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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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阏氏但看画图,便可想见本人十分美丽了。” 

阏氏接过画图,一边观看,一边听着言语,不觉暗自吃惊。 

心想若使此人到来,我国妇女,都无颜色,此事如何是好。说不得惟有力劝单于,放他走脱,方可保得自己地位。想罢,仍将图交还使者,嘱道“汝可上复汉帝,我自当极力解救。” 

使者领命,自去回复高祖。因在雾中往来,大众不觉,所以冒顿并不知有此事。 

阏氏打发使者去了,遂往见冒顿说道“如今汉帝被围多日,后队兵到,不能救出,定又遣人回报,尽起大兵,前来接应。将来汉兵愈到愈多,恐怕敌但不过,纵使战胜汉兵,夺得土地,与我国人风土不合,亦不能占领居祝况且彼此均是一国之主,不宜自相残害。汉帝灭秦破楚,平定天下,亦有神灵辅助,不如放其回去,买个人情,愿单于留意。”冒顿此时,正在想起前与王黄、赵利约期到此会合,如今期限已过,尚未见到,莫非二人与汉通谋。心中方自疑虑,所以一闻阏氏之言,便即依允,传令兵士将围开了一角。此时大雾已散,高祖见了大喜,便欲趁势冲出。陈平说道,匈奴所用兵器,不过弓矢刀矛,并无其他器仗,如今须令军士张起硬弩,搭上两箭,箭镞向外,陛下居中,由诸将保护,徐徐下山,方可走脱。高祖依言,遂命将士各执弩箭,分列两旁。高祖乘车,夏侯婴为御,诸将前后簇拥,一同下山。 

到得山下,高祖望见两边胡骑如林,心中恐惧,急命夏侯婴加鞭速走。夏侯婴记得陈平言语,定要缓缓而行,高祖催促数次,夏侯婴只说无妨,仍然缓辔垂鞭,慢慢前进。冒顿见汉兵从容而过,疑是有计,饬令部下,不必拦阻。高祖与诸将士,因此得脱重围。回到平城,与后队大兵会合一处,诸将遭此困厄,人人愤怒,皆欲与匈奴决一死战,以雪耻辱。未知战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 患匈奴始议和亲 实关中尽徙大姓 



话说高祖及请将脱出白登之围,到得平城,方与大兵会合,诸将受困七日,尽皆愤怒,欲与匈奴决一死战,雪此耻辱。忽得探报,说是冒顿已引兵回去,诸将便来见高祖,自愿领兵追赶。高祖被胡兵围得怕了,急忙止住道“冒顿极善用兵,此去必有埋伏,我若追赶,正中其计。况塞外天气奇寒,加以道里不熟,不如暂时罢兵,将来再作打算。”说罢遂传令回车。 
高祖回到广武,立即命人将娄敬释放,对之谢道“吾不听君言,以致被困白登,皆由以前所遣使者误我,我已尽斩之矣。”于是封娄敬为关内侯,食邑二千户,号为建信侯,又加封汝阴侯夏侯婴一千户。 

高祖南行过曲逆县,偶然上城闲望,见民居稠密,屋舍连云,甚是高大,不禁赞道“壮哉此县,吾行遍天下,但见洛阳与此地而已。”因念陈平此次献计有功,未曾加赏,于是回顾御史问道“曲逆户口,共有若干?”御史对道“当秦时有三万余户,后因兵乱时起,人多死亡逃匿,现在仅有五千户。”高祖遂下诏改封陈平为曲逆侯。陈平随从高祖征伐,前后一共六出奇计,皆得受封加邑。 

十二月,高祖回至洛阳,忽报代王刘喜到来求见。高祖惊讶,急命召入。但见他满面风尘,身上穿着平民服饰,形状甚是狼狈。高祖愈觉诧异,问其缘故。刘喜便将始末诉明。原来冒顿闻说高祖回军,即引兵来攻代地,代王刘喜自幼生长田间,未曾经历兵事,闻说匈奴人马精壮,又知得高祖新在白登被围,料想自己不能抵敌,遂改换装饰弃了城池,由僻路逃回洛阳。 

