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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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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之故,今君若欲执我献媚于汉,我死不久,君亦随亡。”钟离昧说到此处,心中愤怒,大骂韩信不是诚实之人,我误与之结识。骂毕,拔剑自刎而死。韩信遂割下钟离昧首级,即日离了下邳,直到陈地等候。 

过了数日,韩信闻报高祖到来,亲自出郊迎接,手持钟离昧首级,遥见高祖车驾,伏在道旁拜谒。正欲陈明钟离昧之事,谁知高祖一见韩信,便喝令左右“与我拿下!”两旁武士,哄然答应,一齐涌出。韩信此时出于不意,吓得魂不附体。未知韩信性命,能否保全,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 高祖行赏封列侯 萧何论功居第一 



话说高祖假作南游云梦,大会诸侯于陈,恰值韩信来迎,便喝令武土将他拿下。韩信出于不意,惟有束手受缚,心中又惊又怒,望着高祖说道“古人有言,狡兔死,良狗烹。今天下已定,臣自当烹。”高祖既获韩信,甚是欢喜,也不与他多言,只说是有人告汝谋反。遂命左右将韩信缚载后车。及至各国国王到来,闻说韩信谋反被擒,各自暗惊,但未知其事虚实,不敢替他辩白。高祖会见诸侯王之后,遂托词因韩信造反,不往云梦,命诸侯王各回本国,自带韩信归到洛阳。心知韩信并无谋反举动,不过畏忌其才,恐他据了楚国,久后不能制伏。 
如今既夺其土地,量他也无能为,又怜其无罪,遂下诏赦韩信,封之为淮阴侯,将楚地分为二国,立刘贾为荆王,据有淮东;立弟刘交为楚王,据有淮西。又立兄喜为代王,长子肥为齐王,由此同姓诸侯王,遂有四国。 

高祖见诸将争功年余,尚未封赏,乃先封大功臣二十余人为候。于是封曹参为平阳侯,周勃为绛侯,樊哙为舞阳侯,郦商为曲周侯,夏侯婴为汝阴侯,灌婴为颍阴侯,傅宽为阳陵侯,靳歙为信武侯,王吸为清阳侯,吕欧为广严侯,薜欧为广平侯,陈婴为堂邑侯,吕泽为周吕侯,吕释之为建成侯,孔熙为蓼侯,陈贺为费侯,陈稀为阳夏侯,陈平为户牖侯。尚有数人,无关紧要,兹不备述。 

高祖见张良、萧何并无战功,有司亦未议及,但前次置酒时,已备述二人功劳,称为人杰,诸将皆知,如今也不待有司议功,便自行封他二人。因令张良自己选择齐地三万户,张良道“臣初起下邳,与陛下相遇于留,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臣之计,幸常得中,臣但愿封留足矣,不敢当三万户。”高祖遂从张良之意,封为留侯,计一万户。又下诏封萧何为酂侯,计八千户。 

诸将闻此消息,尽皆诧异。心想我辈中曹参功最多,受封万余户,此外诸人,不过五六千户,最少者仅有千户,今张良已封万户,萧何又得八千户。论起张良虽未亲临战阵,也曾常在军中,出谋制胜,尚可算得有功;独有萧何,受此厚赏实在令人不服。于是不约而同,一齐入见高祖说道“臣等被坚执锐,多者百余战,少亦数十战,攻城得地,大小不等,尽皆舍命杀敌,劳苦异常。今萧何并无汗马功劳,但弄文墨,安坐议论,何以反居臣等之上?”高祖见诸将负气而来,声势汹汹,说话之间,愤懑不平,见于辞色,知道此等武夫,正在盛怒之时,不可纯用强力折服,必须缓缓解说,以平其气,遂对众从容发言道“诸君且不必争辩,听我说一譬喻。君等亦知打猎否?”众皆应道“知之。”高祖又问“诸君知猎狗否?” 

