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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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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榆窠,直到一平坦战地,周围广阔,极是胜境。左有飞来凤,右有瀑布泉,昔黄帝遗下石室,魏宣武营造皇陵。秦王左右顾盼,称羡不已,回顾诸将曰“吾欲过水北去看王世充寨。”众将皆当不住,遂同出川口。伏路小军飞报王世充云“秦王亲引五百骑,直到榆窠来观寨栅。”世充曰“此必是李世民诱敌之计,不可追之。”只见阶下一人,身长九尺,膊阔有围,厉声踊跃于前曰“此时不擒,以绝后患,更待何日?”
众视之,乃单雄信也。世充曰“只恐是世民之谋也。”雄信曰“若如此疑惑,生民何日见太平邪?某虽不才,愿领兵出擒世民致于麾下。”众将曰“单将军真猛将也,擒获必得。”
世充遂交雄信领精兵五千在前,又叫段达引马步军五千在后,以防埋伏。世充自引军一千在第三队接应。
却说秦王看了半晌,白士让曰“可早回。”正行过谷口,山坡下只听得尘埃起处,金鼓齐鸣,喊声不绝。当先一将来到,大叫“世民休走 !”秦王回头视之,见无数人马,尽打郑国旗号。秦王将人马摆开,横枪立马于坡下待之。先来将家其人姓燕名伊,乃郑国副将,亦有勇力,手持开山太斧,纵马来到,更不打话,挺斧来劈秦王。秦王以枪迎之,二人战不数合,秦王力怯,勒马便走,燕伊后面飞马追之。赶了一望之地,不防秦王拽满弓弦,回射一箭,正中燕伊面门,应弦落马。后面单雄信人马大至,望见秦王射燕伊落马,手持枣木槊,随后飞马便赶。 却说秦王走入山谷涧中,走不到里余,前有高山壁立,拦住去路。勒马再回,遥望数千铁甲人马,随雄信屯扎,守住涧口。原来雄信素识地面是断头涧,内无出路,故立马于此守之。
果然秦王出涧,见雄信在涧口,遂勒马刺斜而走。雄信拍马又追,只见一人飞奔而来,在于马上高声大叫“勿伤吾主!徐世绩在此。”原来雄信与世绩二人俱在李密手下结为兄弟,相契甚厚。及李密兵败,世绩同密投唐,雄信染病在金墉城,世充亲往慰劳,遂仕于郑,二人有兄弟之情。世绩见追秦王至近,遂单马奔前,扯住雄信衣袍,曰“吾兄别来无恙?忆昔相从,多蒙教诲,至今感德不忘。今日到此,何故追窘吾主耶?吾主即汝主也,可看弟薄面,乞全秦王性命。”雄信曰“昔日同居一处,始为兄弟,如今各事其主,实是仇敌,誓必追杀世民,以报吾主,安肯相容?”世绩又告曰“吾与汝交契甚厚,不比它人,不记昔日龙门阵上焚香设誓、同食五魂汤之义乎?”
雄信曰“此乃国家之事,非雄信敢私也。今日免汝一死者,尽吾一点同契之情耳。”遂以剑割断衣袍,勒马加鞭,复来追赶。后人有诗云桃园相契亲兄弟,世绩交朋未必真。
雄信割袍恩义绝,须知事主不徇身。
世绩见雄信割断衣袍,去赶秦王,急勒马奔回大叫“诸将!主公有难 !”此时敬德正在洛水湾中洗马,忽听得东北角上一骑马飞奔前来,视之乃世绩也。敬德慌问其故,世绩曰“主公被单雄信追逼五虎谷口,急去救之 !”敬德听闻,更不复言,身无披挂,马不及鞍,裸体执鞭,飞奔而去。
却说秦王走入谷中,路窄人马难行,乃弃马步走。正值山侧树木阴浓,甚好遮掩,遂扳上山树。雄信提槊飞马赶到,不见了秦王,悄无动静,独一玉鬃马在前面咆哮而叫。雄信暗想走得不远,只于四下搜索。久之,秦王在树上大呼曰“单雄信曾见吾否?”雄信急举头视之,果是秦王。雄信曰“吾以汝投涧死了,尚留在此,早早下树,与吾执献主人,请功受赏;不然汝虽有冲天之翅,飞不出此罗网矣。”秦王树上喝曰“贼奴见射死燕伊么?汝虽有千条计,不及我一雕弓。吾有神箭,百发百中,汝不惧哉?”