高祖因刘喜是自己亲兄,不忍加罪,下诏降为合阳侯,封少子如意为代王。高祖回到关中命阳夏侯陈豨为代相,统领赵代边兵,北防匈奴。陈豨奉命去了。 

高祖因想起匈奴时来侵犯,边境无日平靖,甚是忧虑,遂向娄敬问计。娄敬道“现在天下初定,将士疲困,欲恃武力降服匈奴,势所不能。且冒顿弑父自立,豺狼之性,又不可用仁义化导。如今惟有为长久之计,使其子孙将来称臣归附而已,但此策窃恐陛下不能施行。”高祖道“如有良计,我何为不能照行,但不知其计若何?”娄敬道“陛下果能以嫡长公主嫁与单于,厚备妆奁,彼见是汉帝亲女,赠送又厚,为蛮夷所仰慕,一定立为阏氏,所生之子,必为太子,将来可望代为单于。且匈奴贪得汉物,陛下不时将我国所余,彼国所少之物,赠送与彼,又使能言之士,以礼节晓谕之。冒顿在世,固是汉家女婿,冒顿既死,则外孙代为单于,天下岂有外孙敢与外祖抗拒之理?如此则可不用战争,渐渐臣服。若陛下爱惜长公主,不肯远离,但以宗室或后宫之女假称公主嫁之,彼虽匈奴,亦不可欺,窃恐于事无益。”高祖闻言称善。便欲将鲁元长公主许嫁冒顿。吕后闻得此信,日夜啼哭,对高祖道“妾惟有一子一女,奈何将女弃与匈奴,终身不得见面?”高祖拗她不过,只得将后宫妃嫔所生之女,托名长公主,许嫁冒顿,即命娄敬前往议和结亲。娄敬奉命,束装起程。恰值萧何建筑未央宫成功,前来复命。 

说起未央宫比长乐宫更加壮丽,长乐宫系秦始皇所造,高祖不过略加修饰而已。未央宫却是萧何新造,周回二十八里,正门向北,称为北阙;旁有公车司马门,东面亦有一门,称为东阙;未央前殿,乃就龙首山筑成。东西广五十丈,深十五丈,高三十五丈,殿中正室,号为宣室。此外宫殿楼阁甚多,又有武库收藏甲兵,太仓积贮米谷,工程甚大,至是方始告竣,萧何便请高祖往观。高祖周览一回,见其高大华丽,却故意发怒道“天下汹汹,劳苦数岁,成败尚未可知,汝建筑宫室,何为如此过度?”萧何答道“正为天下未定,故可趁此时机,造成宫殿,人民久经劳苦,尚不觉得。况天子以四海为家,若非高大华丽,不足以壮观瞻,且勿使后世更有加增,亦是长久之计。”高祖闻言,遂乃回嗔作喜,因命就其地建筑都城,设立县治,名为长安。此地在秦以前,本是一个乡聚,北隔渭水,正与秦之咸阳宫相对,如今遂成为汉之都城。高祖七年春二月,遂由栎阳迁都长安,独有太上皇贪新丰乐处,仍在栎阳宫居祝光阴荏苒,又过一年。到了九年冬十月,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赵王张敖、楚王刘交,皆来长安朝贺岁首。高祖遣人往栎阳宫,迎取太上皇到来,升坐未央宫前殿,自率诸侯王将相等,朝贺已毕,大排筵宴,父子君臣,入席饮酒。太上皇回想,自己本是布衣,生长田间,却值七国秦楚之际,天下多故,但求苟全性命,谁知今日竟得身为天子之父,晚景占尽风光,真非意料所及。想到此处,甚是欢喜。高祖见他父亲高兴,便就席上起身,双手亲捧玉杯,行到太上皇面前敬酒,口中说道“从前大人时常说臣无赖,不能谋生积产,不如兄仲,勤于耕作。今臣所立产业,比起兄仲,不知何人较多?”高祖言毕,群臣皆呼万岁,太上皇与高祖大笑,群臣也忍不住,尽皆大笑。 

