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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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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金水:“去吧。”

李玄这才迈过门槛,轻轻地将门带上。

20浙江杭州沈一石作坊客厅

一张大圆桌,摆了酒筷,菜已经上了几道。几个人仍坐在大厅两侧的座位上,显然在等着谁。一个长随疾步走了进来,趋到郑泌昌身后低言了几句。郑泌昌眼中掠过一丝不快,可也就是一瞬间,接着站了起来:“杨公公不来了,我们给马大人他们三个压惊吧。”

何茂才的不快却立刻发泄了出来:“他是掌纛的,这个时候要决断大事,他倒不来了,这算什么?”

他的这几句话立刻在马宁远、常伯熙和张知良的身上起了反应,三个人脸上都显出了阴郁,闷闷地站在那里。

沈一石的脸上也掠过了一丝犹疑,可是很快消失了,他和平常一样,平和地望向郑泌昌和何茂才。

郑泌昌这时必须出面压住阵脚了,他先给何茂才递过去一个眼色,接着说道:“那我们先议,议完了再请杨公公拍板。马大人,你是第一功臣,今天你坐上首。”

“什么功臣,天下第一号罪人罢了。”马宁远的声音有些嘶哑,“到时候砍头抄家,各位大人照看一下我的家人就是了。”说着他首先就在打横的那个位子上坐了下来。

听了这话,常伯熙和张知良也是一凛,互相望了一眼,跟着在下首的位子上闷坐了下来。

郑泌昌和何茂才也对望了一眼,两人这才走到上首,同时端起了酒杯。

郑泌昌:“为朝廷干事,功和罪非常人所能论之。只要干好了改稻为桑这件大事,功在国家,利在千秋。田淹了,不饿死人就什么都好说。沈老板,买田的粮食要加紧抢运,饿死了一个人,那便是罪。”

沈一石也站在打横的位子前端起了酒杯:“各位大人放心,有一分田我就有一分粮,饿死了人,我抵命去。”说完立刻将杯中的酒喝了。

“这下该放心了吧?”郑泌昌举着酒杯望向马宁远。

马宁远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到时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谈不上放心不放心。听说部堂大人已经去了堤上,我要是还在这里喝酒,那便是没了心,也没了肝肺!”说完这句,那酒也没喝,搁下杯子大步走了出去。

几个人都被他晾在那里,面面相觑。

常伯熙和张知良也慢慢站了起来,望向郑泌昌和何茂才:“我们要不要去……”

21浙江淳安大堤

黑沉沉的夜空中那个画外音又响起了:“农谚云,‘狂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而洪水往往涨于暴雨之后。明嘉靖四十年新安江的端午汛就是这样,暴雨铺天盖地下了一天,在半夜时分终于停了。可接下来几天,上游千山万壑的山洪都将倾入新安江河流,水位将不断上涨!”

雨停了,涛声更大了。天还是黑沉沉的,无数的火把在大堤上闪烁,在涛声的巨吼中明灭不定,那样的无力,那样的弱小。

堤上火把闪闪,无数的兵士,还有许多百姓扛着沙包、抬着沙包向着巨大的湍流声方向疾跑!

和着涛声,轰鸣的湍流声是从堰口的闸门发出的。闸门两侧那两道决口已有五尺来宽,江中的洪水正轰鸣着往这两道决口里冲挤,两道洪流汹涌地冲过决口扑向大堤那方的农田!

几只火把光下,戚继光和谭纶都站在决口边上。

沙包在决口边的大堤上已经垒成了一道墙。

一排士兵站到了垒成墙的沙包边上,还有一些青壮的百姓也站到了沙包墙边上,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戚继光。

戚继光:“准备下包。”

士兵把长枪的柄端同时插入了最底下的沙包堤面,用肩扛住了枪杆。

一些青壮的百姓也把竹杠插到了沙包的底下,用肩扛住了竹杠的上部。

“下包!”戚继光一声令下,一面墙似的沙包同时倾入了决口。

无数的目光望向决口。

那么多的沙包,倾入决口却像一把撒进沸锅的盐,立刻被激流冲得无影无踪!

