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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8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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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所见者此耳。今吴中摺扇,凡紫檀象牙乌木者,俱目为俗制,惟以棕竹毛竹为之者称怀袖雅物,其面重金亦不足贵,惟骨为时所尚。 

往时名手,有马勋、马福、刘永晖之属,其值数铢。近年则有沈少楼、柳玉台,价遂至一金,而蒋苏台同时,尤称绝技,一柄至直三四金,冶儿争购,如大古董,然亦扇妖也。 

【物带人号】古来用物,至今犹系其人者,如韩熙载作轻纱帽,号韩君轻格,罗隐减样方平帽,今皆不传。其流传后世者,无如苏子瞻、秦会之二人为著,如胡床之有靠背者,名东坡椅;肉之大胾不割者,名东坡肉;帻之四面垫角者,名东坡巾;椅之桮棬联前者,名太师椅;窗之中密而上下疏者,名太师槅。皆至今用之称之。近日友人陈眉公作花布花缬绫被,及饼饵胡床溲器等物,亦以其字冠之,盖亦时尚使然。若唐天复间之军容头,南唐之天水碧,宋崇宁之蔡家敕,则近于妖谶矣。 

又有直呼其人以当物者,如古醋浸曹公、汤燅右军之类甚多,正可供捧腹耳。 

今通用者又有陈子衣、阳明巾,此固名儒法服无论矣,若细缝袴褶,自是虏人上马之衣,何故士绅用之以为庄服也? 

○谐谑 

【借蟹讥权贵】宋朱勔横于吴中,时有士人咏蟹讥之,中联云水清讵免双螯黑,秋老难逃一背红。盖勔少曾犯法,鞭背黥面,故以此嘲。至嘉靖朝,张、桂用事恣肆,有人于御前放郭索横行,背有朱字,世宗取阅,乃漆书璁、萼姓名,此大珰辈所为也。其后分宜擅权,枉杀贵溪,京师人恶之,为语曰“可恨严介溪,作事忒心欺。常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得几时?”一蟹之微,古今皆借以喻权贵,然亦一蟹不如一蟹矣。 

咏严后二句,或又云“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语亦确。 

【优人讽时事】嘉靖初年,议大礼,议孔庙,议分郊,制作纷纷。时,郭武定家优人于一贵戚家打院本,作一青衿告饥于阙里,宣尼拒之曰“近日我所享笾豆,尚被减削,何暇为汝口食谋,汝须诉之本朝祖宗。”乃入太庙先谒敬皇帝,曰“朕已改考为伯,烝尝失所,况汝穷措大,受馁固其宜也,盍控之上苍?庶有感格。”儒生又叩通明殿而陈词,天帝曰“我老夫妇二人尚遭仳亻离,饔飧先后不获共歆,下方寒畯且休矣。”盖皆举时事嘲弄也,一座皆惊散。武定故助议礼者,闻之大怒,且惧召祸,痛治其优,有死者。 

【谑语】武儒衡讥元微之入省,至因食瓜,指青蝇曰“适从何来,遽集于此?”此等谑语,足成伤心之怨。又如寇平仲之笑丁谓云“参政亦为长官拂须。”亦成隙相挤。口语之仇,垂戒万世。而我朝馆阁诸公却有俊语,如长沙李文正“庭前花早发、阁下李先生”之对、及出题东面而征西夷怨,又如词林九年策问,足称雅谑。至嘉靖间分宜当国,而高新郑为史官,候于私宅,时江西乡兖求谒者旅集,及分宜延客入,皆鞠躬屏气,高因大笑,分宜问故,高对云“适见君出,而诸君肃谒,忆得韩昌黎《斗鸡行》二句云大鸡昂然来,小鸡悚而待。”严闻之亦为破颜。盖俗号江右人为腊鸡头也。又新郑与江陵初年,相契如兄弟,偶联镳出朝,而朝暾初上,高戏出一俪语云“晓日斜熏学士头。”张应声曰“秋风正贯先生耳。”两人拊掌几坠马。盖楚人例称干鱼头,中州人例称偷驴贼,俗语有西风贯驴耳也。而说者又云是傅瀚、焦芳相谑旧语,岂张、高又祖之耶?此三公者皆非经常宰相,而当时矢口相谑,不以为忤。且科第相去甚悬,在今日则前后辈迥分。词林后辈,屏气磬折,不敢出一语,而胸中所怀,各以刀鋋相向,安得复见此风哉! 

