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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5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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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京用事,奸人并进,王黼相继为相,骋柔曼之容,肆俳优之行;欺君罔上,蠹国害民,无所不至。童贯实因京助,遂握兵权,至为太师封王,贪功冒赏,不寤事机,朔方之兵,遂致轻举,败我国盟,失我邻好,今日之事,咎将谁执贯之所恃者梁师成,实联婚姻以相救援。师成外示恭谨,中存险诈;假忠行佞,藉贤济奸;盗我儒名,高自标榜。李彦根括民田,威震三路,夺民资产,重敛租课,克剥太甚,盗贼四起。曩时清溪之 

寇,实由朱勔父子侵害东南之民,怨结数路,方腊一呼,四境响应,屠割州县,杀戮吏民,天下骚然,弥年不已,皆朱勔父子所致。按朱勔父子皆曾犯徒杖脊,始因贿事蔡京,交结阉寺,收买花石进奉之物,其实尽以入己,骚动数路,蔑视官司,仅同奴仆;所贡物色,尽取之民,撤民屋庐,掘民坟冢,幽冥受祸,所在皆然;甚者深山大泽,人迹所不到之地,苟有一花一石,擅作威福,迫胁州县杖并必取,往往颠踣陷溺以陨其身;东南之民,怨入骨髓,欲食其肉而寝其皮。天下扼腕于此六贼者久矣!误我国家,离我民心,天下困弊,盗贼竞起,夷狄交侵,危我社稷,致道君皇帝哀痛罪己之诏,播告四方。京等六贼罪状未白,典刑未正,天下无不归怨上皇。若不诛此六贼,将何以雪道君皇帝之谤,以解天下之疑哉!况今日之事,蔡京壤乱于前,梁师成阴贼于内,李彦结怨于西北,朱勔结怨于东南,王黼、童贯又从而结怨于二虏。败祖宗之盟,失中国之信,创开边隙,使天下势危如丝发。此六贼者,异名同罪。伏愿陛下擒此六贼,肆诛市朝,传首四方,以谢天下。庶几道君皇帝未为之志,继成于陛下,岂不伟哉!”书上不报。那时李邦彦未解相印,才出宫门,数万人拦路伏阙陈言,皆指斥六贼专以淫佚蛊惑徽宗,故宣和数年之间,朝廷荡无纲纪。刘屏山有诗云,诗曰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 

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 

樊楼乃是丰乐楼之异名,上有御座,徽宗时与师师宴饮于此,士民皆不敢登楼。及金兵之来,京师竞唱小词,其尾声云“蓬蓬蓬,蓬乍乍,乍蓬蓬,是这蓬蓬乍。”此妖声也。刘 

屏山《汴京事纪》有诗云,诗曰仓皇禁陌夜飞戈,南去人稀北去多。 

自古胡沙埋皓齿,不堪重唱蓬蓬歌。 

是时徽宗追咎蔡京等迎逢谀佞之失,将李明妃废为庶人;在后流落湖湘间,为商人所得,因自赋诗云,诗曰辇毂繁华事可伤,师师垂老过湖湘;缕衫檀板无颜色,一曲当年动帝王。 

是年钦宗即皇帝位,改元靖康,大赦天下。 

【靖康元年】正月初六日,立春。先是太史局造土牛,陈于迎春殿,至期,太常寺备乐迎土牛,鞭而碎之。初五日夜,守殿卒闻殿中哭声甚哀,又闻击扑之声,移更方止。平明观之,见勾芒神面有泪痕滴沥,襟袖犹湿;其牛首堕于地上,尚有刀斧痕可验。吏白有司,密地修补以行事。识者皆知其非吉兆也。 

正月,下求言诏,有监察御史余应求上书,诏赐章服。盖自金人犯边,求言之诏凡几下,往往事缓则阻抑言者。当时民谣言“城门闭,言路开;城门开,言路闭。”初九日,边报金兵已在河北,时内侍梁方平领兵在河北岸,贼骑奄至,仓卒奔溃。时南面守桥者,望见金兵旗帜,烧断桥缆,陷没数千人,虏因此不得济。方平既溃,循灌军亦望风奔散。我师在河南者无一人,金兵乃取小船以渡,凡五日,马军方渡尽,步军犹未渡也。时以郭药师为向导。药师前驱至濬州。钦宗下诏亲征。 

