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闻录之战国烽烟-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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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也压低声音问道：“土肥大人，照你说的话他们收购的时候不是一石才一两贯？”随后就再没声音了，想是土肥亲真点头承认。
果然如祢太所说，在街口处刚一拐弯就看到有几间木板屋，门旁的一块板上有一个大大的“米”字。
我转头对恭迟尚说道：“让属下们在外边守着，你去做应该做的事。”
“是。”恭迟尚随后吩咐那六名锦衣卫一声，调转马头朝大街方向走去。
来到米屋，我们把马匹栓好，我带头走进正在装木板关门的米屋。
米屋伙计诧异的看着我们，一个掌柜模样的人从里边迎出来，点头哈腰向我们道：“各位武士大人，今日敝店已经关门，请明天再来光顾。”
楠木忠雄大刺刺的在几旁坐下，喝道：“叫你们老板出来，有大宗买卖上门。”
掌柜眼中闪过喜悦的光芒，低声下气问道：“大人，你指的大买卖是……”
张宏接口道：“你们米屋有多少米，我们全部买下。”
掌柜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下，半晌才回过神，扶着身边的木板勉强站起来，声音直发抖，“大、大人，你说的可、可是真的？”
“以百贯奉禄的武家荣耀担保，他的话一字不假。让你们的老板出来商谈。”我看着掌柜道。
“是，是。小人这就去。”掌柜用力拍拍自己的面颊，转头对伙计喝道：“来人，给这几位武士老爷奉上茶水糕点，好好招待。”说罢转身跌跌撞撞进入内间。
第三十九章　岩牡蛎
　　　　张宏问道：“土肥大人，你不认识平守一？”
“谁认识这种新进土豪，以前温井氏控制轮岛时还有几个认识的人，但是自从弘治之乱开始他们就跑个无影无踪，不然哪会轮到平守这种默默无闻之徒在这里张狂。”土肥亲真低声道。
这样最好，认识反而太多制肘。
“请问是哪位大人光临敝店？”一个雄亮的声音从里屋传出，紧接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从内间掀开布帘走进来。
张宏开口道：“我们是田山家的武士，想请平守老板卖点粮食给我们以作军用。”
“我就是平守一，”他眼光在我们身上打过一转，“各位真的是田山家的武士？”
“不像吗？”我淡淡问了句。
“田山家在天堂城的武士我都认识，以前怎么没见过各位？”平守一双手抱在胸前，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这个问题暂时放在一边，各位想买粮食的话，有没有八代大人的手令或者信物？本屋的粮食可不会随随便便就卖给来路不明的人。”
“我们是……”一听楠木忠雄想泄露我们的身份，旁边的土肥亲真一下拍在楠木肩头，阻止他说下去，接口说道：“我们是七尾城的武士，平守老板没见过也不奇怪。这段时间我们家中已经断炊，听闻老板的屋敷储有大批米粮，还请行个方便，卖点给我们。”
“哦，原来是下级武士，怪不得没见过面，本屋有的是粮食，几位大人可带有现钱？我们的规矩是现钱交易，童叟无欺。”平守一听到土肥亲真说到“家中断炊”几个字，态度顿时转变，摸摸唇边胡子，跟我们谈起钱来，看来他已经把起初的一点敬畏之心抛到九宵云外。
“钱嘛，我们当然有。只是不知道平守老板手中有多少粮食供我们购买。”我回答道。
“哈哈哈，你可真是会吹牛皮，本屋有藏粮五千余石，市价少说也值五万贯，凭你们几个下级武士买的起吗。”　平守一的态度越发嚣张，竟然不顾礼貌，在我们面前哈哈大笑起来。
