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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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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谨表以闻。 

大宋祥兴二年八月初二日奉表韩昭李穆涪陵观毕,喜极而泣。叩问广南用兵情形,喷喷称羡,约以来岁之春,师过罗浮。韩昭曰“殿下之兵,朝至广南,则广南朝定,夕至广南,则广南夕定。”李穆曰“罗浮聚兵,三万有余,能征惯战之将三十余员,兵精粮足,所以不敢攻城掠地者,一以军中无主,恢复尚属虚名;一以广南有一大将,尚未招降。故迟疑至今,未敢妄发。近闻殿下由江右入师闽中,罗浮士气百倍,不必两军对垒,而胜负之形判然矣。”涪陵见二人议论侃侃,举止安详,知是贤士,改容礼之,设宴款待,从容问及故国典要,条分缕晰,井井不乱。涪陵若饮醇醪,不觉自醉,又有侯长孺、皇甫惇等相陪谈心,意更款洽。涪陵私语左右曰“吾不喜得罗浮书,喜得二贤士耳!”语罢即命皇甫惇、侯长孺往罗浮报命,随带马遇乐、张怀亮及亲随数人,望福宁州礼聘燕超。不日遂达蔗洋,近福宁州西北,过太姥山,忽闻喊杀之声,涪陵大惊。登高而望,见旷野平原间,有二将面如传粉,唇若涂朱,弱冠年纪,凛凛威风,一持梨花长枪,一舞方天画戟,二人正鏖战不休,杀得性起,如雪花纷纷乱舞,又似白龙攫云拿雾,腾空矢矫,惟见寒芒隐隐,不露人身。张怀亮、马遇乐亦极口称赏,均喝采不已。 

时已过午,二将战了一会,勒马大笑而去。涪陵心慕其人,思踪迹之,但求贤来遇,只得先纵马下岭,约行里许,见空山落寞,草荒人稀,薜萝纵横,夹道皆碧苔青藓,愈行愈远,无可问途,从石蹬峻嶒中,纡折出峪,恍闻马蹄鸾铃之声,遥见鏖战二少年骤马岭上,其行如驶。张怀亮大呼问“谁?”其一按辔而去,其一停马审视。张怀亮始向前问路。少年飞马而去,见一行人众,举止非凡,便先问讯。张怀亮曰“我等奉赵殿下往龙首山,访贤至此。”少者曰“谁为赵殿下?将访谁也?”怀亮曰“前面紫衣骢马者,即宋涪陵公也,将访岳贤士燕超。”少年听罢,大惊,下马拜伏于地。涪陵忙令扶起。 

少年曰“某即燕超之长子,岳镇也。殿下至此,有失祗侯。” 

涪陵大喜曰“前面演武者,想即汝昆季也?”少年谢曰“然。”此山有东西二径,西达栖云岭,近福安县,下岭过扈崎山,下即小将蜗居。殿下从此登岭,越前面三峰而下,即见衡门矣,小将理当先驱,”遂跃马而去。涪陵一行人众,缓缓逾岭,果见林峦秀出处,左泉右石,其中结庐一所,茂林修竹,点缀掩映。不一会,已至门首。下马见一片平旷,知是走马之场,两旁大木,合抱参天。少时燕超,岸然而出。涪陵视其人,英姿飒爽,气宇轩昂,有儒将风度。二子亦神爽飞越,肃客而入。堂前依次礼毕,各叙起居。涪陵先将礼物币帛呈上,正襟而起曰“赵氏国祚倾移,涯山煨烬,固属大命已去,不易挽回。然蒙古之虐毒生民,中原板荡,灭天毁圣,伐陵鄙儒,种种狂惇之行,闻者发指。晟不度德量力,欲恢复故业,拯斯民之疾苦,雪先代之仇耻。有高、韩二将军,盛称足下,将略兵机,有经天纬地之才。故不揣冒昧,造庐请谒,乞足下垂念我太祖皇帝,开创艰难,即足下先代,亦有造我国家,小子漂泊海外,虎狼余生,所伏惟天,以有今日。然暗于时事,昧于机宜,不赖良弼,焉定厥功?未审足下肯赐教否?”言讫泣下,长跽而请。燕超大惊,急免冠伏地而起曰“殿下不择樗栎之选,下及刍荛,燕超敢不竭股肱之力,尽铅刀之一割乎?”涪陵闻燕超许可方起,燕超又叩首谢曰“殿下隆礼相贶,惠顾敝庐,如此知遇,虽肝脑涂地,不能报也。”涪陵大喜扶起。 