原来雄信素知秦王箭有百步之能,不敢逼近,只于四面远远守困。郑副将樊祐曰“彼箭已放尽了,可速进砍树。”遂招一人马围裹将来。秦王正在危急,把手一招“兀的不是吾救兵来也 !”雄信回头,果见山坡边一大将冲阵而来,面似铁色,声如巨雷,大叫“勿伤我主!尉迟敬德在此。”敬德挺鞭跃马横劈,敌住雄信,雄信虽勇,因赶了数程,终是力乏,措手不及,被敬德一鞭正中雄信手腕,挣挫不起。敬德遂弃了鞭,随夺雄信手中铁槊过来横刺。雄信跑马而走,后面樊祐轮刀直取敬德,敬德只一槊刺樊祐于马下。郑兵见二人败走,渐渐解散。敬德左冲右突,杀开一条血路,遮翼秦王,走出围外,直送到武陵霸。见陶武钦立马横矛于霸上,敬德曰“陶子敬你保殿下先行,我再去杀贼来也。”言罢,引骑兵再回旧路。
正行之间,见一将手执着一口剑,引数十骑赶来。敬德更不打话,直取那将。方才交马,只一合将那将擒获过来,从者奔走。那员将是王世充随身背剑心腹人陈智略也。后面军马已到,马军、步军漫山遍野,尽皆围定。敬德直透重围,无半点惧怯,只顾厮杀,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只出不得围外。
忽山后一声炮响,前军鼓声大震。敬德看时,见风卷出一大旗,是唐旗号,乃仆射屈突通也。引着大兵来到,杀退重围,与敬德相见,说“众等恐秦王与将军有失,特令某引精兵前来接应。”敬德见了,即与屈突通指挥大小三军一齐杀出。后人有诗为证榆窠救主显英雄,杀透重围几万重。
二十四年真帝主,兴唐全赖尉迟恭。
宋贤有《榆窠词》为证榆窠草,点点斑斑如血扫。借向时公何事?因尉迟一战征旗倒。世充兵将魂魄飞,杀入重围保大小。至今此血尚犹存,不见英雄空懊恼。
当时王世充听知唐兵救应,自于高阜处观之,见敬德往来冲突,一无所碍,世充惊问左右曰“此何人也?”有识者对曰“乃刘武周降将尉迟敬德也。”世充曰“果实英雄 !”
世充令所在之处不可轻放,却不知背后唐兵三路杀来,中央是屈突通等兵,左边马三保,右边程知节,喊杀不绝,势如蜂涌。
郑兵大败,杀得尸横遍野,血染河渠。世充单马逃走得脱,众军四散。当日敬德获排矟兵六千,领众还营,大获全胜。
总评敬德在军中,被诸将所忌,争谮杀之,幸秦王之终不信谗言,故忠良不至于就戮。夫榆窠之往,及观世充之寨,却为单雄信所逼,非有敬德挺鞭敌住,杀透重围,则秦王其奚赖焉?
若雄信之割袍断义,此不过兄弟之交,又当别论也。
第六十二回 尉迟恭榆窠救主
王世充既走脱难,行出谷口,回观所跟,约有一百余人。
又行一程,已近新城,一簇人马拦路,世充曰“吾合休矣!”
近前视之,方认得是徐琳军马,世充心始安。徐琳接战,言道“虽知阵败,不敢远离,附近迎接。”世充曰“险失了性命,与汝不相见也 !”接入新城,随后段达也到,陆续败军皆随首军归新城。世充点将校,中间带伤者甚多。世充令各人将息,是夜宿于新城。次日天晓,世充唤徐琳曰“吾今暂回洛阳,收拾军马,必来复仇。汝可保全新城,但有缓急,飞报将来,吾亦随手领兵至此,汝可用心守护。”遂上马,引二百余众连夜奔回洛阳。世充乃遣徐琳把守北关,为犄角之势,以防唐兵。
却说众将保秦王归营,皆拜称贺。其后来者战栗惊惶,皆含泪而拜曰“不曾犯着贵体否?”秦王笑曰“若非敬德奋力向前,几为此贼所困。”众皆愕然。秦王顾谓敬德曰“若据众人之意,汝必叛我,今能独保吾身无害,何相报之速邪?”
