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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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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闻之,为义帝发丧,兴兵讨楚,名正言顺。所过之处,无不降服,每遇攻取城邑,即以封有功之将;收得财货,便分与士卒。故各国闻风服从,豪杰皆乐为之用。项王有背约之名,杀义帝之罪。又吝惜爵赏,任用私人,以此,天下背叛,贤才怨恨,莫肯为之尽力。由此观之,汉王之得天下无疑也!且汉王起蜀汉、定三秦、涉西河、破魏豹、下井陉、诛成安君,此乃天助,非人力也。今已据敖仓、塞成皋,绝太行之道,守白马之津,恁据险要,兵精粮足,楚兵无食,旦夕可破。大王宜速降汉,齐国社稷,庶几可保,否则危亡立至矣 !”齐王闻言,便与相国田横商议,皆以酃生之言为然。遂遣使者往汉通好,饬历下军队,尽罢守备,齐王与郦生日日酣饮作乐,并不提防汉兵。 

当此之时,韩信带同曹参、灌婴诸将,收集赵地兵士数万人,一路东行,尚未渡过平原,已闻齐王听郦生之言,与汉联合。韩信便欲顿兵不进,旁有蒯彻急出谏阻。 

说起蒯彻,自劝范阳令降了赵王武臣,一向居住赵地。此次随同韩信在军,见韩信停止进攻,因进说道“将军受诏伐齐,而汉王别遣使者说齐来降,并无诏书,命将军罢兵,将军何得不进?且郦生不过一儒生耳,仗着三寸之舌,一旦说降齐国七十余城,将军领数万之兵,历时年余,始攻得赵国五十余城,为将数年,论起功勋,反不如一个竖儒,岂不被人耻笑?”韩信被蒯彻一激,起了争功之心,下令拔队渡河。只因蒯彻数言,断送郦生一命。欲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五回 袭临淄郦生受祸 破龙且韩信称王 



话说韩信听从蒯彻之言,引兵渡过黄河,乘着齐军无备,掩旗息鼓,直到历下。韩信发下命令“命灌婴领兵二万人,往攻华无伤营寨;命曹参领兵二万人,往攻田解营寨。”韩信自领大军,随后接应。二人奉命,各领兵队前进。 
将近齐营,华无伤、田解始知汉兵到了,各自大惊,慌忙引兵迎敌,只因事前并无布置,临时措手不及,自然杀个大败。 

田解杀死阵上,华无伤被灌婴生擒。齐军见主将已没,各自逃生。韩信既得历下,立命进攻临淄。 

临淄乃是齐国都城,当日齐王田广、齐相、田横正与郦生饮酒,忽得探报,说是韩信大破历下之兵,不日将至。田广、田横闻此消息,正如迅雷不及掩耳,大惊失色!此时郦生在座,也觉得韩信此举是与他作对。但素性倔强,更兼有了酒意,遂假作不知,谈笑如常。齐相田横见郦生夷然不动,心想“此人必与韩信通谋,故闻信并无惊惶之色。”因对齐王道“我君臣竟为郦生所卖。”齐王闻言,猛然醒悟。二人遂向郦生厉声说道“汝来讲和,我已允准,如何韩信却又进兵?此明是韩信令汝说谎,要乘我无备,来灭我国。如今也无别话可说,汝能阻住汉兵,令其退去,我便饶汝一命。不然,我立即将汝烹死。”说罢,即命左右就殿下架起汤釜来。郦生听了全然不惧,瞋着双目,大声答道“汉王命我说和,如今韩信违旨进攻,与我何干?我不能替汝退兵。”齐王与田横心中大怒,喝令左右将郦生提起,往釜中一掷。不到一时,竟煮得烂熟!后人有诗叹道本是高阳一酒徒,争功末路竟亡躯。 

淮阴他日同烹狗,得失鸡虫孰有无。 

齐王既烹郦生,人报汉兵已到,齐王与田横急引兵登陴拒守。韩信催兵急攻,不消几日,竟将临淄攻破。齐王带同兵士,拼命杀出城来,奔往高密,遣人到项王处求救。田横亦奔入博阳去了。韩信既得临淄,闻齐王现在高密,遂遣将守住临淄,自领大军追之。将到高密,探报“项王遣龙且领兵二十万救齐,已与齐王合兵,现驻在潍水东岸。”韩信闻报,传令即就潍水西岸安营。 

