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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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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患之有?愿陛下详之。”帝曰“汝之所见甚善,正合朕意。”
遂用彦博之策,处突厥降众。于是,东自幽州,西至灵州,分突利故地为四州,分颉利之地为六州。左置定襄,右置云中二都督府,以领其众。封突利为顺州都督,颉利为右卫大将军,苏尼失亦封郡王,其余酋长皆拜将军中郎将,布列朝廷,五品以上百余人,因而入居长安者,计以万家。丽泉有诗云李靖兴师征突厥,神机妙算果然高。
直须剿灭无遗类,应使夷人识俊髦。
是时,上皇闻擒颉利,叹曰“昔汉高祖困于白登,不能报仇,今吾手能灭突厥,吾付托得人,复何忧哉。”因召帝入,与贵臣十余人及诸王妃等设宴庆贺。酒酣之次,上皇亲弹琵琶为乐,乃召颉利入宫,上皇曰“汝戎狄之人,亦有此乐否?”
颉利曰“此正吾胡人所作,流入中国,何无乐乎?”上皇大喜,遂命颉利起舞,冯智戴咏诗。既而笑曰“胡越一家,古未有也。”上皇取玉爵饮酒,就将玉爵赐之。二人拜谢,群臣迭起为寿,帝亲自捧觞进曰“今四夷入臣,皆陛下教诲,非臣智力所能及也。”是日尽欢而罢。宋贤读史至此,赠胡越一家诗云可汗婆娑罢舞时,南蛮酋长咏新诗。
承欢乐凯家胡越,情未如儒也未奇。
时帝以天下承平,皆赖诸将之力,乃于正月上旬设筵,大会群臣及蛮夷酋长于玄武门。帝头顶嵌宝金盔,身穿赭黄袍,玉带珠履,凭高而坐。群臣依次侍立左右。乐声竞奏,水陆毕陈,文官武将轮流把盏,觥筹交错。
帝大喜,乃命二十八人各披银甲,执戟而舞,歌太平之曲。
乐音嚎亮,极其清雅,号称七德之舞。众臣侧耳而听,暗称喝彩。太常卿萧瑀进曰“古者,乐以象德也,陛下功德隆盛,治教体明,自古至今,未有能出陛下之右者。臣观七德之舞,形容未尽,乘今华夷将士咸集于此,可将刘武周、薛仁杲、窦建德、王民充数人擒获之状,逐一开具首尾行事,与众将士见闻,方能表陛下功德之盛也。”帝曰“卿言谬矣!朕昔擒戮数人,彼皆一时英雄,着耀当世;况朝内之臣,亦尝北面而事之者,若表而出,使各观其故主屈辱之状,能无伤悼之情乎?”
瑀拜谢曰“陛下宽洪大德,非臣所及也。”
时魏征在侧,独低首不视。帝以目视之,问曰“今日斯会,亦奇逢也,颂君臣功德,玄成何无乐乎?”征曰“臣躯微量浅,不胜杯杓,故不暇观舞耳。”帝默然。房玄龄曰“玄成文臣,不乐武事,以今坐致太平,偃武修文,特意如此。
然此果不足以为乐,可奏九功之舞,乃太平之气象也。”
帝从之,遂命童子六十四人,分列八行,各顶进贤冠、紫裤红褶长袖、漆芯履履,徐徐而进,舞于殿庭。乐音迭奏,唱咏和鸣,一动一止,皆循礼法,左右之人顾盼称羡不已,征亦审视。帝曰“汝何观此而短彼也?”征曰“近世之乐,只闻韶武,未闻有七德之称。今九功者以象文德,当此文明之世,正宜奏之,效尧舜之治矣。”帝顾谓左右曰“甚矣,玄成之直也。有此直臣,何忧天下之不治乎 !”是日宴罢,众臣皆散,自此数年,世享承平,万民仰德。