众又应道“知之。”高祖因说道“诸君不见打猎之时,逐取狐兔者,原属猎狗,但是发见狐兔踪迹,指示与猎狗者,却赖人力。今诸君不过能逐得走兽而已,此种功劳,譬如猎狗。 

至如萧何,他能发见踪迹,指示与狗,其功可比于人。况诸君单是一身随我,至多亦不过两三人。萧何举族数十人,皆来随我,其功真不可忘,诸君如何能及?”诸将听了,始各默然退去。 

此时诸将中未曾受封者尚多,只因彼此争功,有司不能议决,所以担搁下来。一日,高祖在洛阳南宫,偶由复道上行过,张良随从左右。高祖无意中向外一望,只见水边沙上,聚集多人,正在交头接耳,似是议论秘密之事,定睛细看,原来乃是诸将。高祖心疑,因问张良道“彼等所议何事?”张良答道“陛下原来不知,彼等乃是相聚谋反。”高祖惊道“天下方且太平,何故谋反?”张良道“陛下出身布衣,用此辈取得天下。今陛下身为天子,所封赏皆萧曹等素所亲爱之人,所诛戮皆生平所仇怨之人,闻得有司计功论赏,虽将天下之地,尽数封与诸将,犹有不足,此辈恐陛下因不能遍封,便欲寻其平日过失,借事杀之。所以相聚谋反耳。” 

高祖闻说大惊,急问道“如今有何良策?”张良沉吟半晌道“陛下平日所最憎恶为群臣所共知者,在诸将中果是何人?”高祖道“惟有雍齿。雍齿与我,少时本有旧怨,我常遭其迫辱,心欲杀之,因其功多,所以不忍。”张良道“今惟有先封雍齿,以示诸将。诸将见雍齿受封,自然人人安心,不复谋反。” 

高祖依言,急命左右置酒,大会诸将,即日封雍齿为什邡侯。原来雍齿自从丰邑兵败,投奔魏国,后魏为章邯所破。雍齿又奔赵国,及韩信、张耳破赵,雍齿降于张耳。张耳用为将军,遣其领兵助汉攻楚。因为高祖所恶,相从较晚,然战功甚多,乘此机会,遂得封侯。高祖既封雍齿,又催促丞相御史从速定功行封。当日酒散之后,诸将回家,各自暗喜道“雍齿尚且封侯,吾辈可保无患。”过了数日,高祖果又封诸将数十人为侯。内中王陵为安国侯,审食其为辟阳侯,其余诸人,不必细述。 

当日列侯既已受封,有司又奏请定其位次高下,高祖尚未开言,诸将一齐说道“平阳侯曹参,身受七十伤,攻城得地,其功最多,应列第一。”高祖本欲令萧何居第一位,今闻诸将推举曹参,心想我前次已违了众心,多封萧何,如今更有何法,驳倒众人,能使萧何占先?一时思索不到。正在迟疑未答,旁有关内侯鄂千秋知得高祖意思,便近前说道“诸臣所议皆误,曹参虽有攻城得地之功,然不过一时之事。陛下与楚战争五年,中间兵败脱走,丧失士卒,不计其数。萧何常由关中遣兵充补,每遇陛下危急之时,萧何不待诏令,常发数万之众,前来接应。 

当楚汉相距荥阳,为时甚久,军中并无现成粮草,萧何常由水道运粮供给,不致缺乏。陛下虽屡次战败失地,萧何常能保全关中,以待陛下,此乃万世之功。今虽无曹参等百余人,于国家无所缺损,国家不赖曹参方得保全,如何欲以一旦之功,加于万世之上?据臣愚见,萧何宜列第一,曹参次之,方为公平。” 

高祖听鄂千秋之言,正合其意,心中大喜,连连点头称善。 

于是命将萧何列第一位,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又说道“吾闻进贤当受上赏,萧何虽然功高,必得鄂君一番议论,然后更明。”乃封鄂千秋为安平侯。所有萧何兄弟子侄十余人,皆赐食邑。并想起从前为亭长前往咸阳时,各人皆送钱三百,独萧何送钱五百,比他人多二百,遂加封萧何二千户,以为报答。 

高祖行封已毕,起驾前往栎阳。 

此时太公亦在栎阳宫中居住,高祖每隔五日,必来一见太公,仍行家人之礼,再拜请安,侍坐片刻,方始回去。此本家庭常事,父子之间,理应如此。谁知一日,高祖又乘车来见太公,才到宫门之前,太公早已闻信,手自持帚出门迎接,一路倒退而行。高祖见了,心中大惊。欲知太公何故如此,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 尊太上社徙枌榆 起朝仪礼成绵蕞 