王黼为见胡骑欲犯京师,载其老小东下。钦宗诏窜王黼永州,籍其家,得金宝以万计。其侍妾甚多,有封号者;为令人者八, 

为安人者十。王黼平时公然卖官,取赃无数,京师谣言云“三百贯,曰通判;五百索,直秘阁。”盖言其卖官爵之价也。 

王黼至雍丘县南固村,吴敏、李纲指燕山之役为王黼罪,乞诛之。下开封尹矗山闻其事,山遣使武吏杀之,取其首级以献。 

朱勔削官放归田里;未几,羁管循州,籍其家财;寻亦赐死。 

李彦亦赐死,籍其家。 

上皇遂出南薰门,如南京。时蔡京父子欲避难南奔,乃除宋焕为江淮京浙发运使;而蔡京、宋焕之家小,尽南下矣。 

二月初二日,斡离不兵抵城下,径趋牟駞冈天驷监,获马二万疋,刍豆如山。盖郭药师曾在此地打球,来导虏兵先据之也。金人已渡河,乃呼曰“使南朝若遣二千人守河,我辈怎生得渡哉!”先是遣李邺使虏军求和,邺归盛夸虏强我弱,谓虏人如虎,如马,如龙,上山如猿,下水如獭,其势如太山,中国如累卵。时号李邺做“六如给事”。 

金兵攻通天景阳门甚急,李纲督将士拒之。金兵又攻陈桥、封丘、卫州门,纲登城力战,自卯至酉,杀贼数万。马忠又以京西兵杀金人于顺天门外,军声大振。遣郑望之使金军,使高世则副之;又改差李棁奉使。望之等见斡离不云“上皇朝皆已往事,今少帝与大军别立誓书,结万世欢好,仍遣亲王宰相诣军前议事。”斡离不遣王汭译云“京城破在顷刻,所以敛兵不攻者,徒以主上新立之故,所以存赵氏宗社。今议和须索犒师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万头,疋缎百万疋;尊金主为伯父;将燕山之人在汉中者归还;割中山、太原、河间三镇之地;仍以宰相亲王为质。和议可成也。”乃以书遣肖山宝奴、耶律忠、王汭与李棁来。诏皇弟康王为军前计谋使,张邦昌副之。时李纲固争不能夺,而康王竟行〉王留虏营数月,当与金国太子同习射,康王连发三矢,皆中筈连珠不断。金太子 

谓此必将臣之良家子,假为亲王来质,语斡离不曰“康王恐非真的。若是亲王,生长深宫,岂能习熟武艺,精于骑射如此可遣之别换算太子来质。”斡离不心亦惮之,复请遣肃王枢代为质〉王遂得南归。 

京畿北路制置使种师道及统制官姚平仲,帅泾原秦凤路兵勤王;熙河经略姚古,秦凤经略种师中,折彦质、折可求等勤王兵至二十万。京师人心少安。钦宗听得勤王兵来至,喜甚,开安上门,命李纲迎劳诸军。是时朝廷已与金人讲和,钦宗问诸帅曰“今日之事,卿意如何”师道奏曰“女真不知兵,岂有孤军深入人境,而能善其归哉”钦宗宣谕曰“业已讲和矣。”师道对曰“臣以军旅之事事陛下,余非所敢知也。” 

即拜同知枢密院事。 

时金人讲和,索金银甚急,王孝迪揭榜立赏,根括在京军民官吏金银,违者斩之。得金二十余万两,银四百余万两。民间藏蓄,为之一空。梁师成尚留京都,或言师成有保护东宫之功。太学生陈东言“蔡京、童贯、朱勔父子挟道君南巡,恐生变离;梁师成未正典刑,请置之法。”钦宗下诏暴其罪,黜为散官,命开封吏押至八角镇杀之。 

姚平仲者,世为西陲大将,幼孤,从父姚古养为子,年十八,与夏人战臧底河,杀彼甚众。宣抚童贯召与语,平仲不少屈。贯不悦,抑其功赏。睦州方腊作耗,道君曾遣童贯讨贼。 

贯虽不喜平仲,但心服其勇,复取平仲偕行。及贼平,平仲之功冠军,不愿推赏,乃谓贯曰“平仲不求官赏,但愿一见主上耳。”贯愈忌之。他将如王渊、刘光世者,皆得召见,独平仲不得召,贯忌其功故也。钦宗是时在东宫知其名,及即位,金人围京城,平仲以勤王之兵来,乃得召见。赐见福宁殿,厚赐金帛,许功成之日,有不次之赏。平仲请出死力,夜劫虏营, 

