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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绽放的年代-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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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在高考落榜的日子里柳北长吁短叹的,柳南就对柳北说:姐,你还不如当兵去,当兵就是大人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最初柳北当兵的想法并不强烈,经柳南这么一撺掇,柳北一下子就想清楚了。
柳南有自己的想法,姐姐一走,她就会是个人物,否则姐姐呆在家里,下面还有弟弟柳东,在这个家里,她永无出头之日。
现在柳南的目的达到了,不仅住上了单间,连姐姐的东西也都归她所有了。从那时起,她已经把自己当成家里的人物了。
所以说,一家人只有邱云飞把柳北的走装在心里,又转入到了行动中。柳北走的第二天,邱云飞就买了一本地图册研究起来,晚上的时候柳秋莎突然也像有了心事似的坐卧不宁。她安顿柳东睡下后,看到邱云飞还在翻那本地图册,就说:柳北说走就走了?
邱云飞望了她一眼,转过头去。他不满意柳秋莎对柳北的态度,平日里,她对柳北的态度,好像柳北不是她亲生闺女似的。柳秋莎不管邱云飞的态度,自顾自地说下去:生柳北那会儿,我以为都生不下来了,还是借了胡一百的马,硬把柳北给颠下来了。说到这,她的眼泪流了下来,邱云飞也动了情,一边抹眼泪一边叹气。
邱云飞把柳秋莎抱住,拍着她的身子说:等柳北在新兵连结束了,咱们去看她。
柳秋莎没有说话。邱云飞以为,从此柳秋莎会把远在新疆的柳北当回事。没想到,第二天一起来,她该干啥干啥,又把柳北忘在脑后了,直到柳北来了第一封信。
这封信柳北是写给父亲的,寄到了父亲的单位,甚至在称呼上也只是“爸爸”这一称呼。
邱云飞回来后一直不知怎么把这封信拿出来。在吃饭的时候,他终于鼓足勇气把柳北来信的事说了。柳秋莎正在细心地给柳东挑鱼刺,她头也不回地说:来信了?
邱云飞点点头。直到两人回房准备睡觉时,柳秋莎才想起来似的说:柳北来的信呢?
邱云飞犹豫着把那封信递给柳秋莎,柳秋莎拿过了信,又递给邱云飞说:你给我念念吧。
邱云飞就开始念:爸爸:你好!邱云飞念到这儿就停住了,他在观察柳秋莎的表情,柳秋莎反抬起头说:念呀,你看我干啥,信又不在我脸上。
邱云飞就接着往下念:我现在已经到新疆了,这地方很冷,看不到树,到处都是沙漠和雪,爸爸,真想你,想咱们的家……
柳秋莎听完了信,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这死丫头,唉——邱云飞立在那里,仍望着柳秋莎。柳秋莎就说:睡吧。
邱云飞说:我一会儿给柳北回封信,你有什么要说的,我一块写上。柳秋莎说:没啥事,你自己说就行了。说完转过身闭上了眼睛。邱云飞伸出手,关了灯,到客厅里给柳北回信去了。
57。孩提时的热闹
邱柳南在姐姐走后,果然就是个人物了。她上高一那年已经16了,16岁的女孩子,情感就开始变得很丰富了。
柳南和胡望岛从小学到中学,又到高中,一直是同学。两人小的时候在一起疯玩,上小学的时候,两人还经常在一起打架。胡望岛比柳南要大上几个月,他一点也没有继承母亲的特征,反而继承了父亲的秉性。小的时候,和柳南打架那会儿,他经常拽着柳南的小辫子大呼小叫地说:你老实不老实,不老实我削你。“削”在东北话中,就是收拾的意思。胡望岛一说削,她就吓哭了,然后鼻涕眼泪地去找姐姐柳北。那时的柳北差不多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妹妹受了委屈,她自然义愤填膺的样子。转了几圈,很容易就把望岛那小子给找到了,她把望岛抓在手里,说:你削谁?告诉你,你欺负我妹妹我先削了你。
胡望岛虽然是男孩子,但要比柳北小好几岁呢,他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柳北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见柳北瞪着眼睛,便皮笑肉不笑地说:柳北姐,哪能呢,咱们都一个院住着,我削谁也不能削你妹妹呀。只要柳北一松手,望岛就嗷叫一声跑了。
他跑了之后,并没有跑多远,他是跑回家搬救兵去了,不一会儿,就把望朝给搬来了,望朝更小,但这小子的个子却长得高。有了望朝的助阵,这回的望岛可就牛气了,挺着胸,挥着拳,冲正在跳皮筋的柳北和柳南说:不服咋地,我就削你妹妹了,你咋地吧。说完,还上来三两把把皮筋给抢去了。