竟然如此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足见他对普通平民的态度是如何恶劣了。等一会就要你想笑都笑不出。
楠木忠雄一直作为田山义纲的旗本，哪里受过这种嘲笑。手按刀柄把打刀拉出一半，威吓道：“无礼贱民！竟然嘲笑我们武家一族，你是不是活腻了？”
米屋中的几个伙计本来都在旁边看热闹，见有人拔刀，吓的纷纷逃出屋外。
“我早就看穿你们不是来买米的，而是专门来挑衅生事的野武士！妈的！”说完双手用力一拍，内间涌出二十几个浪人把我们团团围住，拔出短刀指着我们。
“你、你这样对田、田山家武士，是不是想、想谋叛？”土肥亲真虽然有武士之名，终究不是舞刀弄枪之人，已经吓得声音发抖。
“噌”一声，楠木忠雄把打刀拔出来，刀尖指着平守一，眼睛瞪得混圆。
“谋叛？哈哈哈，还不知道是谁要谋叛，乖乖的放下兵刃跟我去天堂城见八代大人，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平守一对着我们吼道，偏偏他的嗓门特别大，震天的叫声惊动周围不少平民，都涌到米屋前面看热闹，锦衣卫也夹杂在人群中趁机起哄。
我低声喝道：“放手杀人！”
加藤段藏好像一直在等我这句话。“人”字才刚从我口中说出，他的人影已经飘起，瞬间越过三人，动作快捷无比，隐约可以看到他连劈两刀，一刀直刺。那三个浪人突然齐声惨叫，两人胸口鲜血直喷，一人捂着腹部肝脏位置，同时倒地。那三刀平平无奇，主要靠的是速度，看来这才是加藤的真实本领。
第二个动手的是李彰，他的速度之比加藤慢上半拍，跨步滑向两个浪人身侧，拖刀出鞘，一道白光从他们身上闪过，两人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身体就已经从腰部断为四截。
剩下的浪人齐声呐喊，挥动短刀向我们刺来。
我和张宏拔出正宗，守在不会武技的土肥亲真身边，楠木忠雄架开刺来的一把短刀，大喝一声，唰唰两刀劈在一个浪人身上，把对手砍翻在地。
李彰反手削掉一个浪人半边头颅，随着涌出的红白色脑浆，气管也在断裂的牙床中间往外冒着带血的气泡，喉头嘶嘶作声，但那浪人双手还在向前乱剁乱抓，最后竟然支撑着走到门口去了，一脚跨出门外时才轰然倒下。
屋外看热闹的人都大喊出声，转眼间逃了个干净，最后只剩下那六个锦衣卫站在那里，地上还躺着几个被吓昏的女人，他们左右看了一下，动手把那些女人拖到一边。
屋内混战还在激烈的进行，李彰犹自以好整暇的向楠木忠雄道：“快一点，再快点，不要让对方有出刀的机会，对了，就是这样。”口中说着，正宗随手划出一个半圆，逼退前方的四、五个浪人，斜劈一刀，将一个浪人的脑袋砍落。
他们三个人在我们身前形成一道防线，把剩下的十几个浪人挡在外围。
看到土肥亲真已经没有危险，我对张宏说道：“也让我们的刀舔舔血吧。”说完我们在三人形成的半圆型圈子中冲出，和那些浪人抢攻。
张宏的打法极为阴险，先削断对方拿刀的手，再弓身把对方的双腿砍断，然后补上一刀，再断其剩下的一只手，任由一截无手无脚的身躯在血泊中哀号翻滚，看情景他纯粹是折磨人来了。我帮他挡开斜刺的一把短刀，一记重拳把对方的鼻子打进颅腔，跟着欺入怀中，膝盖猛撞下阴，发出身体某部分器官破碎的轻响。
对面一个浪人见状，大叫着那个浪人的名字猛扑过来，短刀向我胸腹突刺。我后退半步，学着李彰的手法举刀平指对手，那家伙前冲的势头极猛，看到我举刀的时候已经无法收势，“噗哧”一声，正宗从他的喉头刺入，后颈透出，翻腕叼住他持刀的手腕。向李彰笑道：“你的方法很好用啊，这个笨蛋撞上刀尖，把自己给杀了。”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屋内战斗已经宣告结束。地上躺着几个无手无脚不断大叫的人棍，平守一身边还剩下七个浪人，把他围在中间，手中的兵刃指着我们也不敢再进攻。
李彰盯着面色惨白的平守一，平静的道：“平守老板，凭我们的身手是否可以换取你家中所有白米？”
“这，这……”
