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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7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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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论情,法决不能强离人夫妇也。”女然其议。
亟嘱媒氏往告婿,则南游未归,且罔识其踪迹所在,意大沮丧。
而内侍哄然曰相逼,势无术可以解免。女愤欲觅死,姨氏恐祸及己,乃绐之曰“此间风声渐恶,彼辈探知吾匿汝,灭门之祸即在旦夕。若汝以自杀了事,是更葬送吾一家也。吾意汝不如姑往某尼庵中,作带发优婆夷。内侍虽悍,岂能强夺方外人?而吾亦得脱去干系,宁不大佳?”女寻思无计,勉从其议,即往西山某尼庵受戒,曰“薄命如此,恐终无破镜重圆之日。
不如长斋绣佛,以了余生。”遂毅然祝发,作比邱尼妆矣。盖数日前有人传说,婿已在南省遇匪,为匪所戕。道路为兵燹所梗,虽不能必其确否,然可决其北来无期也。女既居尼庵,殊亦无苦。一日,有高轩驷马过门,云贵人莅止。诸尼俱披袈裟出迎,女独以耽静不出。无何,贵人入,翠华招展,知为至尊。
诸尼伏地呼佛爷,女自帘隙窥之,身颤欲仆。忽上有所见,乃曰“帘中有人影,何也”内侍应声牵女出。女心急足违,泪下如雨。上谛视之曰“此尼非个中人,似曾相识。且绮年玉貌,何苦而甘岑寂耶?”女言“夫流落南中,生死未卜,母为官事所羁。自知命薄,愿事焚修,不愿问人间繁华事也。”
上笑曰“以子才貌,岂老于空门者?”顾命内侍以舆来,舁此女尼入园,安置某殿,善视之,勿令有所苦。诸内侍唯唯,女号泣不从。上自抚慰之,且言“尔姑往彼。苟有志,决不相强。”既而女至园中,仍矢志不肯应上命。每上临幸,辄跪地不复起。上赐以“陀罗春”之名。然终焚园之日,凡八月余,上率未一幸也。事亟,女投池死。
○垂帘波影录十则
文宗幸热河,仓卒驾崩,时载垣、端华、肃顺等杖策立幼帝,慈安太后实无意于垂帘干政也。慈禧心不能平,乃与其侄荣禄等设计,宣布肃顺等专擅之罪,骈诛之,于是两宫听政之局大定。慈安性长厚,事不专决。慈禧窥见其隐,渐思侵越,顾惮其持正,未敢发也。会安得海事起,慈禧衔其专杀,竟敢直言诘责。慈安恧于应付,乃尽诿之恭王。由是慈禧用斩钢截铁之手段,离散其党羽矣。恭王既知慈禧有齮龁意,益不敢效忠于慈安,转反而亲事慈禧。慈禧沾沾自喜,权力大增长。迨光绪帝立,自慈禧之意,而大权独揽,慈安直尸位而已,其后竟以诘责慈禧之失,致遭惨毒。顾宫闱事秘,莫能佐证,然光绪帝之倾向慈安,而不慊于慈禧,其事业已表见。慈禧之汲汲欲甘心于东宫者,盖是故也。而其逼之使不得不出于此者,当时传说尚有两种原因。一光绪六年东陵致祭之事。慈安心恶慈禧之僭越,知其必有缅规错矩之举动,乃先与恭王协商,于祭祀时,须居慈禧之首。及抵陵寝,慈禧果欲与慈安并列,不肯稍后,慈安乃与之争论极剧。慈安谓慈禧在咸丰时,不过一妃,其升为太后,乃在咸丰帝宾天之后。既为妃嫔,则祭祀时依礼宜居旁稍下,而己左次尊贵之位,则应虚之,以处已死之中宫。
