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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的迷失 作者:叶曙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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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障碍物。
中午,天通庵车站的鲁军终于缴械投降了;商务俱乐部的敌人也在下午被击垮了,北军只剩下北站的最后据点。于是各路队伍十几万人,浩浩荡荡向车站涌去,猛烈的枪炮声、工人震天的呐喊声、敌军的鬼哭狼嚎声,震撼着大上海。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猛攻,白俄兵逃进了租界,鲁军丢盔弃甲,狼狈逃窜。暴动工人经过两天一夜的血战,完全占领北站,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领导暴动的共产党和总工会在夺取上海以后,曾派代表请白崇禧立即入城。但当时上海的北军残余已有降意,白崇禧在占领松江之后,便勒兵不进。但共产党并不想让上海北军投诚,他们计划夺取北军的武装。在这种情况下,白崇禧别无选择,只好驱师入城。
第44节:第三章南方的狂潮(14)
在此之前,上海一度成为赤旗飘扬的天下。不过,尽管工人和市民组织了市政府,但这个政府却是共产党、军人、买办、民族主义者和自由主义者的混合体,松散而缺乏权威。蒋介石写信给他们,要求“暂缓办公”。市政府的委员们纷纷挂冠而去。
3月26日,蒋介石来到上海,他被眼前汹涌澎湃的工人运动震惊得目瞪口呆。他觉得如果不及时稳住局面,上海作为全国最繁荣的工商业城市——也作为他未来政府的经济支柱——就要垮了。
“我们先要占领上海,”他通过报纸,以急迫的态度对外界表示,“因为上海是中国经济的枢纽,如果上海再落在共产党人的手里,和汉口一样,弄得外交、经济、政治都扰乱不堪,使国民革命不能成功,那不但是稍有资本的商人不能安居乐业,就是一般民众,怕也要受他们的压迫威胁,而无可告诉了。”蒋介石《国民革命与经济的关系》。引自[日]古屋奎二《中日关系八十年之证言》,哈尔滨出版社,1989年版。
蒋介石急于向东南发展,甚至不惜和中央分道扬镳,以及他选择上海作为和共产党最后决裂的地点,都不是偶然的。
3月23日,东路军攻入南京。至此,东部中国已在蒋介石的掌握之中了。
蒋介石一到上海,行装甫卸,便向租界当局和商人们保证要建立上海的法律与秩序。这是给上海金融界和工商界一服镇静剂。自从北伐军占领湖北后,已有2000万到3000万银元流入上海。上海的银元储备高达1。3亿到1。4亿。上海的经济地位比任何时候都重要。
从3月开始,蒋介石采取了一系列严厉措施,反对上海总工会,禁止总工会集会。为了和共产党的总工会对抗,蒋介石拿出大量金钱,支持上海工会和杭州工会。这两个工会里有不少活跃的帮会分子,是当年陈其美的徒子徒孙。
就在这人心汹汹之际,汪精卫突然从莫斯科回国,在上海和蒋介石会面,他们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蒋公开表明他的反共决心。
汪精卫警告说:“如果这一回,东南与武汉开战,你失败了,我们国民党必就此消失,共产党必就此起来;如果你得胜了,武汉被东南打倒的时候,无论右派的军队、左派的党员,一定不会同你蒋介石合作,你在党内的生命,怕要从此消失。”
蒋介石决然回答:“现在不是这个问题,现在是国民党生存的问题。如果国民党可以生存,无论什么责任我都可以负担起来;绝不能自己不负责任,从中取巧,来做一个好人。现在我们只有不管成败利钝,同共产党分离!”