这时门外的锦衣卫发出一声尖锐的哨音，我回头看去，几十个足轻手持长枪从两边街口跑来，把米屋团团围住。
见到他们，平守一长长吐了一口气，指着我们叫道：“他们是想谋叛的野武士，想来我这里抢米，还动手杀人。快把他们抓起来，送到八代大人那里。咦，怎么是小原大人你一个带队，町奉行呢？”
一个足轻番头越众而出，反复打量我们几眼，转头向平守一道：“平守老板，我刚接到消息，天堂城的城主已经换人，八代大人任命的奉行已经回七尾城了。”
“先不管这么多，他们意图谋叛，先把他们抓起来再说。”平守一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下，接着大声叫道。
“你真的不管现任天堂城城主是谁？可不要后悔呀。”我笑着探手入怀，取出委任状递给那个番头。
那个番头打开细看一会，手一挥带那帮足轻跪倒地上，恭敬的向我行礼道：“轮岛町奉行所足轻番头小原健真参见城主大人。”
我收回委任状，转头对平守一道：“你居然敢说堂堂天堂城城主是抢劫的野武士，还首先向我们拔刀行凶，小原大人，请把伙凶徒拿下，连同家眷押回天堂城受审。”
“哈！”　小原健真站起身，带领手下向平守一冲过去。
平守一在我掏出状纸的时候，还在那里得意的大笑，等看到奉行所的士兵跪在我面前时，一下子傻了眼，手指着我，结结巴巴说道：“你、你……这是个阴谋，我要见八代大人，我要见田山义纲大殿。”说完再也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下。　
那几个浪人已经被小原健真带人包围起来，看到足轻气势汹汹盯着自己，都抛下短刀俯首就擒。
小原健真一挥手中的兵刃，足轻们一拥而上把他们八人捆得结结实实，
“好，如你所愿，明天我就带你回七尾城对质。”我满不在乎的说道，“小原大人，这些尸体还请你们处理好，还有帮我把平守一的帐本找出来。”
“哈！紧尊城主之命。”　小原健真留下几个人守在屋外，带领其余人入屋捉人。
我们也跟着进入内间，只见那群如狼似虎的足轻东翻西找根本没有丝毫顾虑，还有人不时在女眷身上东摸西碰的揩油。我们也不加理会，快步走入平守住宅的库房。
好大的库房，比起天堂城足足大了两倍，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用稻草扎好的一驮驮白米，占满库房的一半空间。地上还零散摆着五口木箱，我朝楠木忠雄努努嘴，他走过去打开其中一个木箱，里面竟然放满铜钱，再打开一个，摆着铸成一条条的白银。其余三个木箱也都装满铜钱。
“这个平守一，很懂敛财之道啊，居然积攒起这么多钱。”土肥亲真自言自语道。
“这些都是平民百姓的血汗钱。血汗……钱……噢，这些不会就是领民缴纳的税钱吧？”张宏失声道。
“这些钱，不如我们……”土肥亲真眼光瞟向我说道。
“哈哈哈，土肥大人，用不着试探我，明天我会把这些钱和犯人一起押回七尾城，向殿下如实禀报。”我仰天打个哈哈，这几箱死钱又怎么比得上城主这个位置重要。
“这就最好，我怕大人一时心乱，误了武士忠义大节。”土肥亲真微笑着点点头。
“大人！帐本已经找到，请大人过目。”小原健真跑进库房双手将帐本奉上。
我接过帐本把它交给土肥亲真，“还请土肥大人核对帐目。”
“是。失礼了。”土肥亲真接过帐本，从怀中掏出一个算盘，马上核对起来，还不时用库房中大秤将稻米、银块过称。
大概过了三小时，土肥亲真核对完毕，把结算后的清单递给我，“请大人过目。”
我接过一看，上边列明刚才清点的物资：白米一万一千二百零五捆，合计五千六百余石；铜钱一千贯文，合计一百万文；丁银块六千匁，合计钱六百贯文，下边写着土肥亲真核正。
“有劳土肥大人，我们这就回城去吧。”说着我把清单和帐本揣进怀中。走出库房。
“各位大人忙到现在想必还没用过晚饭，刚才我进厨房搜查的时候看到灶上放有食物。我命人一直热在蒸笼里，如果大人不嫌弃，吃过后再回天堂城。”小原健真已经等在内间，见到我们出来马上迎过来。
