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安谍战纪实:北斗之魂-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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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荡漾的涟漪。

　　　　何婉芳从里间实验室轻轻走出，她从衣钩取下毛巾擦了擦手，又摘下眼镜仔细地擦拭。走到女儿跟前，轻声问：“怎么了，和林建吵架了么？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夏雨凌摇摇头，继续看着窗外，星空下的小广场，灯影摇曳，但早已没有了人迹。何婉芳爱怜地抚摩着女儿柔滑的发丝，靠近她耳际轻声说：“妈希望你开开心心，妈只剩你了，你知道吗？”

　　　　夏雨凌嗯一声，转过脸看着母亲，一滴很大的泪珠慢慢滑下，停留在夏雨凌那光洁如玉雕般的脸颊上。

　　　　日期：2009…05…1019：49：01

　　　　※※※

　　　　后来几天，林建像个发财心切的外地商贩，又到永兴汽修厂游荡了几回。他找过小康，小康也很愿意和他一起坐坐。小康是一个心直口快的河南籍小伙子，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找活，后来被介绍到黄全手下当了个小修理工。小康涉世未深，还保留着一丝质朴。林建请他喝酒、吃饭，身在异乡的小康初次感到温暖，对这个自称林坚安的大哥渐渐产生信任。

　　　　林建暗自为他庆幸，他并没太多地卷入到黄全的违法活动里。

　　　　小康在黄全手下干了三年，知道黄全的一些事情。主要就是帮人承揽建筑工程和附近乡镇的挖沙辟石活儿，多次参与当地涉黑团伙的争斗。简青山的儿子简伟伦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公子哥儿，三十岁的人，除了老子在酒店里给他挂了个总经理的名头外，别的事情就是花钱、玩乐。他经常叫上忠哥和其他几个弟兄出去惹事。简少爷不太招惹黄全，但黄全对简青山和管家杨森却惟命是从。

　　　　日期：2009…05…1019：50：18

　　　　“杨森？”林建忍不住把酒杯放下。

　　　　小康把另一瓶啤酒启开，压低嗓音说：“我听忠哥说，全哥都怕杨森，说杨森心狠手辣。全哥也狠，但浮在外头。杨森是外面笑眯眯的，但心里头阴狠，比刀子还厉害！”

　　　　“你不知道啊，有一次我们修配厂有个叫楞三的，是全哥最铁的弟兄。前一阵跟杨森出去办事，再没回来！”

　　　　小康说起时，脸上还挂着恐惧。

　　　　林建心中一凛，难道就是明川车站那个自杀的杀手？

　　　　正想再细问问，小康却摆摆手，不停打着酒嗝说不谈他啦，咱哥儿俩再喝。

　　　　转眼间，快一提啤酒下了肚。林建很忧虑，说到时黄全不会吃了货又亏我的钱吧？

　　　　小康打着酒嗝，搂着林建的脖子，含糊不清地说：“林大…大哥，这个…这绝对没…。没问题，全、全哥不会蒙…蒙你。呃…。呃……”

　　　　小康两眼猩红，磕磕吧吧，又很神秘兮兮地提醒：“但，千万别…。别…。跟杨…杨管家做…”

　　　　林建心中觉有些怪，难道这个杨森就真那么可怕？他看到过杨森的照片，是个肤色微黄、脸庞略胖的中年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和简青山外表一样和善。

　　　　也许狼总会披上一层羊皮吧，他想。

　　　　日期：2009…05…1019：51：26

　　　　※※※

　　　　屈昕与部门主管陈女士一起来到公司副总经理莫里斯的办公室，他正舒适地靠旋转皮椅坐着。

　　　　“这个月，我们将有一宗新型服务器组装成箱出口菲律宾，客户要的非常急，下个礼拜就需装箱上船，你们可以协助行销部门做好出口报关手续吗？”他就像一位绅士，微笑着问。

　　　　“莫里斯先生，这个似乎不是我们部门的职责吧？”陈主管回答说。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们分内工作，但我还是想了解，也许你们有更畅通的渠道，使我们可以及时出关？”