此外,更有恶谑,如予所闻,嘉靖甲寅、乙卯间,胡少保宗宪以江南制府御倭,值浙直巡盐御史周如斗行部,与宴于舟中,二人素相狎,适侍者误倾酒壶,周谑云“瓶倒壶撒尿。” 

而篙工偶捩拕,胡应声曰“拕响舟放屁。”各以姓相嘲,然而俚矣。又同时一内珰,衔命入浙,与司北关南户曹、司南关北工曹二郎吏会饮,珰有意侮缙绅,乘酒酣出对云“南管北关,北管南关,一过手,再过手,受尽四方八面商商贾贾辛苦东西。”此珰故卑微,曾司内阍。工部君相识者即云“子诮我两人,我当奉报,然勿嗔乃可。”遽应曰“前掌后门,后掌前门,千磕头,万磕头,叫了几声万岁爷爷娘娘站立左右。” 

珰怒愤攘臂,至于痛哭欲自裁,赖二司力劝而止。此等酬对,甚于骂詈,言之徒呕哕耳…… 

【贾实斋宪使】邑中先辈贾宪使实斋,名儒里居,与赵甬江文华少保前后门相通。一日过赵,时正以督师征饷麇至,其镪皆锢束桶中,罗列庭下,未及屏藏。贾伪不知,问“此中何物?”曰“各处解到火药也。”贾曰“逼岁欲造火树正需此,愿转乞少许。”遂携二桶归,赵不能争,干笑而已。其生平权谲多类此。一日,雪后寒甚,披貂裘立门前,有一邻舍少年号倪麻子者,颇少慧好侮人,贾见其著屐。呼前曰“我有一对,汝能属句否?”因出曰“钉靴踏地泥麻子。”倪曰“对则能之,但不敢耳。”贾云“吾不罪汝。”即对曰“皮袄披身假畜生。”贾面发赤,咄嗟诟詈而入。市人皆大笑。 

【康吴二尚书】邑中吴默泉鹏太宰罢归,值甲子岁,倭破闽之兴化府,其乡绅康砺峰(太和)大司空,避地来吾乡,故与吴厚,因借其别宅以居。寓公已数年,偶值度岁迎春,两公垂箔同观。故事,大家例邀春住,命优侑酒,优人为俪语云“吴爷擎天碧玉柱。康爷架海紫金梁。”语未毕,一青衿从旁云“柱耶梁耶?斫材时须防截去梁柱头。二公大不怿,罢酒而入。是年,康以谶恶归里,未几二以俱不起。 

【术艺】嘉靖季年,政以赂成。入赀严氏者,即擢美官。 

人告讦则赏,异端封拜,而大臣幸进峻加者,一失上意,立见诛灭。时人嘲之云“近日星士出京,逢旧知问以何故南归,云我术不验,无计觅食耳。向日官印相生者方贵,今则财旺生官矣;向日正官正印方贵,今则偏官偏印俱处要地矣;向日身居禄命者方贵,今则煞重身轻得为大官,即死不顾矣,以此弃其旧。”虽寓言亦善谑。近年科道寥寥数人,各为上腾计,建白殊鲜,又有作裁缝问答者一言官遣人呼制袍服,反询之云“汝主为新进衙耶?抑居位有年耶?或将满九年候升者耶?” 

呼者骇曰“汝但往役,何用如许絮聒?”裁缝曰“不然。若初进者足高气扬,凌轹前辈,其胸必挺而高,袍须前长后短;既据要途已久,熟谙世故,骄气渐平,将返故我,则前后如恒式;倘及三考,则京堂在望,惟恐后生搜抉疵秽,遏其大用,日惟俯首鞠躬,连揖深拱,又当前短后长,方得称体。”此等语太尖刻,然于世情则酷肖矣。又往时京师有谑云“患奇疾者百药不效,最后遇一名医,云须得五更不语唾”涂之,乃问何处可得,医云但遇早朝,于掖门候科道官入朝,拜求可也。亦此意。 

【松江谑语】嘉靖末,楚中耿天台(定向)为南直提学御史,初莅任未临事,即遣牌往松江云欲观海,时徐文贞为首相,耿其讲学至交,实借此往拜其先祠也。云间士子为之语曰“名虽观海,实则望湖,耿学使初无定向。”以文贞旧号少湖也。 

久而未有对。适河南刘自强为应天尹,以户曹隶不逊,奋拳殴之,刘多力,至折隶齿几死,乃对曰“京卿攘臂,衙役落牙,刘府主果能自强。”同时松江有郡丞潘大泉名仲骖,以高才从翰林谪外,傲睨侮人。华亭尹倪光荐者,谦和下士。松江士人又为之对曰“松江同知恣肆,拚得重参;华亭知县清廉,允宜光荐。”各取姓名同音也,其巧如此。此二事俱在云间,当时以为浮薄。至近日吴越间地方长吏,稍不如意,辄以恶语谑之,不可胜纪矣。 

嘉靖间,有御史巡松江,郡守故人留之饮。案有鲈鱼,因戏出对曰“鲈鱼四腮一尾,独占松江。”守云“螃蟹八足二螯,横行天下。”御史知其讽己,亦为一噱。岂入其地,即染其风耶? 

