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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10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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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将移杨氏之祚,乃以升州为大吴西都,扬州为东都,声言将迁杨氏于江南,改白沙为迎銮镇。俄而逼禅,称杨氏欲入道,乃营室于茅山,迁溥居之,册曰“受禅老臣臣知诰谨上尊号曰‘高尚思元崇古让皇帝’。”溥既渡江,赋诗,略曰“烟凝楚岫愁千点,雨滴吴江泪万行。兄弟四人三百口,不堪端坐细思量。”及将遇弑,方诵佛书于楼上。使者前趋,溥以香炉掷之,俄而见害。 

李氏以海陵为泰州,置永宁宫于州之门右,迁其族以处,使亲信褚仁规为刺史,以专防护。后周世宗渡淮,李氏急使人赴海陵,尽害之。 

知诰自以取国艰难,乃志勤俭,金陵虽升都邑,但以旧衙署为之,唯加鸱尾、栏槛而已。其余女伎、音乐、园苑、器玩之属,一无增加。故宋齐丘为其挽辞曰“宫砌无新树,宫衣无组绣,宫乐尽尘埃。”皆其实也。宋齐丘既以徐氏启庆开国之宴,遂乘醉大诟于筵上,百僚悚然,知诰隐忍而已。吁,开国祚,首启宴乐,台臣为之酗酒,《晋史》所谓“我使庾纯骂尔于席上,尔又不改”,此之类也。由是言之,盖非国祚延远之兆耳。 

知诰疾革,以其子景达类己,欲立之。时景达为成王,居守东都。知诰乃密为书,以召景达,使入,将付后事。医官吴庭绍与知诰诊侯,知其将终,且召景达之事,遂密告李景,使人追回其书。俄而,知诰殂。景乃即位。其后吴庭绍迭内职。人罕知其由。 

景在位尝构一小殿,谓之“龟头”,居常处之以视事。人有侦其所在,必问曰“大家何在。”“在龟头里。”及后有内附之事,人始悟焉。景即位,改元保大。壬子癸丑间,有狂人遍扬州市诟骂市人“待显德三年总杀之。”又曰“不得韩白二人,杀之无噍类。”时朝廷广顺年也,人皆莫测显德之号。俄而周太祖南郊改元显德,世宗袭位,因仍其号,至三年丙辰,王师遂入淮南。时韩侍卫令坤、白太师重遇,并为戒帅。王师既入,将屠其城,而二公戢兵。淮人得过江而南者尤众,悉如狂人之言。周师未南征,而淮南市井小儿普唱曰“檀来也。”众颇怪之。及扬州建春门有鼍出于水次,众以为应矣。未几,王师入,先锋骑兵皆唱蕃歌。其首句曰“檀来也。”方明其兆。 

伪侍中周宗既阜于家财,而贩易,每自滩上通商,以市中国羊马。及世宗将谋渡淮,乃使军中人蒙一羊皮,人执一马,伪为商旅,以渡浮桥而守,继以兵甲,遂入临淮。虽金陵弛于边防,亦周宗务于贪黩,破国之衅有若此者,为臣之咎,不亦深乎? 

煜,景之次子,本名从嘉,嗣伪位,乃更今名。有辞藻,善笔札,颇亦有惠性,而尚奢侈。尝于宫中以销金红罗幂其壁,以白银钉玳瑁而押之;又以绿钿刷隔眼,糊以红罗,种梅花于其外;又于花间设彩画小木亭子,才容二座。煜与爱姬周氏对酌于其中。如是数处。煜善音律,造《念家山》及《振金铃曲》。破言者,取要而言之《家山破》、《金铃破》。又建康染肆之榜多题曰“天水碧”。寻而皇家荡平之,悉前兆也。初,煜建隆二年七月二十九日袭伪位于金陵,因登楼建金鸡以肆赦。太祖闻之大怒,因问其进奏使陆昭符。符素辩给,上颇怜之。是日,对曰“此非金鸡,乃怪鸟耳。”上大笑,因而不问。昭符之对,虽涉滑稽,而能取悦上情,免其君僭上之责,亦其忠也。伪蜀先主建,许州舞阳人也,世为饼师。尝葬其父,乃发地数尺而瘗,其棺跃出,有神人谓曰“此天子之地。女小民何容卜葬”建不听,但瘗之。棺复跃出,如是者三,乃得葬。其后为忠武军部将,讨尚君长于山东,力战马毙,剖之得蛇于马腹,由是自负。建初以唐朝之命,析黎、雅、邛、蜀四州,为永平军节度,旋领两川,封蜀王。及梁太祖受禅,乃僭大号。梁祖以其俱为唐朝勋旧,不敢傲之。又以岐陇不附,欲假建为腹背之患,乃与之通和,使介交质,情好尤笃。建初复书于梁祖曰“七十州自可指挥,八千里罕因开拓。”又曰“俱非恃强逼禅,皆以行道济时”云。建在位,有汉州人郭迥,耕得古铜牌以献,有“王建王元”,膺以下六十余字。建乃改其长子名元膺,以应其事。识者曰“膺者,胸也;胸者,凶也,皆非吉兆。”俄而,元膺以延巧之夕,将请建宴于东宫,遂谋作乱。事发,元膺伏诛。乃立其少子郑王衍,是为后主。建在伪位十有二年,凡五改元曰武成,曰永平,曰通正,曰天汉,曰光天,仍以其伪号易钱文而铸之。建急于督责,虽仓廪充溢,而聚敛不已。蜀中每春三月为蚕市。至时货易毕集,闤阓填委。蜀人称其繁盛。而建尝登楼望之,见其货桑栽者不一,乃顾左右曰“桑栽甚多,傥税之,必获厚利。”由是言出于外。民惧,尽伐其桑柘焉。建末年,若于痢疾,疼楚尤剧,但坐锦囊。而疾中顾左右曰“我见百姓无数,列于床前,诟我曰‘重赋厚敛,以至我伤害而死。今已得诉于帝矣。’”建曰“我实不知外间如此,今如之何。”未几而殂。 