无数双目光立刻黯淡了!

“再扛!”戚继光的脸冷得像一块铁。

那么多士兵,那么多百姓立刻又急跑起来。

无数双脚跑向大堤的另一侧,几只火把光下站着总督署的亲兵们,他们的前面,面对大河的堤边,孤独地站着胡宗宪。

谭纶这时悄然走到了胡宗宪的身边。

“堵不住吗?”胡宗宪显然感觉到了走到背后的谭纶,依然望着黑沉沉奔腾汹涌的河流,声音十分低沉。

“事先毫无准备,堵不住是意料中的事。”谭纶的情绪十分激愤,“九个县,九个堰口,我们这里堵不住,那八个堰口更堵不住。他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胡宗宪:“那天马宁远送我山参,我就该想到的。几百万生民,千秋之罪呀……”

“如此伤天害理,遍翻史书,亘古未有!任谁也想不到……”谭纶接道,“看这个样子,得分洪。”

胡宗宪一凛,没有立刻接言。

谭纶:“淹九个县,不如淹一个县、两个县。到时候赈灾的粮食也好筹备些。”

胡宗宪:“元敬也这么想吗?”

谭纶:“也这么想。但这个决心要你下。”

胡宗宪又沉默了,良久才说道:“对淳安、建德的百姓也不好交代呀。”

谭纶:“先尽人事。元敬准备让兵士们跳到决口里去堵一次。能堵上,便九个县都让人去堵。死了人还堵不上,对百姓也是个交代。”

胡宗宪慢慢转过了身子,火把光下那张清癯的脸更显憔悴了:“那也得赶紧疏散百姓。”

谭纶:“已经安排了,好在四处是山,百姓疏散很快。”

胡宗宪的目光慢慢望向决口方向,就在这时,那边传来了戚继光的下令声:“结成人墙!跳下去,再推沙包!”

胡宗宪一凛,谭纶也是一凛。

胡宗宪大步向决口走去。谭纶,还有那些亲兵队紧跟着走去。

决口边,一排垒起的沙包墙上赫然站着一列士兵,手臂挽着手臂,在等待着戚继光下令。

戚继光没有下令,显然在等着胡宗宪最后的决心。这时望着大步走来的胡宗宪,他的目光中也透着悲壮。

胡宗宪走到戚继光面前:“这些弟兄的名字都记住了吗?”

戚继光沉重地点了下头。

胡宗宪:“如有不测,要重恤他们的家人。”

戚继光又沉重地点了下头。

胡宗宪抬起头面对站在沙墙上那列士兵,双手一拱,大声地:“拜托了!”

“是!”那列士兵依然面对决口,从他们的背影上传来齐声的应答。

戚继光那只手举起了,沉重地:“下包!”

那排士兵一声大吼,手挽着手齐声跳了下去!

火把光的照耀下,许多人的眼睛睁大了,许多人的眼睛闭上了。

胡宗宪也闭上了眼睛。紧接着,扛着枪杆准备撬包的士兵都把目光望向了戚继光。戚继光的目光却紧盯着决口中的士兵。

巨吼的湍流中,士兵们的那排人头转眼沉了下去。戚继光的心猛地一沉,紧接着他的眼又亮了。湍流中,人头又浮了上来,手臂紧紧地连着手臂,但整排人很快被激流向后冲击!

“下包呀!”湍流中似是那个领头的队长拼命大喊,可喊声很快便被湍流吞没。

扛着枪杆准备撬包的士兵们又都紧盯着戚继光。

戚继光举着的那只手慢慢放下了:“放绳索,救人!”