【苏州谑语】吴郡人口吻尤儇薄,歌谣对偶不绝于时。如丙戌年,刘中允溆诰蹙酉缥扌藿嗝俗雍呕嬲哂群犴В灯浼已由芯扔幸拐扯杂诿旁啤耙醺新奚惨共妫龈龆汲钚坠淼剑谎籼ㄉ仙颇行排巳司『囟袢送觥!薄

比日高,过者大笑,始抹去。此类甚多。二十年来,又工为四书集句,作时文以讥官长。如丁酉年,长洲令江盈科以征粮误拶一廪生冯姓者,其文承题云“夫士也,君子人也,左右手,齐之以刑,乌在其为民父母也!”又辛丑年,苏守周一梧别号怀白,居官有议其守者,又刚峻,待青衿不加礼,其文承题云“盖白之于白也,不为不多矣,怀其宝而迷其邦,先生之号则不可。”又今长洲令关善政初至,即有一破云“善政得民财,今之为关也。”俱奇巧令人绝倒。大抵嘲守令居多,而间及卿士大夫云。 

【嘉兴谑语】嘉靖间,吾郡城缙绅有遭大祸,及穷窘挫辱者,里中士人为口号诮之,反古语以示意曰“书中自有千钟粟,汤通判家中啜薄粥。”汤以明经罢官归,而酷贫也。“书中自有黄金屋,赵主事被和尚打得哭。”赵甬江少保时尚为郎,以占寺基,为髡辈所殴也。“书中有女颜如玉,陈进士被徐秀刖了足。”陈第后请假归,淫于徐妇,潜与谋杀其夫,为所觉见戕,其时先断一胫也。“书中车马多如簇,钱举人独身走踯躅。”钱居贫不克具舆马,又蹇步不良于行也,此先大父为予言,其名则不尽纪矣。 

【吴江谑语】己丑岁六月,三吴大旱,吴江令赵瑞明名梦麟者,命主簿入乡勘荒,簿至村落,投宿于车溪寺中,寺久名饶裕,因主之,僧中一少年号传衣者,见门役而悦,诱与为欢,约以丙夜。门役憎其空手来嬲,故绐曰“我榻设在房之南牖,汝漏下见就可也。”不知此役已先说簿“后窗虽邃而湿,我当移彼中。”公老人可卧南牖以纳凉爽。簿喜从之。比夜饮潦倒就枕,更深后传衣者洪醉入室,迫床抚尻,乘锐深捣。簿秦人,老岁荐也,梦中受创疾呼,其声四彻。此僧狂走去。诸阇黎皆惊起。簿大怒,谓何物铁锥剚我肠,执絷群髡,将诉之令公,毁寺治罪。髡震惧乞哀,尽出所蓄,不满数,则以粟足之。 

簿满载归县,则赵令已先知,迎笑曰“三长官暮年,能以后庭博多金,可贺也!”簿不禁羞恧,叩首而已。吴江人作对曰“老主簿巧献屯田,荒岁贡粮加倍入;痴和尚误钻库穴,祖传衣钵尽情抛。”盖以屯为臀,以库为裤也。继赵令者为祝邻初名似华。初到以风力自命,时南浔董氏有田数万在吴江,祝立意苦之,未几以暮夜得解,又为一诗曰“吴江劲挺一茎竹,才逢春雨便叶绿。青枝一夜透千梢,登时改节弯弯曲。”竹谓祝姓,董礼部号青芝,用事沈医生号春宇,叶六则心腹书办也。 

又吴俗呼现钱为梢,故谑语云然,此辛卯年事,皆其邑中游冶来述之。 

【无锡谑语】今上乙酉科,锡山周莲峰,以南书领解南畿,比抵家,偶衷朱衣拜客,其邑中下第少年浮薄者,恶语诮之曰“周继昌汝何故穿红衣裳,要学华鸿山无他的门墙,要学尤回溪无他的后场,要学吴震华无他的赀囊。要学顾泾阳无他的文章,汝何故穿红衣裳?”一时传诵之。以上诸公皆无锡发解前辈华学士名察,世登甲榜;尤吏部名瑛,策论表成帙,为时所式;吴给事名汝伦,富冠一邑;顾吏部名宪成,以时艺噪海内。又皆起家壁经,故同里合举以诮之。 

【认族谑诗】吴中有吴姓为让王之裔,然贫落不能支。又一吴,其起家甚微,而其姊归申相公,因得官鸿胪,骤为富人,浮慕让王,与通谱牒,旧吴反事之为尊行,过从甚匿,时相公婿李为溪(鸿)者,作诗嘲之云“太伯之吴非此吴,圣贤不认认庸奴。只因太伯年深远,要认当朝申姊夫。”李之配,即吴夫人所出也。诗语虽尖,似近于薄。李登乡榜,曾为高仪部论列,覆试登乙未进士,为令与税当槪瑁嫌诩摇!

