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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纪事-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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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众人的日子怎么安生下去? 

可惜,他的苦心又是白费了。无论他怎么好说歹说,青年根本不为所动,依然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 

高庸说得嘴巴也干了还是不能让他起来。没办法,只好起身向内,准备从皇帝那边下手。 

内殿,皇帝正倚在榻上看书,只是手里的书好像还是高庸出去时的那一页,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陛下,卫大人已经在外面跪了一个多时辰。陛下就算要罚他也该够了,还是让他起来吧。” 

“是朕让他跪着的吗?”景帝横了高庸一眼,语气中怒意难抑,“他爱跪着就让他跪个够,等到受不了了自然会起来的。” 

一个两个用跪求来吓唬他,真以为会起作用?他们爱跪就都跪着吧,跪多久都行,景帝愤愤然地想着。 

“天寒地冻的,老奴就怕卫大人跪久了寒气上身,身体会受不住,到时候陛下怕又要心疼。卫大人的脾气陛下也是知道的,说这些话也是无心之过算不上什么大错,陛下就饶他这一回好了。”高庸注视着皇帝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提醒。 

其他人跪着景帝虽然心烦,却绝对不会心疼。但是轮到卫衍身上,景帝虽然心中恼怒,最后还是会心疼,所以他沉默了片刻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外殿,卫衍正端端正正的跪着,纹丝不动。 

景帝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这种情况,所以早早把人扔到了西山行宫,封锁了一切消息。什么都不知道的最大好处就是不会多嘴。没料到,到最后他还是要面对这个局面。 

“跪了这么久,膝盖不疼吗?”景帝站到他面前,无奈地发问。 

跪着的人没有反应。 

“好了,不要和朕闹了。时辰不早了,进去歇息吧。”景帝俯身扶他起来。 

跪着的人还是不肯动。 

“好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景帝的耐心很快告罄。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不要胡闹。”卫衍再一次重申。刚才他劝谏,结果皇帝一怒之下就扔下他进去了。既然现在皇帝出来了,他还是刚才那句话。 

祭祖大典上发生的事情让他愕然,反复思量以后却更加茫然。若说皇帝真是宠爱皇后到了要永不纳妃的地步,显然是一个笑话。这种话可以骗骗不知情的外臣,但是要骗他们这些随侍在侧的内臣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皇帝为何要这么做? 

卫衍思来想去,没有头绪,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皇帝是在胡闹。皇家以多子多孙为福,皇帝只是为了不让皇后好过就意气用事在祭祖大典上发下此等重誓,不是胡闹又是什么? 

“卫衍,你是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任何人都可以说这句话,只是这句话从卫衍嘴里说出来却让景帝很火大。 

卫衍从不介意他后宫的那些事情在某种意义上的确让他很轻松,若是卫衍也争风吃醋起来肯定会让他很头痛,会让他有种不知道该去怎么哄的无力感。但是,反过来说,卫衍不介意,摆明了就是他根本不在意,从头到尾就没在意过。既然对他这个人根本不在意,当然就不会对那些事介意。 

这个事实,显然比那句话更让景帝生气。所以景帝在听到他劝谏的时候,才会这么恼怒。这件事本来不全是为他,所以也不需要他来感激,本来一直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但是等到真的看到卫衍对那些事情统统都不在意摆出那副诤臣的嘴脸来劝谏的时候,景帝才发现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的确不需要他来感激,为什么他就连沉默都不肯?他的诤臣行为却要将自己的那一片心意置于何地? 

一旦明白了这一点,景帝怎么能忍住怒气,当下就挥袖而去。 

“臣只是在尽臣子的本分。”卫衍并不觉得以他的身份说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君王德行有亏,每个做臣子的都有劝谏的责任。虽然沈大统领提醒过他内臣不要过问国事,但是在明知皇帝是在胡闹的情况下,要他沉默不语,他做不到。 

“臣子的本分?原来你是在尽臣子的本分。”景帝玩味了一会儿这几个字,突然笑了起来。也不再多话,将他抱了起来,直接进了内殿,往榻上一扔。 

很快,旁边的帘幕被放了下来,遮住了里面的春光,却遮不住那些时断时续的呻吟。 

“所谓臣子的本分,就是在朕身下乖乖张着腿,由着朕宠幸?” 