龙且听得韩信兵到,便与次将周兰商议迎敌,旁有客献计道“汉兵远来,譬之穷寇,尽力死斗,其锋实不可当。我兵皆近地之人,各顾家室,无心恋战,容易败散。为今之计,不如坚壁清野,固守不出。一面令齐王遣亲信之臣,分往所失城邑,招其来降,各城守将闻齐王尚在,又得楚兵来救,必然反汉归齐。汉兵去国二千里,客居齐地,运粮不便,若各城邑尽皆反叛,其势必至无所得食。到得其时,可以不战而破。”龙且听说,笑道“吾平生深知韩信为人,少时贫困无以为生,至寄食于漂母,又受人胯下之辱,毫无勇气,似此等人,何足畏惧?且吾为救齐而来,若不战而降,吾有何功?今能战胜,可得齐国一半之地,岂宜失此机会。”遂不用客言,准备厮杀。 

韩信早使人探得龙且要战,心中欢喜,下令军中制造布囊万余个,满装沙土,即日制就,听候使用。到得晚间,韩信独唤傅宽上前听令,密嘱道“汝可领兵五千人,每人携带沙囊数个,悄悄行到潍水上流河面窄处。一齐用沙囊填下,将水壅住,但不可使楚军得知。”傅宽依言行事,当夜回来复命。 

次日一早,韩信升帐,命曹参、灌婴“各引兵一万,就河岸芦苇中伏定,待得楚兵渡水,追赶我军,即时突出,截其归路,围住厮杀。”又命“傅宽领兵五千,前往潍水上流,守住壅口,若见楚兵渡河,即令军士拔起沙囊放下水来,不可有误。”三人领命而去。 

韩信自引大军,到得潍水岸边。一望河中之水,仅可没胫,便令军士涉水而过。对岸楚营将士见汉兵渡水来攻,连忙报知龙且。龙且披挂上马,引兵出营,遥望汉兵,仅有一半渡河,尚余一半屯在隔岸。龙且挥兵进战,韩信率众迎住抵敌,两下交锋片刻,韩信诈作大败,拨马而走。汉兵随着一同渡水,龙且率众掩杀,遥望韩信到得对岸,会合先前未渡之兵,往后便退。龙且大喜道“我早知韩信畏怯,不能力战。”传令尽起大军追赶,龙且匹马当先,引着楚军,涉水而过。 

傅宽在上流头,远望楚军渡水,急令兵士将沙囊尽数拔起,但见河水汹涌,争流而下。此时楚兵大队立在东岸,正待陆续渡河,忽闻上流水响,蓦然一望,河水陡长数尺,河中兵士不及提防,猛被水势一冲,立脚不住,已有数百人随波逐流而去。 

大众心中惊异!都说“隆冬天气,此一股水何从而来?”一时急切又无船只,不能得渡,只得立在东岸呆望。 

当日龙且领兵渡过水来,望着汉兵一直赶去,也不等大队到齐,只顾前进。赶了数里之路,忽闻后面喊声大起,尘土涨天,曹参、灌婴两彪军从后追来,前面韩信亦回军掩杀,三路汉兵,前后夹攻,将龙且四面围住。楚兵见势不佳,逃走大半,龙且与周兰拼死抵敌,尚望后队大军来救,谁知为水所阻。战到力竭,部下兵士死亡略尽。汉兵一拥上前,将龙且杀死周兰方欲夺路逃走,却遇灌婴一马追到,生擒过来。韩信传令将龙且首级挑在竿上,与隔河楚军观看。东岸楚军见主将已死,便如一窝蜜蜂失了蜂王,四散而走。 

齐王田广闻楚军大败,弃了高密逃去。汉兵追至城阳,将田广杀死。韩信遣曹参、灌婴分路招安齐地各城邑。田横在博阳闻说齐王田广已死,遂自立为齐王,进兵往攻灌婴。灌婴迎战于赢下,田横大败,逃往梁地,投奔彭越而去。齐地由此大定,时汉四年冬十一月也。 

韩信因见齐地富足,便想自立为齐王,遣使持书前往汉王请命。 却说汉王自被楚兵射伤,归到成皋,养病两月,箭疮始愈。 

西回栎阳小住数日,又到得广武军前。一日,忽报“韩信遣使到来。”汉王召入,使者备述“韩信大破楚军,平定齐国。”汉王甚喜。使者又呈上韩信书信,汉王拆开一看,其中略言“齐人多诈反复,又其国南境近楚,非立王无以镇抚。今臣权轻,恐不能负此重任,请自立为假王,地方方可安静。” 

