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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凤-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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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吊桥缓缓放下了,马上便可以进城了,他们必须与磐军拉开距离。沙旦与茨蔚更是夹着马腹,促马快行,麒麟虽然伤了,却也未被他们所落下。城楼上的箭雨开始大量的射向了追向茨蔚的磐军,全力的阻止着他们近距离的跟随。
“啪啪。”茨蔚听到了背后有声音传来,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转头一问,却看到了花娇柔将手中的小木棍当成了飞刀射向了追着他们的磐军,而那些小木棍竟也可以成为射杀的兵器,花娇柔的那一扔,磐军又折损好几人。
茨蔚赞许的冲花娇柔一笑,花娇柔也抿唇一笑,从唇边,溢出了更多的鲜血来。
“花花?”
茨蔚惊愕,在身下的马儿跨上吊桥前,她眼睁睁的看着花娇柔笑着仰天后倒,摔落马下。
飞快的勒马,已蹋上了吊桥的茨蔚飞身下马,忍痛拔扯掉插在她身上碍事的长箭,任血喷涌了出来,她只想伸手去捞倒在地上的花娇柔。
她已经死了。
“回去,快点回去,来不及了。”沙旦拖扯着茨蔚,而茨蔚拖拉着花娇柔的手,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
“将军!”沙旦暴吼了起来。
“你想害了整个德天军团吗?”沙旦的暴吼在最后的一个音节时,叉了气,听起来像是嘶哑的嗓子发出来的破音。
“放手!”
沙旦的大刀举了起来,在向花娇柔的手臂挥去时,茨蔚放开了她的手。
在沙旦的拽拉下,两人还算是迅速的过了吊桥,磐军刚刚赶到桥边,吊桥已经升起,参合原的城门在两位将领抵至后,阖了起来。
那朵殷红的花,永远的盛放在了护城河外的战场上。
不顾士兵们的拉扯,负着伤的茨蔚一路狂奔至城楼之上,身后的军医提着药箱气喘吁吁的跟着一路跑上了城楼。
“花花呢?花花呢?”放眼望去,竟已不见花娇柔的尸首。
“被磐军扔进了护城河了。”玉其林皱着眉道。
茨蔚眼光突然变得十分的凌厉,看向玉其林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恨意,玉其林有些错愕,这样的眼神会让他错以为她现在已经对所有的人都抱有仇视心理了。
“玉将军,帮我,把磐军全部赶了出去吧。”茨蔚眼中的光芒未减,花娇柔的死让她现在对磐军恨得咬牙切齿。
“好!”玉其林应了她。
眼睛向上一翻,茨蔚向后倒了下去,失血过多让她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军医总算可以安心的替她进行救治了,让士兵快速的将她抬下城楼,原先就淋了一路血迹的地面又滴下了新的血迹,被她强行拔出箭枝的伤口一直在汩汩冒着血,老军医小跑的跟着,到了军医处顾不得稍息,便翻找着草药开始进行止血救治。
城楼上开始了大规模的厮杀了,原先被堵的护城河被磐军继续填实着,磐军所准备的攻城器械虽然看起来较为传统,却是经过改良的,运用起来更为方便快速,而且在攻击的力度上,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威力大增,广宁子在研究军事器械上,也是颇有研究。
最明显的便是磐的弓弩,不同于诸葛弩,磐弩不仅可以一次多发,而且射程更远,所飞射出来的箭枝短,却极为有力,常常是整枝的没入人体内,比起诸葛弩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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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只刺猬趴在她的面前,她蹲了下来,想要捞起这只刺猬。
刺猬仰起了脸,朝她一笑,嘴角流出了红色的液体来。
“你快跟我道歉吧。”刺猬在和她说话,那张脸,非常的熟悉。
“你的刺呢?”茨蔚想去摸刺猬背上的刺。
“在他们的肉里呢。”刺猬指了指身后那一地的尸体。
“你把刺折断了?”她用自己的刺去对敌人进行防御?
“是你把我的刺折断了。”
这只刺猬在说什么?
