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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7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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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编修外谪,谒中丞而移其座北向,中丞笑而置之。盖久为词林,不知抚台作主,亦南面也。又余所目观,则辛卯年冯具区祭酒,谪广德州判官,适缺州守,署印两月,转南行人司副始归。又,戊戌年许星石(闻造)、侍御论列诸大臣,谪山西岢岚州判官,谒抚台魏见泉(尤贞)。魏前亦台臣,曾以言事外谪,许疏中所劾大僚,魏亦一人也。相晤时,魏留款欢然,称老道长,慰劳有加。许故乙科起家,反侃然作色,魏终不以介意。此皆吾郡先辈故事,不知抵境上一说,起于何年何人也。 

又忆乙酉年,吾乡马廓庵(应图)比部,疏论时宰,侵及诸言官,谪山西马邑典史,时御史滇人孙愈贤,按宣大,正马所首纠者,盖铨地有意困之也。抵任谒台孙佯不见,马长跪竟日,至事毕而后揖之人,所以窘辱之者甚备。马内荏,勿能抗也。 

则孙之识见,隘于魏远矣。且两公品亦薰莸,本不足并论。马亦狷者偶与其甥李氏有违言,李故太史见亭(自华)子,肤诉于王太后相公,述其吞噬之状。王信之,适大拜出山,适人痛詈,必欲重处之,故马决计抗疏求谪。王俟当国,起马复故官,盖亦无成心云。 

【用违其才】大臣坐镇雅俗与宣力对疆,本是两事。本朝如马端肃、杨襄毅两太师,前后握枢秉铨,俱有称于时,真全才也。其他大老,未必兼长,然不害其为名硕。今上初年用人,随材器使,各著声绩。近二十年来,俱以资望推用,不复论其材地相宜与否。只如沈继山司马,伉直著闻,以之仪表百僚,何等凝重?乃用以御虏刘喼洌瑨I守有余,驱剿稍逊,迄不能成功,改抚中州,不赴而去。孙樾峰司马为选朗时,清劲无染,士林推服;即为冢宰,亦其分内;乃用以御倭,卒与本兵相左,为白简击去。二公后虽再出,终以前议,未得大用也。 

又如石东泉,先朝直臣,为司徒时,正继宋庄敏之后,心计操守,不减前人,久任计曹,国计必裕。忽移之兵部,值关白事起,力任贡封,遂致偾辕。又如万邱泽,熟谙边情,屡著劳勋,经略朝鲜,奏凯而旋,其时酬以本兵,亦不为过;乃用为协理坐院,诸台臣起而哗之;复加秩出镇,终于塞上。其他尚未悉记。善乎许少薇之疏曰“沈思孝清直名臣,使其建牙内地,将见一路风清。乃使作陕西巡抚,助讨宁夏,正如斫圆方竹仗,刮漆断纹琴,毫无济于用,而至宝损矣!”可谓至论。此癸巳年事,许为兵科都给事,名宏纲。 

【异途任用】三途并用,江陵公建议也。是时以吏员任知县者,山东一省,则有莱芜之赵蛟、费县之杨果,俱任九年,加服俸,再加州府司同知,可谓得其用矣。颇闻两人,俱非循史,但干局开敏,能肩繁钜。果初莅事,诸儒生侮易之,无一来谒者,忽揭一示,订期季考,诸生以故事,姑往试,且窥其作何举动。比众集,则请棱官来出题,且云“不佞举刀笔,不谙举业,又不敢废典制,原先生留意。”是日供膳,皆出中庖,甚丰。比收卷,则鸿乙满纸,或仅数行,或戏为俚词,以寓嘲谑。果束为一箧,夜作檄呈督学云“身即异途浊流,难定甲乙。教识又师生亲昵,评品多私。敢烦文宗亲阅,第其上下。”诸生闻之,囚服叩首求哀,乞就有府手定,文章司命,孰敢不心服。从此洗肠涤胃,以听指南。两学师又代为恳,遂恣胸臆发案,终其任,无一青衿敢哗者。又有一胥名黄清,江西之上饶人,起司狱,历任我郡嘉兴同知,貌寝而眇一目,然才智四出,应变无穷,能持人短长。郡长邑令,稍不加礼,即暴其阴事相讦,人畏之如蛇蝎。及高宝诸河议筑内堤,久不就,江陵公谓非清不可,乃改衔为淮安府,甫岁余,成功者已半。 

