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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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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儿虽是难分难舍,然知道周撰手头空虚,断不能长久住下,没奈何只得割舍。次日,周撰果然上省,那时谋公费的甚是容易,所以周撰不上几日就办妥了。领了路费、执照,仍回到岳州,定儿接了,自是欢喜万分。二人朝欢暮乐,又过了半月。周撰遂和定儿计议,退了房子,将定儿寄养在同升栈内,与翁家夫妇约定一二年后回来搬取。翁家夫妇虽不愿意,然也没得话说。 

这日,周撰写了船票,与定儿别了,就向东京进发。船上遇了几个新送的留学生,他们知道周撰是老居日本的,就说起有许多事要倚仗他的意思。周撰是个极随和的人,最知情识窍,即一口承应到东京一切交涉,都在周某身上。那些初出门的人,有了这样的一个识途老马,哪得不诸事倚赖?不几日到了上海。落了栈房,周撰即出去打听到横滨的船只,恰好当日开了,只得大家等候。第二日,周撰即买了副麻雀牌,逗着他们消遣。 

他们问道“我们在此又不能久住,专买副麻雀牌,斗不到几日,岂不可惜,难道到日本还可斗吗?”周撰笑道“有何不可?我不是特买了带到日本去,买来做什么?若专在上海斗,租一副岂不便宜多着。”他们又问道“听说日本法律禁赌很严,倘被警察查出了待怎么?”周撰道“放心,决不会查出来的。日本禁赌虽严,然须拿着了赛赌的财物与骰子作证据,方能议罚。我们若先交了钱,派作筹码,如警察来了,只急将骰子藏过,仍做不知有警察来了似的斗牌如故。警察拿不着证据,必悄悄的去了。万一骰子收藏不及,被警察拿着了,也不要紧,我们只装作全不懂日本话的。来的警察问不出头脑,必将我们带到警察署去。我们到了警察署,切不可写出真姓名来。 

他就登报,也不过写支那人如此这般的罢了。他既葫芦提的写支那人,则现在日本上万的中国人,谁知道就是你我?“那新留学生听了,都很佩服周撰的见识不差。几个人在上海盘桓了几日,买了春日丸的船票,到东京来。 

不日抵了横滨,周撰带着新来的上岸,坐火车到新桥。唤了几乘东洋车坐了,兼拖着行李,径投早稻田风光馆来。这风光馆系中国人住的老旅馆。周撰拣了楼上一间八叠席子的房间住了(日本房间大小以房中所铺席子多少计算,每席长乒尺宽二尺五寸)。新来的各人也都定了房子。 

不知后事如何,且俟下章再写。 



   
   
第二章 逢旧友浪子说嫖经 转新居虔婆敲竹杠 



话说周撰到东京,会了几天朋友。一日到了他同乡郑绍畋处。这郑绍畋从乙巳年即到了日本。他父亲曾在张伯熙家教书,所以得了一名前清的官费。初来的时候进了成城学校,嗣后以该校功课不合意,遂退了学出来,至今尚没有一定的学校。与周撰是几年前的老友,今日见他来了,不胜欢喜。 
闲谈丁几句,周撰即问道“别来遇合如何?有满意的没有?”郑绍畋笑道“说什么满意的,只求可以将就下去的也没有。倒是你这周郎有福,居然被你把姨姊都弄上了。”周撰笑道“那不过哄着他们玩玩罢了。我哪里有什么真心要娶她。”郑绍畋点头道“这些事原是玩意儿,认不得真的。”周撰复问道“夏麓莼现在搬往哪儿去了?他近来怎么样?”郑绍畋拍手笑道“你不问,我倒忘记了。他于今注重国货,已不买东洋货了。住的地方隔这里不远,就在光明馆。”周撰道“光明馆不是在三崎町吗?”郑绍畋道“是。”周撰说“什么国货?是哪个?还好吗?”郑绍畋道“岂但好,风骚极了!这个人说起来,大约你也应该晓得,就是金某的夫人,姓黄的。于今金某回国去了,只剩了这位夫人在此,不知怎么就与夏瞎子勾搭上了。”周撰诧异道“她就是她吗?便宜那夏瞎子了。不知那黄夫人在哪儿住?”郑绍畋笑道“你也想染指吗?那就颇不容易呢!他与夏瞎子同住。”周撰也笑道“不过问问罢了。这样的便是染指,想也没有什么味。”郑绍畋道“近处却有个好雌儿,不知你手段如何。倘弄上了,倒是段好姻缘。”周撰忙问道“是不是国货?”郑绍畋摇头道“是日货。难道你也排日货吗?”周撰笑了一笑。郑绍畋接着说道“年纪才十六七岁。虽是小户人家女儿,却有八分风致,只可惜是件非卖品。”周撰问道“见面不难么?”郑绍畋道“会面倒不难,只不能说话罢了。”周撰道“只要能见面,事情就有五六分好办。日本女子有种特性,只怕不能时常看见。 