张怀亮、马遇乐等齐声曰“殿下闻君大名,每饭不忘,形诸梦寐。今君肯出而展其经纶,佐厥成功,即齐威之得管夷吾,符秦之得王景略也。吾属亦攀龙附骥,相与有光矣。”燕超逊谢不当,设筵枕戈亭下。涪陵酒酣,叩以当世急务。燕超曰“先建都邑,以属人心;次定名号,以立国本;都邑既定,名号既举,然后以深仁厚泽,固结民心。民心本未忘宋,而更以恩施德政收拾之,则不可动摇矣。”涪陵曰“固结民心,尽于轻徭薄赋乎?”燕超曰“仁民之政,不止轻徭薄赋,然相时立言,则当今与吾仇敌者,元也。元以暴,吾以仁;元以刻,吾以义;元峻而急,吾宽而缓。凡兴利除弊,一反元之所为。 

即如元主灭天;殿下自然敬天。元主毁圣;殿下十分崇圣。元主鄙儒;殿下加意重儒。上行下效,不外是矣,但此中缓急次序,调度施行,尚宜多亲儒者,商榷得宜,非燕超敢与闻也。 

惟捍御外侮,折冲之任,燕超与请君力当为之。”涪陵点头称善,又问兵行,先征何所?目下广南罗浮有书,约会举兵,此去能有济否?燕超曰“罗浮大有识者,传檄荆湖,聚会英雄,直待以殿下为名义,收复广南,决有成算。”涪陵曰“既得广南,即都广南乎?抑都闽中乎?”燕超沉思良久曰“闽广亦宋末之故都耳,故当时有‘一汴二杭,三闽四广’之谣。夫天下者,常山蛇势也。秦蜀为首,东南为尾,中原为脊,若以东南为首,必不能起天下之脊,故自古中兴之主,起西北,即足以据中原而有东南;起东南,即不能复中原而有西北。天下形胜,川陕为上,荆湖次之,淮扬又次之,此已往之陈迹也,”又云“天下治,地气自北而南;天下乱,地气自南而北。 

今南方地气大至矣,不出百年,仍旧大治,亦天地剥复之机也。 

殿下重兴旧业,死灰复燃,据燕超管见,殿下兴师以来,所得州县,无过于邵武者。控制闽广,吴楚可通,前临海道,据八闽之上游。荆扬一带郡县,遣将取之,席卷可定矣。至行师运用之妙,在乎一心,临时应变,非敢预为决也。”涪陵大喜,自谓相见恨晚,马遇乐、张怀亮并请凂其二子,一同立功。燕超不可,曰“孺子业未成,且此间薄有田亩,力耕自给,勿致荒芜可也。”时二子在侧。次子岳坤平日喜操强弓,骑怒马,演枪试剑,闻聘乃父,甚是技痒,一见燕超不许,冷语冰人,面如土色;长子镇默然不语。张怀亮方欲开言,涪陵艴然不悦曰“足下许身为国,而令二子饘粥自给,是薄晟不能以禄诏贤也?同建功业,未为不可。”燕超起谢曰“年少新进,每多喜事,即易偾事,令伊耕田历练,再仕未迟。”马遇乐、张怀亮二人再三劝行,燕超坚拒不许。岳坤情急面涨通红,涪陵会意,不由燕超分说,命二子且随某去,临阵为左右护卫。马遇乐大喜曰“殿下临敌,正少扈从,二公子正当其选。”张怀亮怂恿二子作速谢恩,燕超不便再阻,二子叩首谢命,喜出望外,佩剑行酒,随侍涪陵。当晚即在庄上安宿,涪陵甚喜得士,竟夜不眠。 

次日,燕超将行,召集村中父老,以庐舍田产托之。众父老闻燕超应聘出仕,各置羊酒鹿脯,迎门祖饯,问仕何所?燕超告以宋主,父老惊喜曰“我等皆故宋赤子也。昔日文少保开府南剑,大举勤王,我等从福安县谢翱,应募赴难,转瞬之间,十余年矣!”一齐叩见涪陵,伏地举觞上寿曰“此小民芹曝之献也。”涪陵见此光景,不觉泣下,心感其诚,逐一饮之,勉以孝弟雍睦,劝课农圃。岳镇、岳坤把车舆家小先行,涪陵与燕超等随后,众父老依依木舍,直送至十里外而别。 




   
   
第三十回 狄招讨三征罗浮 



却说漳州府治东南隅,有馆曰“水云馆”。前临浦水,面对梁山。沧洲绕其左,圆山峙其右。洵为一郡胜概。游人雅土毕集于此。馆前有亭曰“留珮亭”。相传景祐间,漳州有虎患,早晚常出伤人,漳民苦之。晋江吕(王寿)来知漳州,颇有德政。因踪迹虎所出入处,设穽而死。漳民德之。后吕(王寿) 
将去任,漳民挽留不能。吕(王寿)留珮为别。后人因建此亭,以志遗爱。亭中遍植奇花异卉,开时,郡守邑令多来酌酒赏玩。 

