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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过,不如错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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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跟别人生吧。
他说,就你。孩子的妈。
她有些惘然。
他说你过来。拉他到卧室,那里有一桢她和他的合影,她靠在他怀里,笑得很灿烂。她眼睛突然有点湿。在蒙蒙的湿雾中,她忽然看出了几分哀悼的意味。经过那么多事,她再也不会灿烂如昨日。
你看。他打开一个抽屉,里面都是她送给他的各种不值钱的小玩意,一个古怪的火柴盒,一颗海滩边拣的卵石,一枚银戒指,几颗玻璃球……
他保存着。他保存着所有的记忆,可是为什么忍心去破碎它。
她仰起头,无奈地笑,说:想软化我的心吗?可是不可能。我的心足够硬。
他说是吗,让我看看。
上来拉她。
她没逃。
他低下头时,她说:你想跟我做吗?如果跟我做,就能弥补你的缺憾,我同意的。
他身体僵住了,嘲笑了下,说:这么多年,从来没勉强你,我知道我勉强,你也不会怎样,但是,我从没想勉强你,我那时想,我一点委屈都不想给你,我要你按自己的心愿活。所以,我一直忍。身体,不错,我很渴望,因为我爱你。但是,如果没有心,那我也不要。怎样的身体我要不到,我要的是拥有语声心的那个身体。是语声。我的语声。
他忽然很难过。放开了她。
她看着他,同样很难过。往事横亘其中。抛不下,要不得,没有比这更痛苦的。
他定了下神,说:时候不早,你休息吧。就睡这里,放心,我不会骚扰你。
说着,出去。她呆呆地。
过会,他给她一件他的棉衬衣,说:卫生间就在旁边。想吃点什么吗?我给你做一点。
她的确有些饿,晚上没吃什么,倒是伤了很多神。也不愿看他沮丧,说:给我下点面条。
他点了下头。
她洗过澡,穿了他的衣服,就像一条小裙子,还挺好看的。以前,在爱之巢,她有时也穿他的衣服。他的衣服里有烟草味,干烈的,有点呛,跟冯至鸣的清淡不一样。
忽然又想起冯至鸣,这个夜晚,他怎么度过,他是不是一定觉得她和陈剑会重续前缘。她抑制不住地想知道他的消息。
他做了面。
她吃。说:你不吃一点。
他说吃不下。也不饿。
她就吃。说:手艺仍旧不错。给史大小姐做过吗?
他没说话。
她索性也说开。
听说史正雄很器重你。不考虑?史若吟总比文语声漂亮。有了史家的帮助,你想做什么不成。
你能不能吃饭的时候不说话。
不能。史若吟爱你吗?被她爱上总是挺麻烦的。以后,不会像方圆那样好对付。不过,陈剑是谁,也不是像姓冯的那样好对付。
你闭嘴。
说到你痛处了。你能说你对史家的财产一点不动心?不动心,我知道你根本不会搭理史若吟。你跟她出双入对,摆明了有想法。骗别人骗不了我。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拖她出来,很强悍地说:是啊,你看得清楚,我卑鄙无耻,无恶不作,凶狠狡诈,是不是!就低下头吻她。
她嘴里还有面,便往下吞咽,却反吮住了他的舌。就像自己急不可耐似的。
他有些迷狂,身体却还显示着愤怒。
她死命地推。他放开她,凄凉说:语声,我在你心里越来越像个魔鬼对吗?
别过头。突然地萧索。仿佛一下子苍老。
她很不忍,他对她从来是掏心窝子的好。哪怕伤害她了。
他又回过头,说:算了,语声。你想怎么样怎么样,离开我也行,爱别人也行,我没办法了。就算我欠你的,我再也还不起。
他眼角又湿了。
又别过头,大踏步进入了其中一间房子,将自己关住。
她想他在哭吗?
她心里也是毛糙糙的难过。
一夜无眠,一早,他送她去饭店。
路上,说:真的要走了?
