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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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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始全数与之,崔氏千恩万谢而去。轩辕生以试期尚早,与逆旅主人略贷资斧,仍回庆远东兰州,更备仆马之费,始赴武都。而李柜闷坐狱中,以为此金已失,忽见崔氏持金而至,一一说知,感泣不已。急以金付吏,越日,释放。夫妇携幼子,同出柳州,口中时时感叹轩辕生。谓异日当衔给图报,一心望归融县。至女家视之,谁知翠云之事,更有不测。汪六一既得翠云,大畅心怀,讵料其妻阴氏悍而且醋,以六一娶妾即本村李柜之女,又闻其美,大怒,俟翠云入门,引至内房锁之,不通半线。汪六一谗口流涎,无可如何。遣人与阴氏哀恳,阴氏益大起风波,一骂三朝,一詈四夜。汪六一伏,不敢动弹,阴氏亦并不少假辞色,汪六一服,不敢动弹,阴氏亦并不少假辞色,汪六一饮恨而已。一日,偶至内房门隙,私窥翠云。忽阴氏至前,汪六一见而反走。阴氏操杖逐之,六一不提防,足挂屏风,一跤仆地。阴氏近前,以杖捶无算,家人仆妇等将阴氏劝解入内。汪六一狼狈始起,恚甚,大言曰“吾何以生为?”
语毕大惭,时邑中有臧生者,作惧内供状嘲之,其状云伏维阴盛阳衰,巾帼之雄可畏。女强男弱,须眉之妇堪怜。
禀坤而乃以乘乾,夫纲已堕,治内更兼夫正外。妻道何隆,风··斯下矣。岂世间多燕赵佳人,教且同焉?实宇内少昂藏男子。
慨往古而已然,叹近今之更甚。某本儒生,家传阀阅,自信美如城北,岂期配在河东,号阃内之大将军。自他有耀,怕老婆之都元帅,舍我其谁?非关南国人柔,倍见北方风劲,鸠盘茶踞白莲台上,胭脂虎卧红锦丛中。一言触恼,分明太岁当头;片语加嗔,俨似小魈破胆,抱衾裯犹存觳觫,侍饮食时切悚惶。
奉命承教,早等纶音谕旨之严。言听计从,恪遵妇倡夫随之训。
被骂总莫妙妆呆,动怒又何妨陪笑?出必告,似哀猿唳月;反必面,如饿马奔槽。可骇者,平时声若洪钟,到妻前而不闻其响;可怜者,纵尔勃然盛怒,入房中而忽改其容,诚何心哉,良有以也。兼之娘子每抱采薪之忧,卑人独尽割股之孝。茶汤自进,不同保母之频呼?药石亲调,无此梅香之偷懒。体心着意,痛痒相关,敲背摇肩,殷勤曲尽。宜乎恩威并用,赏罚皆施,奈何慈悲心不舍半毫?冰霜面居然终日,纵使盈盈秋水,但常见金刚努目之时。如何淡淡春山,不曾有菩萨低眉之日,灯影下谁教你屈体蛇行?所可道也。言之丑也,人面前可畏他大声狮吼,庶几改之。予日望之,更可惮者,立法尤严,设刑备至大门闩,使丈夫之惊魂堕地;小棒椎,乃娘子之扑作教刑;马桶盖制就圆枷,俨似中军之帽;裹脚布权为长练,竟同绵殓之尸。绣房中一个罪囚,即夏禹泣之而奚益;黑夜中浑身疼痛,纵文王视之而徒伤。欲讨饶,既虑钻隙相窥,将高喊又恐隔墙有耳。无奈哑气吞声,学吞炭之豫让,攒眉咬齿。等刺股之苏秦,古公何罪,竟罹无妄之灾?阳货激恩,常感不孥之德,瓠犀牙如此锋銛长颈边时隐着一颗紫印。麻姑爪这般利害,瘦脸上早现出几缕红斑。以云困顿,不亦甚乎?若谓风流,未之有也。将登山临水,总是惊心吊魄之场,即宴客娱宾,尤多疐后跋前之恐。九于魔时时作伴,罗刹女刻刻相依,既难为孟··尝君之秦地私逃,亦徒为齐景公之牛山陨涕。颇情愿削发而念阿弥,或告之,吁,无所祷也,恨不能腐刑而为阉寺。彼将曰“噫!于汝安乎?”是以生死均难,进退维谷。从未得吐气扬眉之日,恒抱此囚首蹙额之容,此惧内之禀性良然,真怨慕之苦衷莫解,不得已而传之管城子。犹未尽我形容,无可奈而寄诸楮先生,庶得知予苦楚,聊以藏拙,不敢书名。人各有妻,观之莫笑,供状是实。
汪六一久而不堪其苦,挟赀游京湖而去。阴氏竟将翠云出卖,有邵陵老商人,在融县闻之买去,商人行至新田县,疾卒。
翠云遂沦落营阳。李柜夫妇回融县西罗村时,则已卖去月余矣。
李柜夫妇自然不胜凄楚,幸得一姻家顾氏,时周恤之,僦居败屋,稍延残喘。
时当宋隆熙之十三年正月,福宁候开府仪同三司种世龙,武宁侯龙武大将军关普灵,俱薨。是年,礼部知贡举者乃集贤大学士、工部左侍郎欧阳懋德,六镇士子俱云集于武都。欧阳侍郎扃门后得一佳卷,拟作首选,耳边似有人语云“此人不可入选。”欧阳侍郎随问之曰“尔为谁?”其人答云“吾即唐元和中下第之刘蕡也。”侍郎闻言,遽弃之。随取一卷,填为首选,放榜后,则巍然高列第一者,即东兰州之轩辕固也。
一榜九十余人,及第出身有差,轩辕生以首选,即铨道州刺使。
谒见时,侍郎问曰“东兰州有华生名国选者,贤契亦知之否?”