生擒斡离不,奉康王以归。及出,连破两寨;奈机事已泄,虏已夜徙去,平仲之志未遂。姚古选精锐五万人自滑州进屯虏营之后,克日并力攻击,有必胜之道。奈李邦彦力主和议,恐其功成,遂废亲征行营使,罢李纲,已谢金虏,欲坚讲和之议也。 

姚平仲愤恨朝廷无用兵意,遂乘一青骡亡命,一昼夜驰七百五十里,抵邓州,方得食。入武关,至长安,欲隐华山,顾以为浅;奔入蜀,至青城山上清宫留一日,复入大面山,行二百七十余里,度采药者不能至,乃解纵所乘骡,得石穴以居。朝廷屡下诏求之,弗得也。至于乾道、淳熙之间,始出至丈人观,自言年十余,紫髯郁然长数尺,其行速若奔马。陆放翁为《题 

青城山上清宫壁诗》云 

造物困豪杰,意将使有为。 

功名未足言,或作出世贤。 

姚公勇冠军,百战起西陲。 

天方覆中原,殆非一木支。 

脱身五十年,世人识公谁但惊山泽间,有此熊豹姿。 

我亦志方外,白头未逢师。 

年来幸废放,倘遂与世辞。 

从公游五岳,稽首餐灵芝。 

金骨换绿髓,欻然松杪飞。 

丙午日,金虏退师。自围京城凡三十三日,既得许割三镇诏书及肃王为质,不待金币数足,遣使告辞而去。种师道请临河邀击之,李纲请用寇准澶渊讲和故事,用兵护送之。乃命姚古、种师中、折彦质、范琼等领十余万兵,数道并进,俟有便 

利可击,则并力击之。时李邦彦恐诸将有邀击之功,密奏钦宗曰“吾国新与金国讲和,岂宜听诸将邀击之计以阻和议”立大旗于河东、河北两岸上,写云“准敕,有擅用兵者依军法!”诸将之气索然矣。 

蔡京责授秘书监分司南京,寻移德安府衡州安置。正言崔鶠言“贼臣蔡京奸邪之术,大类王莽,收天下奸邪之士,以为腹心,遂致盗贼蜂起,夷狄动华,宗庙神灵,为之震骇。” 

遂窜蔡京儋州编置,及其子孙三十三人,并编管远恶州军。在后蔡京量移至潭州。那时使臣吴信押送,信为人小心,事京尤谨,京感旧泣下。尝独饮,命信对坐,作小词自述云。《西江月》 

八十衰年初谢,三千里外无家;孤行骨肉各天涯,遥望神京泣下。金殿五曾拜相,玉堂十度宣麻;追思往日谩繁华,到此番成梦话。 

蔡京居月余,怨恨而死。年八十余。蔡攸责永州安置,徙浔、雷二州,后移万安军。朝廷遣使就万安军斩之,传首四方。 

蔡绦亦以复辟之谤伏诛。童贯初贬恶州居住,量移彬州。朝廷下诏数童贯误国家之罪有十,追至南雄州斩之,传首京师。有诗为证,诗曰权奸误国祸机深,开国承家戒小人。 

六贼尽诛何足道,奈何二圣远蒙尘! 

三月,李纲追上皇于南京,入居龙德宫。赵良嗣使虏开边隙,窜柳州,寻亦就诛。种师中击虏于榆次,死于难。姚古师 

溃于盘陀,退保隆德府。再召李纲为两河宣抚。六月,太白荧惑岁星镇星聚于张,彗出紫微垣。七月,彗出东北,长数丈,北扫帝座,扫文昌。大臣李邦彦等奏曰“此乃夷狄将衰之兆,不足为中国忧。”提举醴泉观谭世绩而奏“垂象可畏,当修德以应天,不宜惑其谀说。”下诏除民间疾苦十七事。 

胜捷军统制张师正与金贼遇于河北而溃,至大名府,宣抚使李弥大斩师正以徇,而师正部下众不自安。会童贯已诛,其大校李福承师正之军以叛,遂掠菑、青间,胁从至四万人,所过无噍类。李弥大遣稗将韩世忠统所部五百人袭击之,擒李福,斩于军,余皆弃甲遁。其众犹有万余人。世忠单骑入其军,谓曰“我辈皆西人,平时惟杀菑贼,那曾作贼耶官家使我招汝,若能降,悉赦汝罪。”众皆罗拜而降。 