她吸一下鼻,说,真的。在另一个城市,我祝福你。每天我都会关注你的消息。你每成功一步,我就会告诉自己,咳,这么厉害的小子可是文语声以前的男朋友。
他点点头,无限伤感,然后说:语声,好好过,一定要找一个好好对你的人。至少要像我一样,会为你做饭,给你盖被子,给你买零食,每天给你很多电话提醒你不要丢三落四。
语声死命地点头,眼泪却还是出来了。
默默地吸。
他也在流。
还爱着。却无可如何。
她抽纸巾,给他擦。他吻了她的手。
她又擦自己。上面有他的眼泪,是热的。陈剑绝对不是坏人。陈剑是她爱的人。她会爱他一辈子,在心里。她想。于是笑。就像很对得起他。
告别的时候,他送给她一个戒指。说给她买的。想求婚来着。用不着,让她留个纪念。
她带了试了试,在早晨璀璨的光线下,钻面闪闪的,却刺疼了她。
很好看。她说。我有空就戴。戴的时候想起陈剑。
他惘然的笑,眼光在她脸上一点点摩挲。终于,点头,说:小丫头,一定要幸福。谁欺负你,告诉我。不快乐来找我。陈剑永远是语声的。
语声眦着牙,想停住泪意,却又哭了。只能匆忙地跑进饭店。
没有走成功。刘总说,既然来了,就呆个把天走。
没别的事,她陪他游山玩水。
不愉快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日,在郊区的一个宾馆下榻。晚间,陪刘总游了会泳。而后各自休息。
她睡得早,渐入梦境时,忽然听得敲门声。
挣扎了一会,她去开门。刘总站在门口,推门就进来。脸上是腻腻的笑,说:语声,一直很喜欢你。回去后,你就做我的助理。薪资不会低。我会对你好。我们……说着就扑过来抱她。语声连忙躲,说不行。刘总,你自重。
怎么不行。他却像跟她玩捉迷藏似的,又追赶她。情形很乱,屋子又小。她真被他扑到了。在他要吻她时,她踢了他一脚,他吃痛。她转身就跑了出去。
穿着睡衣。在宾馆的园子里踯躅。她冷得不行,却又不敢回去。
踌躇了几下,去服务台借电话打。
打给陈剑。否则打给谁呢?她不知道。她一贯依赖他。
陈剑接了。与此同时,语声听到了话筒里传来的喧嚣声,旁边还似乎有个声音在说:谁啊。是个女声,陈剑跟别人在一起,当然这个女人大概是史若吟。
犹豫了下,语声还是说,是我。
哦?语声。陈剑很惊讶。
有件事,得麻烦你,你是不是有应酬,挺吵的。
你怎么了?陈剑急起来。
我现在在某某宾馆,在昌平,我冷死了。把我带走。你要没时间,找个人。
我马上来。
大约一小时后,陈剑的车子来了。然后他急匆匆地出来。衣着非常光鲜。
语声奔过去,像看到亲人一样急切而温暖。
是不是打扰你了。她拉着他的衣服,说,你怎么跟个新郎官似的。
他神色略不安,马上说,你怎么了。
我,语声嗫嚅说,我们刘总他刚才……
他大约明白了,愤怒说,我找他去。
她拉他,说:别多事,帮我拿行李,我等你。
一阵后,他拖了她的行李下来。说:帮你教训了那人。也顺带帮你辞职了。
她有点不是滋味。可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后,那公司大概也呆不下了。
对不起啊,打扰你了。车子开出一阵后,她说。
没。你的事永远是最重要的。
你跟史若吟在一起?
恩。
哦。
他看她一眼,说:不喜欢?
没。
喜欢?
没。
吃醋不会?
我吃了。
他笑了。见面后,第一次看他这样晴朗的笑。
回家后,他给她水,说:还走吗?