尽管汪精卫同意他的基本观点,但不同意操之过急。当时的旁观者李宗仁已经预感到,“汪氏一去,国民党的分裂遂无法避免,而分共清党也就势在必行”。《李宗仁回忆录》(上卷)。广西壮族自治区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1980年版。
在汪离沪前夜,蒋介石召集了上海的国民党军政大员,在龙华会议,正式决定清党。李宗仁将他的军队调到南京附近,监视沪宁路上的左倾部队。蒋介石又把倾向工人的军队调离上海。在采取了这一系列的布置之后,上海顿时呈现密云待雨的紧张状态。
4月8日,蒋介石去了南京,上海的一切工作由白崇禧直接负责。4月9日,蒋在南京恢复了被第二军封闭的国民党市党部和工会。这是一个信号。
蒋介石的代表和上海的帮会大亨们,在聚义堂上商讨反共大计。杜月笙这才明白,原来国民革命中暗潮汹涌,国共两党的分裂,已势在难免。蒋总司令就会在上海有所行动了,青帮务必密切配合。
帮会分子把胸脯拍得山响:“上海劳工中至少也有八成是我们这边的人,如果我们真跟总工会打的话,不用说总工会,就是其他所有的左倾势力,都不堪一击。”[日]三谷孝《秘密结社与中国革命》。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年版。
上海帮会开始行动了。
杜月笙亲自挑选的帮会“死士”,组成“中华共进会”,准备以暴力捣毁总工会。与此同时,另一批帮会分子设立了“上海工界联合总会”,和上海总工会分庭抗礼。秘密帮会纷纷浮出水面,以各种合法社团的名义,公开活动了。
第45节:第三章南方的狂潮(15)
4月11日,上海的军队忽然散布步哨,戒备森严。上海大部分地区实行了戒严。
数百名身穿党军服式、臂缠白布“工”字符号的壮汉,冲击商务俱乐部。工人纠察队一名副队长上前理论,被当场击毙。双方爆发枪战。二十六军第二师派出第五团前来,将纠察队全部缴械。另一批青帮弟子在杜月笙亲自指挥下,攻占了工人纠察队的重要据点商务印书馆。
南市方面,二百多缠白布黑“工”字臂章的青帮死士,从法租界南洋桥乘汽车冲入华界,手持手枪、盒子炮、炸弹,分三路包围了南车站前的华商电车公司,向纠察队开火进攻。沪西曹家渡也出现了佩戴白布“工”字符号的帮会弟子,冲击申新、民生、丰田各纱厂工会,将工会委员长等四名工会领袖当场打死,又将各工会砸得稀巴烂。
纠察队被“尽解其甲”的消息传出后,上海工人和市民在4月12日举行群众大会,向国民党严重抗议,并要求立即恢复工人武装、保护上海总工会和取缔反动团体。
“反动团体”显然是指杜月笙的“中华共进会”。但当天的谈判,并无成果。4月13日上午,总工会再于闸北青云路召开大会。工人游行赴宝山路天主堂二十六军司令部请愿,要求释放被拘工人。行到宝山路三德里附近,突遇第二师士兵向游行队伍开枪,驱散人群。并用机关枪扫射,死者血流街头,伤者纷纷倒地,一时秩序大乱。其时雨势甚大,宝山路上血流成河。附近各商店纷纷闭门停业,居民惊恐万状。
4月14日,由中共领导的上海总工会、中国济难会被查封。4月15日,国民党部分中委在南京召开二届四中全会(因不足法定人数,改为谈话会),宣布清党和奠都南京。推举胡汉民为国府主席,蒋介石为军事委员会主席兼国军总司令。18日在南京举行就职典礼。
当国民政府迁都武汉以后,农民运动的中心,也从广东移至湖南。1926年12月13日,中共中央在汉口召开临时会议,对日趋高涨的农民不满情绪和农村骚动进行了讨论。毛泽东主张急进的土地政策,即使引起国民党的对抗,也在所不惜。中央犹豫再三,依然决定采取抑制的政策。
究竟农民运动有没有过火的地方?是不是犯了幼稚病?要不要加以纠正?对这一系列问题,共产党一直没有定见。他们时而主张没收一切地主土地,时而又主张征收土地税;时而是土地赎买,时而又是政治没收(即只没收反革命分子的财产)。
正如许多人预料的那样,随着北伐战争的胜局已定,国共两党势必分道扬镳。
1927年4月,蒋介石在江浙财阀的支持下,在上海和共产党决裂了,广州立即步其后尘,从南部到东部中国,发生了一连串屠杀共产党的血腥事件。