【四喜诗】向来有四喜诗曰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成弘间人曾以宋公序、子京兄弟事实之演为传奇,后因戊辰科有广文登第者,山阴王对南相国,每一句上加二字,曰十年、曰万里、曰和尚、曰教官,以谑之,已堪捧腹。至今上壬辰科,翁青阳太史以渐中教职抡大魁,馆中又于七字之下,增曰甘雨又带珠,故知为所欢,和尚乃选驸马,教官乃得状元。一时传笑,以为无加矣。近复有覆试被斥者,改四喜为四悲,曰雨中冰雹损稼,故知是索债人,花烛娶得石女,金榜以覆试除名。盖俱重在末句,而他则借以翻案,闻者亦为之捧腹。 

【咏头二谑诗】顷丙午顺天乡试,第四名郑汝鑛者,浙江之绍兴人也,兴同里人顺天书办俞姓者作奸,割人佳卷,以致高掇。事发,同俞姓枷示礼部前三月。其里中善谑者,作诗咏之云“科场今岁巧多般,头向松皮木里钻。画渡那愁江没底,夜行何怕井无阑?霏微细雨衣难湿,料峭轻风颈不寒。只怕蛰虫咸俯日,出头容易缩头难。”一时传颂,固已解颐。近偶举以示范学使长白,渠云“正有一诗,堪以作对。吾乙未同年中有失貂皮暖耳者,时严冬忍冻,恚甚,同榜一友,改崔颢黄鹤楼诗嘲之云“贼人已偷帽套去,此地空余帽套头。帽套一去不复返,此头千载光油油。寒眸历历悲燕市,短鬓凄凄类楚囚,九十春光何日至。胸包权戴使人愁。”真与前诗并堪喷饭。 

【王弱生续句】大槪锫≡诮现焓保掭菸髦钪罟偶#皇彼衅涔ΑS腥颂饩溆诤耐け谠啤岸ㄋ锉鸷牛┍臼枪哦拢烁次岷际な露唷!敝苟涠@ド酵跞跎炔浚ㄖ炯幔┦鄙兄钌雌浜笤弧昂卫蹿谱泳∏楹牵淠味浑愫危 蔽词眨延雄衙恢印!

【司马温公】余儿时在京师,与同侪嬉游北中,小儿每见出塾缓步详视者,必哗指曰“可来看假司马温公!”予壮而再至,则此语渐稀,今已绝不闻此,盖日久而言湮耳。因思宋人诮人儇狡者,必曰好个司马家。而徽宗与王黼为微行,逾墙出,令黼以肩承其足,诃之曰“耸上来司马光。”黼应曰“伸下来神宗皇帝。”可见道君是非本明,其绍述亦为时势所劫耳。至若京师所云假司马者,盖自金元以来相传如此,又不止辽人“中国相司马”之语矣。 

【太函云杜二谑诗】汪伯玉司马乡人方于鲁,故以造墨知名,亦颇学诗。一日,御新绒袍谒司马,时已及暮春,方矜庄就坐,汪口占谑之云“爱着兰州趷达;羢,便教星夜赶裁缝。 

寒回死守桃花雪,暖至生憎柳絮风。尽日矇睃挦细甲,有时抖擞挺高胸。寻常一样方于鲁,才著毛衫便不同。”方面赤急遁。 

又李本宁右丞流寓南都,曲水中妓朱福有时名,而齿已长,至新安访旧,托云礼白岳,为所欢之妇率群婢痛殴逃归。李亦立成谑之云“独步平康数十春,徽州何必强寻人。多应白岳尊神厌,惹得黄山老妪嗔。背上挥来拳似铁,鬓边捣去发如银。 

出门好讪连连叫,羞杀当年马守真(马四娘所改名)。”秦淮尽传为笑端。前诗则乃弟仲嘉所述,后诗则予在南中目睹者。 

朱福亦蕴藉不俗,与友人钟伯敬最厚,因得熟识之。汪、李二公,雄文擅一世,其七言律诗,均以严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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