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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4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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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的店伙,见我衣服穿得平常,我问他们的价,十有九都不睬我。二姑娘我教给你一个法子。”陈蒿道“什么法子?”何达武笑道“你二次和卜先同走的时候,专拣贵重的东西说好,同走得三五次,不发了财吗?”陈蒿猛不防在何达武脸上啐了一口唾沫道“狗屁。”周撰也在后面叱道“铁脚,还不替我安静些坐着。”何达武用衣袖揩了脸上唾沫,肩膊一耸,舌头一伸道“东家发了气,我再不安静些,不仅没有大力士看,汽车都可不许我坐。”三人看了那鬼头鬼脑的样子,都笑起来。
陈蒿将物件裹好,回头向周撰说了声多谢。周撰见陈蒿眉目间表示无限的风情,心里一痛快,周身骨节都觉得软洋洋的。汽车虽开行不甚迅速,但十五区可游行的地方不多,到四点多钟,都游了一遍。就只几处公园,陈毓姊妹都游过一两次,懒得下车。
周撰见汽车正经过神乐坂,即教车夫将车停在坂下等候,拿了两块钱钞票,赏给车夫去吃饭,带了陈毓姊妹同何达武下车。陈蒿问道“这是什么所在?我们到哪里去?”周撰道“这叫神乐坂下,上面是一条很热闹的街道,只是路仄,不大好坐汽车。小姐会坐脚踏车么?”陈蒿笑道“女人家坐什么脚踏车呢?”周撰哈哈笑道“女子为什么不坐脚踏车?还有专给女子乘坐的脚踏车呢,上下比男子乘坐的容易些。日本女学生,多有乘着上课的。”陈蒿喜道“我却不曾见过,容易学习么?”周撰道“像小姐这种活泼身体,只须两三小时,我包管乘着在街上行走。”陈蒿道“到什么地方学习哩?”
周撰道“无论什么都可以,到处有租借脚踏车的店子,每家店子后面,都有练习的地方,每小时不过两角钱。”陈蒿望着周撰笑道“你会坐么?”周撰也笑道“我若不会坐,也不问你了。”陈毓道“那东西犯不着坐它,我总觉得危险,稍不留神的时候,不是碰了人家,就给人家碰了。”陈蒿摇头道“那怕什么?街上来来往往的多少,何尝碰倒过。不留神,就是步行,也有给人碰倒的,那如何说得。既是两三小时可以学会,我一定要学,将来回中国去,带一辆在身边,又灵巧,又便利,多好呢。”周撰道“只求能在街上行走,容易极了,我可担任教授。”陈蒿笑道“不只求能在街上行走,还能上房子吗?”周撰道“你不曾见过专研究乘脚踏车的,所以这么说。将来有机会,我带你去看一回,就知道了。此时说出来,徒然骇人听闻。”
何达武抢到前面,向周撰说道“你们说笑着走,把路程只怕忘记了,毕竟打算去哪里哩?”周撰道“你坐了几点钟的车,才走这几步路,你两只有名的铁脚,就走痛了吗?”何达武道“脚倒没走痛,你看这条街都走完了。”周撰向两边望了一望,指着前面一家日本料理店道“我们就到那家去,吃点儿日本料理,权当晚膳。我因时间还早,恐怕她二位吃不下,因此在街上多走几步。”何达武笑道“既是这么,多走几步也好。我因见你没说明去哪里,怕你贪着说话,把路程忘了。我今日横竖合算,看的也有,吃的也有,只可惜汽车白停在那里,也要按时间计算。若早知道闲逛这么久,何不给我坐着,去看几处朋友,也显得我不是等闲之辈。”陈毓笑问道“谁把你当等闲之辈,你要拿汽车去压服他哩?”何达武道“就是平常几个同场玩钱的,最欢喜瞧人不起,很挖苦了我几次。我若是坐了那汽车,到各处走一趟,他们一定你传我,我传你的说何铁脚不知在哪里弄了一注财喜,坐着汽车在街上横冲直撞。下次同他们玩钱,就不敢轻视我了。万一手气不好,把本钱输完了,向他们借垫几个,他们决不敢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硬说不肯。咳,这机会真可惜了。”说得三人笑的肚子痛。