却说贞观九年四月上旬,帝御太极殿,正与群臣商议政事,忽内竖来报“上皇夜来偶沾一疾,十分危笃,饮食皆不能进,宜速召太医调治。”帝闻大惊,慌入寝殿来见。上皇曰;“今吾病沉重,多是不久。”帝曰“父皇何放出此言也?儿竭力以事,愿父皇万寿无疆。”上皇曰“今年长安城门无故自崩,乃不祥之兆,吾故知必死也。然国家一事,重如泰山,若得其道,则为万乘之尊;苟失其政,则求为匹夫而不可得,汝宜慎之,以图悠久之计。”言讫,长叹一声,泪如雨下而崩。年六十六岁,贞观九年四月也。史官评云隋末天下大乱,雄豪并起,而郑、夏据州,强威莫敌。赖太宗运策演谋,鞭挞宇宙,申商人法术,该汉高之奇策,官方受才,冬因其器,矫情仕善,不念旧恶,才举义不半载而成帝业者,于其明略最优也。真可谓命世之才,非后世之可及也。
宋贤范菊轩先生诗赞云雄哉唐高祖,天下扫狼烟。
举止皆存智,行藏善用贤。
才驱数万众,约法十二篇。
豪杰同时起,谁人及李渊。
上皇既崩,百官发丧,一面具金棺银椁殡殓,停柩于白虎殿。帝挂孝痛哭,百官哀声振地。忽一人挺身出曰“请陛下息哀,百官暂止,何不商议大事?”众视之,乃太史令傅奕也。
当时言曰“上皇晏驾,天下震动,当出殿视事,以镇万国,何哭泣邪?”帝曰“亲丧未寒,何忍遽出。”奕曰“昔汉文帝短吏民之丧,景帝因而用之,后世称为明主。”帝曰“诚如是,难逃不孝之罪。”奕曰“陛下万国瞻仰,不可一日无君,可准遗诰视事,以从众请。”
帝尚犹豫,群臣再三复请听政,帝乃许之。谥上皇为高祖神尧皇帝,葬于献陵。帝与众臣商议陵墓高下之法,秘书监虞世南上疏曰“圣人薄葬其亲,非不孝也。深思远虑以厚葬,适足为亲之累,故不为耳。陛下圣德,度越唐虞,而厚葬其亲,乃以秦汉为法,窃为陛下不取。愿依《白虎通》为三仞之坟,节损制度,刻石於陵两傍,藏书于宗庙,用为子孙之法。”房玄龄进曰“前代汉高祖长陵高有九尺,光武原陵高有六尺,今九丈则太崇,三仞则太卑,请依原陵之制。”帝从之。
次日升殿听政,法令一新,百官各陈治道,设太平筵宴称贺。远近进贡来者二百余处。于是唐朝年丰岁稔,人物咸宁。
是年冬十一月,长孙皇后亦染病而崩,未知帝是如何。
总批七德之舞,未足以慊玄成之意,及奏九功之舞,方始审视,益谓乐以象德,当此文明之世,宜效唐虞之治也。有此直臣,何忧天下不治乎?迨上皇晏驾,太宗不即听政,而惟先商陵墓高下之法,宜远近皆归,而人物咸宁也欤?
第八十回 太宗废太子承干
帝甚伤悼不已,谥为文德,葬于昭陵。帝亲为文,刻石碑,称皇后节俭,遗言薄葬,不藏金玉,当使后子孙奉以为法。帝每思后,辄至流涕,乃就苑中造一台观,高十余丈,极其美丽。
帝每自登临,以望昭陵。
一日,帝引魏征同登,帝曰“对面一望之地,高大而华美者,陵也,汝曾见否?”时征年已七十有二,知帝意在昭陵,乃举目熟视,佯作不见之状,对曰“臣今昏聩,不能见矣。”
帝用手指示之曰“已在目前,何无见乎?”微曰“臣以为陛下望献陵,其远难望;若是昭陵则臣已见之久矣。”帝为之泣下,因有惭色,即使人折毁台观,以示不用。后人有诗云西苑建台十数层,太宗曾此望昭陵。
只因毁观旌忠直,留与后人说魏征。
后只生一子,名曰承干,立为太子。少有躄疾,喜声色及畋猎之事,所为奢靡。每恐帝知之。而魏王泰者,太子之弟,韦妃所生也。多才能,有宠于帝,见皇后已崩,潜有夺嫡之志,折节下士,以求声誉。帝时命章挺与杜楚客二人共摄魏府之事,为泰腹心,乃密结朋党,以谋大事。太子知觉,恐其相逼,阴养刺客纥干、承基等,及壮士百余人,谋杀魏王。正值吏部尚书侯君集怨望朝廷,见太子暗劣,欲乘衅图之,因劝太子谋反。
太子欣然从之,遂将金宝厚赂中郎将李安俨,使为内应,邀同洋州刺史赵节、驸马都尉杜荷数人,取酒歃血,割臂为誓。
杜荷曰“天时有变,事当速行。”赵节曰“当先用何计?”