随赐敬德金银一箧,以酬其劳。敬德曰“敌人未灭,何敢望赐乎?”敬德即将所赐给赏士卒,自是秦王倍加爱敬,宠遇日隆。 秦王把诸军一一分拨赏赐了,当还人长安面君。秦王曰“世民进兵,欲取洛阳,实为诱敌之计。不料贼骑猝至,四面围合,单雄信引槊直趋世民,若非敬德夺槊,刺死贼人,几乎不能与父皇相见矣。”唐主曰“王世充今居何处?”秦王曰“后得屈突通领兵继至,杀败郑兵,十丧八九,世充今已逃回洛阳矣。”遂引敬德入见。唐主曰“吾儿兵胜,皆赖汝夺槊之能,他日画像凌烟,功居第一。”敬德曰“皆赖陛下洪福,臣何力之有。”唐主大喜,重加赏赐。唐主曰“卿之膂力过人,朕已知之,但不识卿能于阵上夺槊避槊,二者之法孰难?”
敬德曰“避槊无伤者,目之巧也,乃吾一己之能;夺槊还刺者,力之勇也,实压万人之敌。以臣较之,夺槊实难事也。”
唐主曰“然。斯言有理。”
言未了,只见齐王元吉挺身言曰“适见敬德所言,皆虚诳之辞,汝以为满朝人皆土木,特如此夸口,偏我众不能使槊?
汝有何能,愿去锋刃,与汝较其胜负。”原来元吉以善能于马上使槊,自负其能,一闻敬德如此夸口,故请与之较胜负。敬德曰“自幼学习一十八般枪马之法,并无虚发。然以理论之,殿下君主也,臣乃奴婢也,安敢与殿下比较?”元吉曰“不论品秩贵贱,只较槊法,仍请吾兄秦王全装披挂,一如输窠逃走之状,吾假单雄信飞马追赶,看汝单鞭划马来夺得吾槊否?”
敬德曰“愿赦死罪。敬德贱手颇重,恐伤贵体,只以木槊去了锋刃,虚意相拒,独让殿下加刃来迎,臣自有避槊之法。”
唐主曰“朕试观二人武艺,以见优劣,忽得有伤。”敬德取木槊一条,去其锋刃,令军士牵一疋乌骓马至阙下。元吉大怒,上马持大杆铁槊大呼曰“敢与吾比较槊么?”秦王闻知,亦披挂飞身上马,绰丈八点钢蛇矛,纵马而出曰“汝能使槊,偏我不会使枪?”秦王勒马便走,元吉持槊追赶,意在刺之。
闪上敬德,大叫“勿伤我主!敬德在此。”元吉遂弃了秦王,挺槊来战敬德,被敬德夺过槊来,横刺元吉坠马。唐主喝曰“不得无礼!来听约束。”于是三人皆下马,放了器械,皆跪前来。唐主曰“敬德真虎将也,汝二人武艺万不及一。今封敬德为行军都总管,可便领此职。”
敬德谢恩,正欲出朝,只见齐王奏曰“敬德出身微贱,才得小胜,便自夸口,辄封以重职,此事吾实耻之。”唐主曰“有此大功,方授大任,汝何亦被夺槊乎?”元吉曰“彼知我力怯,故敢放心来救。素闻单雄信郑之虎将,岂敬德单鞭划马,敢向万军,以救秦王乎?此事吾实不信。”唐主曰“眼见夺槊,有此英勇,如何不信?”元吉曰“臣部下有一将姓黄名太岁,亦有勇力,来日父皇可领百僚至御园中较试,若敬德再能夺得黄太岁之槊,吾实信矣。”唐主从之。
却说秦王归至西府,敬德曰“今日试槊,眼见齐王实有害大王之心,奈吾手快,方能解救。今齐王又奏御园再试,吾想来日凶多吉少,大王宜要提防。”秦王曰“吾亦深虑此事,来日全赖足下虎威向前,异日共保富贵。”敬德曰“吾必击之。” 却说元吉归府,与众商议欲图世民之事。谋士张达曰“秦王功盖天下,四海咸归,称羡其德。手下诸将,皆骁勇之士,今不早除,大位必不归汝,亦生后患。不如来日御园中令黄太岁急追杀之,大事定矣。”元吉从之,遂吩咐黄太岁“来日可要奋力向前追杀秦王,汝之功也。恐圣上见罪,吾自当之。”
太岁领命而退。
次日,唐主带百官前至御园,左右拜见已毕,分班侍立,随后建成、元吉、秦王、敬德、黄太岁诸将皆至。唐主曰“今日较试,专看敬德槊法,两下勿得相伤。若不依命,以军法论。”只见秦王披挂横枪立马阵前,左右往来,一如榆窠走马之状。黄太岁假装雄信,持槊大喝曰“秦王汝走何处?认得吾单雄信否?”秦王前走,太岁随后紧追至近,将槊刺去。秦王大惊,急以枪架隔避之,秦王曰“汝何生恶意,欲刺吾邪?”