说笑着,已进了料理店。四个下女,列队一般的跪在台阶上,齐声高呼请进,四人脱了皮靴,下女引到楼上一间八叠席的房内。陈蒿看房中席子都是锦边,陈设也古雅极了。笑向陈毓道“我只道小鬼的房屋,都是和我们现在住的一样,纸糊篾扎的,原来也有这么富丽的。”周撰答道“这种房间,哪能算得富丽,这是极普通的。日本式房屋最精致的,建筑费比西式上等房屋有多无少。你看这种露在外面的柱头,不过四五寸的口径,弯弯曲曲的,不像一根成材的木料。试问问价值看,每根不过一丈来长,最好的须两千元,次等的都是千多。这地方凹进一叠席子,名叫床间。日本人造房子对于这床间最要紧,你们看铺在底下的这块木板,好的也得上千。普通人住的房子,这地方也是席子的居多,间有铺木板的,都是两块镶起来,就有整块的,也不是好木料。这种门,名叫唐纸。普通都是印花纸糊的,不值多少钱。最上等的我虽没有见过,但据日本绅士说,一扇门有值五百元以上的。你们大概计算计算,不比西式房子还贵吗?”陈蒿道“既花这么些钱,为什么不造西式房子,要造出这些和鸡埘差不多的房子来住呢?”周撰道“日本人起居习惯,是这种鸡埘般的房子便利,房屋一更改,衣服器具一切,都得更改。所谓积重难反,不是容易的事。并且日本地震极多,每月震得很厉害的,像这日本式的房屋,哪怕高至三四层,因做得合缝,几方面互相牵掣了,能受极强的震荡,纵不幸坍塌下来,而全体都系木质,横七竖八的撑架住了,人在里面多能保得性命。不比西式房屋,一坍塌便贴地坍塌了,住在里面的人,不独保不了性命,还要压成肉泥。”何达武听得不愿意了,咧了声道“卜先,下女站在这里半天了,你也不点菜,只顾说话。看你把大家的肚子说得饱么?”周撰道“你这铁脚专捣乱,下女什么时候在这里站了半天?我看你是饿伤了。好,我们就坐下来点菜罢。”,四人都就蒲团坐下,下女捧过菜单来,周撰让陈毓先点。陈毓道“先生再不要客气了罢,我们都没吃过日本料理,也不知道哪样能吃,随先生的意,点几样便了。”周撰知是实话,便不再让。陈蒿却从周撰手中接过菜单笑道“我虽没吃过,倒不可不见识见识。”
一看菜单上,尽是写的假名,一样也看不出是什么菜来。提起对周撰身上一掼,赌气不看丁。周撰拾起来笑道“留学生吃日本料理,能在菜单上,说得出十样莱的,一百人中恐怕不到三五个人。”陈毓道“什么原故?”周撰拿起铅笔,一边开菜,一边答道“没有什么原故,就是日本料理不中吃,没人愿意研究。都不过偶然高兴,如我们今天一样,吃了之后,谁还记得菜单上写着什么,是什么菜呢?”周撰写好,交给下女去了。
不一会,下女端出一大盘生鱼来。陈蒿见盘内红红绿绿,很好看的样子。一看许多生竹叶,插在几片萝卜上,和红色的生鱼映射起来,倒也好看。问周撰道“这生鱼片,是穿了吃么?”周撰笑道“就这么吃,这是日本料理中最可究的菜。”陈毓道“不腥吗?”周撰道“倒好,没腥气。请试一片就知道了。”陈毓姊妹都不肯试,周撰问何达武吃过么?何达武摇头笑道“我也是和尚做新郎,初试第一回。”周撰笑着拿筷子夹了一片,先沾了些芥末,再沾了些酱油,三人望着他往口里一送,吃得很有滋味的样子。何达武登时也夹一片,照样吃了,连连咂嘴说好吃。陈毓姊妹便也大家吃起来。下女又端了一盘生牛肉进来,陈蒿笑道“怎么尽是生的,牛肉也可生吃吗?”