皇帝一字一句诘问他,声音中充满了讥诮和嘲笑。 

卫衍无力反驳,只是将手背盖在了眼睛上,不去看皇帝此时的表情,也不让自己那些马上就要忍耐不住的不堪透过眼睛涌现出来。 

“所谓臣子的本分,就是在朕的身下牢牢地缠着朕,不停地向朕索要?” 

皇帝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放过他,依然用恶毒的言辞嘲笑他身体的反应。 

原来已经到了欲做臣子也不得的时候了吗?不过皇帝说得不错,君王和臣子之间不会有这样不堪的关系。 

卫衍痛恨自己的身体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是有反应,但是他没有办法,被皇帝调教过的身体根本不受意志控制,完全按照皇帝的心愿向他屈服。而且皇帝到了那个地步还是不肯轻饶他,直接拉开他的手掌,伸出舌尖在他的眼角滑过。 

“卫衍,你不是朕的臣子。你是朕的枕边人,是朕要宠爱的人。”景帝看到卫衍眼角的泪滴就心软了,再多的怒意也抛到了九霄云外。以前他没有认真考虑过卫衍于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后来他潜意识里明白卫衍对他很重要但是嘴里绝不会承认,如今他却发现原来这个人已经重要到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对他根本就不在意他就忍不住要怒火冲天。 

卫衍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明白,一个君王绝对不会对臣子不停地做那种事。那种事,若是猎奇或者泄欲的话,一次就足够,然后须立即处理干净,这才是为君者应该做的事。 

一个君王也不会宠爱一个臣子到如此地步,满心眼都希望他好好的,不能看到他受半点委屈,若他觉得痛他也会感同身受。 

“卫衍,告诉朕,朕是你的谁,你是朕的谁?”景帝细细地在他额上,脸颊上,唇上亲吻,诱哄他开口。 

“陛下是臣的君王,臣是陛下的臣子。” 

过了良久,景帝终于等到了卫衍的回答,可惜,绝对不是他想听到的话。 

景帝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惩罚性的在他乳尖上咬了一口,听到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才稍稍好受一点。 

“很好,原来这就是你的回答,朕希望你能一直坚持下去。” 

他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卫衍竟然还敢死鸭子嘴硬坚持要做臣子,这不是明白着给他欺负他的借口吗?既然如此,他倒要试试看卫衍到底能嘴硬到什么程度。 

接下来的事情如景帝所愿,卫衍的确做不到宁死不屈,在他的床上,卫衍屈服的速度一向很快。但是他要听的话,却始终没能听到。 

大概过了子时,在景帝的反复宠幸下,卫衍早就嗓子都沙哑了,身体在他的碰触下开始不由自主的战栗,景帝终于大发慈悲地放他休息。 

就算卫衍现在嘴硬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他慢慢调教,直到卫衍肯说出他爱听的话为止。 

天启三年正月十八,烈帝将天地祖宗前的誓言明诏天下。自此后,烈帝不曾纳过妃嫔,未来的宣帝一生唯一后,两帝治下近百年的时间,内务府除了按例选过宫女外,再无采选之举。这样的结局,或许是经过了后宫朝堂数度博弈才成定论,期间弥漫着无数明争暗斗腥风血雨,但是对于民间百姓而言,终是幸事。 

第六十三章 

“陛下,臣不要了。” 