话说高祖见太公持帚出门迎接,倒退而行,如此恭敬,心中大惊,急跳下车,抢前两步,将太公扶住,说道“大人何故如此?”太公笑道“皇帝乃是人主,为天下臣民所共瞻仰,奈何因我一人,乱了天下法度。”高祖闻言,方始大悟。遂同太公入宫坐下,心想太公平日并未如此,此次一定有人教他。 
因遣人暗地查访,何人所教。原来却是太公家令。只因家令见高祖即位已久,太公尚无尊号,欲待自向高祖陈明,又恐显他忘却父亲,反触其忌,遂想出一法,使之自行觉悟,便对太公说道“古人有言‘天无二日,地无二王。’今皇帝虽子,乃是入主;太公虽父,乃是人臣,如何反使人主来拜人臣?未免为人轻视,恐致威令不行。”太公依言,故此次一见高祖到来,忽然恭敬。高祖探得是家令所言,心中甚喜。暗想我一向忘却此事,幸他一言将我提醒,于是回到自己宫中,立命人持了黄金五百斤,赐与太公家令。夏五月,高祖遂下诏道人之至亲,莫亲于父子。故父有天下,传归于子,子有天下,尊归于父,此人道之极也。前日天下大乱,兵革并起,万民苦殃,朕亲被坚执锐,自率士卒,犯危难,平暴乱,立诸侯,偃兵息民,天下大安,此皆太公之教训也。诸王通侯将军群卿大夫,已尊朕为皇帝,而太公未有号,今上尊太公曰太上皇。 

太公既受太上皇尊号,名正言顺,以后高祖来见,自然安坐受拜,不须再行客气。但从此太公反觉有了拘束,甚以为苦。 

说起太公,他自少至老,身为布衣,一向随便惯了。自从为了太上皇,要想出外游玩,便要惊动多人,排起銮驾,前扶后拥,出得宫门,又须清道,驱逐行人,遇见王侯将相,尽皆伏地迎谒,许多礼节,实在累赘讨厌。既不能如从前任意游行,又累大家奔走趋避行礼不迭,以此也就懒于出门。惟是长日住在深宫,享受丰衣美食,过于清闲,转苦无法消遣,偶然寻了侍臣宫女闲话一回,也觉无甚趣味。回想前在丰邑,或与亲戚故旧谈心,或到市井上游玩,何等逍遥自在!而且平生最喜与一班市井少年,如屠户、贩夫、沽酒卖饼之流,相聚一处,斗鸡打球,种种游戏以为笑乐。如今深居皇宫,如同拘囚,尚不及从前之自由。因此想起故乡,便欲东归。但恐高祖放心不下,不肯任其归去,故又不便明言,终日只是闷闷不乐。 

一日高祖到来,见太上皇颜色凄怆,恐是身体不爽,问起却又无病,但不知因何事故,如此不悦,便私唤太上皇左右近侍,问其缘故。左右皆答不知。高祖命其乘间问明回报。左右奉命,因趁着无人之时,近前启问。太上皇便与说知自己心事。 

左右听了,连忙报与高祖。高祖心想欲听太上皇回去,因他年纪已老,并无亲人在侧,终觉不安。自念身为天子,何难设法安慰亲心,于是想得一策。唤到著名巧匠吴宽,前往丰邑,将街道房屋市井田园,逐一看明,绘成详细图样,并方向形式尺寸大小,一律记清,却就栎阳附近,秦时所置骊邑地方,全部拆卸,按图改造。不消数月完工。高祖命名为新丰,下诏将丰邑市井之人,全数移到此处居祝丰邑中原有一社,名为粉榆之社,高祖少时常往致祭,如今亦命将旧社移来。 

其时丰邑人民,奉诏移徙,一路费用,皆由官中供给,各人便将家中所有什物以及牲畜,一概带来。及至到了新丰,一见街巷道路,俨然就是故里,连着门户式样,房屋间数,都是一样,大家各个称奇。于是男女老幼不须他人指引,皆能认取自己房屋,自将什物移入居祝更有各家带来犬羊鸡鸭,放在街上,亦能认识道路,自回其家,竟似将全座丰邑,移来此处。 