汉王阅书大怒,骂道“吾正困守此间,日夜望汝来助,汝竟扬扬得意,便欲自立为王 !”此时张良、陈平在旁,见汉王发怒,惟恐忤了韩信之意,误却大事。又碍着韩信使者在前,不便当面说出。二人甚是着急,遂不等汉王说完,连忙走到背后,用足向汉王足踉轻踹一下,汉王便也乖觉,立即住口。二人附耳说道“我军战事,方在棘手,安能禁阻韩信不自称王。 

大王不如趁势立韩信为齐王,使之为我坚守,不然变生顷刻。”汉王闻言大悟,遂又对使者转口骂道“大丈夫既建大功,平定一国,便为真王,何必称假 !”言罢,立命铸成王印,遣张良随同使者前往,立韩信为齐王,令其发兵攻楚。 

项王闻得龙且兵败身死,韩信已定齐地称王,将要起兵来攻,心中大惊。想道“韩信善能用兵,若与汉王会合夹攻,如何抵敌?不如遣一辩士,前往游说,使他不助汉王,方保无虞。”项王想定主意,立命盱眙人武涉前往齐国去了。欲知武涉此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六回 说韩信武蒯进策 划鸿沟楚汉议和 



话说张良同韩信使者到了齐国,道达汉王之意,辞别回去。 
韩信受领王印,择定吉日,即了齐王之位,心中十分满足。正在调集军队,预备攻楚。一日,忽报项王遣使者武涉到来,韩信命其入见。 

武涉见了韩信,说道“项王闻足下为了齐王,甚是喜悦,特遣使者前来拜贺!足下与项王本有旧情,如今何不反汉为楚。 

在足下之意,必以为与汉王交情甚厚,殊不知汉王为人,反复无常,不可相信。从前汉王为项王所困,身居项王掌握之中者,不知几次,当其危急之时,服礼哀求,誓不敢负。一旦得脱,便背弃盟约,反来攻楚,可见其人不足亲信。此次迫于无法,强立足下为王,并非其心所愿,足下所以得安然无事者,只因项王尚在。将来项王若亡,足下亦不能保,为足下计,何不与楚联合,三分天下,鼎足而立。若但知为汉攻楚,必致后悔,此乃智者所不为也。”韩信听了,因答道“吾前事项王,已有数年,官不过郎中,位不过执戟。吾屡言事献计,项王不肯听纳,吾故背楚归汉。汉王授吾以上将军之印,付吾以数万之兵,解衣推食,言听计从,故吾得至于此。今人既如此亲信厚待,吾若背之,于心何安?敢烦使者回谢项王,所言不能从命。”武涉见说韩信不动,只得告辞回楚。却说蒯彻随韩信在齐,因思“楚汉战争,胜负未定,现在韩信已据齐地称王,汉王遣张良来催发兵攻楚,项王亦遣武涉来说背汉为楚。楚汉二国所以看重韩信者,只因韩信为汉则汉胜,为楚则楚胜,是天下之权操自韩信。若为韩信打算,最好暂守中立。既不为楚,亦不为汉,方可长享一国。但默察韩信之意,却是一心为汉,便想用言词感动,使之醒悟,免被汉王利用。”蒯彻想罢,遂即入见韩信。 

此时韩信身为齐王,自然比前不同,左右侍卫人等甚多。 

蒯彻当着众人面前,不便直说,心生一计,故意说道“臣曾学相人之术。”韩信听了问道“先生相法如何?请言大略。”蒯彻道“凡人贵贱在于骨法;忧喜在于容色;成败在于决断。三种互参,用以相人,万不失一。”韩信赞道“先生相法甚是高明,请相寡人,看是如何?”蒯彻道“乞屏退左右,以便面陈。”韩信便挥令左右退去。 

蒯彻四顾无人,方始说道“以臣愚见,若相君之面,位不过封侯而已,又多危险不安。但相君之背,则贵不可言。” 

韩信不知蒯彻来下说词,却以为真谈相法,急问“此是何故?”蒯彻道“方今楚、汉分争,天下人民劳苦不息,项王起彭城乘胜逐北,至于荧阳,威震天下。然兵困京索,三年不进汉王领数十万之兵,拒守巩洛,恁借险阻,然而屡战屡败,无尺寸之功。此二国者,智勇俱困,方今两主之命,系于足下。 

足下诚能听臣之计,两不相为,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则其势莫敢先动。以足下之贤能,拥甲兵之众,据强齐之地,西并燕赵,因民之欲,为众请命,四方响应,谁敢不服?然后分割强大之国,封建诸侯,天下莫不怀德畏威,而相率来朝于齐,此王霸之业也。臣闻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愿足下熟思之 !” 