卫衍双臂勾着他的颈项,头凑上来难耐地贴着他的面颊磨蹭,沙哑的求饶声中带着浓浓的鼻音,听上去似乎有着几许撒娇的味道。 

“骗朕。”景帝在他耳边轻声反驳,身下残酷的拷问并没有停止,依然保持着慢进慢出的动作,让快感无限发酵却始终少了沸腾的那一点力道。 

那一招示弱求饶的方法卫衍最近用得太多,早就失去了一开始的功效。 

“陛下,放过臣。臣真的不行了。”为了能从情欲的折磨中得到解脱,卫衍根本就没有余裕去考虑说这些话会不会丢脸这种问题。反正在皇帝面前,他再狼狈的时候都已经有过。 

“说朕爱听的话朕就放过你。”景帝不肯放过他,执拗地哄他开口,“乖,告诉朕,朕是你的谁,你又是朕的谁?” 

从去年年末开始直到新年过完二月来临,景帝百般努力,还是没能听到他想听的话。卫衍虽然平时没啥脾气任他搓扁揉圆很好欺负,偏偏性子上来以后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怎么着都不肯让他如愿。景帝在这件事上同样不肯让步,以至于这床事每每都要做到彼此精疲力竭腰酸背疼才肯罢休。 

“陛下是臣的君王,臣是陛下的臣子。”如同前面的无数次,这是卫衍唯一的回答。 

“你不肯说朕爱听的话,朕就和你耗上一辈子。”好不容易终于完事,景帝将人搂在怀里,一边揉着他的腰让他舒服点,一边恶狠狠地威胁他。 

“陛下说过以后会放了臣的。”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人,听到“一辈子”这三个字却迅速睁开了眼睛,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提醒景帝他曾经还许过那样的承诺。 

这个人真的很会煞风景,景帝再一次确认。 

很想出言纠正,他当时说的不是以后会放了他,而是厌了以后才会放他,若他一辈子不厌倦那么就有可能一辈子不放他,照目前的趋势来看,肯定是后者。而且事到如今卫衍还抱着那样的念头是不是太没有良心了?他这么宠他,已经把话说到那个地步了他竟然还整天想着要跑,真的很想剖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长得是不是稻草。不过他忍了又忍,磨了磨牙,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重新用力按入怀里,准备用沉默搪塞过去。 

这句话无论怎么解释都讨不了好。若他现在说这句话只是戏言,以卫衍非常死脑筋的“君无戏言”的认识,既然这句话是戏言,那么他所有的话都有被卫衍当作戏言的可能,从全盘肯定到全盘否定大概只需要一瞬。况且他当日说的时候并不是戏言,不过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才会成为戏言的,硬要他认下这一开始就存心欺骗对方的罪名他也觉得有些委屈。但是若他现在承认依然会有那么一天,那么他此前所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就全部成了笑话。 

此时此刻,什么叫做出言不慎,什么叫做悔不当初,景帝终于深刻体会到了。 

“陛下?” 

可惜就算他想搪塞过去对方也不肯让他如愿。见他沉默不语,在他怀里的脑袋不肯安静下来,拼命再次挣脱出来望着他,硬是要他给个回答。 

“放心吧,朕什么时候骗过你?”景帝再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免得日后再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只好用模棱两可的话来打发他,并且凑上去在他鼻子上亲了亲。 

听了这话,对方略想了想,大概是没找到景帝曾经骗过他的事例,遂放下了心,又怕景帝亲来亲去会亲出另一场床事来,便老老实实将脑袋重新贴回到他胸前。 

“臣累了。” 

大概是真的累惨了,很快卫衍的呼吸声变得轻缓起来。 

景帝却了无睡意,只是将下巴埋入他的发际,默默地想着他的心事。仔细想来,与这个人的纠缠也不过是一年左右的时间,他却感觉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 

算了,卫衍坚持要做臣子就由着他吧。反正他也不是准备大张旗鼓示于人前,不过是私下里要一个口头的名分而已。就算卫衍嘴上再不肯承认,事实上怎样,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而且,就算私下里再怎么宠他,在外人面前,也必须让他维持臣子的模样。若硬逼他改过来,他不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露了什么破绽也是麻烦。 