太岁曰“奉齐王命,要来杀汝。今日只知有主,不知有王;若不杀汝,吾亦必死。”秦王见说,连声叫苦,勒马加鞭,逃命直至桑林,绕树而走。后面敬德看见,大呼“野贼!不得无礼”。太岁回头,见敬德赤体赶来,遂弃了秦王,来战敬德,提槊便刺,被敬德闪过,用左手一挟,右手提鞭,向太岁直打下,挣挫不起。敬德随夺槊过手来,还刺太岁坠马而死。后人有诗赞敬德云敬德当年三夺槊,果然无敌御园中。
直须惊破齐王胆,此是兴唐第一功。
敬德回奏唐主“太岁欲害秦王,臣故杀之。”元吉见奏大怒,近前奏曰“秦王故令敬德杀吾爱将,有违圣旨,不遵约束,合斩敬德,以偿太岁之命。”秦王曰;“眼见汝使太岁要来害吾,尚敢在此饰辞抵罪。敬德不杀太岁,吾命亦丧于太岁之手矣。”唐主曰“汝二弟兄至亲骨肉,合宜吉凶相救,患难相扶,庶不负其亲也,何可自相并力于朕前?其大义安在?”元吉曰“元吉有心欲害秦王,惟天可表。太岁亦不足惜,只敬德欺吾太甚 !”唐主曰“此人有救主之功,朕甚敬之,宜特赦罪,以旌忠节。”元吉默然良久,无言可答。是日,众官护圣驾还朝。后来秦王兄弟因此结仇。
却说秦王归至西府,众将士皆来见,敬德曰“大王见御园风景乎?今日大王若一发言,吾必杀齐王矣。”秦王曰“击鼠当忌器耳,吾父皇在上,倘怒见罪,不可一时燥暴;况手足之情,安忍加害?”敬德曰“大王等以手足,彼则视王如路人也。视此人心术,它日为祸不小。”秦王曰“天下未定,不可家人相害,此皆置之度外,勿以为念。惟洛阳王世充、乐寿窦建德、南阳朱粲、江陵萧铣,所可忧者,在此数子而已。”
敬德再拜曰“大王仁圣主也,宽洪大度,非臣等所及也。”
忽报王世充又来入寇,秦王即上表图取洛阳,于是引大军出关。看是如何用功?
总评秦王得保归营,皆敬德夺槊之力,随加赏赐,以酬其劳,谁曰不宜?彼阵上夺槊避槊之事,二者难易,讵不能辩,齐王以为虚诳之词,再奏御苑较试,以观其槊法,则欲加害秦王可知。秦王乃曰“天下未定,不可家人相害。”真仁圣之言乎!
第六十三回 李世民兴兵伐郑
武德四年夏四月,秦王上表云“王世充数侵疆界,累犯中原,若不剿除,必为后患。臣乞与李世绩统领大兵,共入洛阳,剿除奸党。”唐主从之。时世绩按制河东未回,唐主差使宣召星夜还朝商议。及世绩回,唐主以秦王之言问之,世绩曰“臣往河东看探,亦有此意,可乘此伐郑也。”唐主封秦王为天策上将,领司徒职,尉迟恭为大将军,世绩为军师,点起大兵四十万,直向洛阳进发。当日秦王遣行军总管史万宝自宜阳南据龙门,刘德威自太行东围河内,王君廓自洛口断其饷道,黄君汉攻回洛城,其余诸将分道而进。大军屯于北邙,报入洛阳来。 此时王世充歇马多时,每日教演军马,意欲西征。听得飞报消息;郑主王世充升殿,近臣奏曰“今唐兵已到新安,前军阵于慈涧城之西,早乞发兵破敌。”郑主问于群臣“谁可为元帅,以退唐兵?”内史令长孙安世出班奏曰“大想先朝用大将,所到皆克,陛下何不拜郭士衡为大元帅以退唐兵?”
郑主准奏,即宣大将军郭士衡至殿下,郑主曰“今唐李世民领兵入境,卿安忍坐视而不救之?”士衡曰“臣才疏智浅,不称其职。”长孙安世曰“将军是社稷之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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