于是众人皆称赞吴宽真是巧匠,无不欢喜,各加赏赠,以酬其劳。高祖见新丰已成,便请太上皇时常前往游玩,太上皇到了新丰,恍如身回故里,心中大悦,从此遂不至愁闷了。 

高祖一日正坐宫中,忽报叔孙通前来求见,高祖召入。原来叔孙通自从秦二世命为博士,逃归薛县,项梁定了薛地,叔孙通遂留事楚。及高祖兵入彭城,又来降汉。叔孙通本是儒生,因知高祖最恶儒服,于是改服短衣,仿照楚人服饰。高祖见了甚喜,拜为博士,号稷嗣君。叔孙通门下弟子百余人,亦从其师降汉。当楚汉纷争之时,叔孙通常在高祖前,保荐勇士,甚至强盗也曾推荐过,却不曾荐他弟子。弟子背后皆骂道“我等服事先生数年,先生并未引进一人,专喜推举一班下流人物,殊属不解。”谁知此语却被叔孙通听得,遂唤集诸弟子近前说道“现在汉王方蒙矢石,争取天下,请生岂能手持兵器,临阵战斗?故吾先荐此辈武勇之人,诸生暂时权且安心忍耐,待得机会,我自不至忘记。”弟子听了,方各无言。到了汉五年二月,高祖即皇帝位,由叔孙通拟定仪节。高祖生性脱略,不喜繁文苛礼,遂命叔孙通一概除去秦时苛礼,务使简便易行。 

叔孙通奉命办理,于是君臣礼节,一切从简。却又生出弊害。 

只因群臣多是武人,又大半市井出身,生性卤莽,举止粗俗,每遇宫中宴会,饮得酒醉,尽皆露出本相,也不顾朝廷礼节,不管天子在座。或是心中高兴,唱歌大呼;或是论事争功,彼此詈骂;甚至拔出剑来,向着殿柱砍去,真是闹得不堪,一连数次,都是如此。高祖心中甚属厌苦,欲待用法惩治,又因酒后小过,不便认真;要是任他胡行,又未免有失观瞻,惹人耻笑。正在无法处置,叔孙通久知高祖意思,此次入见,因进言道“现在天下已定。朝廷威仪,不可不肃。臣请往召鲁国儒生,与臣弟子,共起朝仪。”高祖道“此事行之恐甚繁难。”叔孙通道“礼节本乎人情,随时变更,不必拘泥。臣请略采古礼与秦时仪节,斟酌定之。”高祖道“汝可先试为之,务使大众容易知晓,更须体贴我所能行,不可太繁。”叔孙通奉命,立即起程,前往鲁国。 

叔孙通到了鲁国,招集儒生三十余人,中有儒生二人,不肯同来,面斥叔孙通道“汝平日所事君主,将近十人,皆由当面阿谀,故得宠贵。如今战争初息,死者未葬,伤者末复,竟欲兴起礼乐。礼乐皆由积德百年,然后可兴,谈何容易?吾岂肯学汝所为,汝所为不合古道,吾断不行,汝可速去,免得使我受了玷污。”叔孙通被斥并不发怒,反笑道“汝二人真是鄙儒,不识时变。”遂也不再强他,自与愿去儒生三十余人,回到栎阳。 

叔孙通记起高祖嘱咐言语,心中自行打算,若是照着古礼君臣不甚悬隔,天子临朝,理应立在中间,面见群臣,有时且须答礼,又有郊劳宴享等仪节,在天子也颇烦劳,料想高祖定属难行。若单用秦仪,未免过苛,亦为高祖所不喜。今欲定此朝仪,说不得惟有对于君主从宽,对于臣下从严,此事方可实行。叔孙通主意既定,便与各儒生会议数次,得了大概。因想起应行礼节,单就文字开载,一时看不清楚,必须实地演习,排出模式,方能使人人明白。但演习须要多人,现仅有儒生三十余人,连同弟子百余人,尚属不敷。于是又请高祖就左右侍臣中选出曾经读书讲学者数十人凑数,共有二百余人。叔孙通遂在野外择了一个广大平旷地方,带同诸人,前往演礼。先预备许多竹竿,周围插在地上,用绵搓成绳索,按着次序,一路横缚竹竿之上,划清地段。再用茅草多束,排定位次,名为绵蕞。叔孙通自己假作高祖,分派儒生弟子近侍诸人,各充文武百官左右侍从以及兵卒,依着拟定仪节逐日演习,遇有不便之处,便随时斟酌修改。 

一连演习月余日,觉得纯熟,叔孙通便请高祖到来试观。 

高祖到了野外,亲看诸人演礼,觉得仪节并不繁杂,便点头道“似此办法,我能照行。”于是下诏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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