轩辕生曰“此门生契友也!”侍郎曰“华生之卷,业已取列第一,有人呼余,不可入选,因而摈之,究竟其人何如?”
轩辕生对以甚佳,侍郎再三问之,轩辕生始将拾金一事,始末告知。待郎瞿然曰“无惑乎呼余者,自称刘蕡,职此故耳。
诸生以一第为儿戏耶!一念之差,遂落孙山之外,以五十金而··弃一进士,至此悔无及矣!子勉之,前程未可量,当不负吾拔擢也。”轩辕生再拜受命而退,赴任道州,令人至东兰州,接其母至,其妻亦同至任所。
时轩辕生无子,其妻劝置侧室,以延宗祀。轩辕刺史应允。
因公至郡中,偶见一女子,在破屋中为人缝纫。刺史悦之,遂纳为妾。叩其里居姓氏,盖即融县西罗村卖身赎父之李翠云也。
翠云问明,亦知刺史为还金赎父恩人,两情不胜惊讶,以事非偶然。轩辕刺史转私叹曰“惜乎!此女卖身数次。不然,即充次房可也。”携回署中,母与妻皆喜,为另置鸾凤巢,谁知翠云,仍然处子,刺史大喜,更令人至融县访李柜夫妇至,即立为次妻。李柜夫妇再拜谢曰“再造之恩,无可答报,愿充媵妾,以酬高厚。”刺史不许,年余,举一子,其妻爱若己出,争抚养之。未几,连生二子,后刺史仕至赞善大夫,翠云获诰命焉。而谋陷李柜、计图翠云之汪六一者,竟以狎游妓馆,病死于外,不获归。妒妇阴氏绝嗣,家赀亦荡然无存矣。
第八十九回 乌蒙僧巧设骗局
宋右赞善张纯粹,外任为武陵太守。廉干有声,于城内建双忠庙,四贤祠。双忠庙者,祀唐张巡、许远也;四贤祠者,祀楚屈原、汉马援、宋唐介、岳飞也。莅任数载,生民安居乐业。
一日,有一老僧担经执杖,诣郡自陈为乌蒙僧,由南海归来,入浙过宁波,晓起山行,经镇海县千丈岩,拾得一襆囊,内贮三百金,复有小册,记其银封甲乙及商人姓名,俱甚分明。
僧坐岩前,欲俟其人至还之,半晌迄无人影,欲自诣官,又恐见疑,反遭不测,乃沿途遍问廉吏,无出上国武陵张太守者,愿以银贮库。乞太守出榜揭示通衢,召商人至,符其记数,则还之。太守大喜,延老僧于郡斋,为设供养,欲留为郡中四贤等祠作常住僧。僧辞曰“老衲大事有托,此愿毕矣。孤云野鹤,何天不可高飞?而堪匏系也耶?”食后,即飘然辞去。太守器重之,每宴僚友宾客,即举以作快论。常曰“元人奉西僧,而西僧一出,辄敛金钱,官吏人民,莫不苦之。以视此僧,判若天渊。”闻者皆啧啧称羡。
数月后,果有商人至,自言秦中人,贩货入浙,日暮行急,堕装马下,近闻为老阿师慈悲所拾,贮于贵库,诣府自领。太守令验之,无分毫异,乃原璧归赵。商人口颂心铭,感老僧之德,更无已时,传播一郡,人人无不知有义僧者,欲见其人,不可得也。年余,太守以事偶过岳州,商人迎拜马首,自言侨居巴陵。太守望见前日老僧,持钵乞食于路。僧一见太守,急避匿人丛中,太守遣人邀至甚欢,遍语缙绅,称赞不已。商人闻之请见,则匍匐捧足,顶礼而谢曰“肉眼不识圣僧,非神使君在此,几于觌面失之。”卜时义僧之名,复播于岳州。居无何,洞庭湖内君山黄陵庙及轩辕台,年久倾圮,欲重新改建,议募赀而难其人。士民皆曰“此非义僧不可。”交口推之。