江陵大喜,加两淮运司同知,留竣役,又匝岁功且报完。一日谒台使者于舟中,误践板堕水中,因中寒死。盖上官憎其忮,妒其能,令能挤之也。事闻,赐特祭,赠太仆卿,荫一子入胄监,使其尚在,必藩臬开府矣。是时用人,能破格如此。 

【添注卫经历】本朝簿尉卑官,不用宋人注官待次之法,凡才品劣者,例升王官。初亦一时权宜疏通之术,后遂循为故事,不能改矣。至今上之庚戌,西粤人文无技(立缙)者,为文选副郎,署选事,患铨选壅滞,又介为一法。于凡州县卑官,有考语非上等者,即上考而历任稍久者,辄升外卫候缺经历,谓之半王官。呈之太宰孙富平,大称善即为允行,亦不经题请。 

而言路以富平故,无一人敢议。初犹一缺止用一人,久而二三人,更数年则累累若若,与王官无异矣。王官止中原楚蜀江右数处,在彼候缺者尚少。今卫幕则布满天下,动云待缺,凡州佐县佐以驿丞仓巡之属,每一缺官,辄求代署,恣行画攫,或宪访,或告发,则潜匿他方,诡云回籍,及事过再来。又浼有力者道地,以图承乏。在上台则以去来莫测,无从行驱逐之令;在吏部则以间废已久,无从中考功之法。真如飞天野叉,择人而食,普天率士,无处不然。其蠹吏治害民生,真第一敝政。 

文君实作之俑,而吏部奸胥,又利缺之易出,可以上下其手。 

下吏应劣转者,又借以避王官,稍赂刻木辈。即已得之。蝇集一方,磨牙棘吻,为苍生猰 ,更十许年,不知何所终矣。 

【张西江比部】江右张西江(寿朋)初拜比部,丁亥京察,外谪为山东泰安州同知。又以与同寅争香税事,当镌一级,赴部听补,得降永平府推官。言路起而争之,谓以州倅得司理,则运同降一级,当为按察司佥事,知府降一级,当得布政司参议;运司降一级,当为近察司副使矣。时文选郎中为谢庭采,疏辩殊支。张乃改和万全都司断事而去,迄不振罢归,至今未出。张此补本属创见,谢选君同乡相善,破格用之。但先朝知县,多升州同知,嘉靖初尚然,后遂为胥吏辈考中之官,及赀郎之优选,无一清流居之,今下迁反为理官,似骇听闻。因思此官亦从六品,秩已不卑。然列县佐之班,叩首呼老爷,每直指行部,则大帽戎衣,趋走巡捕。一不当意,箠楚尘埃间,与舆皂无异。至府司理,亦得而笞之詈之,宜谢选郎之受抨也。 

【州同降知县】近年张西江(寿朋),癸未进士,亦知名士民,以刑部郎谪州同知,又因事降一级,补任推官。为言官所纠,改降副断事,并谢选郎俱得罪。朝议不以选郎为冤。但本朝州佐降府佐县正者甚多,无论祖宗时,即隆庆初年,南直通州同知王汝信者,登嘉靖癸丑进士,亦以户部主事降是官。 

后被论再降一级。时广陵李文定为首揆,力荐其贤,因降补其色兴化知县,寻升户部主事,优转通政参议。其人至今上初年尚在,非远事也。 

【老人渔色】山西阳城王太宰国光,休致时已七十馀,尚健饮啖,御女如少壮时。至今上十八年,则去国凡九年矣,时阳城民白好礼者,病亡,其妻李氏,国色也,王夙慕其艳,托诸生田大狩等,诱以为妾。其翁名白书,初执不从,后以威协,再以利动,遂许焉。李氏誓不更适,又力逼之,以刀刎死,一时传为奇事。按臣乔壁星得之,遂疏以闻。上命查勘后,亦不竟其事而罢。夫逾八之年,或嗜仕进,营财贿者,世亦有之,至于渔色宣淫,作少年伎俩,则未之前闻。或云王善房中术,以故老而不哀。 