盖中宫虽先帝而薨,其名位则为帝之正后也。慈禧艴然不允,谓己既并坐垂帘,母仪天下已久,而又辱以妃嫔之位,殊非情礼之正;且知此事为恭王所主张,坚不肯让,其后卒照慈禧之意而行。然在慈禧终不满意,以为当祖宗陵寝之地,稠人广众之前,无端争执,既不大雅,更属亵尊,因愈不悦东宫,且有去恭王之意。其二则光绪七年诃斥李莲英之事。初,慈禧宠信李莲英甚至,使为总管太监。李渐骄横,惟慈禧之言是听。外此则恣睢暴戾,莫敢谁何。久之,并侵及慈安,慈安积不能平。
一日,慈安辇过某殿,莲英方与诸小黄门臂鹰角力。慈安行已近,置若罔闻。及慈安呼使来,莲英方瞿然跪安,然色亦骄泰,绝无儆惧意。慈安竟面斥其妄,语甚激切,莲英始谢罪。慈安欲杖责之,左右为之缓颊始止。盖左右亦知投鼠忌器,恐触慈禧之怒也。慈安益愤懑,顾谓近侍曰“二百年祖训安在?竟败于竖子之手耶?是不可不以争。”乃立命往慈禧所,正色数之曰“李莲英一内竖耳,纵有才,亦宜顾祖宗法度,稍示限制,奈何听其无礼?且彼固事西后,若其职分,是东西宫自当一律敬畏。今其心目中止有西后,竟不知有东后,设其位更有亚于东后者,则所受揶揄,又将如何?且宫中业如是,若出对大臣亦复骄横不法,尚复成何国体?”又曰“外间称李莲英至有‘九千岁’之名。内监如是,殷鉴不远明末之魏忠贤,亦复何以异是?”慈禧曰“李莲英一奴才耳。太后欲捽而去之,如刲羊豕,在我亦安能庇护?外间谣传,安可尽信?太后倘不愤,欲如何则如何耳,奈何无故责人?”慈安曰“奴才者,西后之奴才,他人安得干预?尔既安之,在我亦何必哓哓?但西后盛名为一竖子所败,不禁深为扼腕耳。”慈禧知其怒甚,遂拂袖他顾,慈安亦振衣遽去。不数日,即有慈安暴崩之事。
东西两宫之龃龉,更有关于荣禄进退事者,亦一要案,且趣闻也。先是,慈禧之用荣禄,以排摈载垣、端、肃之阴谋,深资臂助。慈禧亦最信任荣之忠悃,令其总管内务府,出入掖庭,如家人子礼。同治帝既大行,后殉节以终,而妃嫔尚有存者。一曰懿妃,年仅逾笄,貌极妍美,常供奉西太后宫,给事左右。荣禄与太后语机密,辄至夜分;或太后方偃息,则懿妃为之传递消息,以是极稔。荣为人便给儇巧,善伺人意。懿妃有疑难事,必就与商榷。以故极为相得,居恒往来帷闼,坐谈笑语,了无所忌。慈禧虽知之,以两人同为己之心腹,不过问也。慈安有族侄女曰七格格者,亦常在宫中奔走随侍,貌美性慧。时至慈禧所,慈禧亦爱之。一日,偶衔慈安命,至慈禧处索某督章奏,值慈禧昼寝,乃退入懿妃室,谋所以通报者。足甫及阈,侍者止之。知有异,急止足伫立窗外,闻男子笑语声甚亵。有倾,侍者始延入。懿妃颜赪神乱,大异曩昔。七格格故与密谭,良久不去。且夙知荣常在懿所,乃故餂之曰“妹有事欲恳荣爷,惜今日不相晤,何机缘之慳也?”懿恐其诈,乱以他语。七格格念不止,懿曰“彼在太后所,招之来可耳,复何难哉?”七格格故作昵态以恳之,旋侍者果偕荣入。七格格亦稔荣,乃东鳞西爪以示意。荣不觉技痒,丑态尽露。良久,七格格始奉慈禧命召入。致命毕,乃复奏曰“顷至懿所,本求代达,忽值荣爷在彼,殊羞启齿。侍者罔不笑儿怯,实儿不惯见此事也。”慈禧色然骇曰“荣在彼何为?乃暧昧若此?”