老僧遂慷慨任事,即首赴武陵,请张太守题募序。张太守欣然命笔,倡首捐百金,郡民乐施者,顷刻千金。夏回岳州,及潭、澧诸郡,以修复名胜,与义僧倡首,莫不闻风响应,数至钜万,商人亦捐三百金为佽助。且曰“此三百者,圣僧所惠也。”募赀既足,士民等议将入蜀中购木,又请于僧,老僧辞曰“贫衲萧然一身之外,更无长物,乃契重装以行千里,无乃为盗赍乎?”众皆曰“阿师义不容辞,庙成,则阿师功德,与平等阁相颉颃。”老僧不得已,曰“必欲贫衲肩此重任,须官给邮符,多备从人,并秦商与俱,秦商尝言欲以报我,必愿往也。”众称善,岳州士民,于是为之卜日戒行,男女执香擎幢,导鼓乐以送者,几于填巷塞途,观者蜂屯蚁聚。祖饯于岳州城中,商人亦贮数十箧于肆内,令一老仆,一苍头守之。
临行,又殷勤治酒,邀邻里嘱代为看守。老僧与商同行,凡二十余人,皆张弓挟矢,挂剑扬帆而去。行至荆州石首县,正值重阳日,僧与商人上岸,市酒肴,以啖从人。竟日之内,僧但食酸齑而已。众皆酩酊大醉,一睡直至天晓,呼僧与商,俱不见,而囊橐如故,试一举手,轻如无物,启之则荡然无存,惟一利刃在其中。众人急归岳州,鸣之官,官发商人肆中所藏数十箧视之,内皆瓦石。其老仆、苍头,皆岳州人,半年前所佣也,捕缉累年,竟无形影。武陵太守闻之,为之于邑者累日。··后张太守有犹子名崧者,以省亲关中,道经华岳间,策蹇日暮,偶遇大雪,暂至路旁空室中少憩,忽见有紫髯狐裘,骑骏马,随两奚奴,轩然而来者。见崧熟视之,顷曰“足下非张公子耶?”崧曰“然”。紫髯即下马,问何以至此,崧以省亲对,紫髯遂笑曰“还识我否?”崧茫然未对,紫髯握手曰“蜗居不远,家有浊酒,可以谈心,幸相过从,免今夕邸中冷寂。”相与上马,联骑而行,不数里,即有庄院。门径幽邃,屋宇华丽,登其堂,陈设甚备。咄嗟治具,物物精腆。席间金玉杯碗,不下数十事。紫髯浮白大嚼,时时向崧大笑。崧心疑之,托醉就寝,终夜反栅,未尝合目。次日,雪霁,更治酌,而复厚赠之。复问曰“竟识我否?”崧终不省,分袂时,乃曰“为我谢尊叔贤太守,我即向日乌蒙僧也!”大笑而去。
崧归至武陵,以白太守,太守怅然若失,曰“如此骗局,真如鬼如蜮,令人不可测度矣!”十分懊恼,已而大笑。
第九十回 许廉访请颁葬制
元英宗酷信佛法,每言佛门可治天下,故崇奉西僧十分隆重。右丞相拜住奏曰“清静寂灭,自治可也。非可以治天下。”
帝不以为然。闻宋昭帝下诏求谏,又谓拜住曰“我朝亦有如唐魏徵之敢谏者乎?”拜住对曰“盘圆则水圆,盂方则水方。有太宗纳谏之君,即有魏徵敢谏之臣。”帝称善久之。时翰林承旨西僧教瓦斑,仕至太子少师,帝尊宠之。
一日,奉元行宫正殿灾。帝语群臣曰“世皇昔建此宫,至朕躬而毁,实朕不能奉释之故。”遂又拜西僧辇真吃刺思为尚书。乃下诏出猎,驾至柳林,忽大风雨雹,拔柳林行宫内外大木三千余株。帝惊,犹以为西山佛寺,功久不就。下诏极力催督甚急。监察御史观音保上疏力谏,以岁饥,且东作方兴,请停其功。帝大怒,立命斩之。有道士刘志先、僧圆明等俱以妖术作乱,命大元帅完颜等讨平之。帝遂果于诛戮,朝臣人人自危。巡上都还,驻跸南坡,有宣徽使锁南、御史大夫铁失,二臣俱领卫兵,夜半后,拥兵攻入行幄,先杀丞相拜住,英宗遂为铁失等所杀。乃迎皇叔嗣晋王也孙铁木儿,以支庶入继大统,遂为泰定皇帝。帝既立,乃族诛铁失等于燕都,籍其家。