柳北和柳南就冲上去,四个孩子就撕扯成一团。最后的结果经常是柳北的衣服被撕扯破了,望岛和望朝的鼻子流血了,柳南的头发被望岛扯下来一缕,一时间哭哭叫叫的。如果大人在家,柳秋莎和章梅两个人就会跑出来抓住自己的孩子。章梅就说:院长,你看真对不住,这两个孩子都淘得没边了。柳秋莎也说:你看这两个丫头,看我不回去收拾她们。
回到家后,便引发了一场家庭战争。柳秋莎打起柳北和柳南来绝不手软,她抡起巴掌就打她们的手心,一边打还一边说:欠不欠了,有能耐以后当兵打仗去。
两个孩子就哭,刚开始是隐忍的那一种,当她们看见邱云飞走过来时就放声大哭起来。邱云飞每次走过来都会说:女孩子家的咋这么打呢。
柳秋莎这时就住了手,一肚子的火气冲邱云飞来了:你总说女孩子不该打,男孩子就该打?柳东也没有惹事,你让我去打柳东?
柳东站在一旁看热闹,姐姐被打,他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兴奋。
听母亲这么一说,他也觉得父亲话里有话了,就攥着双拳,仇视地望着邱云飞。
邱云飞见柳秋莎在偷梁换柱,便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柳秋莎又说:那你是啥意思,孩子你又不教育,又不让我教育,你是不是想让孩子学坏呀?
邱云飞就没词了,转身一关门进了里屋。柳秋莎就叉起腰冲两个丫头说:你们听着,要是再有下一次,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柳东这时也做出狐假虎威的样子说: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柳北和柳南很讨厌这个叫柳东的弟弟,晚上姐俩商量整治柳东的办法。姐姐说:柳东真讨厌,要不是柳秋莎给他撑腰,看我不削死他。两个女儿在母亲背后从来不叫妈妈,而是直呼其名。
妹妹也说:要是没有柳秋莎,我就用开水烫死他。俩人发泄了一番心中的怒火,她们对柳东的怒火要远远大于对望岛和望朝的怒火。对望岛望朝哥俩,她们敢拳脚相加;但对于柳东,她们只能采取忍的态度,不满和诅咒也只能在背地里发泄一番。
章梅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按回家,她是不敢张扬的,按着他们的头把鼻子洗净了,换下脏衣服,低着声咬着牙说:要是你们的爸爸知道了,看不剥了你们的皮。
胡一百对两个孩子可从来不客气,平时他很少管他们,甚至眼里都没有他们。
他现在已经是军区的参谋长了。军区的参谋长是有许多大事要做的,每天很晚才能回来。一双三接头的皮鞋又钉了掌,走在路上咔咔的,离很远都能听到。一听到父亲的脚步声,两个孩子大气都不敢出了。两个孩子是有过教训的。有一次,两个孩子钻进了防空工事,那里地道相连,复杂得很,结果他们就迷路出不来了。半夜了,见两个孩子还没有回来,胡一百就急了,一个电话集合警卫连去找,天快亮的时候,终于在工事里把两个孩子找到了。这下可气坏了胡参谋长,他看着两个孩子的样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一口气把两个孩子都吊在了门框上,然后用自己的老牛皮腰带,没头没脑地抽打两个孩子,一边抽打还一边说:看你们长不长记性,那工事是你们去的地方吗?两个孩子爹一声娘一声地叫,刚开始还有劲叫,后来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章梅受不了了,但她的劝阻胡一百早就当成耳边风了,根本没把她的劝阻当成一回事。没有办法,她只能用身体护住两个孩子。胡一百正打得兴起,根本停不住了,章梅的身上便也挨了几下。这时,胡一百才住了手。从那以后,就是有天大的事,章梅也不敢告诉胡一百了。
转眼孩子就大了,她不操这份打架的心了,另一份心又悬了起来,就在这时,望岛和柳南有了好事。
58。青春萌动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从反目为仇渐渐开始相互吸引了。那一阵子,望岛的目光总是围着柳南转。望岛已经是个大小伙子的模样了,上唇先出了一层黑黑的茸毛,声音也开始变低变粗。柳南也有了姑娘的模样,见人说话学会了脸红。尤其是看到望岛的目光时心跳不已,脸早就红到了耳根。以前,他们打在一起,全然没有这种感觉,现在不同了,他们一天到晚总想看到对方,见了面又不知说什么好,回到家又都盼着在校园见面。
终于有一天,两人放学的时候走在了一起。刚开始,望岛走在前面,柳南走在后面,这是两人回家的必经之路。望岛假装系鞋带,蹲在那里,这时柳南走了过来。
她说:鞋带开了?
