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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8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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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臣赐私印】先朝多赐大臣印记,自蹇、夏诸公始,后渐及大珰。世宗朝,凡文武贵幸者俱有赐,独不闻及大臣。今上初赐冯保,曰“光明正大”,曰“汝作舟楫”,曰“尔惟盐梅”,则直以宰相待之,非复先朝所刻“金貂贵客”之比矣。 

又有曰“鱼水相逢日,风云会合时”,盖又封联也。冯印俱牙刻,未几籍没,不知诸印亦入天府否?冯保之初得罪也,止降奉御南京孝陵司香。其后数年,名下官某上疏,乞上恩召保还京,始谪保为净军,发孝陵种菜。冯别号双林。 

【纪述内臣】古来史册,自范蔚宗始纪宦者传,后代述史者因之,然未有特作一书者,惟唐末致仕枢密使严遵美,有《南北司治乱志》。遵美于阉宦中号贤者,是时呼朝士为南司,而宦者为北司,以典兵在禁城之北。所谓左右神策两中尉居之,盖犹以枢密及两中尉与宰相对称,不专属中官也。邱文庄在先朝曾上《大学衍义补》一书,孝宗嘉纳,累朝俱置之讲幄。然当时讥其中独无内官一款,实迎合中涓,遂蒙圣眷,或论者苛责之过。近日今上二十年,四川佥事张世则上所撰《貂珰史鉴》,则专指中贵人,盖采掇载籍,而有评有考有论,又为赞为箴为诗,其中备列善恶,上下其章于礼部,时部覆极称许之,谓内书堂宜进世则所进,与《忠鉴录》同立课程,使其口诵心维,可以迁善改过。上命留览,但不闻发付史局,人间亦无刻本,恐遂湮没不传,可惜可叹! 

【王振恩┰】正统已巳之难,全由王振,英宗锢南内者七年,亦良苦矣。复辟之冬十月,即用太监刘恒等言,命招魂以葬振,次年又下广西参政罗绮于法司禁锢之。绮,磁州人,为仇家告,其本州同知龙约自京还,传言当今又宠宦官,镂香木为王振形葬之,绮闻而笑,遂有是命,约与绮俱以妖言论斩。 

又一年,智化寺住持僧然胜,又奏故太监王振有功社稷,已赐祠名旌忠,立碑于祠前,再乞赠谥为万世劝,上命礼部议之。 

至天顺六年,然胜又奏智化寺成于太监王振,旧有赐经及敕谕,正统十四年散失无存,乞仍颁赐,以慰振于冥漠。上又从之。 

盖振之罪,上通于天,而英宗之宠眷生死不替,正如唐德宗奉天围困解后,尚思卢杞欲召用之也。王振像尚存智化寺中,至今香火不绝,异哉! 

天顺七年,河南裕州民告其知州秦永昌贪暴,上命锦衣官校核之,逮至京师鞫,籍没其家,斩永昌于市。时五月初旬,非行刑时也,且以部民讦州官至论殊死,此古来奇事。时曹、石虽诛,而告密之风转炽。始掌锦衣者为逯杲,以酷暴激曹钦,及杲见杀,门达继之,酷加甚焉,故终天顺一朝,刑戮乃尔。 

【陪臣飞鱼服】正德初年横赐,如武弁自参游以下,俱得飞鱼服,此出刘瑾右武,已为滥恩。至湖广荆州知府王绶者,贪暴一方,遇朝觐时,都察院署其考曰两司畏其胁制,而考语欺天;百姓苦其诛求,而怨声动地。时以为实录,然为刘瑾所厚,终不敢去也。绶自陈有捕盗功乞恩,上命赐以飞鱼服,日衣以坐堂,愈肆其虐。以郡守得此,真异事矣!其时有日本国使臣宋素卿者入贡,赂瑾黄金千金,亦得飞鱼,则本朝外夷陪臣未有赐者,尤奇之奇者也!素卿名朱缟,本浙之鄞人,至嘉靖间,遂启倭贼入犯之祸。 



   
   
补遗卷二 



○内阁 
【阁臣事寄】高皇帝自丞相胡惟庸谋逆,革中书省,置四辅官,秩从一品,以代丞相。至洪武十五年,以王大中败事革四辅,置殿阁大学士,以备顾问。刘仲质为华盖殿,吴伯宗为武英殿,宋讷为文渊阁,吴沉为东阁,俱称大学士。十八年,朱善又为文渊阁,盖太祖朝所拜大学士止此矣。建文朝,以尚书卿寺参国政,方孝孺仅文学博士,亦预政地,无殿阁之名。 