于是诸侯王以次上前敬酒,各个开怀畅饮,尽欢而散。 

过了数日,娄敬由匈奴奉使回来复命,说是冒顿应允和亲,已与结约。但暂时议和,未可深恃。臣此次奉使往来,一路留心察看,窃见匈奴所据河南之地,如白羊、楼烦等处,距离长安最近者仅有七百里,若用轻骑,一日一夜可至,此宜预为防备。又现在天下新定,所有六国之后,以及巨族豪宗,所在多有,亦宜妥为安顿。试观秦末各处起兵之人甚众,然惟齐之田姓,楚之昭、屈、景、怀等姓,其势最盛。如今陛下虽都关中,而关中残破,人烟稀少,北近胡寇,东有六国之族,一旦有变,陛下不得高枕而卧。为今之计,莫如将齐楚大族昭、屈、景、怀、田五姓,与燕、赵、韩、魏之后,以及豪杰名家,移居关中。关中旷土甚多,地又肥沃,足容多人,天下无事,可以防胡,诸侯有变,亦可用以征伐。”高祖依言,即命娄敬往办此事。于是照着秦时办法,富家巨族,被迫迁到关中者,共有十余万口。虽说移民垦殖,原是国家一种政策,但所徙者,不是贫民力作之人,却是富豪大姓,于是长安之地,变成五方杂处,游侠之士,盗贼之徒,皆匿迹其中,所以汉时三辅,号称难治。 

以后每遇一帝葬在山陵,便徙人民聚居其地,都由娄敬作俑,遂使秦时虐政,一旦复活,累得当日人民,迁徙不安,种种困难,无庸赘述。 

十二月,高祖行到洛阳,忽有人上书告发赵国丞相贯高谋刺之事。高祖得书大怒,立命逮捕赵王张敖、赵相贯高等,解送洛阳审问。未知此案实情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高祖谩骂遭刺客 贯高忍死明赵王 



话说赵王张敖乃张耳之子,汉五年七月,张耳身死,高祖命张敖嗣立为王。适值张敖新丧妻室,吕后因恐高祖将鲁元公主嫁与匈奴单于,故急与高祖商定,许嫁张敖。于是鲁元公主,遂为赵王王后。高祖七年,车驾因事过赵,赵王张敖,闻说丈人到来,亲自出境迎接。到了赵国邯郸都城,直入王宫。鲁元公主出来拜见父亲,便留高祖小住数日。张敖早晚殷勤服侍,亲自奉上饮食,甚属恭敬,也算尽了女婿之礼。 
偏是高祖生性自来傲慢,动辄将人乱骂,此种习气,自少至老,全然不变,况兼如今身为天子,更觉比前尊大。又因张敖是他女婿,便看同自己儿女一般,不加一毫礼貌,张起两足,昂然坐在上面,将张敖呼来喝去,几同奴仆,稍不如意,信口乱骂,全不想张敖纵屑女婿至亲,也是一国之王,现又在他国中,竟不顾他体面。张敖遭此侮辱,只是下气低声,一味顺受,毫不介意。谁知竟惹起赵国群臣贯高、赵午等十余人发怒,要替张敖出气。 

说起贯高、赵午二人,本是张耳门客,平日为人负气,不肯略受委曲。如今二人皆为赵相,年纪各已六十余,却仍是少年心性,偏要好胜,今见此情形,心中实在难受,暗骂我王懦弱。于是大家会聚相议,欲杀高祖。 

众人议定,遂由贯高入见张敖,屏退左右,密说道“王事皇帝甚恭,皇帝待王太觉无礼,臣请为王杀之。”张敖闻言大惊,急将手指放在口中啮出血来,指天为誓道“君何出此妄言?记否先王失国,幸赖皇帝,方得复国?泽流子孙,丝毫皆皇帝之力,此恩无可报答,愿君勿再出口。”贯高见说,无言退出,自向十余人述了张敖之语。大众重复商议道“此乃我等之过,我王为人忠厚,不忍背德,何必与他商议。我等因见皇帝侮辱我王,故欲杀之,又何苦连累我王身上,如今我等自去行事,若得事成,夺了天下,奉归我王,不成我等各拼一身坐罪,也觉干净。”商议已毕,方欲下手预备,不料高祖早已起程去了。众人见此时已来不及,只得搁下。 

过了一年,是为高祖八年,恰值高祖领兵往击韩王信余寇于东垣,寇平之后,高祖传令回京。贯高早已探知消息,预料高祖回时,必由赵地经过,且知他是按照驿站而行,因想起赵地柏人县,是个大站,高祖到此,定就馆舍歇宿一宵。遂与同党十余人密议,暗遣力士数人,各怀利刃,前往柏人馆舍厕中,埋伏等候,高祖到来,定要上厕,便就厕中,将他杀死。 

安排已定,不消几日,高祖果然到了柏人,人得行宫,原想在此歇宿,也是高祖命不应死,忽然心中大动,因问左右道“此县何名?”左右回答“县名柏人。”高祖道“柏与迫音相近,柏人者乃是为人所迫,地名不利,不可在此住宿。” 