时亭中有盆树一株,高可三四尺,干叶皆紫黑色,时小类石楠,质理细厚,无花,俗名铁树。凡事之难成者,譬之铁树开花,即此树也。一日李继业、马遇阳等,偕齐僚佐文武游至亭中,忽见此树,花开四瓣,皆紫白色,状如瑞香。嗅之有草气,久而不凋。继业大异之。有老吏进曰“此花最难开者忽开,郡中定有佳兆。当为总镇预贺。”继业谓马遇阳曰“其殿下得贤之征乎?”遇阳等然之。花间酌酒呼卢浮白,皆谓殿下此去必得奇才,以为良辅,共成王业。 

忽丹霞屿守卒报入“大洋内有只海舟。舟中人云‘由占城国与赵殿下送亲来此。’李继来等不知原委,亦不知作何接待。惟马遇阳深明此事,遍告众人曰“此必殿下漂泊海外,时至占城国赤城堡所聘,枣阳人孟来翂之姊也。来翂之父名琪,理宗时,官防御使。因见吕文焕将隐襄阳,翂家远徙,其父早卒。今来翂送姊回国,万里之遥,与殿下完姻。真铁树开花之兆也。”众人齐声称贺。继业大喜,下令满城军民人等皆张灯结彩,迎接贵人。长孺赴罗浮,漳州府事由葛天民代理。天民乃送冠诰至丹霞屿,登舟与孟来翂相见,各叙寒暄。天民备陈殿下由占城归来,于虎丘得遇故人张怀亮,自龙会山以刘氏弟兄起兵,历下抚州、建昌、南安等处,统御八闽,又得邵武、汀州等郡,近得高、韩二将军,荐一大将,殿下屈己聘贤,亲身造庐,不日回归,方请贵人入郡。殿下毕姻,目下且权在舟中安宿数日,大礼既成,香车始进。有蹇修令狐老先生,请同天民入城,与文武官僚一叙,时年已七十余,天民甚是尊重。 

其子韬亦趋谒天民,略叙款曲,一同入城。李继业率同文武,邀入宾馆,独马遇阳以子婿礼参见,众人始知来翂与遇阳,本联襟袂,李继业与葛天民等,准备花烛,诸事停妥,惟候涪陵归日,便是佳期。 

且说来翂之姊名丽蓉,与母向氏,嫂令狐琼华并琼英等,在后舱中,历尽海岛,始达漳南,沿海探听,未得音耗,被海风吹到漳州之南,至丹霞屿泊舟,涪陵果在此处,篙工与舵师俱疑若有神助。琼英此时同在舟中,日看屿石朝,色如丹;晚,色如霞。未免有情,不识意中人亦在漳州否,芳心脉脉,未敢明言。又见岸旁祗候官吏,逐日不断,馈送问候,但是姊夫孟来翂酬答,未审书柬中,马氏弟兄亦曾具名否,左右思索,欲窃一观。舟中耳目甚近,恐有不便,正在犹豫。丽蓉早喻其意,以言挑之,琼英未答,心中总未能释然。忽报,令狐威回至舟中,言赵涪陵公聘贤已归。约定香车彩舆,来日入城,以寅宾馆,安置孟夫人及琼英等二姓家小。贵人即以来日合卺,早正母仪,共秉国政,孟来翂亦诸事齐备,专候銮舆。 

却说涪陵与燕超等一行人众,回漳州,离城三十里,有葛天民、李继业、马遇阳等,率文武官吏,俱身穿吉服,前来迎候。涪陵以为庆得燕超不胜之喜。燕超下马,与诸人见礼问讯毕。俱各耳语,燕超听罢,欢喜异常。涪陵怪之,纵马入城,见家家结彩张灯,俱曰“来日接贵人入城。”惟涪陵以卫王祥兴二年已卯十五岁由崖山逃遁海外,整十有一年,自起兵至今,又四易寒暑。纳聘占城已恍惚若隔世事,忽忽忘之。入府见罗列许多油幢、宝扇、金装、玉钿、香车、翠辇、珠帐、彩旗,并鸾箫、象管、凤笙龙笛,无不毕具。始暗暗会意。众文武参见已毕。 

燕超父子,再三致谢。誓报殊遇于万一。涪陵因未正名号,权将军马尽归总制燕超让诸众将,并言高、韩二公,可托大事。 

涪陵曰“国家之事,同负责任。不必辞谢。”燕超方受命。 

随又力荐汝南范国昌,应令同参国政。涪陵问“可方谁人?” 