周撰道“牛肉原可以生吃,但不是这么吃的。这是用铁锅临时烧了吃,还有火炉、铁锅不曾拿来。”正说着,随后进来一个下女,捧着火炉、铁锅之类。陈蒿看那铁锅只有五六寸大小,锅底是坦平的,下女把锅安在火炉上,放入桌之当中,用筷子从牛肉盘内夹了一块牛油,在锅内绕了几转,略略烧出了些油,便将酱油倾了下去,把盘内的牛肉,一片一片夹入锅内,加上些洋葱,拿出四个鸡蛋,四个小饭碗,每碗内打一个蛋,分送到各人面前。陈蒿道“这生蛋怎么吃?”周撰道“等牛肉烧熟了,卤这蛋吃,比不卤的嫩多了。”陈蒿摇头笑道“小鬼和生番差不多,怎么也不嫌腥气。”周撰替三人斟上酒道“腥气却没有,不过和中国料理比起来,滋味就差远了。请就吃罢,煮老了不好吃。”陈毓笑道“牛肉哪这么容易熟?你们看上面还有血呢。”周撰先将饭碗里的蛋搅散,拣陈毓指点说有血的,夹着在蛋内转了一转,咀嚼起来。
何达武看了,哪忍得住,也不管生熟,一阵乱吃。陈毓姊妹终觉吃不来,随便吃了一点,即停了不吃。周撰心里很过不去,教下女添了几样,二人也尝尝就不吃了。周撰道“日本料理,除牛锅、生鱼外,实在没可吃的东西了。二位既吃不来,我们立刻改到西洋料理店去吃罢!”陈蒿摆手道“罢了,日本的西洋料理,我已领教过了,也没吃得上口的。我们胡乱用点饭,充充饥罢。”周撰只得教下女开饭来,弄了些酱菜,姊妹两个倒爷吃了一碗。
开了帐来,八块多钱。陈毓看了吐舌道“岂有此理,吃中国料理,有这多钱,可以吃普通翅席了。”何达武本已停箸不吃了,听说要八块多钱,又拿起筷子来道“这馆子既如此敲竹杠,我恨不得连铁锅、火炉都吃下肚里去。还剩下这么些牛肉,不吃了它,白便宜了馆主。卜先来来,我两人分担着,务必吃个精光。”周撰拿出十元钞票,交给下女道“多的一块多钱,就赏给你们罢。”下女磕头道谢去了。何达武道“你真是羊伴,多一块多钱,你不要,给我不好吗?”陈蒿笑道“谁教你不在这里当下女呢?”周撰道“剩下来的牛肉,你要吃,怎么还不动手?”何达武道“你不吃吗?”周撰道“我已吃多于,你吃的下你吃罢!”何达武道“我吃是早已吃饱了,但我终不服气,偏要拼命吃个干净。”陈蒿笑道“你一个堂堂的军人,多吃这点儿牛肉,算得什么?快吃罢,等歇下女来收碗,看了不像个样儿。”何达武一边吃着,一边笑道“我不是黎是韦,你不要作弄我罢!”
周撰笑了一笑,也不理他。起身推开后面的窗户,朝下一望,是一条很仄狭的巷子,房屋都破烂不堪,没什么可看。正待仍将窗户关上,忽听得下面有吵嘴的声音,侧着耳朵一听,是中国人和日本人吵,只是两边骂的话都听不大清楚。陈蒿姊妹也都起身,到窗户跟前来听。何达武扭转身子问道“你们听什么,下面不是吵嘴吗?”陈蒿道“中国人和日本人吵嘴,听不清楚。”何达武把筷子一掼,一蹶劣跳丁起来道“这里听不清楚,我下去看看,要是日本鬼欺负我们中国人,卜先你就同我去打个抱不平。”说着帽子也不戴,跑下楼去了。陈毓笑道“这铁脚真好多事。”陈蒿道“等他去看看也好,这里横竖听不明白,打开窗户,又冷得很,不如坐着等他来。”
周撰见陈蒿说打开窗户冷,连忙把窗户关上。下女来收碗,周撰问下女,知道下面为什么事吵嘴么?下女摇头说不知道。周撰道“我们且下楼去,到街上等铁脚,这房里坐着,没有趣味。”三人遂同下楼。