他站了起来:放学了?当然这一切都是废话,就是这样的废话,让两个人中间的那面墙轰然倒塌了。这时,一个卖冰棍的走到他们的面前,望岛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掏出一毛钱买了两根冰棍。两根冰棍便合理地到了两个人的手上,两人都举着一根冰棍往回走。确切地说,两人已经品尝不出冰棍的滋味了,他们都挖空心思跟对方搭着话。说着话,两人就走回到了军区的家属院,看到院门的哨兵了。两人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就分开了一些。
那时学校已经很乱了,学习已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一些老师带着学生天天写大字报什么的。望岛和柳南适应这种潮流是很快的,望岛想方设法弄到了一身军装,柳南则写信给柳北,要了姐姐一套军装。军装穿在他们的身上显得有些大,但这并没有影响他们包裹在军装下的一颗红心。从那以后,两人去双入对的,早出晚归,他们现在已经成了学校造反派的领袖,只要手臂一挥便有成百上千的学生听他们的指挥。
59。革命加恋爱
望岛和柳南在积极革命的时候,当然没有忘记谈恋爱。他们现在已经捅破那种爱你在心口难开的纸了,所以,两个人在爱情的道路上,便显得轻车熟路。
学校里自然不是约会的场所,那里的人很多,都忙着革命。他们的恋爱,当然是业余时间谈的,铁路桥下和柳树堤旁,都留下过他们相亲相爱的身影。他们站在铁路桥下拥吻在一起的时候,显得一点也不专心,因为桥上每隔几分钟,便会有一列呼啸的列车隆隆驶过,震得整个地面也一摇一颤的,这时,两人是没法说悄悄话的,要说也得扯开嗓子大喊,对方才能听到。显然,铁路桥下不是谈恋爱的好去处。
后来,他们就来到了柳堤旁,这里环境优美,一条大河缓缓流淌,大堤上长满了柳树。太阳西下的时候,景色是无比美妙的。
此时的柳堤,一点也不宁静了,他们刚站在一棵树下,准备长抱拥吻,这时就来了两个人,一人手里提着糨糊桶,另一个腋下夹着大字报,两人不由分说地把两人拨拉开,在那棵柳树上刷糨糊贴大字报,一边忙活还一边说:这小破孩不务正业,净扯犊子。显然,望岛和柳南受到了污辱,那一刻,望岛揽紧了拳头,像一只好斗的小公鸡似的,随时准备扑上去,柳南拉了他一把说:得了,咱们回家。
望岛想扑上去,终于有些胆怯,还是在柳南的拉扯下,回家了。
家里是安静的,父母都上班了,柳东还没放学,柳东现在已经是初中生了,初中生革命积极性不如高中生高,柳东只知道上学,还不知道革命、恋爱什么的。
这回,他们终于找到了恋爱的地方,就在柳南的房间里,他们只会拥抱接吻,双手在对方的身体上朦胧地探寻着。他们还不知道爱情的出口,只是朦胧着,朝那个方向努力着。
过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爱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柳南突然抬头看了眼闹钟,哎呀一声说:我妈快回来了。
望岛犹如听到了命令,他马上放开柳南,逃命似的冲了出去。
就这样,有了初一,便有了十五,他们频繁地在柳南的房间里约会。百密终有一疏,一天,他们又如法炮制的时候,柳秋莎回来了。她昨天带回家的文件,早晨上班时忘拿了,下午还要组织全院的人学习,她只好回家一趟了。结果就发现了这惊人的一幕。