荷曰“只称殿下偶沾恶疾,十分危笃,主上必亲临府内看视。先埋伏武士于两傍幕下,一拥而出,大事定矣。”数人商议,犹豫不决。
正值齐王祐事连承基,系狱当死,及告太子谋反,帝乃命中书门下参鞠之,反形已具。帝面责承干,承干曰“臣既为太子,大事已定,复何所求,但为泰所图,时与朝臣谋为自安之术,有等不逞之人,遂教臣为不轨耳。若使泰为太子,正落其度内也。”帝谓侍臣曰“此子犯法,将何以处之?”众皆默然。通事舍人来济进曰“父子之道,天性也。陛下不失为慈父,使太子得尽天年,则善矣。”帝乃废承干为庶人,囚于狱中。 帝令擒侯君集、李安俨、杜荷、赵节四人至,帝曰“汝四人曾与太子商议,不知何事?”杜荷对曰“无非只是侍奉殿下,讲论政事得失而已。”帝曰“四人曾教太子反来,何敢抵讳?”侯君集曰“太子谋反,皆自所为,非臣等所使,臣等皆谏不听。”帝曰“今日自为,尚犹可恕,若待事败,其实难容。”君集曰“并无此事。”叱左右监下。
次日,帝欲决四人极刑,见君集功臣,独有留恋之意,谓侍臣曰“君集有功,欲乞其生,可乎?”群臣曰“王法乃国家典刑,不可容情。”帝乃泣谓君集曰“与君长诀矣!汝之妻子,朕免其死,汝勿牵挂。速正军法。”四人皆斩之。是日,帝遂废承干为庶人。
太宗尝使李靖教君集兵法,君集言于太宗曰“靖将反矣。”
太宗问其故,对曰“靖独教臣以其粗,而匿其精,以是知之。”太宗以问靖,对曰“此乃君集欲反耳。今诸夏已定,臣之所教足以制四夷,而君集固求尽臣之术,非反而何?”至是果然。
承干既得罪,魏王泰每日入朝侍奉。帝面许立为太子,岑文本、刘洎二人亦劝帝立之,惟长孙无忌固请立晋王治。帝曰“朕作梦一青雀投怀,自言‘臣今日始得为陛下子,臣有一子,臣死之日,当为陛下杀之,传位晋王’。觉来朕甚怜之。”
褚遂良进曰“陛下失言矣。此国家大事,存亡所系,愿熟思之。且陛下万岁后,魏王据天下之重,肯杀其亲爱之子以授晋王哉?陛下前者以嫡庶之分不明,致此纷纭,今必欲立魏王,愿先措置晋王,始得安全耳。”帝流涕曰“此事朕诚不能为也 !”遂拂袖而起,入于宫内。
时魏王泰恐帝立晋王,乃谓晋王曰“汝昔与元昌亦谋篡位,得无忧乎?”晋王闻言不答,忧形于色。次日,帝御两仪殿,怪而问之,晋王以实告,帝怃然始悔立魏王恭之语。是日朝散,群臣皆出,独留长孙无忌、李世绩、褚遂良,谓曰“汝三人为朕腹心,有事犹豫,盖与决之。”无忌叩头曰“陛下圣鉴不错,臣等安敢乱言。”帝曰“朕三子一弟,所为如是,我心诚无聊赖,如此奈何?”帝言讫,遂自投于床下。无忌等急向前抱住曰“陛下善保龙体,何如此噪暴邪 !”帝又拔佩刀欲自刺,遂良夺刀以授晋王。无忌请曰“陛下所欲何如?”帝曰“朕欲立晋王。”无忌日“谨奉诏。”帝遂使晋王拜无忌曰“汝舅已许汝矣。”即御太极殿召众臣商议,帝曰“承干悖逆,恭亦凶险,诸子之中,谁可立者?”众皆欢呼曰“晋王仁孝,当立为嗣。”
帝悦,遂立晋王治为皇太子,时年十六。帝曰“我若立恭,则是太子之位可经营而得,自今太子失道,藩王窥伺者当两弃之,传诸子孙,永为后法。且泰立则承干与治皆不能全,治立则承干与泰皆无恙矣。”乃降泰爵东莱郡王,囚于北苑,府僚亲押者,皆迁于岭表。静轩先生有诗赞云割爱断恩事可疑,长孙谈笑振当时。
太宗自是雄才略,废贬存亡两得宜。
时东宫已立,帝作宴,聚集众臣于太极殿,商议政事。忽然一阵旋风从东北角上起,把殿前柏树吹折。众皆惊疑。帝命太史令李淳风卜之,淳风曰“此风乃不祥之兆,主折一大臣也。”正饮酒间,忽报太子太师魏征府下其子来见陛下,帝愕然曰“玄成休矣 !”不觉掷杯于地。且看其子来说甚言?
