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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芳华-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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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落泡温泉都是穿着中衣裤的,她的衣裳几乎透明贴在身上,肌肤被温泉水泡得微红,湿漉漉被柏兮抱在怀里,陆落清醒过来时,失声低呼,捂住了自己的胸。
“你偷看我洗澡!”
柏兮一向不姑息她的自恋,立马义正言辞道:“我就在隔壁,你洗澡的时候嘟嘟囔囔的背书。现在都快一刻钟没了声音,然后哐当一声掉水里,我是聋子吗?”
还用偷看?
柏兮想想就知道,陆落睡着了掉水里了。
他把陆落捞起来,等于救了她一命,她还误会他,柏兮更是不能容忍,人身攻击道:“就你这小身板,有什么可偷看,送给我,我都不要!”
总之,那天过后,陆落该洗澡就洗澡,该背书就背书,绝不将两者混在一起做。
她收拾好衣裳去洗澡的时候,柏兮突然进来了。
他手里捧了满满一把花,各种颜色凑在一起,煞是好看。
他从前和陆落在草原上,春天温暖的时候,就放马逐风。累了停下来,柏兮躺在草地上,陆落会摘一大把花回去。
她喜欢屋子里放着花,真是个矫情的小姑娘。
“来,玄女,给你上供。”柏兮道。
鲜花作为祭品,早就是习俗了,佛前献花是一种;民俗也有,比如清明扫墓的时候,会用到鲜花和牲祭,给祖宗上供。
陆落又好笑又好气,一把夺了过来:“你祖宗收到了,孙子!”
这把花,陆落一直摆在屋子里,直到它凋零枯萎。
等它彻底枯了,陆落上午去修习,中午回房时,就换了把崭新的。
是柏兮换的。
柏兮摘的花,颜色好看,香味却不浓,因为陆落不喜欢太浓郁的。
山顶的春夏秋三季,不是特别的明显,温度一直舒爽宜人。
陆落一开始还记日子,慢慢就懒得留心了。
她不知不觉中,学会了打坐,也学会了吐纳,整整一箱子古籍她也背完了。
不仅如此,陆落对饮食也不再苛求,她身体里充满了生吉灵气,就无需再火急火燎觅食。
等她适应之后,老祖就断了她的鸡蛋羹和肉,她没有再问过。
偶尔柏兮还是会偷鸟蛋给她吃,直到后来大雪封山,啥也找不到了。
下雪时,陆落才知道,一年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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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考验
山上岁月静谧,陆落的生活却不单调,因为师父教她的术法,足够让她忙得喘不过气。
这半年,她学了很多东西,她才知道从前自己的术法是多么单薄。
她能做得那么好,用她师父的话说,是因为她这个人天赋极高。
“你全靠天赋撑着,从前学的术法,不过是皮毛。”师父评价她。
柏兮正巧听到了,在旁边补刀:“所以她用术法赚钱,相得益彰!”
陆落被他们挤兑得说不出话。
半年之后,她的术法差不多有了进展,而且她非常刻苦,天赋又好,师父对她的态度很满意。
“明天进阵法,试试你这半年的功力。”师父道。
陆落不明白这话何意。
而后就懂了。
八坨山的漫山遍野被大雪覆盖,师父在半山腰随手布了个阵法,让陆落钻进去,寻到阵法的“纳气”,自己破了阵法再出来。
雪景会给人视线的错觉。
用师父自己的话说,阵法很简单,若是能两天之内出来,就算她大半年的考核过了。
“是,师父。”陆落信心满满道。
她是能开天眼的,曾经还破过柏兮的连环阵法,所以她相信自己能很快出来。
不成想,师父的阵法完全没有痕迹,就好似是苍茫山脉。
陆落每走到阵法的边界,就会自己“鬼打墙”转回来。
陆落的天眼在阵法里显得很无力,她这时候才明白。为何柏兮也怕她师父。
她的本事,甚至她的天赋,在师父面前苍白无力。
陆落转了一整天,用了无数次天眼,直到双目忍不住泪流不止,陆落才停下来。她不敢再用了,怕伤眼睛,更怕伤阳寿。
她依旧没找到阵法的出口。
眼瞧着天就黑了。
一阵寒风凛冽,又开始下雪。
南方的大雪带着潮湿,落身就化水。陆落感觉她的风氅应该全湿了。
伸手一摸。陆落发现风氅里头是干燥的。
“里头加了层狐皮里衬。”陆落仔细看了看。
这件风氅是柏兮拿给她的,沉重又温暖,而且防水防潮。
柏兮和师父都知道,陆落今晚肯定出不来。
他们从来就没高看过她。
陆落苦笑。又饿又冷。独坐在雪地里。眼睁睁看着黑幕笼罩茫茫山脉。
柏兮也一直立在大殿前的雪地里。
他站在高高的丹墀上,望着那个阵法的方向,已经两个时辰没有动。眼眸沉着。
雪浇灌了他满身,肩头一层白,头发已经沁湿了。
他负手而立,背影修长。
千衍坐在大殿里阖眼打坐,没有理会门外的柏兮。
直到柏兮抬脚就往下走。
千衍知道他想做什么,就低喝一声:“站住!”他始终没有睁开眼,却能感受道一个人生吉之气的变化。
柏兮咬牙,恨恨立住了脚步。
他折身回头,身上的雪纷纷扬扬洒落。
“天黑了,她要冻死在雪地里!”柏兮愤怒对千衍道,“你做父亲可真够狠心的。”
“这是她的修习。”千衍无动于衷,表情淡然道。
“你分明是折磨她!”柏兮神色狠戾,他想要救陆落。
千衍这才缓缓睁开眼。
看着柏兮的愤怒,千衍慢条斯理道:“学术法是很苦的,你曾跟我学过,知晓其中厉害。我以前也舍不得她吃苦,只让她学了个半调子,我后悔了五百年!”