【人臣渔色无等】今上壬寅,吏部郎赵邦清,为御史金忠、工给事张凤翔等论,诸所胪列,真伪相半。赵愤恨力辨,丑诋秽詈,至持利器欲剚刃言者。独其中有钦选东宫淑女杨氏退出,为赵买为妾,则不复置辨,寻奉旨削籍去,不深穷其事也。前此二十年,则有故礼部郎临江守一事,与赵正同,竟坐极法长爵矣。又前乎此,则弘治初年,宁阳侯陈辅,幼聘驸马杨伟女,待年未娶因闻涞水县人郝荣有女殊色,曾入内廷简出,辅匿杨氏婚娶之。后以宠衰,仍娶杨女,既入门乃发其事,至下狱会谳,旋命革爵为民,俟他日作子承袭,犹为宽政也。若正统十三年,侍郎齐韶娶内选百户史宣之女,事发至夏月论斩,则其祸烈矣。又数年,则英宗返正时,诘问达官吴宫保曰“也先何以失信。当时曾许以妹归朕,今女安在?”也先云“已为石亨夺去,且尽杀其媵矣。”上戒宫保勿言,亨坐大逆夷灭。 

淫夫渔色至此,真胆大于天,其中得其良死者幸也。 

【京官避大轿】阁臣礼绝百僚,大小臣工,无不引避,唯太宰与抗礼,然亦有不尽然者。至太宰之出,唯大九卿尊官及词林,则让道驻马,以俟其过,他五部则庶僚皆引避。虽科道雄剧,亦不敢抗。至少宰之出,其体同五部正卿,他亚卿则不然矣。至庶至士向来止避阁师及太宰,馀卿贰俱竟于道上遥拱。 

吾乡陆五台太宰,先于今上癸未、甲申间佐铨,遇庶常于道上,抑其引避,反大受窘辱,诉之阁下,亦不能直,因愤极语人曰“当今京师异类,不知等威,不避大轿者有四等一为小阉宦,二为妇人,三为入朝象只,四为庶吉士。”诸吉士闻之益恚恨,立意与抗,今不知何如?又如北京台省诸公,遇六卿必避,而南京则不然。每道上相值,竟讲敌礼,西台尚以堂官之故,不与公会,至六科遇有公私吉凶之礼,直与正卿雁行并立,无少差等,亦异矣! 

【大臣屡逐屡留】礼部尚书石瑁者,山西应州人,宣德间进士也。初为金华知府,以考察罢软当罢,适升布政行得留。 

及为福建布政,又坐罢软去,适升南吏部侍郎再留。会礼卿萧暄以奏对失上旨,调南京,李文达荐瑁以代萧。入朝,出班承旨不上御道,而竟趋右阶。英宗大不怪,谓其举动失措,有忝礼臣,勒令引退。比自陈疏上,上又云其人笃实可怜,但迟钝耳,命姑留之。未几,即病不能出,部事久废。时孝恭皇后上仙,典礼烦冗,始命右侍郎邹干署印,而瑁竟不言去,久之始卒于京邸。是时计典已重,何以升任即废不行;而身被议者,又何恬然若不闻?此勒自陈时,李文达亦不引罪,又何必,彼石瑁者何足言,特大臣廉耻道丧可异耳。 

【大计年分条款】大计考察之法,至今日详备极矣,然孝宗朝尚未然。弘治元年,言官奏请考察在京五品以下庶官,则有年老有疾、罢软无为素行不谨、浮躁浅露、才力不及,凡五条,而无贪酷。又另察五品以下堂上官,则年老、不谨、浮躁三款之外,又有升迁不协人望,大理寺丞一员,亦无贪、酷两条。盖其时待京朝官有礼,不忍以簠簋屠侩,轻加人也。又其年为戊申,初非己亥年分。意者如近例,主上新登极大计。然铨部初题本时,上命照成化十三年例,则断非登极。又其年为丁酉,亦非己亥也。且其时计典不举已十一年,今人动云六年大计,为祖宗定制,误矣。 

此时五品以下官,分作二项。盖如外计之有司与方面也,亦似有理。又“不协人望”一款,亦仅见于此举,今日似亦可行。 

【京官考察】京官六年一考察,昔无其例。自成化四年,用科道官魏元等言,奉圣旨“是。有堂上官的,还会掌印官,公同考察。”八年奏淮,京官每十年一次考察。十三年又用御史载缙等言,要考察两京五品以下官,奉旨照例会官考察。至弘治元年二月,河南道都御史吴泰等又请考察,得旨云“这考察事,吏部看了来说。”则王介庵为冢宰也。时掌翰林院为少詹兼讲学汪谐,请将本守侍读以下官,淮成化十三年例,自会内阁大学士考察。上曰“虽有本院自考事例,吏部还会同翰林院党官行事。”是年谪同者凡一百四员,而词林无一人。 