总批魏征献陵之对,深足感动乎太宗,真讽谏之言也。承干以嫡子而为东宫,有何不自安,而与不逞之徒聚为谋反之事,是自取其祸也,废之谁曰不宜。由是而贬魏立晋,帝诚两得其当者乎!
第八十一回 薛延陀纳币绝婚
其子叔玉入拜阙下,哭曰“父于昨夜三更中风而死矣!”
众皆大惊。帝哭曰“世人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费;以人为鉴,可知得失。朕常保此三鉴,以防己过。
今魏征没,朕已亡一鉴矣 !”徽薨,帝命百官赴丧,给羽葆鼓吹,陪葬于昭陵之下。帝登苑西楼,望哭尽哀,自制碑文,并为书石上,加封为郑公。征亡年七十二岁,时贞观十七年正月下旬也。史官诗云唐主英雄过百王,魏征直谏不包藏。
太平气象如斯见,岂料良臣一旦亡。
魏擞容貌不逾中人,而有胆略,善回人主意。每犯颜苦谏,或逢帝怒甚,征神色不变,帝亦为之霁威。帝尝得佳鹞白臂之,望见征来,匿之怀中。征奏事故久不已,鹞死怀中。一日,帝尝罢朝,怒曰“会须杀此田舍翁 !”长孙皇后问为谁,帝曰“魏征!每挺辱我。”后退,且朝服,立于庭,帝惊问其故,后曰“妾闻主明臣直,今魏征直,由陛下之明故也,妾敢不贺。”擞尝告帝曰“臣奉事陛下,顾使臣为良臣,毋使臣为忠臣。”帝曰“忠、良异乎?”征曰“稷契、皋陶,君臣协心,俱享尊荣,所谓良臣;龙逢、比干,面折廷争,身诛国亡,所谓忠臣。”帝喜,然之。
是岁贞观十七年夏六月,忽人报曰“北方薛延陀调练军士,收拾器械,将欲入寇。今云中九郡已属延陀也。”帝闻知大惊,举手无措。长孙无忌日“陛下在万军之中,矢石交攻之际,未尝心动,今闻薛延陀入寇,何失惊耶?”帝曰“薛延陀,北方人中杰也。未尝得地,朕错立之。今举兵入寇,是养虎食肉,朕安得不动心哉 !”
原来薛延陀乃北部突厥之部落名也,自贞观四年,突厥北边多叛,颉利余党归附薛延陀。当时众部商议,共立其子姓俟斤名夷男为可汗,夷男辞以无德,不敢当。此时帝方图颉利,乃遣使从间道去册立夷男为真珠昆伽可汗,赐以鼓纛。夷男大喜,遂建牙于大漠之郁,督军山下,远近诸部咸来归附,势振北方。唐每以恩抚之,不敢举动。至是复思入冠,边关报知消息,帝问待臣曰“薛延陀屈强莫比,今御之有二策苟非发兵殄灭之;则与之婚姻以抚之耳。汝等所见二者何先?”司空房玄龄对曰“中国新定,兵殄战危,据臣之见,莫若和亲为便。”帝曰“卿言甚合朕意,朕为民之父母,苟可利之,何惜一女子乎 !”
先是,北部降将名契苾何力者,归省其母于凉州,正值契苾部落皆欲归顺延陀,何力以为不可,部落遂执何力以降。何力乃拔佩刀东向大呼曰“岂有大唐烈士而肯受屈于虏庭邪!”
乃割左耳以自誓。早有人报奏于帝,言契苾叛唐,帝曰“素知何力忠义之士,心如铁石,必不叛我。”适值有使至唐,言薛延陀事,故帝即命兵部侍郎崔敦札持节出使延陀,许以新兴嫁之,以求何力,何力由是得还。
却说薛延陀真珠可汗见唐许婚,有不胜大喜,遂使其侄来纳币,进献羊马。契苾何力奏帝,极言薛延陀不可与婚。帝曰“朕许之矣!岂可食言而失信外国乎?”何力曰“愿陛下且迁延缓之,使夷男自来亲迎;彼必不敢来,则绝之有名矣。”
帝从之,即下诏亲幸灵州,召真珠可汗前来会礼。真珠接诏,使整备行装,前至灵州来会,亲迎公主。其臣谏曰“唐帝相邀,必有恶意,不可轻往,大王何故许之?此钓龙设饵之计,往必不返矣。”真珠曰“天子圣明,远近朝服,今亲幸灵州,以所爱公主妻我,我得见天子,死不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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