衍即伪位,荒淫酒色,出入无度。尝以缯彩数万段,结为彩楼。山上立宫殿亭阁,一如居常栋宇之制。衍宴乐其中,或逾旬不下。又别立一彩亭于山前,列以金银、锜釜之属,取御厨食料,烹燀于其间。衍凭彩楼以视之,谓之“当面厨。”彩山之前,复穿一渠,以通其宫中。衍乘醉,夜下彩山,即泛小龙舟于渠中,使宫人乘短画船,倒执炬蜡千余条,逆照水面,以迎其船。歌乐之声,沸于渠上。及抵宫中,复酣宴至晓。彩楼山遇风雨霜雪所损,及重易之,无所爱惜。又好击鞠,常引二锦障以翼之,往往至于街市,衍为步障所蔽而亦不知,乃齐东昏高障之类也。好戴大裁帽,盖欲混己,而人以为泥首包羞之兆耳。衍好烧香,沈檀兰麝之类,芬馥氤氲,昼夜不息。既而厌之,乃取皂角烧之。其奢纵皆此类也。 

初,建立衍为嗣,铸铜钟于佛寺,虚悬之,其声洪远,建乃谓其下曰“吾立此钟,为立太子故也。今声洪远,是必东宫将来之庆。”俄而才及八日,其钟殒地,龙首摧落。建闻之不怿。衍袭伪号,果八年而亡国。衍之末年,率其母后等同幸青城,至成都山上清宫。随驾宫人皆衣画云霞,道服。衍自制《甘州曲辞》,亲与宫人唱之曰“画罗裙,能结束,称腰身,柳眉桃脸不胜春,薄媚足精神。可惜许沦落在风尘。”宫人皆应声而和之。衍之本意以神仙而在凡尘耳。后衍降中原,宫妓多沦落人间,始验其语。初,庄宗即位,与通好,命客省使李严使于蜀。衍建上清道宫,塑玄元及唐朝列帝宫中,伪尊王子晋为“圣祖至道玉宸皇帝”,塑其形,仍塑建与愆侍立其侧,召严以观之。衍因备法驾行朝谒献享之礼,而亦享唐之列圣。罗人以为朝唐之列圣,盖归中原之兆也。谒享之曰,蜀中士女夹道观之,珠翠帘幕为之照耀。及严回,乃言可取之状。 

嘉王宗寿者,王氏宗室中最为贤王。尝因重阳,衍召宗室及近臣宴于宣华苑,自旦至于继火,沉湎尤甚。宗寿因以社稷之事言之,涕泪交落。而佞臣藩在迎、顾在珣韩昭等数辈以为嘉王酒悲,因为谐谑,笑玩而罢。及蜀亡,宗寿至洛,表请以公礼葬衍。朝廷因追封衍为顺正公。出葬之日,宗寿步从之。寻为淄州刺史,复为青州节度使,以寿终。蜀之王公,亡国之后多所沦丧。而宗寿独保其终,以见上天福善之道。后唐既平蜀土,乃以太原节度使孟知祥走马入蜀以镇抚之。及明宗时,安重诲用事。知祥及绝朝贡,寻以长兴五年,遂僭大号。初,王氏在蜀建创宫殿,皆纪大匠孟德名氏于梁。俄而终为孟氏所处。 

