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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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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使贾驰谕,告王朕意,王亦受之,毋为寇灾矣。上褚五十衣、中褚三十衣、下褚二十衣遗王,愿王听乐娱忧,存问邻国。 

未知赵佗得书之后,其意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 赵佗报书去帝号 贾谊被谗谪长沙 



话说赵佗见文帝来书,仁至义尽,语气蔼然,不觉心中折服。又因陆贾是他故人,久别重逢,自然欢喜,遂下令除去帝号,留陆贾住了数日,修成回书,并献许多方物。陆贾辞别赵佗,回至长安,入见文帝复命,呈上书信物件。文帝将书拆开,见其上写道蛮夷大长老夫臣佗,昧死再拜上书皇帝陛下。老夫故粤吏也,高皇帝幸赐臣佗玺,以为南粤王,使为外臣,时纳贡职。 
孝惠皇帝即位,义不忍绝,所以赐老夫者甚厚。高后自临用事,近细士,信谗臣,别异蛮夷,出令曰毋予蛮夷外粤金铁田器,马牛羊即予,子牡毋予牝。老夫处僻,马牛羊龄已长,自以祭祀不修有死罪,使内史藩、中尉高、御史平,凡三辈,上书谢过,皆不反。又风闻老夫父母坟墓已坏削,兄弟宗族已诛论,吏相与议曰“今内不得振于汉,外无以自高异。”故更号为帝,自帝其国,非敢有害于天下也。高皇后闻之大怒,削去南粤之籍,使使不通,老夫窃疑长沙王谗臣,故敢发兵以伐其边。 

且南方卑湿,蛮夷中,西有西瓯,其众半赢,南面称王;东有闽越,其众数千人,亦称王;西北有长沙,其半蛮夷,亦称王;老夫故敢妄窃帝号,聊以自娱。老夫身定百邑之地,东西南北数千万里,带甲百万有余,然北面而臣事汉何也?不敢背先人之故。老夫处粤四十九年,于今抱孙焉,然夙兴夜寐,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视靡曼之色,耳不听钟鼓之音者,以不得事汉也。今陛下幸哀怜,复故号通使汉如故,老夫死骨不腐,改号不敢为帝唉。谨北面因使者献白璧一双,翠鸟千,犀角十,紫贝五百,桂蠹一器,生翠四十只,孔雀两只,昧死再拜以闻皇帝陛下。 

文帝得书,见赵佗称奉约,心中大悦,从此南方无事。光阴荏苒,过了一年,是为文帝二年冬十月,丞相陈平身死,文帝赐谥为献侯,使其子陈买袭封曲逆侯。后传至陈平曾孙陈何,坐罪诛死,国除。当陈平在日,尝自言我多阴谋,乃道家所禁,将来子孙,必不能长保爵位,因吾平日行事,多种阴祸之故。 

果然自陈何废后,尚有陈平曾孙陈掌,乃武帝卫皇后之姊夫,贵幸一时,意求续封曲逆,竟不能得。读者须知陈平一生,专恃智计诈谋,得以保全禄位,他事且置不问,单论阴谋杀死少帝诸王,致使惠帝绝嗣,便是一宗大罪,能将爵位传到曾孙,尚算是便宜了他。清人谢启昆有诗咏陈平道翛然户牍一闲身,食核何劳逐妇人。壮士受金非损洁,丈夫冠玉岂长贫。平生出计多行闲,尽日忧谗但饮醇。太尉同心诛吕氏,阴谋终亦不如臣。 

陈平既死,文帝又用周勃为相。说起周勃,自少家贫,本以织蚕箔为生。又能吹箫,每遇人家丧事,多往充当吹鼓疲颇有膂力,能张强弩。高祖起义,遂得相从为将,屡立战功。 

生平不好文学,轻视儒生,每遇召集诸生论事,周勃甚是傲慢,自己东向高坐,不与叙礼,也不等诸生开口,便催促道“汝速与我说来。”其粗鲁如此。文帝初即位时,以为他有大功,所以十分敬重,后来听了袁盎之言,又兼问他言语,对答不出,便知他非宰相之才,所以听其辞职,独任陈平。如今陈平已死,旧日勋望老臣,惟他一人居首,所以仍旧用他为相。 