“我不要再和你一起了,”刺猬的眼光有些怨恨,背上的断刺根部有血渗了出来,“我为你哭了一夜,你却没有向我道歉,我不要再和你在一起了。”
茨蔚一脸呆愣的望着刺猬,它的眼光中有着抱怨,又有着不舍。
那复杂的向她望了一眼后,刺猬背负着满身的断刺,爬向了护城河。
茨蔚如梦初醒般,但手就去捞,而护城河在激起一朵水花后,河水迅速被染红了,整条河面都红了,城上不断的落下石头来,砸落在护城河中,激起了一朵朵看似娇柔的花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军权
    “我忘了道歉?”她没有过吗?她忘了。
“快点帮我压住她的腹部,为她灌盐水。”手忙脚乱的扯着布条,小兵努力的捣着药草,还有士兵拼命的为茨蔚灌着融了食盐的水。
“大夫,将军的四肢都已经冰冷得不得了了。”有士兵大呼起来,如果四肢都冰凉,按士兵们的理解,人也差不多了。
“快点,将草药敷上,快。”
“用力绑,绑紧些。”大出血必须用紧绑的方式止血,失血过多已经让将军进入了休克状态,不断的呓语说明她的精神状态正处于休克的幻像中,情况非常的不妙。
“不能说,不能说。”昏迷中的茨蔚胡语着。
她不是忘了要跟她去道歉,是不能去跟她道歉,她以为她不去故意的碰触,花花便不会那么难过,但这只是她以为罢了。
让一个女人喜欢上自己,然后告诉她,你所爱非人,闹了个大笑话,这是何等的残忍,也让花花情何以堪?!
但是她没想到,她的角度看待这件事应该这样处理,而花花,却并没有这样想,原来每一个人的想法,总会有些出入,就像她以为用时间去淡化一切,而花娇柔却想要一个真正的了却一样,仅用自己的方式去处理事情,却仍会造成遗憾。
“绑紧些,再绑些布条,又渗出来了……。”老军医一直未停下叫唤,不断有热水送进来,又不断有血水送出去。
汤药也送了进来,却总也灌不进去,两名士兵撬开茨蔚紧咬着牙的嘴也费了大半天的功夫,汤药是能灌进去多少就尽量的灌了多少。
“将军,对不起了。”放下汤碗的士兵一脸的歉意,用这样粗暴的方式对待将军,也不知道将军会不会责怪他们。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两名士兵互相对视一眼,将军奇怪的絮语让两人以为刚刚那句对不起是不是开启了将军的什么意识,但接下来,不停歇的说“对不起”便让人怪异得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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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开城一战吧。”玉其林向诸葛道,“两军的实力相当,若想将对方赶出德天,仅仅用守的方式,根本无法办到,终究是要一战的,何不趁现在?”
“还不行!”诸葛望着城下磐军疯狂的攻击,对玉其林的建议,他未作多想便否决了。
玉其林拧起了眉,诸葛虽然是军中唯一的军师,可是,他才是将军,否决可以,可是没有理由便否决掉了他的建议,让他实在有些不舒服。
“我答应过茨蔚,要将所有的磐军全部赶出德天,只守在这里,怎么赶?”不经意的甩着他的鞭子,表达着他的不满。
“你不是她,所以不能让你去赶,要赶,就让她自己去赶。”
玉其林越来越觉得诸葛古怪了,这样的战争,广宁子那样的对手,是否也让他吃不消了?
“若是磐军攻了进来,你也要等着马茨蔚好了后再把他们赶出去吗?”真的是很荒谬的说法。
“为什么,磐军会攻进来?”诸葛皱起了眉,远处,广宁子一干人等也在静静观战。“老弟有能力出城迎战,却无法守住这座城?”
玉其林一时语噎,他们从一开始就决定,他只能作为守城的将军?他难道在他们的眼中,没有战斗力?
“我真的没有战斗力吗?你也不相信我?你又用你那套神棍骗人的把戏,来说若我出战,必败无疑吗?”整个德天军团,都必须依靠已经去了半条命的马茨蔚才可以大胜吗?一个从军仅两年的女人,德天为何如此的看重她?