韩信听了,方知蒯彻借着看相为名,前来说他。因答道“汉王待我甚厚,岂可见利忘义,为此悖德之事?”蒯彻道“足下自以为与汉王相得,欲建万世之业。臣窃以为误矣!当日张耳、陈余,布衣时为刎颈之交,后因争张黡、陈泽之事,二人相怨,张耳逃归于汉,借兵东来,杀陈余于泜水上,为天下所笑!此二人岂非天下之至交?然而终至自相残杀。今足下欲以忠信固结汉王,纵使君臣极其相得,必不能胜过张耳、陈余之交谊。至于天下之事,比起张瞋、陈泽更为重大者,不计其数。由此观之,足下以为汉王必能终始保全者,实大误也! 

且臣闻‘勇略震主者必危其身,功盖天下者无可为赏。’足下涉西河、虏魏王、擒夏说、下井陉、诛陈余、服燕定齐、南破楚兵二十万,阵斩龙且,此所谓勇冠一时,功高天下者也!今足下戴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欲归楚,楚人不信欲归汉,汉人恐惧。足下欲持此何归乎?臣窃为足卜危之 !”韩信被蒯彻说得痛切,毛发慷然,心中已动,但尚犹豫未决。因对蒯彻道“先生权且休息,容我细思。”删彻退去。 

过了数日,蒯彻又见韩信,说道“凡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愿足下依臣之计,决然行之,勿再疑虑 !”蒯彻为韩信计,可谓切当之极。谁知,韩信此数日中想来想去,到底不忍背汉。又倚着自己功多,汉王必不夺我齐国,遂不听蒯彻之计。 

蒯彻见说韩信不动,心恐韩信杀他,转向汉王处献情。因假作癫狂,辞别韩信,迳自去了。 

楚汉在广武相持数月,楚兵屡次索战,汉兵只是坚守不出。 

汉王不时遣兵接应彭越,断绝楚军粮道。又立英布为淮南王,使之领兵恢复旧地。一面专候韩信兵到,合力破楚。但因“太公、吕后尚在楚军,恐项王到了事势危急之时,又将他出来挟制;更或一时性起,竟被杀害,亦未可知!必须设法救回,方免顾虑。遂欲趁此楚兵乏粮之际,遣人往说。”汉王想罢,因命陆贾前往楚军,假作讲和,请将太公、吕后送回,两下各自罢兵。 

陆贾奉命到得楚营,见了项王,面陈来意。项王此时虽然兵少食尽,心中尚希望武涉能说动韩信,不来攻楚,仍可勉力支持,岂肯轻易放了太公、吕后,遂辞绝陆贾,不允所请。陆贾只得回报。汉王见事不成,又欲再遣一人往说。因想起侯公口才甚好,使命其再往楚军说和。恰好武涉已由齐国回来复命,备言“韩信不肯听从,现已引兵来攻 !”项王闻言,大惊! 

正在踌躇无计,人报“汉营又遣侯公到来。”项王命其入见。 

侯公口如悬河,指陈和战利害,甚是贴切。项王默想“自己势穷力竭,汉王既来说和,谅他一时不至背约。借此罢兵,也是善策。”遂允了侯公之请,定下和约,楚、汉两国以鸿沟一水为界。鸿沟之东属楚,鸿沟之西属汉。 

汉四年九月,楚、汉和议既成,项王遂命将太公、吕后送回汉军。汉王亲率军队,出营迎接。见了太公、吕后,夫妻、父子复得相聚一处,自然悲喜交集!一班将士齐向汉王道贺,大呼“万岁”!汉王因侯公议和有功,遂封为平国君。后来侯公进见数次,汉王均拒绝不见。左右从官见了,不免疑惑,便问道“侯公新立大功,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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