街上的电灯已经亮了,恐怕何达武回来看不见,就在料理店门首一家小间物商店内,买些零星物事,送给陈毓,陈毓只得收了。等了好一会,不见何达武回来,周撰焦急道“这铁脚真淘气,此刻六点多钟了,再不来,本乡座要开幕了。你两位在这里坐坐,我去那巷子里寻他去。”陈蒿道“他的帽子在这里,你带给他罢。”周撰接了帽子,向商店说明了,借着这地方坐坐。急忙找到小巷内,来往的人都没有,哪里见何达武的影子呢?看那吵嘴的人家,已是寂静无声。周撰恨道“这鬼头真害人,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教我到哪里去找哩?”在巷子里立于一会,只得转到小间物商店,向二人说了。陈毓道“不要紧,我们慢慢儿走罢,他知道我们去本乡座,随后要坐电车来的。”三人遂起身,向坂下走,刚走近停汽车的所在,只见何达武从车上跳下来,迎着笑道“你们怎么才来?我坐在这里等,脚都坐麻了。”周撰笑骂道“你这小鬼头,怎么先跑到这里来了?害得我们到处寻找。”何达武道“你不要说这些没良心的话,我到那巷子里,看不到两分钟,回到料理店,下女说你们都走了。我不相信,跑上楼一看,果然没有。
下女跟着上来,我问看见我的帽子么?他说不知道。我疑心你们有意撇下我,不带我去看大力士。问下女你们走了多久,下女说才走。我就出来,拼命的追到坂下,见汽车还在这里,我才放了心。你们哪一个拿了我的帽子?“陈毓笑道”谁也没见你什么帽子。“何达武着急道”你们真没看见吗?我找那料理店去。“周撰见何达武又要跑去的样子,从外套袋里,扯出那顶帽子来,往何达武头上一套道”看你下次还是这么鲁莽么!“陈蒿问道”铁脚你去看了,为什么事吵嘴?“何达武笑道”什么事也没有,一个四川学生,因家里的款子没有寄到,住在这个日本人家,欠了三个月的房饭钱,共有三十多元。房主人屡次催讨没有,就出言不逊。学生不服气,和他对吵起来。那四川学生见我是个中国人,气忿忿的诉说给我听,说日本鬼欺负人。我只好劝他忍耐点儿,欠了人家的钱不能不忍些气。我说完这几句话就走了。“陈蒿道”你为什么不打个抱不平呢?“何达武道”我身上和那四川学生差不多,也是一个大没有。人家讨帐,不能说讨错了。这个抱不平,怎么能打的了。“周撰笑道”好,你打不了,快去请本乡座的大力士来打。上车罢!“
车夫已将车门开了,四人都上了车,不须几分钟,就到本乡座。见门口已拥丁一大群人,争着买入场券。周撰教何达武伴着陈毓姊妹,不要被人挤散了。自己分开众人,挤向前去买入场券。陈毓拿出钱来,要何达武去代买。周撰止住道“此时买的人太多,铁脚闹不清楚。太太如定要做东时,等歇算还我便了。”陈毓只得依允。周撰问特头价目,每人要二元五角,即拿出十块钱来,买了四张。回身挤出来,引三人到了里面。
即有招待的,看了等级,带到特头座位。台上还没有开幕,看客座位,却都坐满了,只有特等,因为太贵,买的人少些,还剩了几个座位。周撰对陈毓道“今晚看的人多,我们须定个坐法,免得生人挤着二位不好。铁脚靠左边坐,我靠右边坐,二位坐在当中。两面有我二人挡着,就不妨人多挤拥了。”周撰是这么调排坐下来,陈蒿自然是贴周撰坐了。男女之间,两方面既都存心亲热,还有什么不容易结合的。当下两人耳鬓厮磨,陈毓只得做个没看见。陈蒿忽然失声说道“坏了!”周撰大吃一惊,慌忙问“坏了什么?”陈蒿道“我们下车的时候,忘记将买的东西带下来,那车夫难说不偷去几样。”周撰大笑道“我只道什办事坏了,那车是我包了的,他若敢偷,我也不交给他了。并且他此刻并没走开,我吩咐了在外面等,恐怕随时要用,你若不放心,可教这里的招待员,去通知车夫一声,立刻就送进这里来了。”陈蒿道“你既说可以放心,我就没话说了。我以为车夫把汽车驾回去了。”
正说奢,满座掌声大起,不知为了何事?下回再写。
第四十六章 大力士当场献艺 下流坯暗地调情
却说一阵鼓掌声中,台上已将幕布揭开。一个日本人乘一辆脚踏车,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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