立刻便有十几个士兵把早已准备的绳索抛入决口。可那排人头又不见了,沉没在巨大的湍流之中!整个大堤死一般的沉寂,只有涛声和湍流声。

面对决口,一些百姓跪下去了,接着所有在堤上的百姓都跪下去了。

火把照耀下的戚继光这时也闭上了眼睛,几滴泪珠从眼角渗了出来。

“我们上!”突然在百姓群中一个声音响起,接着那人站了起来,是那个曾被马宁远抓走的齐大柱。

齐大柱对着那些青壮百姓:“轮也轮到我们了!是汉子的跟我上!”说着,大步走向沙墙。十几个青壮汉子紧跟着他走向沙墙。

胡宗宪望向了戚继光,向他摇了摇头。

戚继光立刻走到沙墙前面,挡住了齐大柱那十几个人。

齐大柱一条腿跪了下去,跟着他的那十几个人也都跪了下去。

齐大柱:“戚将军,那边都是我们的父母和我们的妻儿,要跳也应该我们跳!那天,你把官兵弟兄带走不踏我们的青苗,我们就已经认你了。你就把我们也当你军中的弟兄吧!”

戚继光:“你就是那天带头闹事的那个人?”

齐大柱:“是。”

戚继光:“知不知道那天在总督衙门是谁放了你们?”

齐大柱:“知道,是总督大人。”

戚继光:“知道就好。那我们就都听总督大人的。总督大人有话要讲,你们先起来,叫父老们都起来。”

“是。”齐大柱大声回应着站了起来,“乡亲们都起来,总督大人有话要对我们说。”

百姓们都站了起来。

火把光的簇拥下,胡宗宪走近了一堆沙包,戚继光伸手搀着他,把他送了上去。 


第四章

1浙江江南织造局客厅

“分洪了!”看见杨金水从里间侧门一走出来,何茂才便急着嚷道,“只淹了淳安一个县和建德半个县!”

杨金水走到半途的脚停住了,站在那里。

郑泌昌、沈一石也都来了,这时都站在椅子前望着杨金水。

杨金水的腿又慢慢迈动了,走到正中的椅子前坐了下来。

那几个人也都坐了下来。

何茂才:“这样一来沈老板五十万亩,改稻为桑的田就难买了。”

沈一石也接言了:“没被淹的县的田也可以买,但备的粮食恐怕就不够。青苗已经长了一半,没有四五十石一亩买不下来。”

杨金水不吭声,默默地听着,这时将目光望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郑泌昌。

“都被打乱了。”郑泌昌一开口便显出忧心忡忡,“听说分洪的时候那个谭纶也在场。”

杨金水的脸上这时才不经意地抽动了一下。

郑泌昌:“这件事我们是瞒着他干的,可背后却是小阁老的意思,这点胡部堂应该知道。现在他这样做到底怎么想的,我们摸不透。”

“他什么时候回杭州?”杨金水终于开口问话了。

郑泌昌:“已经回到总督衙门了。”

“什么?”杨金水倏地站了起来,“回了总督衙门也没找你们去?”

郑泌昌:“我和何大人纳闷就在这里。按理说赈灾调粮也应该找我这个布政使衙门……”

杨金水两眼翻了上去,在那里急剧地想着。

“不怕!”何茂才嚷道,“改稻为桑是朝廷的国策,推不动才是个死。他胡部堂在这个时候要这山望着那山高,阁老还没死,吕公公也还掌着司礼监呢。”

“你不怕我怕。”郑泌昌接言了,“马宁远到现在还不见人,要是把毁堤的事透了出去,我们几颗人头谁也保不住。”

杨金水的目光又盯向了郑泌昌:“马宁远找不着人了?”

郑泌昌:“是。派了几拨人去找,杭州府衙门和河道衙门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那就是被胡宗宪找去了。”杨金水的眼睛望向门外。

郑泌昌:“我也是这样想。”

杨金水:“他不找你们,你们去找他。”

何茂才:“见了他怎么说?”