燕超曰“才略可方刘穆之。风节直逼高允。而学问建树,当亦不减耶律楚材也。但其人系风流名士,行从定耳。”涪陵愀然曰“吾安能即得二贤士而用之?”燕超曰“且令人四处物色,燕超亦不时探访;一面将漳州之水云馆,改为招馆,悬挂榜文,二人必将自至。”涪陵大喜,从之。发付已毕。葛天民进曰“殿下昔在占城,所聘孟贵人,令已送至漳南丹霞屿泊舟,候殿下归,成大礼。明日即是佳期,应用仪注礼物,臣等俱已预借。但迎接贵人鸾舆,或用武职,或用文官,请殿下传令。”涪陵曰“此家事耳。且待国事稍闻,再议成礼不迟。”葛天民曰“人伦风化之首。殿下异日正位,即妾母仪天下。诸事可缓,此事万不可缓。”涪陵沉吟末对,岳燕超进曰“所望殿下恢复故宋者,惟为赵氏一脉也。殿下已及壮年,尚未有室家,将何以负祖宗之望?慰将士之心?”涪陵点头道是,命文武酌议。李继业曰“今日之贵人,将来之母后也。 

不拘文武,皆应同往扶侍捍车。”众人齐口称善。言未毕,有令狐威由丹霞屿复命。涪陵降阶而迎。令狐威再拜曰“老臣风波余生,重视殿下,三生有幸也。一应仪注,孟夫人俱请如约。”涪陵拱手称谢。令狐威又与众人礼毕。马遇乐上前,重叙阔。各申款曲。次日已牌时,吉辰已到。漳洲府满城锦帐蔽天。彩缎铺地,笙歌盈耳,香气袭人,许多文武,俱锦衣骏马,簇拥一轮香车,直入府月,与涪陵交拜成礼。丽蓉命侍女,送还鲛绡帕,涪陵亦退回于阗玉,相隔万里,今日对面。丽蓉举目四望,见金屋银屏,满眼华丽,恐涪陵居安不能思危,就饮合卺,乃徐言曰“海外贱妾,蒙殿下不弃,收入媵妾,自谓置身天上,不恋人间矣。未审殿下,还能记忆当日风波之险恶否?”涪陵知是箴谏,乃谢曰“风波远涉,劳卿久待,地阔音稀,罪诚在我。但某归国以来,无日不卧薪尝胆,以当日险阻,奉为殷鉴,卿言及此,实深惭愧,尤望卿共勷国政,以匡不逮。”丽蓉起立谢曰“殿下兴言及此,大宋之七庙有灵,生民有幸矣!”涪陵见丽蓉举止端庄,谈至更深,入帏就寝。 

外面令狐威、孟来翂等,自有葛天民、李继业、马遇乐等,一班文武相陪,宴至更许而罢。 

次日,令狐威叩见已毕,涪陵先谢堡中绸缪之情,海道辽远,再三劳慰,并厚赐其家。遣马氏弟兄往慰母氏孟夫人,来翂待以宾礼,不时擢用,令狐威亦赏赉甚厚,赐第贡珠门左,养尊处优,以示遗老不敢臣之意。琼英,系涪陵执柯,亦为择吉,与马遇阳成婚。随有岳燕超、张怀亮等大小文武,州县官僚,一齐入贺。并邵武高耀卿,杉关韩靖夏,桂岭拓跋琳、刘瑛、史进,汀州刘瑝,南安马晋臣,抚州冯道南,建昌查士珩,吉安长孙轨,及降将王方、朱昶、石雄、朱旵等,会合漳州,皆来称贺。涪陵大设筵席,三军俱有犒赏,漳州城内,欢声如雷。有高、韩二将,与燕超甚是相得,临别,耀卿问燕超曰“兵过广南,当在何日?”燕超约以来春,二将遂别,各镇亦散。再说广州参政狄定国,因征罗浮,两次失利。二广经略孙静,奏闻元主,言定国玩寇败兵,宜正其罪。世祖大怒,命御前亲军侍卫,往逮之。时太傅伯颜已老,出奏曰“不可!定国虽两次失利,尚未大创,不如降职带罪出征,如胜赎罪,败则连坐,倘更逮入京,他将能保其必胜乎?”世祖允奏,下诏贬为参议,遣南台御史胡浩,奉诏催促进兵。胡浩奉旨至广州,定国望阙,惶恐拜受讫,谓胡浩曰“今日定国不能扫清罗浮,无面目回广州矣!”即点三千铁骑,令其子狄勇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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