八月,刘岑、李若水使虏。十月,窜李纲。时斡离不陷真定府。十一月,康王构使斡离不军,许割三镇。斡离不犯京师,朝廷自康恪、耿南仲等散西南两道兵,至是时,四方勤王之师无一来者。都城惟卫士上四军及中军校勇、京东西弓手千余人。 

时有炮五百余座在郊外,无人收之,兵部则谓属朝廷,系枢密院当收;枢密则谓自有所属军器监;或谓驾部当收,驾部则为库部当收;彼此互相推托,皆弃之不收,反遗之以与金人用。 

是时,钦宗以手札促张叔夜提兵三万人入卫,屯于玉津园。 

夜同孙传、范琼夜袭虏营,不克。闰月,粘罕犯京师,屯青城。 

复遣肖庆来议和,坚请上出城会盟。乃诏都水监丞李处权为报谢使,以书报之。粘罕却而不受。大雨雪,彗出竟天。 

丙辰,京城自十一月二十五日被围,凡四十日,午时失守。 

先是有卒名郭京者,自言能用遁甲法,可以生擒粘罕、斡离不等。何、孙传与内侍等皆倾心尊信之。又有刘孝竭各募众,或称六丁力士,或称北斗神兵,或称天关大将,各效郭京所为。 

是日大开宣化门,出与虏接战,为金兵分四翼并进,郭京脱身逃遁,众皆披靡,城遂陷。王宗濋引殿班下城传呼救驾,四壁兵大溃,金人因而上城。统制姚仲友为军士所杀,何彦庆力战死于城上。张叔夜请驻跸襄阳以图幸雍。叔夜连四日大虎,力斩金人金军大将二人,身被数枪,父子力战,士皆殊死斗。上闻城陷,乃恸哭曰“朕不用种师道言,以至于此!”盖春初虏之去也,师道劝钦宗乘其半渡击之,牵于和议不从,师道厉声曰“异日必为后患!”至是果如其言,故钦宗悔不从其请也。后南儒咏史有一诗云,诗曰陈迹分明断简中,才看卷首可占终。 

兵来尚恐妨恭谢,事去方知悔夹攻。 

丞相自言芝产第,太师频奏鹤翔空。 

如何直到宣和季,始忆元城与了翁。 

二十五日,京师陷。金兵入城。二十六日,粘罕遣使入城,求两式幸虏营面议和及割地事。十二月初五日,遣入城搬挈书籍,并国子监三省六部司,或官制天下户口图、人民、财物。 

初九日,又遣人搬运法物、车辂、卤簿、太常乐器及钟鼓刻漏,应是朝廷仪制,取之无有少遗。十九日,京师雪深数尺,米斗三千,贫民饥饿,布满街巷,死者盈路。金人又肆兵劫掠富家。 

粘罕命一将领甲士百余人,在天津桥驻紥,民不敢过。壮者则剥脱而杀之,妇女美丽者留之。城中闭户,不敢出入。廿一日,金人遣使入城,言国主有命,于京师中选择十八已下女子一千五百人充后宫祗应。于逐方巷廿四厢集民女子拣选出城,父母号泣,声动天地,其女子往往为金人恣行淫滥。 

【靖康二年】正月初一日,粘罕遣人入城朝贺,颇不为礼。 

十一日,粘罕遣人入城请车驾军前议事。廿一日,金人遣使入城,出榜通衢曰“元帅奉北国皇帝圣旨,今者兵马远来,所议事理,今已两国通和,要得金一百廿万两,银一百五十万两。”于是金人执开封府尹何,分厢拘括民户金、银、钗、钏、钚、钿等,星铢无余,如有藏匿不赍出者依军法,动辄杀害,刑及无辜。廿三日,金人遣人入城,持北书曰“今两国通和,所有合理事件,仰元帅府请两朝皇帝军前面议可否申奏。”廿九日,金人复遣使请车驾出城,且赍到北国书曰“今已破汴梁,二帝不可复居,宜于族中别立一人以为宋国主,仍去皇帝号,但称宋王。封太上为天水郡王,少帝为天水郡公,于东宫外筑台室居止。文字到日,仰元帅府请两人到军前共议申奏。” 

金使又言“国相元帅数数遣请陛下出城同共议事,陛下不肯出。今发北国皇帝手诏,陛下之意如何”帝曰“卿且退,容商议。”使者曰“事急矣!从且福,逆则祸。陛下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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