七格格佯低鬟不语,若甚羞惭不可说者。慈禧颔之,七格格遂辞出。慈禧立召荣、懿入,数之曰“子二人恃吾优容,遂不避嫌疑若此。今为东宫所知,明日必有章奏,吾不复能庇二人矣,盍速自谋?无待刑法之及身也。”二人碰头,汗出如沈,求佛爷恩恕,慈禧曰“东宫日伺吾隙,惟恐不及,幼帝亦将持我短长。今日之事,尔辈不谨如此,明日若无言者,吾尚听之,后当炯戒;设有言者,吾身无完肤,岂能庇尔辈耶?”荣与懿始谢恩,退俟命。无何,早朝罢,慈禧召荣至,掷一摺示之。则帝师翁同龢历述慈禧侈靡,并袒护私亲,且及荣懿嫌疑事,请明正典刑。慈禧厉声曰“何如?尔辈不谨,牵率老夫矣。”荣伏地请罪,慈禧怒未已,宫婢报懿妃已自尽。慈禧曰“也管不得。”立命褫荣禄职,交部议处。部臣仰体慈禧意,仅予“永不叙用”字样。荣禄遂投闲散,为七年之久。慈禧念心腹隔绝,常怀愤懑,以祸由慈安,故衔恨益深。其后慈安崩,卒起用荣禄,且越加宠任。懿妃亦复封号,以为昭雪也。翁师傅以戊戌新政之变被黜。
慈安崩,慈禧恐人以暴疾疑己,乃命拟恳挚之遗诏,以掩饰耳目。文曰予以薄德,祗承文宗显皇帝册命,备位宫壸。迨穆宗毅皇帝寅绍丕基,孝思肫笃,承欢奉养,必敬必诚。今皇帝入缵大统,视膳问安,秉性诚孝。且自御极以来,典学维勤,克懋敬德,予心弥深欣慰。虽当时事多艰,昕宵勤政,然幸体气素称强健,或冀克享遐龄,得资颐养。本月初九,偶染微疴,皇帝侍药问安,祈予速痊。不意初十日病势陡重,延至戌时,神忽渐散,遂至弥留,年四十有五。母仪尊养,垂二十年。屡逢庆典,迭恶徽称,夫复何憾?第念皇帝遭兹大故,自极哀伤。惟人主一身,关系天下,务当勉节哀思,一以国事为重,以仰慰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教育之心。中外文武,恪供厥职,共襄郅治,予灵爽实与嘉之。其丧服酌遵旧典,皇帝持服二十七日而除。大祀固不可疏,群祀亦不可辍。再予以俭约朴素为宫闱先,一切事关典礼,固不容矫从抑损。至于饰终遗物,有可从俭约者,务惜物力,即所以副予之素愿也。故兹诏谕,其各遵行。
慈禧于王大臣中所最忌者为恭王奕讠斤,以其位尊权重,而党于慈安,时与己齮龁故也。然以其在军机久,谙练持重,绝鲜失败之故,不得不含忍以伺其衅。及中法之战,议和失策,慈禧即藉是以逐恭王。会有言官谏慈禧之失德及滥费,慈禧疑即恭王使之,于是毅然决然,下谕逐恭王矣。其谕文吞吐抑扬,始终不着痕迹。清代诏谕,虽多词意不相副之惯例,而此谕为尤甚。盖慈禧一生,善施此等伎俩也。谕略云现值国家元气未充,时艰犹钜,政多丛脞,民未敉安,内外事务,必须得人而理,而军机处实为内外用人行政之枢纽。
恭亲王弈讠斤等,始尚小心匡弼,继则委蛇保荣。近年爵禄日崇,因循日甚。每于朝廷振作求治之意,谬执成见,不肯实力奉行。屡经言者论列,或目为尘蔽,或劾其委靡,或谓簠簋不饬,或谓昧于知人。本朝家法綦严,若谓其如前代之窃权乱政,不惟居心所不敢实,亦法律所不容。只以上数端贻误已非浅鲜,若仍不改图,专务姑息,何以仰副列圣之伟业贻谋?将来皇帝亲政,又安能臻诸上理?若竟照弹章一一宣示,即不能复议亲贵,亦不能曲全耆旧,是岂朝廷宽大之政所忍为哉?言念及此,良用恻然。恭亲王弈讠斤,大学士宝洌В胫彼渚茫鸨敢搜希媚钜幌刀嗖。幌的昀希忍芈计淝袄停淠┞贰^内ソ镒偶佣魅粤羰老杼媲淄酰褪城淄跞海ヒ磺胁钍梗⒊啡ザ骷铀海揖友玻︿'着原品休致。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李鸿藻,内庭当差有年,只为囿于才识,遂致办事竭蹶。
兵部尚书景濂,只能循分供职,经济非其所长。均着开去一切差使,降二级调用。工部尚书翁同龢,甫直枢廷,适当多事,惟既别无建白,亦有应得之咎,着加恩革职留任,仍在毓庆宫行走,以示区别。朝廷于该王大臣之居心,默察已久,知其决难振作,诚恐贻误愈重,是以曲示衿全,以轻予谴。初不因寻常一眚之微,小臣一疏之劾,遽将亲藩大臣投闲降级也。嗣后内外臣工,务当痛戒因循,各摅忠悃,建言者秉公献替,务期远大。朝廷但察其心,不责其迹,苟于国事有裨,无不虚衷容纳。倘有门户之弊,标榜之风,假公济私,倾轧攻讦,甚至品行卑鄙,为人驱使,就中受贿,当必立抉其隐,按法惩治不贷。