知祥僭号才七月而终,其子昶嗣伪位。昶尚年少,乃与其母后同宫数年余,遂迁新宫而居。以其宫宇稍广,乃选民间女子有殊色者充之。及有司引至后苑,昶亲选择佳者,亦赐诸王。余则纵去,而民间惧其搜选,皆立求媒伐而嫁之,谓之“惊婚”焉。昶之幼年,有日者周元豹视之,谓知祥曰“此儿骨法非常,宜爱之。”知祥不听,后又遣元豹同昶于戏剧之处熟视之。既而告曰“此四十年偏霸之主,非等闲也。”知祥始喜,由是特加爱念。昶之母后即后唐积庆公主之从车也,尝在并州,累从征伐,备历艰难,由是颇务慈俭,常戒昶以固福寿为怀。而昶亦能禀之,寝处惟紫罗帐、紫碧绫帷褥而已,无加锦绣之饰。至于盥漱之具,亦但用银,兼以黑漆木器耳。每决死刑,多所矜减。而俭止一身,仁唯容恶,乃匹夫之小节耳。然仁道至大,元鉴孔昭,及归皇朝,终吉天命。远视李氏,近观王衍,祸福之道,盖相方焉。蜀之末年,百官竞执长鞭,自马至地。妇人竞戴高冠,子皆谓之“朝天”。又制新曲,名之曰《万里朝天》,意谓万里皆朝于己。及归降之后,崎岖川陆;至于京师,乃“万里朝天”之验矣。昶性畏懦,在位唯每年春一拜知祥之陵,及十一月诞日幸佛寺烧香而已。他无所适。每出则乘步辇,垂以重帘,环结珠香囊,至于四角,香闻数里。人亦不能见其面。故三十年不南郊,不放灯,率由惧非常也。昶后体重,遂不乘马。内厩惟饲一打球马,而久不按习,亦不堪乘跨。其余名马,多属之亲王近臣耳。


卷下 

○伪汉彭城氏 

先主岩。 

第二主玢。 

第三主晟。 

后主鋹。 

○伪闽王氏 

忠懿王审知。 

延翰。 

延钧。 

延羲。 

延政。 

宗属王延禀、王延彬。 

朱文进、卓俨明、李孺赟、娄从效。 

张汉思、陈洪进。 

伪汉先主名岩,后名䶮,其先上蔡人,徙闽之仙游,复迁番禺,因家焉。父谦,为贺水镇将。既卒,以其子隐嗣。隐即岩之兄也。先时,唐末天下藩镇不受代。而薛王知柔以石门扈跸,功授唐广帅。丞相齐公徐彦若复代知柔,隐皆迎纳,朝论嘉之。寻自为广帅。隐卒,岩代其任。初,岩之正母韦氏颇妒,闻其生,乃仗剑于中门,使取其儿至,将杀之。家人不敢匿,乃持去。既见之后,剑辄坠地,乃跪而抱之,曰“此我家之宝。”遂取为己子。梁朝命册南平王,以中原多事,乃僭号,改元乾亨,封其子十有八人为王。九年八月,白虹入其伪三清殿中,颇忧畏,中外震惧。会有词臣王宏欲说岩,乃以白虹为白友见上,赋以贺之。岩大悦,乃改元白龙,更名䶮谦初为封州刺史,而其母段氏生岩。有日者视之,谓谦曰“公之诸子,唯少者贵耳。” 

又岩性严酷,果于杀戮。每视事,则垂帘于便殿,使有司引罪人于殿下,设其非法之具而屠脍之,故有汤镬、铁床之狱。又有投汤镬之后,更加日曝,沃以盐醋,肌体腐烂,尚能行立,久之乃死。其余则锤锯互作,血肉交飞,腥秽之气、冤痛之声,充沸庭庑。而岩之唇吻必垂涎及熙颔,若噏膏血之气者。久之方复常态。有司俟其复常,乃引罪人而退。盖妖蜃毒龙之类,非可待以人伦也。岩暴政之外,惟以治官殿为务,故作昭阳诸殿、秀华诸官,皆极槐丽。昭阳殿以金为仰阳,银为地面。檐楹榱桷,亦皆饰之以银。殿下设水渠,浸以真珠。又琢水晶、琥珀为日月,列于东西二楼之上。岩亲书其榜,其余宫室、殿宇悉同之。每引岭行商以示奢。亦由之而称强盛,凉台之宝不亦疏乎岩末年,乃天福壬寅岁。是岁夏四月,避署于甘泉宫。时长星见,乃诵宋孝武万岁之说,未几而殂焉。 