　　　　莫里斯先生微笑着摊开两手，他很年轻，同时拥有一副亚欧混血儿的英俊面孔。

　　　　陈主管爱莫能助地耸耸肩。

　　　　“那，屈小姐您可以提供一些帮助吗？我记得你是从国际文化交流中心过来的，海关方面有朋友吗？”莫里斯转向屈昕。

　　　　“小屈，咱们部门还有这个额外的精力吗？”陈主管很不情愿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屈昕。

　　　　“陈主管，我想我可以试一试，”屈昕好像还没领会透陈主管的话里含义，顺口答应了。

　　　　“好，非常好！我就欣赏屈小姐的爽快！”莫里斯高兴地称赞。

　　　　“还有你的迷人和美丽！”他又加了一句，这句补充似乎更能代表欧式的绅士风范。

　　　　莫里斯按下电铃。行政秘书杨丽丽走进来，把一叠产品的成本核算、税收凭证、检验检疫报表和报关审批等资料递给屈昕。

　　　　日期：2009…05…1019：52：29

　　　　灯影摇曳、光线迷离的酒吧里面，回响着很清新的乡村爵士乐。

　　　　莫里斯先生和信息技术开发部的主管林晚愈站在吧台前喝酒聊天。

　　　　莫里斯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透明高脚杯，对林晚愈说：“林兄，你觉得屈小姐怎么样？”

　　　　林晚愈瘦削苍白的脸现出一丝笑，说：“蛮好的，很漂亮！”

　　　　莫里斯是个面容英俊的高个子，他一口干掉杯里的酒，很酷地打了个响指，侍应过来又给他倒了一杯。

　　　　林晚愈似笑非笑，看着这个一年多前由G国总部调来的年轻上司。

　　　　莫里斯：“以后，工作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林兄帮忙！”

　　　　“呵呵，生活上我同样可以帮忙的！”林晚愈笑起来。

　　　　他很有涵养，杯中酒总是一点一点的啜饮。

　　　　“差点忘了，你是个中国通啊。10来岁之前可是在中国度过的，公司的事情你要多费心哦，”莫里斯冲林晚愈笑着举杯，一口干掉杯里的酒液。

　　　　“似乎，我更适合在屈小姐身上替你费费心吧……”林晚愈伸手扶了扶金边眼镜，也端起了酒杯照了照。

　　　　“呵呵，有劳林兄！”

　　　　莫里斯拿空杯子和林晚愈碰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日期：2009…05…1019：53：50

　　　　※※※

　　　　海港市东关港口集装箱码头。一座深灰色的水泥混凝土库房，铁门紧闭，上挂醒目的白牌，几个大红字——“中国海关监管”。

　　　　库房内，灯光通明，整齐地堆放着一排排新型服务器。海港市安全局的一位年轻技术人员正专心致志地检测、拆解着一台机器，额头已经冒出汗。老秦坐在一台高清晰度的高倍放大监视屏幕前，眼睛同样目不斜视。

　　　　“小心，停停……”老秦喊了一声。

　　　　年轻技术员赶紧停下手，愣看着老秦。站在一旁的王处长也愣住。

　　　　老秦从年轻技术员手里接过纤小的扳手，他表情郑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除下主机后盖。然后更小心地从后盖的左后下方捋出一条细细的东西，是一根银白色的纤细金属丝。

　　　　“多亏没扯断，”王处长和老秦同时长嘘出一口气。

　　　　在高精密显微仪器下，主机后盖内侧有两个斜排的浅浅的点痕，主机机体与后盖结合处也有个浅浅点痕，这三个点痕排成一条非常精确的直线。显然，与那条纤细金属丝一样，这也是有人特意做上去，从而判断服务器是否被拆开过。

　　　　又查了半天，发现其他服务器却没有这样的特殊记号。

　　　　王处长仔细地用显微仪器进行观察，嘘声道：“老秦，多亏请了你这个老将。好险呀！”

　　　　日期：2009…05…1019：54：48

　　　　回局里后，马局长说看来对手是在测试我们是否对讯达公司出境货物产生怀疑，还好我们没中计。

　　　　王处长嗓音低沉，说幸亏省厅通报的这个情报很及时，看来有人试图通过讯达公司的出口渠道来做文章，很快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