凡是时常看见的,只要自己不十分丑陋,就没有弄不到手的,除了他丈夫朝夕守着。你方才说的那女儿,既不是大家子,年纪才十六七,可知没有丈夫,这就很容易。你只说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怎的才能见面?“郑绍畋道”你不要夸口太早了。我到了日本这许多年,倒不知道日本女子有种什么特性。 

你的面孔虽生得好,我不信日本就没有不喜欢你的女子。“周撰摇头道”不是这般说法。对于日本女子,不能全仗面孔。 

日本女子的特性,就是不肯太给人下不去。只要知道她这种特性格,就没有不好吊的女子了。古语说得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即如江佐廷去年住在四谷的时候,隔壁住了个陆军少佐。那少佐的夫人,着实有几分姿色。江佐廷见了,就去吊膀子。那少佐夫人起初哪里肯理他呢?禁不得江佐廷诚心诚意的调了两个多月的眼色,尚兀自不懈。弄得那夫人实在过意不去,只得略假以词色。江佐廷就乘着少佐不在家的时候,赶着那夫人说了许多仰慕颜色的话。并说道”倘夫人竟不应允,我这单思病就害死了也没处喊冤。只是夫人怎忍心平白的将我一个书生害死哩。’那夫人听了,也无可奈何,只得说道“你既这般爱我,教我也不忍十分辜负你。但我有丈夫的人,万一败露,两下均不得了。今日趁着他到横滨去了,以后万不可再来。‘“周撰说到此处,望着郑绍畋道“你说江佐廷那种面孔,还算好吗?一个有夫之妇,也居然被他睡了一次。你且快说那女子的姓名住址来。见了面,我自有办法。”郑绍畋道“既是这样,我就看你的手段。那女子姓樱井,名松子。就住在这里猿乐町七番地。她每天到渡边女学校上课,必走这门前经过。我已打听清楚,家中并无别人,只有个娘,搬到这里还不上三个月。”周撰道“你知道是亲娘不是?如果是养娘,就更容易了。”郑绍畋道“那却不知道。“周撰道”她每天什么时候上课?什么时候下课?”郑绍畋道“她上课有一定的时间,每日午前八时。下课或早或晚不定。”周撰道“既如此,我明日午前七时且到你这里来,看你的眼力如何。” 

郑绍畋答应了。 

周撰即别了出来,到天赏堂买了副十八开金的眼镜。回到风光馆内,将一身崭新的春服并外套检了出来,重新折好了,叫下女来嘱咐道“明日的早饭,须五点半钟开来。今晚可将我的黄皮靴磨刷干净,我明早六点钟就要出外。”下女应着知道去了。周撰这晚胡乱睡了一觉,惊醒起来,看表已是四点半钟,不敢再睡,就在被内揣想了一会。刚打五点钟,就爬了起来,洗脸刷牙已毕,对镜将西洋头着意的梳理。施好了美颜水,拣了一条流行高领。衣服穿着才完,即一片声催着拿饭来。草草用了早膳,穿了外套,戴了帽子,架了眼镜。下得楼来,忽想起忘记了件东西,仍上楼,寻了条白丝汗巾,喷了许多花露水,仍下楼。穿了靴子,提了手杖,匆匆的出门。叫了乘东洋车,坐到江户川停留场,换电车到了郑绍畋家。 

