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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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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片刻,遂命赦出将作匠,不复追问其事。又过年余,茂陵令薛平忽见武帝白日现形,对他说道“吾虽去世,仍是汝君,如何任听吏卒到我陵上磨洗刀剑?”说罢,忽然不见。薛平甚是骇异,急召所属吏卒,推问其事。却原来陵旁有块方石,吏卒常在此偷磨刀剑,薛平遂急晓谕禁止。一时众人闻知武帝种种灵迹,无不惊异,宣帝时加上武帝尊号称为世宗。清谢启昆有诗咏武帝道学仙妄意鼎湖攀,雄略军容动八寰。玉检封中呼万岁,金童海上引三山。蚕丛远自牂牁辟,龙种新从渥水还。独幸直臣客汲黯,时闻谠论一开颜。
武帝既崩,霍光等遵奉遗诏,率领群臣,请皇太子弗陵即位,是为昭帝。未知以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二五回 职供养盖主入宫 谋篡夺燕王遇赦
话说武帝驾崩之后,大将军霍光等受遗诏,奉太子弗陵即皇帝位,是为昭帝。昭帝时年八岁,未能亲理朝政,一切事务皆由顾命大臣主持。论起顾命大臣,本有五人。在武帝之意,却专注重霍光,故遗诏令霍光秉政,领尚书事,以金日磾、上官桀为之辅佐,至丞相田千秋、御史大夫桑弘羊不过守职奉行而已。霍光既受武帝重托,深恐自己作事或有过失,每当朝会之日,常对丞相田千秋道“光与君侯同受遗诏,今光治内,君侯治外,尚望有以教之,使光得无负天下。”田千秋听说答道“将军第留意,天下自蒙将军之赐。”霍光屡次请问,田千秋竟无一言。桑弘羊见丞相尚不干涉,自更不敢多口。至金日磾及上官桀又皆与霍光连姻,彼此又甚相得,且遗诏令其辅助霍光,是事不敢自出主见,所以用人行政之权,皆归霍光掌握。
当日霍光初次当国,一举一动,朝野之人无不十分注目。
霍光生得容貌洁白,眉目疏朗,须髯甚多,身材不过中人,并不高大,素性沉静细密。自从武帝崩后,日夜在宫办事,殿中郎仆射见光出入宫门,上下殿廷,所行之路,所立之处,似有一定地方,心中觉得奇异。于是就其行立之处,暗地做个记号,等候霍光到时,留心察看,居然不差一尺一寸。心想霍光为人如此端重,真是大臣气度,十分拜服。读者须知此时武帝新崩,昭帝年幼,又兼巫蛊。初息,人主未安。霍光身负重大责任,处此危疑地位,何等艰险,好在他谨厚镇定,所以得保无事。
虽然如此,尚不免小受虚惊。一夜霍光住宿宫中,已是解衣就寝,忽有数人踉跄走入,报说殿中出现怪异。霍光急起披衣,走到殿中,但见宿卫郎官,分头乱窜,人声喧嚷,闹成一片,也问不出是何原因。霍光见此情形,恐是发生变故,心中虽然吃惊,却也安详不乱,因想起玉玺关系重要,立即遣人召到管理符玺郎官,欲收取玉玺,以防不测。郎官闻召到来,霍光命其将玺交出。郎官闻言惊讶道“符玺乃臣职掌之物,非奉诏命,何得私相授受?”霍光见郎官不肯交出,仓皇之际无暇与之细说,便欲上前夺取,郎官不知霍光用意,见他用强来夺,连忙退开数步,一手紧执玉玺,一手按住剑柄,厉声说道“臣头可得,玉玺不可得也。”霍光见此郎官愿以性命守护玉玺,不惟不怒,心中反加敬重。遂告知己意,令其加意保管。