遂即传令起行,于是贯高等所谋,又复落空。事虽未成,不免有人知得,渐渐传到外间,却被贯高仇人所闻,心中暗喜,便想借此害死贯高,以报其仇。虽明知连累多人,也顾不得。 

适值九年冬十二月,高祖到了洛阳,贯高仇人便来上书告发。高祖阅书大怒,因见贯高、赵午乃是赵相,其余亦皆赵国官吏,心想赵王张敖定然同谋,立遣武士持诏前往赵国,将张敖、贯高、赵午等十余人捕缚,解到洛阳审问,并通告赵国臣民,如敢随从赵王前来,罪及三族。 

武士奉命,到了赵国宣读诏书,张敖一向不曾知有此事,听了诏书,好似晴空打个霹雳,吃惊不小,此时埋怨诸人,已是无及,只得束手受缚。赵午等十余人,闻此消息,心想不如早寻一死,免得下狱受刑,遭了苦辱,遂各拔出佩刀,自刎而死。独有贯高颜色不变,却见诸人纷纷寻死,气得须髯大张,厉声骂道“是谁令汝作此事情?我王本未同谋,如今连累被捕,汝等但知自己寻死,更有何人替王伸冤,明他不反?”贯高骂时,诸人早已死尽,只余他与张敖二人。贯高便对张敖道“王请放心,臣终当表明王之冤枉。大丈夫行事,自作自受,万不至累王受罪。”武士遂将贯高一同绑缚,连张敖装入槛车之中,即日起行,解往洛阳。 

赵国群臣见王与丞相,都成犯人,又有诏不许臣民相随,只得痛哭一场送出国境,各自回家。内有赵国郎中田叔、盂舒等十余人,不肯相舍,自己髡钳,身穿赭衣,假称赵王家奴,随从上路。 

鲁元公主在宫,闻说丈夫被捕,吓得啼哭,心知丈夫并无此意,乃是为人所累,遂急急收拾行装,赶回长安。见了吕后,哭诉求救。吕后闻说,亦自惊疑,便带同女儿,一齐来到洛阳。 

闻说张敖与贯高早已解到,下在狱中,高祖现饬廷尉严行讯办。 

吕后便遣人往狱中探视张敖,回报说是并不受苦,只因狱官知他是天子女婿,情罪未明,自然不敢怠慢。吕后入宫见了高祖,便代张敖辩白,请即下诏赦免。高祖不允,吕后一连说了数次,大意说张敖乃是女婿,他岂不看女儿情分,安肯为此等事。高祖闻言怒道“假使张做得据天下,他岂少了汝之女儿。”吕后见高祖发怒,因此也不敢再言。 

当日廷尉奉高祖之命,先将贯高提出审问,贯高到堂,慨然直供,并说道“都是我辈所为,赵王不知。”廷尉心疑贯高袒护其主,不肯实招,便将贯高用刑拷打,一连数日,贯高被打数千,皮开肉绽,血流遍地,只是忍住痛苦,并无一语攀到赵王身上。末后廷尉又将铁条烧红,向他身上刺入,贯高受此种种酷刑,弄得死去复活,身上无一片完肤,仍是执定原供,始终矢口不移,廷尉无法,只得将审问贯高情形,并其口供,上奏高祖。 

高祖见奏,心想难得如此硬汉,不觉失声赞道“壮士!”因问群臣道“汝等谁人识得贯高,即行前往狱中看视,可以私情问他,到底赵王有无同谋。”旁有中大夫泄公出班奏道“贯高与臣同里,臣素识之,此人本在赵国有名,崇尚节义,不轻一诺。”高祖遂命泄公持节前往狱中,此时贯高遍体刑伤,动弹不得,狱吏将他放在鞭舆之中。泄公持节走到近前,贯高闻有人来,仰面一看认得泄公容貌,因问道“来者莫非泄公?”泄公答应道“是。”二人久别重逢,泄公见贯高受此苦痛,也觉伤感。贯高长日坐在狱中,正在愁闷,如今得见故人,甚是欢喜,彼此畅谈,一如平日。 

说话中间,泄公因问起谋刺之事,赵王果否知情。贯高被问答道“凡人谁不爱其父母妻子,今吾自认首谋,三族皆当论死,岂肯专为赵王一人,断送一家性命?只因赵王实不与谋,皆系吾等所为。”于是遂将高祖过赵,如何轻慢赵王,彼等如何发怒,如何设计,从头至尾,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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