　　　　日期：2009…05…1019：56：54

　　　　菲律宾马尼拉，某港口。

　　　　一艘巨大的货轮在港停泊，岸上码头排满了一望无际的集装箱，一部小型面包车正急速地驶离。

　　　　小面包车穿进市区，然后停在一栋外表很普通的楼房前。“易胜国际商贸集团”的镶金招牌挂在楼前，这是G国军事情报总局驻马尼拉站的所在地。

　　　　几名男子从面包车上抬下一个包装箱，匆匆上楼。

　第48节

　　　　某个房间里，他们哗哗地撕掉硬纸包装，里面是一台深蓝色外型的电脑服务器。他们并没有立即装接到电源，而是拿出几样金属工具小心地把主机拆解。后盖被一点点拆下，金属丝浑然一体没有折断，三个浅色痕连成一线！

　　　　另外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一名男子面窗而立。

　　　　“上校，东西到了，都完好无损！”有人进来轻声报告。

　　　　那名男子低低地嗯了一声，却没转过身。

　　　　日期：2009…05…1019：58：13

　　　　※※※

　　　　傍晚，身穿风衣的林建走在大街上，远处就是讯达公司那气派的八层主楼。夏雨凌偎在他身旁，她意识到林建的沉默，抬起头顺着林建的眼神望过去。街角深处有暮蔼冉起，在回旋的寒风里，讯达公司整个大楼似乎被笼罩在一层轻雾中，虚虚渺渺，似真似幻地在眼前晃动。

　　　　夏雨凌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担忧，她停下脚步。

　　　　“怎么了？”林建不解地问。

　　　　夏雨凌迟缓地摇了摇头，一只手用力攥着挎包的挂带，林建奇怪地望着她。

　　　　“有什么事吗？”他又问。

　　　　“林建，我……”夏雨凌在迟疑，牙齿用力咬着下唇。

　　　　“哦，你要说什么呀？”林建微微皱起眉，笑着轻揽了她的脊背。

　　　　“我……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她松开紧抓包带的手，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这样说。

　　　　林建刚要问，手机响了起来，是王处长打来的，要他马上赶回局里。林建冲夏雨凌做了个苦脸，就急忙招手叫了出租车。夏雨凌勉强笑了一笑，说那你赶紧去忙吧。

　　　　日期：2009…05…1019：59：23

　　　　屈昕夹着一个蓝色文件夹来到信息产业开发部，林晚愈正伏在案头翻阅资料。

　　　　“呵呵，欢迎屈小姐！”

　　　　林晚愈站起身，很殷勤地为屈昕拉过一把轻便椅。屈昕笑说不坐了，只是过来把551所的技术合作项目书拿来给林主管。

　　　　林晚愈接过文件夹，点了点头。又抬头冲屈昕笑说：“莫里斯先生很赏识屈小姐呀，很感谢你帮忙让公司的货物及时出关。”

　　　　屈昕：“副总怎么委托你传达谢意啊？林主管有时候看起来更像上司呀！”

　　　　林晚愈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些，但马上就恢复常态，说屈小姐果然口齿伶俐。

　　　　屈昕很不解，问林晚愈，出口报关这种小事似乎不用副总亲自过问吧？

　　　　林晚愈摇头，说行销方面的事我就不懂了。又神秘地笑一笑，说不准是莫里斯先生特意制造理由想接近你呢。

　　　　日期：2009…05…1020：00：56

　　　　林晚愈办公桌里侧放着一个橡木做的精致像框，一幅女人照片镶在里面。屈昕笑问，可以欣赏一下尊夫人的玉照吗？林晚愈愣了一下，才说当然可以，可以。

　　　　他递了过来，照片上的女人大约三十来岁样子，属于眉目传情的那种女子，很漂亮，也很有风韵。屈昕免不了夸赞一番。林晚愈苍白的脸居然也有一丝酡红，淡淡说是自己女友爱莎，还在国外。言语间还是流露出强烈的眷爱。