至弘治元年闰三月,吏部都察院考在京五品以下堂上官,仅去太仆寺丞周冕等五人耳。弘治十年正月,吏科都给事李源等、十三道御史徐升等,乞考察两京五品以下及外任方面,上命如弘治元年例,考察共斥降九十五员。至弘治十四年闰七月,用南吏书传汗奏,谓京官十年一考察,法太阔略,乞六年一考,从之。弘治十七年,又诏十年一考,寻以给事中许天锡言,命六年一考,著为令。至正德四年己巳,吏部尚书刘宇、侍郎张彩等,又请考察,时距弘治考察时止五年,盖逆瑾意也。自是己亥两年考察,遂为定例。盖迄今尚未百年。 

【外官考察】弘治六年,正月朝觐大计,吏部升谪方面、州县等官一千四百员、杂职一千一百三十五员。上曰“人材难得,事贵得实,人贵改过。祖宗爱惜人材,必待九年方斥。 

今因一人无稽之言,没其积勤,使之不敢申理,岂治世所宜有。 

尔等皆因旧弊不能改正,其方面知府,年未满六年,有疾不妨治事,素行不谨,在未任之先,馀官到任未及二年,非老疾贪酷显著者,俱留治事。”于是方面官以下,山东佥事王经等五十八人皆留,而府同知张文臬等俱未三年,亦视事如初矣。此时王三原为太宰,已为上所疑,故大典亦中格。且旨中“人材难得”云云,皆《大学术义补》中语,邱文庄为次揆所拟旨也。 

王此时即宜辞位,而犹恋恋恩遇,不三月即为刘文泰事,上指为卖直沽名,不能安其位而去,亦可谓不见几矣。又按弘治六年外计,吏部具大小庶官当斥者二千人。阁臣邱濬上言“唐虞三载黜陟,今有居官未半载而斥者,徒信人言,未必皆实。 

非唐虞之言,亦非祖宗之制。”上然其言,以故未三载者俱留用。此事实录不载,而见之黄泰泉所为邱文庄志中,可见邱之排王三原,不特刘文泰疏矣。史竟为邱讳之。 

【考察访单】今制匿名文书,禁不得行。唯内外大计,吏部发出访单,比填注缴纳,各不著姓名。虽开列秽状满纸,莫知出于谁氏,然尚无人御览者。至己未外计,浙江参政丁此吕以不谨罢,会有人言其枉,吏部竟以访单进呈,此吕遂追赃遣戍。人虽冤之,竟不晓单自何人? 

【外察附批】正德三年戊辰,朝觐考察。疏入内忽批出“翰林学士吴俨,帷薄不修,着致仕养病。御史杨南金无疾欺诈,为民。”俨丁卯主顺天试,以“为臣不易”为论题,刘瑾恶之。南金在台时,为堂官刘宇所挞,羞怒请告,故宇谗之,瑾从中旨罢去。俨后起至南礼部尚书,谥文肃。而南金亦得复官。宇之附权乱法至此,瑾败仅革宫衔致仕,真漏网。嘉靖丁巳内计,户部左侍郎谢九仪、兵部右侍郎沈良材,各以自陈,得旨调南京用矣。又科道拾遗疏下,上又附批谢九仪致仕,沈良材闲住。疏中无二人名也,亦异矣!又先辛丑外察,不及河南参政王慎中等二人,内批俱以不谨闲住,则首揆贵溪意也。 

其后,则今上丁丑星变考察,南刑部员外包大焕,以浮躁降,内批以不谨闲住。南兵部郎中吕若愚不处,南给事传作舟论之,内批亦照不谨例闲住,则首揆江陵意也。 

【大计不私至亲】南礼卿陶四乔(承学),素负人望,又江陵同榜进士,素以声气相重。及夺情事起,心稍不然。时江陵同邑人传作舟,为南给事,方寄爪牙耳目,雄行于都中,陶又不甚礼之,乃谗之于江陵。会陶亦以事见忤,适辛巳大计,募人劾陶,苦无事款,适传密寄陶诸罪状至,江陵大喜,以授给事中御史,俾入纠劾疏。时商燕阳(为正)在台中资最深,为陶姻家,又江陵门人也,苦救不能得,乃恳之江陵公。江陵怒,以恶语劫之。商无策挽回,陶遂为科道秦耀等所纠,得旨致仕。商后转廷尉,将大用,亦以言罢。商敏练有能名,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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