文皇即位,始以词臣解缙等七人直文渊阁,其后列圣辅臣,以保傅尚书入为殿阁大学士者,不过曰直文渊阁,或曰直内阁,或曰入阁办事,俱为真相。而徐有贞至以掌文渊阁入衔,则阁名之重,实昉于永乐初年。至今称政地诸公,及诸公自称,亦曰阁臣如故也。洪熙元年正月,仁宗肇建弘文阁,盖昉太祖弘文馆,而改阁名,谓大学士杨士奇等曰卿等各有职务,朕欲选端谨老儒数人备顾问。于是铸印章,命翰林学士杨溥掌阁事,亲以印付之,命之曰朕用卿等于左右,欲广知民事,为治道之助。如有建白,即以此封识进来。其委寄几出文渊阁之上。 

时,杨溥未为辅臣,而士奇以少师进华盖殿,杨荣以少保进谨身殿矣。因以侍讲王进,及儒士陈继等三人,改授官以佐溥。 

至仁宗升遐,宣宗嗣立,溥乃以弘文阁印缴进,上命溥入内阁辅政,王进等各还原任。人知阁臣之有文渊,而不知有弘文权任之重也。 

【阁臣丧子赐赙】本朝阁部大臣闻丧赐赉者,如仁宗朝夏原吉,以至今上张四维,俱有恩恤,至于卑幼之丧,则未之及也。惟弘治十四年,大学士李东阳。以胄子兆先夭殁在告,上命太监甯诚,赐赙金五十两,曲加慰谕,命丧毕即入阁办事,则前代所无之典。他日长沙公受孝宗末命,辅翼嗣皇,值逆瑾八党诸变乱,当亦追念此等恩遇。至嘉靖十八年,大学士李时子光禄少卿坦卒,上亦命赙三十金,盖用长沙公例。 

【内阁密封之体】弘治十二年九月大学士刘健奏“昨太监陈宽传旨‘今后但有票拟文书,卿等自书自封密进,不许令人代写。’仰见上委任腹心,防闲漏泄之意。但内阁事情诚为秘密,在祖宗朝,凡有咨访或亲赐临幸,或召见便殿,屏开左右,造膝密谕,以为常制。且如宣宗屡幸内阁,今阁臣不敢中坐。英宗不时召李贤,宪宗亦召李贤、陈文、彭时。上有密旨,则用御前之宝封示,下有章疏,则用文渊阁印封进,直至御前开拆,臣等所目见。今朝参讲读之外,不得复见天颜。即司礼监亦少至内阁。上有命令,必传之内侍,内侍传之文书房,文书房传至阁臣等,有陈说亦必宛转如前,达至御前。今圣上若有咨议,乞仍照祖宗旧事,或召臣等面谕,或亲洒宸翰数字封下,或遣太监密传圣意,庶事无漏泄。”上是之。盖自十年三月一召之后,至是两期余矣。上虽纳其说,直至次年四月廿九日,始召刘、李、谢三阁臣至平台,面商英国公张懋等辞兵柄疏。五月初三日又召,亦为勋臣请解兵权,其后亦不复召。 

至十七年三月十六日,以圣慈太皇太后崩,复召辅臣刘健等三人至内暖阁,议陵寝祔葬事。盖自十三年后,又阅四期矣。廿二日又召对,为祀孝穆皇后奉先殿也。史臣云自庚申之召,不奉接者已五年,至是始连奉顾问,以为幸云。本年六月廿二日,上以虏中逃回人口,又召三臣入对于暖阁;至七月十五日,又召三臣对于暖阁,为边上用品字坑也。九月三日以来,日开日讲,召三臣入对暖阁。又半载为十八年四月十六日,上又召刘健等至内阁,议吏、户二部事,自此遂不豫,以及大渐矣。 

故《孝宗实录》于召对一事,但纪内阁三辅,而刘华容之为本兵,戴浮梁之为总宪,其召对频数,十倍于三辅,而一字不之及,则揆地总裁雅意可知矣。 

孝宗凭几之诏,仅命三辅臣受遗。而不及刘、戴二公,则内外亲疏之别也。二公尚不能见几而作,华容远戍,胎于此矣。 

但孝宗朝最称宫府一体,而阁臣密奏,与主上密谕,上下传达,必内臣数转而始得寓目,盖捍格之端开已久矣。孝宗虽能与刘、戴诸公屏人谋断,不免为政地所忌。至今日内阁之权日轻,百叩不能一答,况部院之长,敢望昼日之接耶? 