汪精卫在上海和蒋介石见了一面,便不辞而别到了武汉。他不可能站在蒋的一边,因为他急于要报一年前被蒋逐出国的一箭之仇。国民党现在公开分成了武汉的国民党(汪精卫)和上海的国民党(蒋介石)。
武汉政府面临来自南方农民、西北地主集团(冯玉祥)、东部资本家集团和帝国主义列强的重重压力与威胁。他们简直有点茫然不知所措了。当东部资本家公开表明反共态度后,由武汉政府领导的湖北省总工会急忙向工人发出命令:“应该暂时停止对资本家的斗争。”
暮春的长江三镇,这个南北双方的交界点,东西两部的结合处,水和天,春寒与雾气,全都浑然一体,停止不动,凝滞起来了。只有江面上的小舟,似乎还保持着往日的柔和与平静。然而,谁都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了。武汉街头行人寥落,处贴着“不要同洋人冲突”、“让外商企业和工厂复工”、“服从革命法令”、“打倒危害武汉金融市场的蒋介石”、“逮捕造谣者”、“禁止哄抬物价”的标语口号。一种四面楚歌的危机感,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
对于武汉政府来说,唯一可以依靠的,似乎只有南方的农民,然而,在土地问题上,他们迄无定论。调查土地问题特别委员会4月召开会议,毛泽东提出土地改革的主张。会后,特委会成立了一个土地调查委员会,以便确定没收土地的办法和标准。毛泽东指责这是无故拖延时间。
第46节:第三章南方的狂潮(16)
不久,土地调查委员会决定将没收土地的限度定为500亩,但有一个附带条件,即没收土地只限于没有人在国民党军队中当军官的地主家庭,否则,不管有多少土地,一律不没收。实际上还是政治没收。
在鲍罗廷和国际共产代表罗易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鲍罗廷要继续麾师北伐,其用心和当初孙文北伐有相似之处,是为了避开已经失控的南方;而罗易则坚持先土改,后北伐。罗易是一位39岁的印度人,领导着第三国际中亚局的工作。
4月27日,共产党的第五次代表大会在汉口召开。关于是先北伐还是先土改的争论,仍然沸沸扬扬,无休无止。
陈独秀对目前的局势深感悲观,他对与会代表们说:“中国革命,无论在广州,还是在上海、天津、汉口或任何工业最发达的地方都不能发展!”为什么呢?“是啊,为什么呢?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结论是因为在这些地方,在中国的沿海和中部地区,帝国主义和中国资产阶级占有更强大的地位。”
那么,共产党革命的出路在哪里?
陈独秀
陈独秀宣称:“中国革命的唯一出路,就是退到大西北去!因为这些地方帝国主义的影响比较薄弱,革命力量容易积聚起来,然后再来摧毁帝国主义的统治!”②[美]罗伯特·诺思、津尼亚·尤丁编著《罗易赴华使命》。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1年版。
这意味着放弃南方!放弃城市!退到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10年后的中共才意识到陈独秀这个意见的价值,但如今西北是冯玉祥等军阀的地盘,他们是典型的投机分子,很可能会站到在这场角逐中占据上风的蒋介石一边,因此几乎所有人都起来反对陈的意见。
只有鲍罗廷表示支持,但他的出发点是觉得大西北离苏联较近,容易获得物质上的援助。他竭力主张继续北伐。
武汉的国民党赞成鲍罗廷的主张;共产党则意见不一,有人建议南伐,回师广东;有人建议东征,先打倒蒋介石再说;有人支持鲍罗廷的意见;也有人质问:为什么不想办法保住两湖?在一片异议蜂起声中,蔡和森断言“北伐和东征都不是我们的事!和我们毫不相干!”他劝告自己的同志,“我们不要再为他人做嫁衣裳了,让我们来干自己的事情,取得我们自己的地盘和武力。就是说,让我们注意直接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即解决两湖问题!”②