周勃为相,尚未一月,偏又逢着日蚀。原来古人遇着日蚀,便以为是朝政缺失,其责在于君相,此亦神道设教之意。文帝因见日蚀,心中恐惧,下诏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之人,于是上书言事之人甚多。有贾山者,乃颍川人,现为颍阴侯灌婴骑士,上书极言治乱,名为至言,文帝纳之。原来文帝每日车驾出入,遇着上书之人,必止住御荤,收受其书,书中所言不可用,不过置之不理,亦不加以责备,如果可用,必极口称善,斟酌施行,意在使人尽言。谁知周勃身为丞相,却并无一言建白,以此文帝更觉看他不起。 

文帝方在一心勤求治理,闻得河南郡守吴公,政治和平,为天下第一,遂下诏征为廷尉。吴公到京,一见文帝,便保荐一人,姓贾名谊,说他年少好学,能通诸家之书。文帝立即召见,拜为博士。说起贾谊,乃洛阳人,少时以文学见称,一郡之人,呼为才子。吴公闻知其名,命其来见,收留门下,甚加赏识。此次人朝,首行保荐。贾谊拜博士时,年纪仅有二十余岁,在同官之中,算是后辈,每值诏书下来,命诸博士议事,诸博士大半年老之人,对于应议之事,往往文理荒疏,辞不达意。贾谊见众人如此情形,因向各人问明大意,自己便代大众执笔,做成许多文字,每人一篇,逐一交与本人阅看,却都合着各人意思,因此同官皆称其才。事为文帝所闻,心中甚悦,贾谊因上书劝文帝积蓄米谷以备荒乱。文帝心感其言,遂下诏开籍田,自己亲耕以劝百姓。又请文帝下诏命列侯各归其国,只因当日列侯皆居长安,各人所食封邑,相离甚远,每年应得租税,均由人民运至长安献纳,连累小民,多出运费,甚屑不便,所以贾谊首先建议,文帝依言行之。 

当日文帝甚是看重贾谊,一年之中,竟由博士升至太中大夫。贾谊见文帝是个有为之主,自己感激知遇,也想尽他学问,辅佐太平。因见汉兴已有二十余年,天下无事,正应趁着此时,改正朔,易服色,更定官制,兴起礼乐。于是将应兴应革之事,起个草稿,奏上文帝。文帝见此乃一朝大典,要由自己创定,恐怕才力不及,以此心怀谦让,未即照行。但因此知贾谊是个王佐之才,可以大用,便饬下群臣,议将贾谊任为公卿。此诏一下,大触周勃之忌,遂约同灌婴、张相如、冯敬等一班耆旧老臣,群向文帝谮毁贾谊道“洛阳少年,初学新进,便欲擅权,纷乱诸事。”文帝迫于诸大臣反对,不得已命贾谊出为长沙王太傅。贾谊快怏不乐,只得辞朝而去。 

周勃见贾谊已去,心中大喜,自以为可以安静无事。谁知文帝心中,对他极不满意。先是朱虚侯刘章,首诛诸吕,其功最大,当时周勃等曾私许刘章,将赵地封之为王,又许其弟刘兴居为梁王。及文帝即位,因刘章兄弟本意欲立齐王,故没其功,反重赏了周勃。周勃得赏,也全不替刘章表白,后来文帝闻知周勃私许刘章兄弟为王之事,心中不悦。此次恰值有司请立皇子为王,文帝想起刘章兄弟,终是有功,未免大受委屈。 

又赵王友次子刘辟强,预诛诸吕,亦属有功,遂下诏立刘辟强为河间王,朱虚侯刘章为城阳王,东牟侯刘兴居为济北王。然后立皇子武为代王,参为太原王,揖为梁王。刘章与刘兴居,一向失职,心中郁郁,如今虽得为王,却又是向齐国割出二郡来,二人自然心怨周勃,便连文帝也因此事愈觉不喜周勃,意欲将他免相。但是无故罢职,在周勃面上甚不好看,必须借个题目方好,文帝因此迟迟未决。 

到了三年冬十一月,文帝忽然想得一法,遂下诏说是前遣列侯各归其国,事已多日,闻有已经辞行尚未就道者,丞相乃吾所敬重,可为朕率领列侯归国。于是轻轻一诏,竟将周勃免职,用灌婴代为丞相。忽报匈奴大举入寇,文帝急命丞相灌婴领兵往击。未知此去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 得游扬季布显名 惹嫌疑绛侯被逮 