柏兮倏然沉默。
外头越发冷了,天彻底黑下来,雪还在下着。
他的手指蜷缩起来。
沉默片刻,柏兮豁出去了:“她不用学,我可以保护她!”
“你上辈子保护好了她吗?”千衍道。
柏兮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
他的腿似被钉在原地,再也动弹不了。
这个晚上,柏兮一直站在大门口的丹墀上,静静望着远方。
猎猎寒风,吹散了他身上的暖意,人被雪包裹着,像掉入了冰窟窿。
他一动也不动,仍是盯着那个方向,等待陆落。
千衍没理会。
打坐结束,千衍就去睡了。
翌日醒过来,天已经放晴了。万丈金芒,映照着皑皑白雪,屋檐下的冰锥晶莹剔透,像水精。
大殿的门口,站着一个雪人。
柏兮就这么站了一夜,他是真放不下落落,雪满头满肩的浇盖。
千衍从前也这样宠溺他的女儿,经历过盛年丧子,千衍就想通了。
溺爱只会让他失去更多。
“去做饭!”千衍喊柏兮。
柏兮没理会。
他动了动,将满身的雪抖落。
他不吃不喝,静静看着,心中仍是觉得千衍对陆落太狠了。
半下午的时候,陆落终于从阵法里出来了。
她寻到了阵法的“纳气”,是在她自己身上。
人很容易看清楚外界,却看不清自身。
她心情极好,虽然又累又饿,还是兴致勃勃爬上了山顶。
一上来,她就瞧见她师父和柏兮,都立在寒风中。
特别是柏兮,双唇惨白,面无人色。
“怎。。。。。。怎么了?”陆落问。
柏兮哼了声,转身阔步走了。
陆落回来,他就放心了,他不想说多余的话,转身消失。
陆落还以为自己惹恼了他,莫名其妙看着。
千衍则笑了笑。
柏兮直接回房了,千衍吩咐另一个道人煮饭。
对方手艺很糟糕,熬煮的米粥半生不熟。
陆落还是就着那热腾腾的粥,喝了两碗。
“怕不怕?”千衍问,“昨夜冻着了吗?”
“没有,我一直走动着,没停下来就不冷,只是太困了。”陆落道。
千衍又让道人做了驱寒的姜汤,让陆落喝下一大碗,。
陆落喝完之后,想跟师父说说她在阵法中的感受,以及这次的领悟,可惜哈欠连连。
“回去睡吧,睡醒了再说。”千衍道。
陆落就不再客气了。
她还是先去泡了热的温泉水,四肢舒展之后,再用温水冲洗干净,回房睡觉了。
她彻底进入梦乡时,柏兮轻手轻脚进了她的屋子。
见她睡相安稳,柏兮伸手,轻轻摸她的额头。
没有发烧!
在雪地里一夜,她并没有被寒气侵入,柏兮这才彻底放心了。
他帮陆落仔细盖好被子,又悄无声息退出去。
等陆落醒过来时,柏兮已经做了满桌子的菜,包括陆落最爱的鲜笋咸鸭汤。
陆落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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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除夕醉酒
往后的日子,师父每隔两个月考验陆落一次,不管是古籍还是阵法,都要她倒背如流。
陆落还会被放到山上的林地里去,破除师父给的各种阵法。
她破除阵法的时间越来越短,师父脸上的满意就越来越多。
每次陆落进阵法,不管多长时间,出来都看到柏兮站在大门口的丹墀上,等着她,不论昼夜,不管寒暑。
“你为何要等着?”陆落问他。
柏兮会冷哼道:“谁等你?我刚刚踱步到这里,别自作多情!”