此时众人闹了一回,也就渐渐安静。霍光细问情由,原来众人因武帝停灵未久,俱觉心虚,又兼夜间黑暗之中,疑神疑鬼,自相扰乱,其实并无甚事。霍光到了次日,遂下诏将管理符玺郎官增加俸禄二等。人民闻知此事,皆说霍光秉心公正,由此人心悦服。霍光自从此次吃惊之后,心想主上幼小,饮食起居需人照顾。如今赵捷好既死,所有先帝妃嫔,大抵出居茂陵园,宫中更无可靠之人。自己日理政务,又无余暇兼顾,万一变生意外,防范不及,主上偶有差池,我将何以对先帝。因想起武帝之女鄂邑公主,嫁与盖侯王受为妻,现在王受已死,其子王文信嗣爵,公主寡居无事,何不请她常住宫中,照料一切。霍光想定主意,遂加封鄂邑公主食邑,称为盖长公主,令其入宫供养昭帝。又追尊赵捷好为皇太后,就其葬地起陵,号曰“云陵”。
过了一年,改元为元始元年。霍光见昭帝亲兄为王者,惟有燕王刘旦、广陵王刘胥,又帝姊亦只盖长公主一人,因体贴昭帝之意,下诏加封燕王、广陵王、盖长公主各一万三千户,并加赐燕王钱三千万。广陵王及盖长公主受封,并无异说。独有燕王,因加封赐,转又生出事来。
先是燕王刘旦自以年长应嗣帝位,所谋不遂,心中郁郁不乐,便存篡夺之意。及武帝驾崩,昭帝即位,赐与诸侯王玺书告知丧事。望书到了燕国,燕王刘旦得知武帝凶信并不悲痛。
群臣劝令举哀,刘旦却不肯哭,一心谋夺帝位,故意借词说道“玺书封函甚小,京师疑有变故。”遂遣心腹近臣寿西、长孙纵之、王孺等前往长安,借问丧礼为名,秘密探听消息。诸人奉命到了长安,王孺素识执金吾郭广意,因向之私问道“帝因何病而崩?现在立者何人之子?年有几岁?”郭广意答道“吾当时待诏于五柞宫,忽闻宫中喧言帝崩,诸将军共立太子为帝,年八九岁,先帝葬时,亦未出送,此外别无所知。”王孺见广意说得不明不白,遂与诸人商议,意欲寻见盖长公主问明详情。谁知盖长公主已奉召入宫,住在宫中,不得见面,此外无从探听,遂将郭广意言语归报刘旦。刘旦听说,正中其意,因说道“主上临崩,未闻有何言语,盖长公主又不得见,此事甚属可怪。”乃又命中大夫至京上书,请于各郡国设立武帝宗庙,欲以试探朝廷之意。霍光见书,不允其请。刘旦愈加不悦。
此次朝廷赐钱三千万,加封万三千户,刘旦不但不喜,反发怒道“我当为帝,更受何人之赐!”但他口中虽然如此言语,仍将封赐收受。暗地却与中山哀王之子刘长、齐孝王之孙刘泽等,密谋造反。先欲收揽国权,乃诈言曾受武帝之诏,许其亲理政事,修饬武备,以防变故。刘长又为刘旦拟一命令,晓谕群臣。群臣不知,信以为实,于是刘旦遂掌握一国之权。
时有郎中成轸知得刘旦意思,乘间进言道“大王失职,但当起而索取,不可安坐而得。大王若肯起事,国中之人下至女子,皆攘臂愿为大王效力。”刘旦见说,决意举兵,因对众宣言道“前此高后假立子弘为皇帝,诸侯拱手事之八年,及高后崩,大臣诛诸吕,迎立文帝,天下始知少帝非孝惠之子。今我乃武帝长子反不得立,上书请立庙又不见听,况我安得别有弟在。
今大臣所立者乃大将军之子,天下当共伐之。”一面使刘泽作成文书,遣人散布各郡国,欲以摇动人心。刘泽又欲自归临淄,招集党羽,约期与燕国一同起兵。商议既定,遂即起程回齐。
刘旦自刘泽去后,招集各地亡命,充当士卒。又收聚民间铜铁,制造兵器。不时亲自出外阅操,每出入僭用天子仪仗,左右近臣皆称侍中。时有郎中韩义等见刘旦反谋已露,屡行苦谏。刘旦大怒,遂将韩义杀死。一时因谏被杀者竟有十五人,此后也就无人敢谏。刘旦一心预备为帝,兴高采烈。一日召集大队兵马,带同官吏,前往文安县大猎。一则练习兵卒;二则待至预定期日到来,以便举事。岂料期尚未到,却被朝廷发觉。