将此通谕知之。后段文字,骤观之殊与本题无涉,几于不知所云,而不知其实为言官切谏,疑有主使而发也。
慈禧操纵大臣,善用其门户水火,两相仇隙,而己得于其间实施作用,其最著者,即孙毓汶与翁同龢之龃龉是也。翁为光绪帝师傅,然太后实不喜之,孙毓汶又为光绪帝所不喜。孙与李高阳比,时帝年已长,太后恐其亲政,己权即被夺,阴使人耸孙言宜以醇王入军机,名为引用帝父,实则藉以分帝权也。
翁党不然其议,慈禧独下谕,谓“军机处遇有紧要事件,著会同醇亲王栾譞商办,俟皇帝亲政后,再降懿旨。”于是翁党哗然,谓此谕不但破坏成法,使帝父为行政上实际之首领,且与光绪元年为同治帝立嗣之举,恐致动摇。帝或因是尊父以皇帝之号,而同治之统,全然断绝矣。于是有盛昱者直言极谏,大旨谓
军机处为政务总汇之区,不徒任劳,抑且致怨。醇亲王怡志林泉,迭更岁月,骤膺烦剧,或非涵养所宜。况乎综繁迹之交,则悔尤易集,操进退之权,则怨讟易生。在醇亲王公忠体国,何恤人言?而仰度慈怀,当又不忍使之蒙议。伏读仁宗睿皇帝圣训“本朝自设立军机处以来,向无诸王在军机处行走者。正月初间,因事务繁剧,是以暂令成亲王永瑆入直办事。
但究与国家定制未符,成亲王永瑆,著不必在军机上行走等因,钦此。”诚以亲王爵秩较崇,有功而赏,赏无可加;有过而罚,罚所不忍。优以恩礼而不授以事权。圣谟深远,万世永遵。恭亲王参赞密勿,本属权宜。况醇亲王又非恭亲王之比也。
云云。词旨极为恳切,而锡钧、赵尔巽等亦有诤谏。太后皆不从,乃用孙、李等之主张,亦即排摈翁党之一策也。慈禧降谕,谓本日据左庶子盛昱、右庶子锡钧、御史赵尔巽等奏,亲王不宜参预军机事务各一摺,并据盛昱奏称嘉庆四年仁宗睿皇帝圣训本朝自设立军机处以来,向无诸王在军机处行走等因,钦此。圣谟深远,永宜永遵。惟自垂帘以来,揆度时势,不能不用亲藩进参机务,此不得已之深衷,当为在廷诸臣所共谅。
本月十四日,谕令醇亲王弈譞与诸军机会商事件,本为军机办理紧要事件而言,并非寻常诸事,概令与闻,亦断不能另派差遣。醇亲王弈■再四推辞,碰头恳请,当经曲加奖励,并谕候皇帝亲政后,再降懿旨,始暂时奉命。此中委曲,尔诸臣能尽知者?至军机处政事,委任枢臣,不准推诿,希图卸肩,以专责成。经此次剀切晓谕,在廷诸臣,自当仰体上意,毋得多渎。
盛昱等所奏,应毋庸议。味此谕旨,措词坚决,且斥诸臣不解上意,固执成见。自古拒谏之悍猛,未有若是者也。慈禧之恃才妄作,捍然怙过不悛,排斥异己,不恤人言,于此可以概见,而翁党亦由此浸败。
慈禧又尝致疑弈譞,有为极琐碎之轶事,足以表见其猜忌之深者。初,慈禧与弈譞福晋为女昆弟。慈禧之始,文宗尝有钩弋之语。弈譞与文宗最友善,竭力和解之,慈禧得不死,故亲厚独至。同治帝既崩,慈禧乃立弈譞子载湉以报之。然其后载湉不能得慈禧欢,遂渐启猜忌。始疑弈譞夫妇之教唆,因谕左右“非奉特诏,不得令弈譞夫妇与光绪帝一面。”弈譞福
晋常饮泣痛恨,悔其子之为帝也。载湉数载无嗣,群小觊觎,肆为离间。或有以望气术进者,言醇邸有古柏,长干被荫数亩,森然见王气,当更有天子出,慈禧甚注意焉。一日,轻减驺从,过其邸,弈譞仓皇出迓。慈禧突问“尔宅有老柏,长干被荫数亩,信乎?”弈譞曰“信。”慈禧命导至树下,徘徊瞻眺,良久始去。越数日,复至,亦如之。旋语弈譞曰“吾拟于园中构巨殿,中梁无佳树。此柏修直,可数丈,用以为梁,诚美选矣。”弈譞惊怛,欲以祖泽留贻为请,而知慈禧之喜怒不常,违之且有变,乃不得已,叩首言曰“惟太后命。”于是慈禧大喜,立命鸠工伐其树。弈譞为置酒,张具树下,以观其竣工。
锯未半,树忽崩仆,中有飞蛇数十头,腾跃而出。其一头落太后前,太后大惊,几仆于座。左右强扶之,良久始色和,而蛇亦不复见矣。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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