“命令下去,骑兵与重甲兵备战,展万夫长为指挥,轻甲兵作翼,全军准备出城迎战!”
将军就是将军,军师只能给出提点意见,而不能干涉将军的决定。
整个城楼上的人都被这道军令弄懵了,进退维谷间,玉其林虎符一出,大声吼道:“行动缓怠者,斩!”
新的战令一出,原先的攻防阵势便不得不放弃,城楼上的防御力量明显的减弱,广宁子的眼眸里流泄出一丝笑意来,韩梦愚手一挥,退兵鼓点起,所在已在攻下进行攻城的士兵放弃了攻击,全数后退。
玉其林微昂着下巴,望了眼诸葛候,就算他发出了能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命令,都未能让诸葛将视线投注于他的身上,也未露出丝毫的不满与讶异来,先前的阻止与现在的波澜不兴的表情,让玉其林实在无法猜测出他在想什么,他的计划又是什么?
但不管怎样,命令一出,军师未强加阻止,证明这样的战略计划是可行的,至少不会让德天军团惨败,而军令一出,再也没有任何的事情能阻止了,令出如山,不允许妄言,诸葛不说还好,说也无益。
城门打开了,吊桥也缓缓的放了下去,刚一放平,城内涌出的千军万马,让参原城的城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站在城楼上的诸葛将底下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闭了闭眼睛,诸葛背转过身,无所谓的耸耸肩,就算心里再难受,却也无法改变。
在步下城楼的第一个台阶时,身后震天的战鼓又擂了起来,超过最起初的喊杀声,表明着两军加起来超过百万的军马,开始了最血腥的厮杀。
一个人的战斗力,再强,能将磐军驱逐吗?
何况,何况……。
“大人,现在要怎么办?”浴凰急急的唤住了正步下城楼的诸葛,城楼上他的弓弩兵是否还要进行射击?
“你看着办法,守住城,别让磐军攻入就行。”浴凰的呼叫,未能止住他离去的步伐,城外的牺牲,他无法眼睁睁的去目睹,他可以在去年让洚原的那几十万士兵白白送死,是因为他远在京城,而近在咫尺的死亡,是人,都无法平心静气的冷眼旁观。
方言够冷血么?够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复疑
    还是血,他刻意避开了城外见血的情形,而军医处仍是让他瞧见了满眼的血。
一边是对叮与卓冰的救治,一边是对马茨蔚的救治,更有无数的伤兵被送来,军医处的人手显然相当的紧张,捋起了衣袖,凭他对医学的一些了解,这些救死扶伤的活,估计也能做些吧,帮老军医打打下手也行。
“棉花,绷带,鱼腥草,……,大人!”老军医在老半天后才发现居然一直给他递这递那的,竟是军师大人,原本在城墙上调度千军万马的军师大人,居然跑来给他打下手!这仗打完了吗?