原来刘泽回到临淄,谋杀青州刺史隽不疑,起兵与刘旦响应。事尚未行,却被刘成闻知,急告隽不疑。不疑乘其无备,分遣吏役将刘泽及其党羽捕拿下获,奏闻朝廷。朝廷遣人前往查办,究出同谋诸人,燕王刘旦自然在内,有司请捕刘旦治罪。
霍光心想刘旦乃先帝长子不得嗣位,不免心怀怨望,照理虽应办罪,但我辅政未久,便兴大狱,杀戮亲支,恐诸侯王及宗室心抱不安,反疑我有异志,不如遣使宣布受诏托孤始末,以释其疑;再责其无故起兵之罪,使之悔过自新,谅不敢复谋篡夺。
霍光想定,遂遣使责问刘旦。刘旦恐惧伏罪,对使者叩头谢过。
使者回报霍光。霍光乃下诏有司道“燕王至亲,勿得究治。”但将刘泽等正法,擢隽不疑为京兆尹。未知以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二六回 奉贤母不疑著名 冒太子方遂伏法
说话隽不疑字曼倩,乃渤海人,自少学习《春秋》,一举一动必合礼节,以此人皆敬重,名闻州郡。武帝天汉二年,山东盗贼大起,暴胜之奉命为直指使者,身服绣衣,手持斧钺,督察郡国,逐捕盗贼。官吏稍不如意,便遭诛戮。一路所过,被杀之人甚多,威振一时,官吏莫不恐惧。暴胜之用法虽甚严猛,却知敬重贤人,素闻隽不疑之名,及到渤海,即遣吏往请不疑,欲与相见。吏人奉命到了不疑家中,传达暴胜之之意。
不疑因见暴胜之杀戮太甚,也想趁此进言劝谏,于是慨然应诺,命吏人先行回报,自己人内换过衣服,头戴进贤冠,腰悬具櫑剑,身佩玉环,宽衣大带,装束异常齐整。行到胜之门口,递上名帖求见。门下吏人见不疑身旁带剑,以为此是凶器,欲使解下,方许入内。不疑说道“剑乃君子武备卫身之器,不可解下,若不许入见,便请退去。”吏人无法,只得入内通报。
胜之命开阁门,延请入内。
隽不疑见请,昂然走进。暴胜之坐在堂上,远远望见不疑容貌尊严,衣冠高大,不觉肃然起敬。立即起身下堂,曳履迎接。彼此初见,各致谦让,于是登堂脱履,就席坐定。不疑以手据地说道“伏居海滨,闻暴公子威名久矣,今始得望见颜色,亲奉话言,实为生平之幸。窃有一言奉告,大凡为官吏者太刚则折,太柔则废,威行加之以恩,始能立功扬名,永享禄位。”胜之闻言,心知不疑非同常人,敬纳其戒,优加礼待。
问以当时应行之事,不疑对答如流,深合胜之之意,畅谈至夜,方始辞去。
当日暴胜之门下从事,皆向各州郡选取能吏充当,今闻不疑来见,遂立在屏后,侧耳听其言语。谁知不疑一见胜之,便即用言规谏,闻者无不吐舌,只因暴胜之奉命出使,掌握生杀之权,何等威严!众人见了,先存恐惧之心,安敢直言触忤其意。独有不疑侃侃而谈,全无惧色,居然能得胜之听从,殊出众人意料之外,所以异常惊骇。胜之既赏识不疑,遂上表向武帝保荐。武帝召入京师,不久即拜不疑为青州刺史。至是因捕获刘泽有功,擢为京兆尹,赐钱百万。
隽不疑自为京兆尹,令行禁止,京师吏民服其威信,部下肃然,安静无事。不疑家有老母,迎到官署奉养。每遇不疑出巡属县,讯问囚徒,回至官署,其母便问不疑,此行审问人犯,从中必多冤屈,有无替他申理,救活几人。不疑若对说某案办得太重,现已从轻发落,某人身受枉屈,已为释放,其母闻言,心中甚喜,饮食笑语,比平日加倍高兴;若使不疑回来,问知所审之案,并未开脱一人,其母立即发怒,不肯进食。不疑素性孝顺,又不敢妄言欺骗,只得曲从母意,所办之案往往从宽。