有枢密副使兼中书平章张珪,乃张宏范次子、张景略之弟,以武阶调文职,自上都至,上疏以逆党未讨、奸恶未除、政令不行、赏罚不公、赋役不均、财用不节等事请裁择之。帝不报。是时人心浮薄,民间酷信阴阳相地之说,青乌家专一谈论风水,煽惑人心,一为所迷。有停棺至数年不葬者;有既葬而迁而又迁者;有葬后以元武藏头、苍龙无足而灭宗嗣、伤骸骨、穷通得丧,彼此构讼不休者,则有曹州定陶县边留翁一事。边留翁者,居定陶戚姬村,夫妇以捕鱼为业,仅一女无子,薄有余积,乃于范蠡湖侧,构一园林,买山为终老之计,其地左泉右石,后枕阜陵,前俯清溪,边留翁甚合心意,无事即就湖滨捕鱼,优游山水。
西山有一薛翁,家赀巨富,酷信风水,适聘一地师至,名曰高谈生,遍为薛老物色龙穴,俱无佳者。至城南,一见边留翁地,乃大惊曰“此瓜地安魂,湖灯妥骨之吉壤也。”薛老愀然曰“此非吾产也,虽佳何益?”高谈生遂为画策,以薛老一子与边留翁之女联姻,不欲厚奁,但得园中幅地,为薛老作佳城。边留翁有何见识?私幸联姻富户,无不允从。”不日成婚,乃迎边留翁夫妇于家,饮食俱极丰腆,礼貌尤恭。边留翁即赠以地,薛老大喜,遂请高谈生相地按穴,如法筑坟。自后对于边翁夫妇礼貌寝衰,又久而竟逐之。边留翁夫妇无奈,仍拉船至江边,捕鱼为生。薛老夫妇,至是且将其媳日加箠楚,不与饮食,其子亦摈斥之不以为妻,钗钏服饰等类,尽行剔去。
谓“渔家女,恶得服我家物?”媳竟磨灭而死,草草葬毕,边留翁夫妇但悲泣而已。
一日捕鱼至范蠡湖边,望见泉石依然,林峦如故,而巍然高阜者,乃薛氏之生坟也。欷殻Ь弥黾蝗颂镏性挪荩斯首鸵玻煜蛑匮剩荒艹缮W驮弧把弦跃薷欢胛塘稣撸匚说囟 北吡粑淌贾湎辏匮希辔耷挥痰厥Γ辔奕小D怂畔亓畛鲅檬保褂咚咧亓罴丁6吡粑叹拗淳荩幢怀庵穑┨钚匾埽粲舳馈F淦抟嗪籼旌牌猿劣诮8咛干焱匮显弧凹殉亲源硕ㄒ樱 毖闲恢俳稹!
未几,而薛老家三被回禄,皆见边留翁父女三人因风纵火,而薛老之子,与一富室冉姓者联姻,冉故县中恶胥,虎而翼者也。薛子偶斥其妻,其妻恚甚,投缳而死。冉至,将薛老夫妇并其子缚而捶之,窘辱万状。始拴其子去,鸣于官,陷于狱中。
薛老上下行贿,直破千余金,始得其子出狱。薛老一日偶见边留翁夫妇,偕数人持黑索者至,薛老不觉失惊,谓其妇曰“边亲家来矣!”其妇应之,登时夫妇俱死。薛子即请高谈生葬于穴内,又重谢以百金。不数月,雷轰其冢,陷入地者丈余,竟成深潭。而冉富室仍不忘旧仇,以登州府劫饷一盗,扳薛子入案,竟坐大辟,其女之愤始泄。而高谈生仍徜徉事外,东处觅龙,西家寻穴,其设局骗人金钱,犹其小焉者也。又传其徒数十人,一味走富室,谎愚民,串地棍,买绝地,各处皆翕然从风,争相致之。竟有推高谈生以地行仙者,后为仇家所杀,肢解之而去。山东廉访使许思敬闻之大怒,立饬郡县,严究青乌之党,以泰定二年正月入觐,请将族葬之制,颁行天下,禁止阴阳家相地邪语,上疏奏曰臣闻术数之学,凡有济于世者,皆律所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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