郑绍畋还睡着没有起来。周撰也不待通报,径走到他房内,将他推醒。郑绍畋睡眼模糊的,见是周撰,惊道“你怎的这般早?”周撰笑道“与美人期,何敢后也!你快些起来,现在已是将近七点钟,恐怕就要过去了。”郑绍畋坐了起来,一边穿衣,一边说道“还早。我每日七点半钟起床,下去洗脸的时候,恰好见她走过。现在还不到七点钟,哪里就会来。” 

周撰笑道“宁肯我等她的好。若迟了,她已过去,岂不是白费了一天工夫?”说时,郑绍畋已穿好了衣,收了铺盖,洗了脸,上来与周撰闲话。 

周撰取了表出来看,已到七点十分钟了。就将表放在桌上,望着它走。看看已是七点半,周撰即催着郑绍畋下去打望。若来了,只咳嗽一声,我即下来。郑绍畋真个走了下去。 

周撰一人坐在楼上,屏心寂虑的等咳嗽声响。等来等去,不觉已到八点钟,哪里有些儿影响呢?心中正在怀疑,只见郑绍畋垂头丧气的走了上来,道“今天真怪,怎的还不见来?”周撰作色道“知道你捣什么鬼!害得我早觉都没有睡。你作弄朋友,是这样作弄的吗?你昨天所说,我就有些不肯信。 

既有这样好的主儿,你是个鲁男子,就肯平白的让给我?“郑绍畋听了着急道”你以为我说的是假话吗?论人情,我何尝不想?只是我这面孔怎够得上吊膀子?还是我不顾利害,吊了几日,果然她连正眼也不瞧我。你说这勾当,不让给你,让给谁哩?“周撰道”既是真的,怎的每天走这里经过,偏偏今天不来哩?“郑绍畋道”我也是觉得很诧异。“周撰想了一想,问道”今日是礼拜几?“郑绍畋摇头道”不记得,等我去问问来。“说着又下楼去了。不一刻,笑着上来道”难怪难怪,今日正是礼拜。“周撰也笑道”你这鬼东西,礼拜都不弄清楚,害得我瞎跑。“郑绍畋道”这须怪我不得。我多久不上课了,弄清楚做什么?谁晓得这礼拜与你吊膀子有大关系呢!好在今日知道是礼拜,明日就不会错了。你还是明日早些来罢!“周撰叹了口气道”也罢。说不得要求鱼水之乐,不得不三顾茅庐。但愿我那松子姑娘,知道我这一番至诚就好了。“说着,别了郑绍畋,回到风光馆内。只见下女迎着说道”方才来了一位张先生,留了一张名片在此。“说时从怀中取了出来。周撰接了,见上面印着张怀,字远西,四川成都人。 

背面铅笔写着几行字道“有要事奉商。午前十二时当再来奉候,幸稍待为荷。”周撰心中想道这张远西不是在成城学校曾与郑绍畋同过学的吗?往年虽会过几次,却没有交情。找我做什么?怎的就知道我来了?一边想着,一边揣了名片,到自己房内,换了衣服,闷闷的拿了小杉天外著的コづシ(《拳》) 

小说翻阅。心想节子以一个有名博士的夫人,多贺子一个堂堂侯爵的夫人,都为着新庄政男的年少貌美,宁牺牲自己的名誉财产,极力与他勾搭,可见日本女子好色,较男子尤甚。想到此处,益自信以自己这般面孔,在日本吊膀子,决不至失败,不觉快活起来。又看了几页,只见下女引着张怀走了进来。周撰忙起身接了,闲叙了几句。周撰即问见访之由。 

原来这张怀也是从乙巳年得到了官费到日本,在成城学校虽没毕业,却住了三年。因落了两年第,就赌气入了早稻田大学,于今已是将近毕业了。只因他秉性好与女人厮混,在早稻田那淫卖窟内,颇结识得相好不少。近来觉得老生常谈无味,搬到小石川住了个贷间(日本名分赁为贷间)。房主母女两个,女才十八岁,名正子,生得妖艳非常。张怀住到几日,弄了些手脚,就容易的上了手。甜蜜蜜的住了个多月,也不知贴补了多少衣服首饰,那正子就山盟海誓的定要嫁他。他家中原有妻子,深恐娶回去不稳便,却又舍不得正子的恩爱,只得含糊答应,想缓缓的归家设法。 