读者须知国家设立刑法,原为除暴安良,固不可诬陷无辜,亦不宜纵容有罪,故刑官审案务以公平为要。今不疑之母,一意欲使其子宽赦罪犯,似乎太偏。其实不然,原来不疑为人嫉恶如仇,虽然不至如暴胜之之苛酷,仍难免失之过严,其母深知不疑素性,故用此种手段为之补救。所以不疑在官虽甚严厉,却不流于残刻,皆出贤母之力。
光阴迅速,不疑身为京兆尹已有五年。一日忽有一人乘坐牛车,上立黄旗,身穿黄衣,头戴黄帽,直到未央宫北阙之下,自称为卫太子。公车令见了,连忙报知霍光。霍光闻说,吃了一惊,入告昭帝,商议处置之法。先下诏使公卿将军中二千石官吏同来辨认真假。此消息哄动一时,长安城中吏民前来聚观者不下数万人。霍光恐有变故,命右将军王莽领兵守住阙下,以备非常。其时满朝文武,自丞相御史大夫以至中二千石官吏,奉诏陆续到了阙下,望见其人,不知是真是假,彼此相视,莫敢发言。但听得两旁观看之人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一众文武呆立观望,正想不出主意,忽见人民纷纷让路,众人定睛观看,却是京兆尹隽不疑到来。只因隽不疑闻诏稍迟,所以后到。当下不疑分开众人,行到近前,略略看了一眼,即喝令吏役将其拿下。大众闻言,尽觉错愕。中有一人上前阻道“是非尚未可知,何妨稍缓。”不疑对众说道“便是卫太子,诸君亦何用疑虑,昔日卫灵公太子蒯瞆,得罪出奔,后灵公既死,蒯瞆之子辄嗣位,蒯瞆欲入卫国,辄拒而不纳,《春秋》不以为非。
今卫太子得罪先帝,逃走在外,未就诛戮,忽自来归,此乃罪人,法应拿捕。”说罢便命将其人送往诏狱。大众闻言,皆服不疑甚有见识,于是一哄而散。
霍光与昭帝坐在宫中,等候群臣回报,心中也就十分忧虑,因想其人如系假冒,不妨捕拿治罪,此事尚属易办。万一卫太子未死,今果来归,将用何法处置?正在计议未决,近臣报说,京兆尹隽不疑命将其人擒拿下狱,并将不疑言语备述一遍。昭帝与霍光闻言,大加称赞,说道“公卿大臣当用有经术明于大义之人,幸有不疑方免误事。”乃下诏将其人交与廷尉审办。
廷尉奉命提到其人,究问数次,果然审出奸诈。读者试想卫太子早在湖州泉鸠里自缢身死,何处更觅其人,不消说得。自是别人假冒,但何人竟敢大胆假称卫太子?说起也就可笑。原来此人本系夏阳人,姓成,名方遂,住居湖州,向以卖卜为业。
一日忽有人前来问卜,一见成方遂,不禁吃惊,频频注目。成方遂觉得可疑,便问其故。其人说道“吾从前曾为卫太子舍人,日在太子左右,今观汝状貌俨是卫太子,天下竟有如此相似之人,若非卫太子已死,几乎误认。”成方遂听了心中暗喜,待得其人去后,因想到自己家贫,终日卖卜,尚难度活。既有人说我甚似卫太子,卫太子死得不明不白,也无人证实其事,我何不诈称卫太子,入京一行,事隔多年,料想无人识破,纵然不得封王,也可博取富贵。成方遂计算已定,瞒了众人,闭了卜肆,一径入京,诣阙自认。谁知偏遇隽不疑不问青红皂白,立即拿捕下狱,弄得成方遂无法可施,只得一口咬定是实。廷尉因卫太子葬在湖州,遂遣人前往查访来人。到了湖州,闻得道路传说,卜人成方遂忽然不见,于是留心访问成方遂为人始末,便猜到是他假冒太子,急行回报廷尉。廷尉又传集当地乡里张宗禄等素来认识成方遂之人,到案对质。成方遂无可抵赖,一一直供。廷尉判定,成方遂诬罔不道,腰斩东市。可笑成方遂未曾图得富贵,反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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