“小原大人还真是有心，各位大人，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就先用过饭再回城吧，免得浪费小原大人一片苦心。小原大人和我们一起忙到现在，想必也没用过晚饭，就请一起来吧。”
“是。谢大人厚爱。”
饭菜摆上来时，居中放着一大盘岩牡蛎，只可惜平守一是享用不到了。
第四十章　灭口
　　　　次日早晨，我把委任状交给加藤段藏，命他带同书信礼物前去拜会道川三郎，吩咐他粮食的事情暂时不用提及，依照原计划去伊贺行事。
吉田春一郎已经回到城中，向我们禀报说周围村中情况确实如木村平四郎说的那样，大多数村民已经连充饥的食物都找不到，很多小孩子看到他进村马上围过去张口喊饿，成年人由于缺乏粮食也都是面色菜黄，无精打彩的提不出精神，大部分村民家中都看不到有老年人，原来都为了给孩子省下一口吃的让自家人把他们背上山去自生自灭了。
听到吉田说起老年人的时候，我感到非常震惊，这还是第一次让我体会到了亲情的伟大，感觉虽是那么无奈却又带着几丝温馨。只可惜我们身为中性人终其一生都无法体会其中的复杂情感，我清了清头脑说道：“吉水明次，去把城中所有重要人员召集过来，我有事宣布。”
不多时，大家都聚集到御馆大厅，按照俸禄等级分别坐好。随即响起一阵低语，都在互相询问什么事。我等到众人静下来，开口说道：“吉田春一郎，你把见到的情况向大家说说。”
“哈！”吉田又把事情经过向大家复述了一遍。
众人听完吉田陈述的情况后又低声讨论起来。
“各位，”我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打个比防来说，现在的领地好比一座火山，而我们正处于火山口，面对脚下即将爆发的火焰，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城破人亡。如果那些村民得不到粮食接济，后果可想而知。召集大家来，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那些村民要是真敢乱来，我带人把他们杀个一干二净。”楠木忠雄大声道。
“楠木大人，这只是逞一时之勇，于大局无补。如果由而此引发村民更大规模的暴乱，起码也是千人之上，以我们现在这几十号人，根本不可能抵挡，就算我们每人都有以一挡百的武勇，堪堪平定暴乱，那么平定之后呢？谁来替我们耕田种粮？而且我认为天堂城的武士大都是当地人，想必也不会愿意和乡亲父老兵戎相见吧。”张宏马上反驳楠木忠雄的意见。
吉水明次点点头，露出无奈的神情。
楠木忠雄搓着脑门道：“铃木大人的话极有道理。我无话可说，那么请问铃木大人对此有何意见。”
张宏看着楠木忠雄，说道：“昨天在平守一的库房中不是查获很多囤积的大米么？我们调用其中两千石发放给村民，应该可以挨到秋收时节。”
“这也是个办法，但是这些大米理应全部上缴给田山殿下，如果我们私下动用，会不会惹来殿下的不快？”我说完之后把目光投向土肥亲真。
土肥亲真会意，配合着说道：“以轮岛目前的情况，也只能如此才能解燃眉之急。我和城主大人回七尾城一趟，向殿下说明实际情况，以殿下的英明，应该会谅解我们的行为。”
“土肥大人肯这么做，真是太好了，我代众多村民感谢城主大人和土肥大人的恩惠。”吉水明次伏地说道。
“各位对这个做法还有什么意见？”我盯着底下众人，问道。
“我没有意见。”　楠木忠雄头一低，回答道。
“城主大人英明，我们也没有意见。”众人也跟着答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土肥大人，又要劳烦你辛苦一趟。”
“城主大人请别客气，如实汇报情况也是我们身为目付应该做的事情。”
“楠木忠雄大人，你到轮岛町，让奉行所的足轻在米屋库房里先运一千石米过来，我们不能直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