岩既卒,子玢嗣位,是为殇帝,昏暴益甚,为长夜之饮。二年春三月,其弟晟因人之情,乃使壮士夜以角牴进,因而弑之于长春宫。 

玢卒,晟乃袭伪位,改元应乾。江南李氏因湖湘之势,遂以兵侵其境,为晟所败。获其败卒,尽减去一臂,以归之江南,由是绝南顾之意。晟僻在一隅,自为强大,以中国帝王为洛州刺史。每宴会,则独处殿庭之间,侍宴臣僚皆结彩亭,列坐于殿之两隅。宴酣则有司以槛兽而进。两傍翼以戈戟。晟亲持弓矢下殿。有司引兽槛而前,逡巡,兽出,移庭而上。晟引弓射之,两旁戈戟竞进,兽乃毙。其为乐皆类此耳。晟晚年猜忌,功臣、宗室,诛戮相继。陈道庠者,尝为角牴以弑殇玢者。晟既忌之,欲其自退,乃赐之《汉纪》一部。庠受赐,莫知其由,因以问内侍邓申。申曰“杀韩信、醢彭越之谓也。”庠因称疾。晟闻之,反怒申以漏泄,乃兼诛之。晟每诛亲族,其子皆鸩死,女有色,遂置嫔御之列。晟之所为虽蛮夷不足以论理,而人伦之内,闻所忍闻焉。 

鋹,晟之长子也。年十七,袭伪位,改元大宝。委政内官龚澄枢及才人卢琼仙。又引巫樊胡子,自言玉皇大帝附其身,服远游冠,妖言以陈祸福。鋹于内殿设帷幄、陈物玩以奉之。胡子为大帝言谓鋹曰“卢琼仙等皆我命之以为尔辅,尔当尽心委之,无得妄有疑虑。”鋹再拜而听。由是内外淫乱。鋹踵父之奢纵,立万政殿,饰一柱,凡用银三千两。又以银为殿衣,间以云母。无名之费,日有万千。末年,野蕈生于宫殿、御井,石自行百余步,狐鸣鬼哭,妖怪日作,至于亡国焉。鋹既为天兵所败,其下乃燔爇府库。宝货之外,其真珠至美者,凡四十有六瓮焉。及至京师,鋹乃自结真珠龙凤鞍靶以献。太祖谓群臣曰“闻鋹所贡,悉皆手制。其所善止如此。不亡何待邪”鋹在南越,伪封卫王。及归朝,封恩赦侯,旋改彭城郡公。又进封卫国公。及薨,追封南越王焉。吁,彭城氏非积善之家,以淫刑为政,加之内理无复礼度,虽灭亡也,而犹获其令终者,不亦幸乎” 

闽忠懿王,讳审知,光州固始人也。长兄潮,次兄圭及审知,军中号为“三龙”。皆以唐末起兵,为黄巢部伍。巢败,乃领其众入泉州,旋自泉州复入福州。初,碎石僧为谶辞曰“岩高潮水没,潮退矢口出。”盖言潮破福州陈岩,而审知终嗣其地也。潮当使日者视己兄弟,曰“一个胜一个。”审知方侍其侧,沾汗而退。审知性俭约,尝衣䌷。一日,裤败,乃取酒库官袋而补之。又尝使南方回者以玻璃瓶献之。审知看玩久之,因掷于地,谓左右曰“好奇尚异,乃奢侈之本。今沮之贵,后代无为渐也。”或云延钧僭立,以御服被于审知之庙。审知寓梦于延钧,责之,不肯服。 

延翰,审知子也,袭父位,逾年而终。翰妻,博陵氏之女,性悍妒而残忍。尝以练缚姬侍而鞭之,练染血赤乃止。又置木掌掴人。一日盛署,天无纤云,而霆电击博陵,毙于中庭。或曰,忠懿暴终,博陵之鸩故也。 

延钧,审知次子。延翰殂,遂袭其位,无奇能。故其初数年,颇亦善守,比及季运,乃僭称大号。号国曰大闽,改元龙启。即位日,既被衮冕,遂恍惚不能自知。久之,方苏。乃心许饭僧三百万、缮经三百藏,寻而稍安,乃托其礼,复于诸寺赛,所许愿文疏中明述其事。闻者哂之曰“大闽之应天顺人有如此者。”延钧既僭位,改名鏻。鏻将死,有赤虹入其室,饮以金盆水,吸之俄尽。又芝生殿门。俄而遇弑。鏻死,金陵以闽人语讹戏之,因送绫遂以为花绢,意以鏻为绫,避其讳也。钧初议僭号,不欲尽兼尊,欲为闽国皇。伪翰林学士周维岳进曰“陛下俗称国皇,臣亦止称翰林学。”又为赦书,有日行五十里之说,闻者哂之。 

延禀者,审知之养子,眇一目。人亦谓之独眼龙,延钧之兄也。翰既死,禀自泉州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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