所谓两湖问题,就是立即占领粤汉铁路,以湖南为根据地,向湖北和广东进攻。这意味着和国民党公开宣战。鲍罗廷期期以为不可,共产党人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实行决裂。
在第五次代表大会上,虽然提出了许多解决时局的方案,但没有一个是切实可行的,几乎全是纸上谈兵。大多数人都在有意回避土地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实在太棘手了。
军队和农会的对立,与日俱增。5月,当湖南的国民党军队发动政变,强行推翻省政府和捣毁农民协会以后,普遍的看法是必须限制农民。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的会议上,鲍罗廷严厉批评:“一切错误都是工农运动过火,我们的同志太幼稚,不能真正领导农民运动。领导湖南农民的是‘地痞’和哥老会而不是我们!”蔡和森《党的机会主义史》。《鲍罗廷在中国的有关资料》,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版。
秘密帮会在南方的势力依然很大,甚至比孙文时代还大。
鲍罗廷与罗易的分歧在继续扩大。鲍罗廷主张减租减息、乡村自治,号召群众拥护国民党中央及其政府;罗易则主张立即推翻国民党中央及其政府。罗易决定绕开鲍罗廷,直接向武汉政府和汪精卫施加压力。他把国际共产的一份电报交给汪精卫看。这份电报向共产党提出了四点要求:一、农民自动没收土地;二、武装共产党五万人;三、推翻反动的国民党中央;四、组织革命法庭,严惩一切反革命。
汪精卫大吃一惊,立即表示武汉政府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份电报的条件。
破裂已成定局。人们后来把国共最后决裂,归咎于罗易把共产国际的电报给了汪精卫看。其实就算没有这份电报,国共两党间脆弱的合作关系,也已经山穷水尽了。
几乎是辛亥革命和护国战争的翻版,当南方革命军已经接近全面胜利,完成统一大业之际,这场革命的民主色彩却在迅速消褪,只为新的军事独裁者搭好了表演的舞台。
以军事北伐开始,以政治南伐告终,成了现代政治一幕唱完又唱的老戏。
7月中旬,中共发表对时局宣言,宣布撤回参加国民政府的共产党员。7月15日,武汉国民政府中央举行会议,正式分共。28日,国民党军队占领武汉总工会,工人纠察队全部缴械。乡下的农会大部分瓦解,小部分转入地下。大批工运、农运活跃分子被杀。
共产党被迫离开城市,进入了深山密林。
从太平天囯、戊戌变法、辛亥革命、护国战争、护法战争、国民革命,南方对北方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虽然潮起潮落,但南方人以永不言败、永不妥协的精神,毕竟把中国一步一步推向前进。
第47节:第四章沉寂的帝都(1)
第二部北方,帝国龙脉所系
◇第四章沉寂的帝都
◇第五章还政于清
◇第六章道德调和的失败
第四章沉寂的帝都
【壹】当袁世凯定都北京时,已决心维护帝制了。因为北京具有最雄厚的专制文化基础和成熟的官僚政治体系,新旧政府只要办理一下移交手续就行了。
说到北方,不能不从义和团说起。
有关义和团的来龙去脉,已有无数学术著作论及,史料也基本上搜罗俱尽,罔有遗漏,在此亦无庸赘述。然则在历史上,没有哪一次类似的社会运动,会引起那么多、那么复杂而激烈的争论。有人说它是伟大的反帝农民运动,有人说它是盲目排外仇教的暴民运动。这种争论不仅发生在后世,即便在当时,也已经引起统治集团的分裂,不少朝廷重臣,因为支持拳民而血溅法场,丢了吃饭的家伙。
义和团的开坛老祖朱红灯,是山东泗水县柘沟镇宋家庄一个贫苦农民,据说曾参加过白莲教,为此遭到政府通缉,遂遁入江湖,专门结交天下豪侠、捻军余党、大刀会首领等,深受流行于山东的八卦教影响。不少论者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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