　　　　屈昕临走时笑说自己刚才是童言无忌，请林主管大人大量。

　　　　日期：2009…05…1020：02：26

　　　　林建一进局长办公室，就看到省厅石处长坐在沙发里，屋内只有马局长和王处长。

　　　　林建有些意外，就说石处长你来了。

　　　　石处长微微一笑，说我能不来吗？林建觉得他的话暗藏玄机。

　　　　石处长叫林建把门关上，林建转身把门锁上了。一屋四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严肃。

　　　　“今天，我过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解答你们对屈昕的疑问；第二个是林建后天到修车厂取货的事。”

　　　　“你一直认为屈昕是一位谜一般的人物。是吗？”石处长突然冲大家微微一笑。

　　　　林建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由我来揭开谜底，”石处长声音压得很低。

　　　　日期：2009…05…1020：04：28

　　　　“其实，屈昕同志是省厅的干部，”声音依然很低，灌进每个人耳腔中却异常的响亮！

　　　　马局长、王处长、林建同时咦了一声，其中林建的震惊最大。

　　　　那个曾经给自己带来快乐的女孩子，那个自己每每看到那双清澈剔透的眼神就内心矛盾的女孩子，那个最终自己不得不怀疑的女孩子原来也是一位国家安全战士！

　　　　林建满腹的猜疑直到今天才得以释解，一切的谜团在这一刻云开雾散。

　　　　石处长：“屈昕同志大学刚毕业时，就被省厅派出去执行特殊的任务，此后她再没有回来过。”

　　　　“她是一名优秀的外派干部！为我们提供了大量很有价值的情报，包括有关讯达公司的，”石处长神情很庄重，语气中隐隐有些激动。

　　　　此刻，林建的怀疑变成了由衷的敬意，他真的不敢相信一位年轻时尚的女孩子竟是自己的同志！她是怎样地承受着那么大的牺牲和误解，同志的误解、孤独的奋斗，对一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女孩子来说，那该是怎样的熬煎？

　　　　林建心潮在澎湃，那是一种火热的涌动，一股润湿在他的眼角溢起。

　　　　石处长：“知道她身份的，只有姜厅长、政治部主任和我。”

　　　　“她来到海港后，联络人就是外事处许处长。”

　　　　“今天的谈话是高度机密，必须永远锁在这个房间里！”石处长很严肃，马、王、林三人都重重地点头。

　　　　日期：2009…05…1020：10：23

　　　　石处长：“现在，我传达姜厅长指示：自现在起，屈昕同志执行“靖海行动”任务，联络人改为林建同志。”

　　　　林建起身立定，沉声回答是，同时庄重地敬礼。

　　　　石处长又说，你们局党委成员以及专案组可能还在怀疑屈昕、许处长呢，因此厅长为保护二人，转由林建担任联络人，也请马局长通过合适方法消除大家对许处长的怀疑。

　　　　此后，林建潜意识里总是背负着对屈昕的一种愧疚，虽然他无法确定那误解是否给屈昕造成过伤害。但自身的这份愧疚却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头，于是他的心灵在求恕和逃避之间徜徉。求恕什么？又逃避什么？他也讲不清楚。多少年之后，他仍在徜徉……也许横亘了林建整个的人生……

　　　　日期：2009…05…1020：11：48

　　　　石处长等人当然想不到此刻林建心情的复杂。石处长接着和大家一起商讨了林建即将到修车厂取货的事情。

　　　　会议结束后，石处长叫住了林建。

　　　　“现在排除了许处长的嫌疑，你觉得安全局里是不是真有他们的人？”

　　　　林建当然明白“他们”指的谁。

　　　　他茫然地摇了摇头。这摇头可能代表没有，也可能代表他不知道。

　　　　石处长也不明显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日期：2009…05…1020：13：18

　　　　※※※

　　　　夜灯昏黄，长街空寂，林建和夏雨凌的影子斜斜地投在湿冷的地上。

　　　　林建告诉她：“明天我要出趟远差，可能要很久才回来…”

　　　　林建轻抚着夏雨凌瘦削的肩头，心中真有千言万语但无从说起。

　　　　夏雨凌长长的黑发随风飞舞起来，她苦笑着点了点头，眼神却飘向远方。林建心里有点失落，觉得夏雨凌的反应好像有点冷淡。

　　　　“你去吧，我会想你的…”过了一会，夏雨凌突然低低说。

　　　　林建心中一阵激荡，更觉得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