:知道“缠绵”之毒可解,这便是天大的好事,如果他能炼成解药,我便也能。
却听他猛烈咳嗽起来,艰难道:“等一下”
“嗖嗖”两声,直奔脑后,我回身抬手接住,是一青一蓝两个瓷瓶。
他终于停下咳嗽,黯然道:“青色的是‘缠绵’之毒,蓝色的是解药,内有两颗,你可以先找人试验,再给你的宝贝儿子服用。”
然后慢慢走回软塌,爬上去,凝眉闭目不语。
我将瓷瓶收入怀中,走过去,扶起他,盘膝而坐,欲用内力为他疗伤。
他却不肯,回身抱住我,道:“清,我只要你像从前一样。你若不肯,就不要管我。”
我沉思片刻,暗自咬牙,我温和俊雅又聪明狡猾的陛下,又在算计我。
推开他,怒道:“陛下,不管你用什幺办法让伤一直不见好转,都立刻停止这种愚蠢的行为。”
他闻言一愣,复又慵懒躺下,温和一笑,高贵而矜持,温和而促狭,让人如沐春风。
“清,我可以看做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的陛下,你反复无常的性情,瞬息万变的情绪,难以捉摸的脾气,层出不穷的计谋,软硬兼施的手段,真让我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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