不晓得。
住下来吧。我帮你找份工作。北京,你住惯了,也有感情。我也可以照顾你。到外面,我还老放不下心呢。你一个人,我真怀疑你能照顾好自己。
我不是小孩子,你总是把我看得小。语声这样说,心里还是温存起来。
几天后,打电话,编了个理由正式辞了工作。谭亭的叔叔来过电话,她摸棱两可说了说,对方大概也猜到。不劝。
谭亭也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她说会会朋友,过一阵。谭亭说:别乐不思蜀,等着你给我干家务呢。
语声就在陈剑处住下来。居然没太多道德负疚感。大约是陈剑离过婚的缘故。
20、伤害
回不回,依然是个问题。
理智让她走,幽密的情感又让她留。她不知道挽留她心的来自于哪一方力量。
陈剑无疑对他好,大忙人一个,却总是抽时间回来享受她的晚餐。哪怕不吃饭见她一面后再去应酬。午夜回来,会带一些她喜欢的甜点和鲜花,放到桌子上,却不敢惊扰她的美梦。很多时候,她能朦胧感受到一个凝望她的影子。如此长久,充满叹息。他大约也知道时光不可重来。可感情并不随时光冲走。爱,无处寄托,便在深夜里四处流浪。
她的日子单调而乏味,主要是精神状态不好。起得早,拉了窗帘看银灰的天际一点点晓白。听到他的动静,立马又钻床上假装熟睡。他洗漱、走动,小心翼翼,惟恐吵醒她。而后,在走前,他会推开她的门看她一眼。再走。她不敢动,死鱼一样贴着被子。而他的眼光,她能感受到微微荡漾的笑意,如此宁谧,就像多年前,她与他在一起,他说他心里很安静。他的心有家了,所以他可以放开手脚去拼搏。
她心总是动一动,如一丝感伤掉在池面上。轻微的涟漪,又消逝无痕。
为旧日子哀泣,哪怕时间走得够远。因为人生能有几个8年,而最光辉璀璨的8年是他们共同度过的。
那么要不要果实,哪怕歪瓜裂枣。她问自己。回答不上来。阳光却明晃晃地穿堂入室,刀子一样锋利,她用手挡了挡。
吃点东西,看书。而后下楼,在附近转悠,买菜回去。做饭。做饭很卖力,因为是一天唯一的正事。
而后看书等他。
而后吃饭。
他跟他说公司的事。
她听着。不怎么插嘴。
有次,他说:他公司某产品的销售量超过了瑞讯。
她心会顿一顿,看着他,好似很期望他说下去。
他说,HU3给我带来很多好处。现在看上去,我和冯氏平分秋色,实际上,我的份额在增长。冯至鸣做不过我。
她淡淡说,你的所有都是趁火打劫拿来的,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说:趁火打劫,弱肉强食,生意场上的规则。谁不做?冯至鸣也做。前不久,他们吞并了一家公司,难说没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世界,还没净化到如你心中所想。不过你,是不是担心他?
她垂下头,说,担心什么,人家发展那么多年,总有他吃饭的本事。
但是的的确确,她挂念他。那晚那样分手后,她没他任何消息。她唯能做的就是从陈剑嘴里扒出一点关于他的碎屑。虽然没有价值,却也能让她有一瞬的咀嚼。但是咀嚼后的渣滓总令她有种说不出的虚空。
没有用的。她再次听到心内“啪”的声音。碎片横飞,她在他心里已经破裂了。那么她所能做的就是不去扎着他。
却还是遇到了他。
陈剑给她打电话,约她吃饭。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她说不去。她变得很懒。他说已经订了。又说了一通好话。她才去。
到得早。翻看杂志。陈剑来电,说临时有事,嘱她先吃。
她没兴趣吃。依旧翻杂志。一本翻完,出去溜达。
是很高档的饭店。布置得古色古香。过道挂了一溜墨宝,她驻足看。良久听得喧哗,她不以为意。人群从她身边过时,她感受到某种异样的注视,转过头,恰巧看到冯至鸣投过来的目光。那目光,有点不屑,有点嘲弄,又有点焦躁,她忽然就不敢用力回看,连忙转过身。心平了下。往相反方向走了。
走一程,她停下来,因为她的包间并不在那个方向。刚才只是想避开他胡乱跑了。
她转身。突然看到他站在原处,就那么不屑地看着她。
她又垂头,好像自己怎么对不起他。