杨金水:“不是让你们去怎么说,而是看他怎么说。”

郑泌昌:“我们去吧。”

2浙直总督署签押房

马宁远果然在这里!这时的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葛布长衫,静静地坐在大案对面的椅子上,大概也有好些天没有修面了,面颊上本有的络腮胡都长了出来,长短不一;那双平时就很大的眼这时因面颊瘦了,显得更大。

胡宗宪就坐在他对面的大案前,两眼微闭。两人都不说话,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摆在胡宗宪面前的大案上,显得更加打眼。

“我对不起部堂。”马宁远还是开口了,声音由嘶哑转成喑哑,“但我对部堂这颗心还是忠的。”

胡宗宪仍微闭着眼,脸上无任何表情。

马宁远:“我是个举人出身,拔贡也拔了几年,当时如果没有部堂赏识,我现在顶多也就是个县丞。我,还有我的家人,做梦也没想到我能当到杭州知府。从那年跟着部堂修海塘,我就认准了,我这一生,生是部堂的人,死是部堂的鬼。现在我终于有个报答部堂的机会了……”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伸手去解案上那个包袱的布结。

包袱打开了,里面是一顶四品的乌纱和一件四品的官服。马宁远双手捧起那个敞开的包袱“这个前程是部堂给我的,我现在还给部堂。什么罪都由我顶着,只望部堂在阁老和小阁老那里,还有裕王他们那些人那里能够过关。”

胡宗宪的眼睛慢慢睁开了,接着慢慢站了起来,从案前走了出来,走到签押房的屋中间又站住了,两眼望着门外。

马宁远捧着那个包袱慢慢转过身来,又慢慢走到胡宗宪面前,将包袱伸了过去。啪的一声,胡宗宪在他脸上狠狠地抽了一掌!挨了这一掌,马宁远的身子挺得更直了,双手紧紧地抓着那个敞开的包袱,两眼深深地望着胡宗宪。

“自作聪明!”胡宗宪的声音很低沉,但透着愤恨和沉痛,“什么阁老,什么裕王,什么过关,你知道朝廷的水有多深!这么大的事,居然伙同他们瞒住我去干,还说对我这颗心是忠的!”

马宁远:“我不想瞒部堂……更不会伙同任何人对不起部堂……天下事有许多本是‘知不可为而为之’。”

胡宗宪的两眼茫然地望向马宁远,渐渐地,那目光中满是痛悔,又透着陌生。

马宁远的头又低了下去。

3浙直总督署二堂

郑泌昌和何茂才一走到这里就被胡宗宪的亲兵队长拦住了。

亲兵队长:“部堂大人正在批拟公文,请二位大人在此稍候。”

两个人都站在那里,是那种极不情愿的样子,何茂才更是伸着头越过亲兵队长的肩向里面望去,好像想望见胡宗宪这时到底在干什么。

亲兵队长:“二位大人请坐吧。”

两个人这才坐了下来。亲兵队长却钉子似的,定定地站在那里。

郑泌昌带着笑:“请问马宁远马大人是不是来了?”

亲兵队长两眼望着前方:“回郑大人,属下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郑泌昌和何茂才目光一碰,更加犹疑了。

4浙直总督署签押房

“‘知不可为而为之’!”胡宗宪望着马宁远的目光移开了,接着慢慢地摇着头,目光中浮出的只是沉痛,“平时叫你读《左传》、《通鉴》,你不以为然,叫你读一读王阳明的书,你更不以为然。还说什么‘半部《论语》可治天下!’现在我问你,孔子说的‘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什么本意?”

马宁远低着头默默地站在那里。

胡宗宪:“孔子是告诉世人,做事时不问可不可能,但问应不应该!毁堤淹田,伤天害理;上误国家,下害百姓,也叫‘知不可为而为之’!”

马宁远:“属下只明白应该为部堂分忧。”

胡宗宪跺了一下脚:“九个县,几百万生民,决口淹田,遍翻史书,亘古未见!还说是为我分忧,这个罪,诛了你的九族也顶不了!”说到这里他仰起了头,深长地叹道,“都说我胡某知人善任,我怎么就用了你这样的人做杭州知府兼新安江河道总管!”

“我本就不该出来为官!”说着马宁远跪了下去,“可我的老母、拙荆,还有犬子,部堂大人都知道,全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请部堂大人保全他们。”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哽咽,趴了下去。

胡宗宪:“我再问你一次,毁堤的事背后指使你的是哪些人?”

马宁远抬起了头:“部堂,您不要问了。问下去,我大明朝立时便天下大乱了!部堂担不起这个罪,阁老也会受到牵连。堤不是毁的,是属下们去年没有修好,才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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