【儒生保辅臣】嘉靖九年八月,桂萼被给事中陆粲弹章,与张璁同罢,以尚书致仕。未几,璁即召还,而萼仍家居,史馆儒士蔡圻揣知上意,上疏颂萼功,请召之。上即俞其言,赐萼敕奖谕,敦促上道矣。至十二月萼未至,听选监生钱潮等。 

又上疏请遣使趣大学士萼还朝,与璁共辅政,时去岁终禁封三日耳。上怒,谓大臣进退,断自朝廷,乃敢狂率奏扰,且倡自蔡圻,并圻下法司逮讯,时人快之。时萼尚在家,宜即坚辞,未几赴阙,然已与张隙,不得行,意邑邑,几余仍致仕去,遂死。盖在得患失,兼而有之,蔡、钱二生,何足责也。 

【伪画致祸】严分宜势炽时,以诸珍宝盈溢,遂及书画古董雅事。时鄢懋卿以总鹾使江淮,胡宗宪、赵文华以督兵使吴越,各承奉意旨,搜取古玩不遗馀力。时传闻有《清明上河图》手卷,宋张择端画,在故相王文恪胄君家,其家钜万,难以阿堵动,乃托苏人汤臣者往图之。汤以善装潢知名,客严门下,亦与娄江王思质中丞往还,乃说王购之。王时镇蓟门,即命汤善价求市,既不可得,遂属苏人黄彪摹真本应命,黄亦画家高手也。严氏既得此卷,珍为异宝,用以为诸画压卷,置酒会诸贵人赏玩之。有妒王中丞者知其事,直发为赝本,严世蕃大惭怒,顿恨中丞,谓有意绐之,祸本自此成。或云即汤姓怨弇州伯仲目露始末,不知然否?以文房清玩,致起大狱,严氏之罪固当诛,但张择端者,南渡画苑中人,与萧照、刘松年辈比肩,何以声价陡重,且为祟如此?今《上河图》临本最多,予所见亦有数卷,其真迹不知落谁氏。当高宗南渡,追忆汴京繁盛,命诸工各想像旧游为图,不止择端一人,即如《瑞应图》,绘高宗出使河北脱难中兴诸景,亦非止一人,今所传者惟萧照耳。 

然照笔亦数卷,予皆见之。 

【弘治召对】弘治十年三月经筵毕,召对大学士徐溥、刘健、李东阳、谢迁商议处分本章,史谓宣召顾问,实始于此。 

先一日,刑科都给事中庞泮等,监察御史黄山等,论救内臣何文鼎,素著狂直,请宥其罪。上严旨切责,谓事在内廷,何由而知,令其回话。次日,四臣召对,而不敢及此事。召对之次日,礼部主事李昆、吏部主事吴宗周,又各特疏力救何文鼎,上报闻而已,四辅臣终无一言。盖鼎疏正纠张鹤龄兄弟溷浊宫闱,中宫方盛怒,必欲杀之,以故大臣杜口。文鼎竟死于杖下,焉用彼相哉?其负孝宗恩礼甚矣。 

【桂文襄受赂】云南巡抚傅习者,桂少保(萼)同乡进贤人也,在滇时,令仆以金宝二罐通于桂,求内转,标题曰“黄雀银鱼。”桂时方秉铨,受而语仆曰“语尔主,此处来不得,南京去罢。”逾月遂擢南廷尉,行至镇远而死。此嘉靖戊子年事,时人纪以一绝曰“黄雀银鱼各一罂,长安陌上肆公行。 

若教冢宰持公道,安得南京大理卿?”滇人至今能道之。旧传桂见山有素丝之节,谬矣! 

【阁臣奉使】辅臣出使者,人知嘉靖中杨文襄之督关陕、翟文懿之阅九边,而不知二公之前,景泰五年命太子少师、吏部左侍郎兼翰林学士江洲往山东河南抚安军民,时洲以故相从丁艰服满至京也。又命太子太保兼吏部尚书翰林学士王文往江南诸处抚安赈恤,时文正居三揆,从阁中出,俱许便宜行事,较之改官兵部行边落阁衔者又不同。然江、王之前,又有永乐十年谕德杨荣之经略甘肃,虽系阁臣,亦因边事,与嘉靖同。 