话说汉文帝三年夏五月匈奴右贤王人寇上郡,文帝得报,即日车驾亲幸甘泉宫,命丞相灌婴领马兵八万,前往击之。又遣使持书责备冒顿违约失信。文帝复由甘泉进至高奴,顺路到了太原,接见旧日代国群臣,厚加赏赐,并赏人民牛酒,免其租税。文帝在太原驻驾十余日,闻匈奴已去,正拟回銮,忽有急报,说是济北王刘兴居起兵造反。 
原来济北王刘兴居,与其兄城阳王刘章,自以诛灭诸吕,立有大功,虽得封王,仅据一郡之地,未免缺望。刘章到国未久,便已身死,兴居见其兄因此气愤而死,愈加怨恨,此次闻得匈奴来犯,文帝亲往高奴,心中以为御驾亲征,关中必定空虚,遂即举兵西行,意欲袭取荥阳。文帝得信,急命棘蒲侯柴武为大将军,领兵十万,克日往讨。一面遣使催促灌婴回兵。 

此时灌婴已将右贤王驱逐出塞,闻命立即拔寨退回。文帝又命祁侯缯贺,领兵固守荥阳,自己起驾回京。灌婴随后也到,当日柴武奉命引兵东征刘兴居,两军相遇,战了数阵,兴居兵败自杀,济北国除。 

当兴居初举兵之日,忽有大风从东而来,直将其旌旗吹人天际,良久始下坠。遣人觅之,乃在城西井中,及大军将行,战马皆悲鸣不进。左右李廓等进谏,兴居不听,及兴居败,李廓亦自杀。文帝怜兴居自取灭亡,遂尽封齐悼惠王诸子罢军等七人为列侯。 

文帝平定济北,过了一年,匈奴冒顿单于遣使奉书到来,说是此次起衅原因,乃由中国边吏侵侮右贤王,右贤王心怀,不甘,也不告诉单于,听从谗人之计,自行发兵入塞。单于闻知此事,以右贤王违约擅动,罚其领兵往征月氏,如今已灭月氏,并降服楼兰、乌孙等二十六国,北方大定,单于自愿罢兵休息,尽除前隙,复修旧好。但未知汉帝之意如何,故特遣使请问,并献上马、骆驼等物。文帝得书,便与公卿会议和、战二事,孰得孰失。群臣同声奏道“匈奴新灭月氏,兵势正盛,未可轻敌;且边衅一开,劳师费财,人民受害,纵使战胜,得了胡地,尽是沙漠旷野,不能居住,不如与之和亲。”文帝见众议相同,遂许匈奴讲和,作成回书,并赠以锦绣,遣使前往结约,从此边境又稍得宁静。 

是年冬十二月,丞相灌婴身死。文帝赐谥为懿侯;以御史大夫张苍为丞相,尚遗御史大夫一缺,文帝正在择人补授,有人举荐季布可用,文帝亦闻其名,遂遣使者往召季布入京。 

季布此时已由中郎将出为河东郡守。河东本故梁地,乃是有名大郡,其地人士,闻得季布到来,久知他是楚国大侠,莫不畏服。季布到郡数年,地方却。也安静无事。先是季布同里有一辩士,复姓曹丘,人皆称之为曹丘生。曹丘生与季布初不相识,流寓长安,恃着口才,结交权贵,夤缘得事宦者赵谈,借此在外招权纳贿,连窦后之兄窦长君,都与交好。季布平日深恶其人,曾作书劝窦长君,勿与往来,窦长君不听。忽一日,曹丘生来访窦长君,告别回里,又言顺路将往河东,请为作书介绍,往见季布。窦长君心想季布正劝我勿与汝结交,如何反去惹他,因辞道“季将军不喜足下,足下勿往为妙。”曹丘生道“我与季将军并无仇怨,何故他不喜我?”窦长君便将季布来信,与之阅看。曹丘生看毕笑道“他不喜我,我偏要见他,但求足下一书,为我先容,我自有方法,包管他与我相得。”窦长君先本不肯,后经曹丘生再三要求,却他不过,只得写成一书,书中大抵叙述曹丘生好处,并代达他仰慕之意。 