“马将军与叮将军的伤,伤的都不是要害,但同样的,都是失血过多,恐怕一时难以恢复。”诸葛没有问及,老军医自动的汇报着诊断的情形,手下的活也未停下,已经处理过了一大堆的病患,但仍是不断的士兵送来,外面的天气冷,却也不得不在外面搭建停时的军用棚,来停放病患,方便救治与照料关察,这仗还未打完,军师大人便步下城楼来,应该是来察看将军的伤势的。老军医猜想是如此缘故。
“他们死不了的,仗未打完,岂有偷懒的道理。”诸葛笑道,手中又递过已捶得稀烂分不清有多少种药草混合的敷剂。
老军医咂巴了一下嘴巴,这大人虽是大人,可是对大人的话,他便是不那么同意了,行了多年的医,诊治过的伤兵大将不在少数,他知道人命不是玩笑,也无法讲道理的,诸葛大人的命数,他认为不可信。这人哪,要死了,就算你有再多的任务要完成,肩上还背着千斤重担,说没了,就没了,仗未打完,人却不一定不能死。
“叮将军伤的是左肩,整个肩胛都被穿了过去,若不是他左肩早废,那一枪再扎上右肩的话,他唯一的一条手臂,怕也是废啰;。”老军医一边替病患诊治,一边紊紊叨叨的说着他认为诸葛大人会很想听到一些情况。
“但是很奇怪啊,卓百夫长,伤的并不重,却一直在昏迷……。”
“老先生一边说话,一边还能对士兵进行诊治,不怕误诊吗?”诸葛提醒着。话题轻易的被叉了开去。
“嘿嘿,这就是我的本事了,战场上的伤患情形基本类似,老夫我现在闭上眼睛都能诊治了,何况跟人唠嗑。”
诸葛以前对老军医言多略有耳闻,可是现在才知道此话确实不假。
“大人不上去看看,光在这里待着,待得住么?”老军医虽觉得军医处的人手确实不够,但是这样一位大人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实在有些担当不起,而且,像军师这样的人,若在阵前指挥,那抬进来的士兵应该会少些。这聪明过人的诸葛大人,究竟在盘算些什么?竟如此的舍本逐末。
“老先生有没有想过,我们在这里这样努力的救治这些伤兵,一旦城破了,功夫岂不是全白费了?”不紧不慢的,诸葛如说家常般说道。
老军医手一顿,回头一脸诧异的看着诸葛,“大人!”
诸葛一笑,脸上竟出现了疲惫的神色来,“大人,大人也是人啊!”
老军医不再多言了,诸葛的怪异,让他心思翻涌不已,诸葛也是人?!为什么诸葛也是人?虽然他们有的时候会把他当神一样崇拜,可是能让诸葛发表这样的感叹,对听到这样感叹的人来说,是一种绝对的丧气。当神感觉自己是人的时候,表示着神已经失去了他的神力了么?
对于这一役,老军医突然感觉到了灰心,他以前救治伤兵时,从未如今天这般的丧气,因为他从未想过他的努力到最后会变成毫无意义,诸葛一言,让他也算是身经多战的老军医,莫名的害怕了起来。
奸细!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然后老军医捕捉到的,便是奸细二字。
诸葛为什么会在两军大战时弃前线不顾?为什么会跟他说那样丧气的话来动摇他救治的心?对主将的伤患,更是不闻不问……。他的目的……,他的动机……。
奸细!
除了方言,原来诸葛也很有可能是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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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打了一天,在夜幕降临时,磐军准备退军了,然而,玉其林所料想的将磐军完全的赶出德天的想法,却无法得以实现了。
德天的兵力折损的太严重了,无力再进行追击,就连指挥阵形的展略荐,也已经重伤,超过二十万的死伤,使得在城楼之上夸言要一举将磐军赶出德天的玉其林,索然收兵回城。
“他们的伤如何?”玉其林在军医处对老军医进行着询问。
“不乐观,卓百夫长可能要好些,但另两位,难说了。”老军医摇摇头,左右两望,轻轻扯了扯玉其林的衣袖,玉其林带丝疑惑的凑耳过去,老军医附在玉其林耳边,耳语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玉其林大惊。
“老夫也只是这样的猜测,事关重大,绝不敢乱与人言,将军可以仅当作是老夫的一个提醒,多加留意而已。”老军医也是思量多时,只觉得这军中也就玉其林一人可以商量此事,才趁机提及的。
“这个事情,我要细细斟酌,但若当真,也绝不能姑息啊。”眉间形成了深摺,老军医的话,着实让玉其林吃惊不已。回头看了眼被重伤的两位主将,“他们的伤,要几时可好?”
“少则半月,多至三两月。生命力若不强的话,老夫也无能为力。”老军医叹道。
背转过身,玉其林带着满腹的心事离开了军医处,很多事情,都需要从长计议了。
老军医目送着将军的离去,舒长的叹了口气,原本他以为很是单纯的军队,也让他看到了这么多的事事非非与居心叵测,战争,让原本单纯的人,变得复杂莫测,利益,在这死伤一大片的士兵面前,倒底有着什么样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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