咬了咬唇,她抬起头,慢腾腾朝他走过去。假装很无所谓。如果他拦住她,她就笑着向他问好。如果他无所谓,她也当他路人。
就这样一步步挪。尽管内心在拼命让自己微笑。笑总是出不来,倒是唇被咬得疼。
擦肩而过。
他没什么反应。她顿了下,又走。
心里又啪地响起,有什么碎裂了,但是如此甚好。本来,她就没想与他纠缠。
走。又是一程。
才听到脚步,他跑上来,扳住她的肩,轻轻一用力,就把她转到他面前。他眼里都是怒意,说,该死,你就不能让让我,明明错在你,非跟我较劲。你懂不懂得什么叫温柔。
她眼里忽然溢出一点笑,浅盈盈的。却说:不懂。
他抬头有点傲慢地扫视她,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说吃饭。
他说跟陈剑吗。
她说是。
他说,听说你们同居了,现在丑媳妇熬成婆,滋味很爽吧。
她心跳了下,因为难过。搜索语词,发现无法回应。就没说。
他眼睛里刺刺冒火。鄙夷地说:我发现你很贱,不是一般的贱。被人家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还得意得很。你有没有自己的坚持。
她还是无话。是吧,是贱。爱就一贱字。一趟浑水中,全身都是爱的嗖味。但是没人能清高地躲过泼面而来的爱的脏水。
为什么不说话。默认,还是愤怒?
她微微笑了笑,说:默认。
他眼里的火跳了跳,熄灭了。他点点头,说:算我没说,早知道你这种人。只是我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真恨。
他恨恨地走了。
她一直看他。嘴边还有笑,盈盈地,只是在变苦。
然后继续去包间,等候吃饭。
陈剑不久即至。说,在门口碰到冯至鸣了,他说刚见到你。
不错。她说。
他说,算了不提了,点菜吃饭。
她说,好。
不用提了,真的。她与他就那样吧。菜一道道上,她一道道卖力地吃。食不知味。却吃得宛若津津有味。
他不吃。
过一阵,说:知道什么日子吗?
她说不知道。
他说:我们认识9周年纪念。
她哦一声。9年前那一天,她撞了他的车,遇到了他。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没有结果的东西,纪念起来总像一个讽刺。
不高兴?
她摇摇头。
他说你最近很安静。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她又摇摇头。
他说,你等我一阵,忙完这一阵,我带你出去。陪你去旅游,去哪里都可以。
她又摇头,说:陈剑,我想了想,还是准备回杭州。这几日,就陪陪你。陪陪我们的过去。
他说你不能原谅我?
她说,你不需要我原谅。我还是想走。这里过得不好。机会把我重新抛来了,却还是一团糟。
她回去的动议其实是突如其来,与冯至鸣有关。
他沉默。然后笑着说,吃饭吧,说过了,不拦你。虽然很想重回过去,究竟让你委屈了。我的错。
她又摇头。心里堵得慌。
两人很萧索地吃饭。
回去的时候,他送她礼物,是一个精巧的数码相机。她喜欢旅游。虽然有一个相机,却很老了。她记得也是他买给她的,一直没舍得扔,因为跟她跋涉了山山水水。她恋旧。
她收了。说谢谢。
他看了她,很久,说:你现在让我的心空空荡荡的,这几日很满,满得生了虚妄,但终究也是虚妄。
她头一低,捧了相机进房。
没有办法。她也不想。
晚上给谭亭电话,这家伙说:姐姐,我在瑞士。
哦,语声惊了下,说:难道我打的是国际长途。
他说:姐姐,别这么慌张,我给你报。怎么,想我了不是。
她说是呀,思念你的公馆我的公主房了。
他说,哎,你先别回,我过些天到北京,顺便接了你一起走。
她说,好吧。到了给我电话。我挂了。
他叫:姐姐,别小气啊,多说几句啊。
可她挂了。嘴角情不自禁露孩子气的笑。
然后给秦心电话。打算在她那借住一阵。
秦心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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