【阁臣夺情奉差】阁臣百僚师表,夺情不丧,何以示天下?成化间李南阳,与今上张江陵,俱以此蒙大诟,然在先朝则有之。永乐间,杨荣先丁父忧,继丁母忧,两情俱夺;黄淮母丧,胡广母丧,俱以特旨夺情;宣德初,金幼孜母忧,张瑛父忧,杨溥母忧,亦遵眷留之旨起,未尝终丧。内惟张瑛无所建立,若诸公俱表表人杰也。自以主上心膂所寄,不忍恝然,犹为有说,未有借纶扉而就轺车者。惟景泰间,阁臣江渊以忧请,景帝留之,不数月即以江淮大祲,奉敕往赈;时同使者为阁臣王文,亦以夺情赈济江南,皆同时报命。又二年而英庙复位,渊以出理工部仅谪戍,而文则西市矣。辅臣苴麻,下充赈使,宁不汗颜!此景泰四年事。是年巡按陕西御史王越闻父丧,不候新任御史戚宁交代,为右都御史罗通所纠,命宥之。以王威宁生平有此一事,人固不可量。至若李南阳甫为罗伦所纠,即持节立皇贵妃万氏;张江陵甫为吴、赵等所纠,即持节立今上中宫王氏,无论于国家吉典为不祥,且何颜对同衙门建言三词臣?较之江、王,抑更异矣! 

【成化三相之去】宪宗中叶,自首揆商文毅去后,则万眉州安代之,最为不才。次揆为刘寿光珝,三揆为刘博野(吉),虽贪险稍亚于万,其为庸碌一也。三公自成化十三年同执政,直至二十年寿光始行,二十三年眉州亦逐,时去宪宗升遐仅匝月耳。惟博野在孝宗朝当国,直至弘治六年始去位。然寿光以受德王名酒,眉州以认万贵妃同族,且进淫药,俱见摈于宪宗末年。及孝宗初政,为天下所快,博野因撰寿宁侯张峦诰命,稽迟忤旨,正在极治之世,反得美名以行,真小人之幸也。 

【正德三相之去】阁臣自三杨以后,体貌渐成真相,拜罢俱以礼。惟天顺初元,王千之、陈芳洲诛窜,最为重典。然鼎革之际,所不论也。其后则万眉州之斥,狼狈为甚。至孝宗一朝,而隆礼辅弼有加矣。正德初年,逆阉窃柄,如焦、如刘、如曹,固厮劣下材,品尤在眉州之下。然泌阳稔恶最久,其败乃在逆瑾之前,虽云致政,毫无礼遇。钧州入阁仅三日,亦为张彩所挤,借省墓以行,未几,瑾诛而二公削夺及之矣。曹含山拜相最后,不三月而去位,自知为瑾亲旧,上疏愿赦罪为太平之民,遂斥为编氓。是三人者,即仆隶亦羞称。然而黄扉之体,糜烂已尽。驯至嘉靖中叶,贵溪槛车之徵,今上初元,新郑羸车之谴,已权舆于此矣。至若往年翟诸城之削籍,挤由同列,近岁张新建之闲住,指出内廷,虽俱踉跄就道,识者皆知其故。 

【隆庆七相之去】穆宗初政,在揆地者凡六人江陵张公为末相;次揆新郑高公,既与首揆华亭徐公失欢,南北言路,连章攻之,张故徐门生,为之调停其间,怂恿高避位;三揆安阳郭公,为公同乡厚善,亦非徐所喜,张亦佐徐逐之。未几,徐首揆被言,张又与大珰李芳谋令归里;兴化李公代徐为政,益为张所轻,乃市恩于高,起之家,且兼掌吏部;而次揆南充陈公,与兴化俱为张与高所厌,相继逐矣。其最后入阁者内江赵公、历城殷公,赵有时誉,时时凌高、张二公出其上;殷人在下中,且与高隙,张既乘间挤去;赵亦与高争权,张合策排之行。至穆宗凭几,仅高、张二公受遗。而仁和高公入不两月,悒悒不得志卒于位。盖隆庆一朝,首尾六年,与江陵同事者凡八人,皆以计次第见逐。新郑公初为刎颈交,究不免严谴,此公才术,故非前后诸公所及。 

【阁臣赐蟒之始】蟒衣为象龙之服,与至尊所御袍相肖,但减一爪耳。正统初,始以赏虏酋,其赐司礼大珰,不知起自何时,想必王振、汪直诸阉始有之,而阁部大臣,固未之及也。 

自弘治十六年二月,孝宗久违豫获安,适大祀天地,视朝誓戒,时内阁为刘健、李东阳、谢迁,俱拜大红蟒衣之赐,辅弼得蟒衣自此始。最后赐坐蟒,更为僭拟。嘉、隆间,阁臣徐、张诸公,俱受赐,至三至四,沿袭至今,此前代所未有也。至于飞鱼斗牛等服,亚于蟒衣,古亦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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