曹丘生袖了书,辞别窦长君,到得河东,歇下旅舍,先遣人持书向郡署投递,自己随后前往求见。季布得书,拆开一看,不觉大怒。心想他竟敢来捋虎须,待他来时,须要从重挫辱他一番,方知我不是好惹的。少顷,阍人入内通报,说是曹丘生来了。季布传言唤进,自己盛气待之,曹丘生从容人内,望见季布端坐不动,满面怒容,他却神色洋洋,丝毫不惧,一直走到季布面前,长揖说道“楚人有相传俗语道‘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足下在梁楚之地,所以能取得此种名誉者,皆仆之力,况仆与足下同为楚人,仆称扬足下之名,遍于天下,岂不美哉,足下又何必将仆拒绝?”季布闻言,果然回嗔作喜,急从座上立起,与之叙礼,待为上宾,留在郡署,住了数月。 

曹丘生辞去,季布又备厚礼送之。原来季布名誉传闻远近,皆由曹丘生替他到处称说,所以后人称为人榆扬引进者,曰为作曹丘,即本于此。 

文帝此次遣使往召季布,本意欲命之为御史大夫,谁知使者已去,却又有人对文帝道“季布为人刚勇,平日酗酒使气,难于亲近。”文帝听了中悔,遂将御史大夫补授别人。及至季布奉命到来,留在京师一月,并无职使,文帝召见一次,仍命回任。季布早将情形打听明白,心中不免怏怏,遂对文帝说道“臣无功窃宠,待罪河东,忽蒙陛下见召,此必有人在陛下前过誉臣者。及臣至京,不闻后命,却令回任,此又必有人毁谤臣者。陛下因一人之称誉而召臣,又因一人之毁滂而弃臣,臣恐天下有识者闻之,有以窥见陛下之浅深也。”文帝被季布道破隐情,无言可答,良久方说道“河东乃吾股肱之郡,故特召君询问情形,并无别故。”季布明知文帝托词遮掩,只得辞别回任。 

季布回任未久,河东地方,忽然兴一大狱。原来周勃所封绛邑,正属河东管辖,周勃自从免相归国,身享富贵,原无不足,但回想昔日手诛诸吕,迎立代王,威震天下,如今失势家居,难保无人暗算,况文帝无故将他免相,明是心存疑忌。记得前次人言不为无因,以此愈加戒惧,惟恐学了韩信、彭越,束手受诛,偏又想不出免祸方法,提心吊胆,怀着鬼胎。 

人生祸福,本无一定,惟人所召。周勃果能谨慎家居,原可无事,谁知他年老智昏,更兼畏惧到了极处,行事愈觉颠倒,每遇着河东郡守尉出巡各县,到了绛邑,自然来见周勃。周勃闻报守尉到来,便以为是来拿他,要想辞绝不见,势属不能,待要出见,又恐果然被拿,一时急得糊涂,竟亏他想出一个方法,自己全身披挂,又命家中人各执兵器,随着左右保护,后出见守尉,好得郡守正是季布,见了此种情形,以为是要显他大将威风,却料不出他心事,不过付之一笑。 

读者试想守尉如果奉诏前来拿他,纵使披甲持兵,有何益处,若是反抗朝廷,更是罪上加罪。周勃想出此法,不但于事无益,因此反惹出祸来。只因他此等作为,传到外间,就有希功邀赏之人,借此作个凭据,奔到长安上书告发,说是绛侯周勃谋反。文帝得书,不知事实真假,便饬下河东郡守尉,将周勃捕拿来京,交与廷尉,讯明有无谋反情事。季布奉到诏书,只得偕同郡尉,带领兵卒,到了绛邑,一声令下,将周勃居屋团团围住,季布入内宣读诏书,周勃此时魂不附体,虽然身穿盔甲,手持兵器,只是吓得如木人一般,白白被他捆起,上了囚车,解到长安。未知周勃此去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回 薄太后力救绛侯 张释宅受知文帝 



话说周勃被拿到京,囚系请室,算是生平从未受过的苦,自念本无谋反情事,凭空遭此污蔑,不知将来讯问之时,如何措辞,方可剖明自己冤枉,正在寻思未得其法,偏又遭着一班如狼似虎的狱吏,前来侮辱。 
读者试想我国专制时代,监狱黑暗,固不待言,纵使汉文时代,算是朝政清明,刑罚平允,此种陋习,终难改革。大抵为狱吏者,多系无赖出身,又在狱中习见惨酷情形,毫不动念,平日对着囚犯,作威作福,是其惯技,但见有人入狱,便是买卖上门,不问他本来有无犯罪,也不问他平日身分贵贱,家道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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