陆落:“。。。。。。”
转眼就到了过年。
这一年,陆落收获是最大的。
她对术法终于有了个很全面的了解,自己也慢慢触及更深层的术法。
年三十的下午,柏兮和另一个道人下山。
柏兮等在山门里,始终没有踏出去,道人去庄子上挑了年货。
然后,他们俩将年货挑上了山。
“落落,我有礼物给你。”柏兮一回来,就去找了陆落。
陆落年三十在打扫自己的屋子,没有去修习。
柏兮进来时,陆落正在整理箱笼,将衣裳、棉被和书籍收拾整齐。
过了今晚,又是新的一年。
“这个给你。”柏兮拿了条淡粉色的丝带给她,这是束发的。
陆落在山上,衣着简单,头发每天都只是用丝带梳起半截,任由发丝飘逸。跟柏兮一样。
“我托庄子上的人去买的,这算是给你的压岁钱,明年要乖!”柏兮拍她的头。
他像个长辈似的。
“多谢。”陆落笑道。
她接了过来,摘下了自己的发带,重新绑上柏兮给她的。
“怎样?”她绑好之后,给柏兮看。
柏兮很嫌弃:“不怎么样,绑得不好看,你真是糟蹋东西。”
说罢,他就转到了陆落身后,重新替她束发。
他纤长微凉的手指。在陆落柔顺清爽的发丝间穿梭着。
陆落站着没动。
柏兮也顿了下。放缓了速度。
而后,他重新用手指梳发,仔细绑了个半松,然后在发带的尾部打成了蝴蝶结。十分俏皮可爱。
陆落摸了摸。反正她也看不见。就睁眼说瞎话道:“挺好的。”
柏兮微笑,对陆落的识货很满意,他感叹道:“一年过去了。”
陆落点点头。
而后。他们俩都沉默了。
陆落是没话想说,柏兮则是满心的话都不能说。
柏兮一句话没留就先出去了。
晚上,他做了顿丰盛的晚膳,作为他们几个人的年夜饭。
山上常年吃素,陡然开荤,大家都会受不了,所以柏兮做的全是素材,只有一道汤是给陆落的。
晚膳之后,师父就说:“我先去睡下了。”
他身体比去年更差。
陆落没说什么,送师父回房。
他们师徒俩说了一会儿话,谈及一些琐事,师父就精神不济。
陆落服侍他躺下,自己出来了。
柏兮拿出一大坛酒,对陆落道:“陪我守夜!”
陆落没有半分困意,她很想念她的家里,回房也是胡思乱想。
“也好,除夕不守夜,这一年就算白过了。”陆落道。
他们俩在大殿的中央,用蒲团坐下,柏兮做了两样下酒的小菜:花生米和盐水豆。
陆落不怎么喝酒,她只剥豆子吃。
柏兮喝了酒之后,话就多了。
陆落问他:“你后悔不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杀那么多人,到山上来,过这种清修的苦日子?”陆落道。
柏兮不语。
他没什么后悔的。
“不提这事了!”柏兮不悦,“大过年的。”
陆落笑了下。
他让陆落不提,可放下酒盏,他自己却又接着说了。
“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喜欢山上!”柏兮道,“我曾想过在此终老,过上数年或数百年。”
顿了顿,他在烛光中看着陆落的脸,“娶妻生子。”
陆落苦笑了下:他倒是娶过妻,也有过孩子,可下场很惨烈。
“。。。。。。。你以前第一次喝酒,是我偷偷藏着给你的。”柏兮笑道。
他开始讲述,落落第一次喝醉的样子。
柏兮藏酒,被落落看到了,非要尝一口,结果一杯倒。她的脸很烫,头疼得受不了,把脸贴在冰凉的石头上。
柏兮怕她着凉,就说:“我弄些稀泥,和在你脸上,怎样?”
泥是凉的。
落落同意了。
就这样,他抹了落落满脸的泥,像唱戏的。怕落落觉得不公平,他自己也糊了满脸,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傻笑,被老祖看到了。
柏兮那时候很贪玩,更爱跟落落玩,而落落从未见识过那些,对柏兮很痴迷。
老祖大概是从那时候起,就不喜欢柏兮靠近他的女儿。
“可惜你不记得。”柏兮说罢,见陆落面无表情的剥豆子吃,轻轻叹了口气,端起了酒碗。
陆落也喝了半口。
酒意上来了,她的话也多了。
“我很想能记起来。”陆落道。
柏兮失笑:“我以为你不想。”
“不,你错了,我很想!”陆落睁大了眼睛,肃然看着他。
她又喝了小半口酒,说:“我从你们口中,都能听得出来,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所有人都宠着她。
我没有过过那样的日子,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从小就很独立,这不是家庭的缘故,是社会的缘故,我那个年代,爱情和婚姻已经靠不住了,女人都要自力更生。
我没有抱怨什么,只是很羡慕。”
她那个年代。。。。。。
“哪个年代?”柏兮问,“就是你说,你是特别厉害的术士那个年代?”
陆落不是第一次跟柏兮说过她的后世,柏兮也记住了。
“对啊。”
“你喜欢那时候,还是喜欢现在,亦或是喜欢从前?”柏兮问她。
“喜欢那时候。”
“为何?”他追问。
“自由!”陆落突然笑了,她猛地站起来,振臂高呼道,“自由!”
她真醉了。
后来的记忆,她模模糊糊的。
等她醒过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外头黑漆漆的。
大殿里没有炉火,他们已经习惯了清寒,不怕冷。
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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