有好多事目前还不能做,也就不急着要他改过来了。景帝蓦然想到了太后还有其他一些人。他们之所以对卫衍的存在始终保持着沉默,真正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对他始终是宠而有度,从不曾为他荒废过其他正事,所以也就只当是他一时的荒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若他们知道有朝一日他会为卫衍做的那些事,怎么可能容得下他,不过,到那时候,也由不得他们了。 

“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景帝亲着他的发丝,暗暗发誓,日后必要让这个人用最尊崇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身边。 

此时,年轻的烈帝并不知道卫衍终其一生都是他的臣子。 

他在计划那些事情的时候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卫衍是否愿意以那样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或者说卫衍用那个稻草脑袋考虑问题时会不会觉得他的计划是在胡闹是有碍君王声名的行为。如果卫衍觉得此事不妥,他的计划再周详也不可能见效,因为在卫衍的执拗面前率先低头的肯定是他自己,除非他能忍受无休止的冷战和别扭。很可惜,他忍受不了,所以到最后只能向对方的坚持妥协。 

当然,年轻的烈帝更不知道有朝一日他须大开杀戒只是为了能让卫衍做回他的臣子。 

自卫衍与他的关系无法再掩饰下去示于人前,种种笔诛口伐就不曾绝过,不过因着齐远恒的关系以及他的压制一切才在可控制的范围内,而且那个人在他对着那些折子发火的时候,每每都会笑言“臣又不介意那些虚名”然后用别的话扯开去,所以他的怒意始终没有真正爆发过。 

那些非议在齐远恒逝后开始失控,等那人身后则到了极致。史官们并不在乎他为国为民做了些什么,妄幸和娈宠就是他们为他盖棺定论时唯一的评价,至于他的功绩在那个身份的衬托下则显得可有可无,不过是寥寥几字一笔带过。对于史官们而言,并不是他个人的才华能力而是因为他与帝王的关系才能让他做到那些事,换了其他的人也差不多。而世人也不会对事实的真相感兴趣,他们唯一有兴趣的就是皇家秘辛帝王私隐。 

那个人一生恪尽职守,忠贞不一,为国为民,到最后,却因为与他的关系,在史册上只能留下如此污名。烈帝震怒之下,屠尽史官,抹去所有的痕迹,只在史册上留下“甚得帝宠”这四个字,将所有的真相用血迹掩去。而在烈帝百年之后,他的继任者宣帝则用更多的血让世人对那段历史保持沉默,直到一切的一切都湮没在时间的长河中,再无处可寻。 



第六十四章 

天启三年三月,崤山居士齐远恒因不愿好友卫衍无端为他的婚事欠下景帝的恩情,呕心沥血数月后向景帝进献了一份长达数百页的陈表作为景帝成全他和红玉姑娘婚事的谢礼。在这份陈表中,齐远恒洋洋洒洒倚马万言地对民生河工军政等等国事发表了他个人的意见,这些意见有些言之有物颇有新意,有些则是在炒前人的冷饭,不过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个“广纳民智”的建议。 

景帝收到这份陈表后并没有因齐远恒在开头写了些诸如此后恩义两清之类的言论而生气,而是仔细披阅后着中书门下参议,随后又命人誊写了几份分发给数位重臣,然后将那个“广纳民智”的建议提交朝臣讨论,朝堂上顿时为此事炸开了锅。 

景朝的官僚体系基本沿袭前朝,同时也继承了前朝民不议政的传统,不过景朝自开国之君开始就对民间舆论保持着一种比较宽容的态度。但是宽容是一回事,要让平民百姓参与到政事中来却是另外一件事。朝臣们听了这个建议后哗然不已,大部分朝臣都以此举有违祖宗家法历朝惯例表示反对,就算是景帝的心腹重臣也隐隐表示了此举会有乱政之虞的担忧,只有极少部分朝臣认为这个建议值得纳取。 

景帝虽然觉得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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