他们听到了开门的声响,两人也快速地分开了。柳南急中生智把望岛推到了自己的床下,床下的空间很小,还放着一些鞋盒子什么的。柳秋莎听到了动静,便推开了女儿的房门,柳南还没做出镇定的样子,结果没有做出来,母亲轻而易举地发现了从床下伸出来的一双脚。柳秋莎什么都明白了,她过去,一下子就把望岛给拽出来了。那一刻,柳秋莎的脸都气青了。
她叉着腰,在屋里转了两个来回,她不停地说:好哇,你们竟干出这种事了。
60。两个家庭做出一样的决定
结果事态就严重了。回到医院的柳秋莎把这一消息先通报给了护士长章梅。经过柳院长夸大其辞的宣扬,章梅也觉得了不得了。邱云飞也接到了柳秋莎的电话,下班的时候,也急三火四地赶回来了。他们要三堂会审,把柳南痛痛快快地拿下。
邱云飞这次的态度和柳秋莎空前地一致,老大柳北没有考上大学,当兵去了,这是一份窝在他心里的遗憾。后来,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柳南身上,希望她能够发扬光大姐姐刻苦学习的精神,向大学里冲刺。后来的结果却不怎么美妙,学生罢课,闹上了革命,后来又听说,高考被取消了,要培养能文能武、又红又专的新一代人才。
对眼前的“文化大革命”,邱云飞心灰意冷,着急上火。他所在的军事学院比地方大学强一些,也强不到哪里去,学生不上课了,整日里学习文件,然后贴大字报。这阵子,已经有好多学生给自己贴大字报了,说他是“白专”道路上的标兵。
他气得要死要活。在这种时候,出了这样的事,他的心都快凉透了。
柳秋莎是这样想的,柳南是个女孩子,成不了什么大事,就如同自己一样,到现在也只能当个院长。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女人想在社会上做一个有用的人,就要比男人付出加倍的努力才可以,现在柳南不努力,干一些不着调的事,年纪轻轻的就谈情说爱,哪还会有好结果。于是,柳秋莎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地把柳南关在了房间里。她说:你们都干啥了,还想不想好了。事已至此,柳南已经没有退路了,经过当初的慌乱之后,她很快冷静下来,摆出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样子说:我爱望岛,咋的了?
这一句话,噎得柳秋莎说不上话来。邱云飞就说:柳南啊,你辜负了爸爸的心呢。
柳南又说:现在是新社会了,我们要革命,做一代新人。
柳秋莎上去就给了女儿一个耳光,吼道:放屁,你妈革命时你还不知在哪转筋呢,跟你妈谈革命,呸,你不害臊。
柳南是铁了心了,宁折不弯。她梗着脖子,做出一副女英雄的样子。她捂着被打疼的脸说:革命者是打不败的,你们尽管打吧。没办法,柳秋莎和邱云飞连夜商量,白天要把柳南反锁在家里,不让她跨出这个家门一步。第二天一早,柳秋莎出门时在门外挂上一把特大号的锁,任由柳南砸门哭叫。
望岛的结果同样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被胡参谋长吊到了门框上,胡一百气得牛一样地喘。他挥着手里的马鞭子说:小兔崽子,你想咋的,不学好哇。你老子三十多岁才结婚,想恋爱,你得有本钱,你说,你有啥本钱?
望岛也是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样子,胡一百和章梅商量的结果和柳秋莎如出一辙。
望岛和柳南在电话里偷偷做了沟通,很快望岛就有了主意。他从二楼的窗户口轻松地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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