一日张怀早起,说今日约了朋友到甲州花园去看海棠。饭后出门,到了朋友家,恰好下起雨来,只得仍旧回家。到了门外,见已放着一双新木屐,顿时心中疑惑起来。轻轻的推开了门进去,见里门也关了,隐隐听得吃吃的笑声。幸喜日本的门只糊了一层单纸,他就用指涂了唾沫,截一小孔。闭一眼就孔内张时,见尚有两块屏风挡着。屏风的纸,在那里习习作响。 

张怀知道那正子是与别人干那与自己干的勾当,心中好生难受,又不敢开门喊破,又不舍立时走开。只呆呆的目不转睛,望着那屏风颤动。足站了半点钟光景,只见那屏风趣颤趣急,纸声越响越高。忽听得里面两人同声轻轻的叫了声“乌吗依” 

(日语作有味解)。 

张怀听了,气得瘫化了半截,万不能再听。扒到自己房内,一纳头倒在席子上,咬牙切齿的心中恨骂。待了好半晌,只见正子云鬓蓬松的从容走了进来,笑道“你说去看海棠,怎的就回来了?想是遇了雨的缘故,却缘何一点声响都没有就睡了?”张怀听了,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还听得见人家的声响!亏你有这脸皮来见我,快给老子滚出去。唤那老婊子来,老子今日就要搬家。”正子听了惊道“你是哪里来的气这么大?见什么鬼来说我有这脸皮,我干了什么坏事?你且拿出证据来!”张怀气得发抖,骂道“不要脸的臭淫妇,自己干的事,被人家撞见了,不知道害羞,还问人家要证据。老子也没有精神和你多说,只快唤那老婊子来算帐。” 

正子听了哭骂道“我才见你这种留学生,骗睡了人家闺女,知道我有了孕,恐怕不能脱身,捏造着一点影儿都没有的事污赖我,想借此做脱身之计。还要将我的娘婊子长婊子短的混骂。嗄,你要搬家,恐怕没有这般容易。”骂着,将头发披散了,一把扭了张怀的衣。接着骂道“我既上了你的当,被你污了身子,有了孕,你又想半途抛弃!我这条命不要了,与你这没良心的拼了罢!”张怀到了此时,五心无主,乱骂道“狗屁!狗屁!你有了什么孕?就有了孕,也不是我的,与我什么相干?”正子发泼道“你倒推得干净。我好好的闺女身子,被你坏了。有了孕,不是你的是谁的?你既当着我母亲说了娶我,就死了也是你的妻子。” 

两人正闹着,老婆子回来了。正子即松手哭诉了一切,一边骂张怀枉口拔舌的污赖好人。老婆子听了,也作色望着张怀发话道“张先生,你也不要太昧了良心。我的女儿,哪一些待你不好?你听了谁人的唆使来冤屈她?”张怀冷笑了一声道“有谁人唆使?我自己亲眼看见的,也冤屈了他吗?”老婆子怒道“张先生,你这就错了。我以为你听了人家的谣言,回来发作。你既说亲眼看见,他是你的妻子,你怎不拿奸?我的女儿我带到了十八岁,无一天离了我,岂不知道她是冰清玉洁的?少年夫妇口角也是常事,切不可拿着这样话呕人。我女儿肚子里虽不知是男是女,然总是你张家的骨血。你虽是句气头上的话,将来说了开去,弄假成真的,不好听。”张怀着急道“真是好笑!还没有睡到两个月,就有什么孕?你们不要乱讲,我是决心要搬家的。”老婆子道“有孕没有孕,你们男子怎么知道?女人怀孕,岂必要同睡好久?这个不出几月就要见下落的,难道也可以捏造吗?你要搬家,我也不能勉强留你,只是须将我女儿带去;她既长了一十八岁,又有了丈夫,我也不能再养她。”张怀听得老婆子的话,知道事情弄坏了,只得说道“我家中原有妻子,恐带了回去不能相容。”正子听了,就掩面大哭起来。老婆子也大骂张怀,不该哄骗她的女儿。张怀连赔了几声不是。正子赌气哭了出去,老婆子也气忿忿的跟去了。 

张怀这晚一个人睡了一夜。天明醒来,就听得正子在隔壁房内呜呜的哭泣。张怀坐了起来,猛见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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