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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光明甲-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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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一饮而尽。
原来苗朵儿昨日的话,还是给他心中留下了阴影,不过他也不全信,因为于异没理由莫名其妙把任青青抓起来或者藏起来啊,如果说是于异好色,这有一定道理,没有男人不好色的,而任青青也确实算得上是一个美女,可这里面又有一个问题,任青青是跟着于异从京师来的,京师到苗方,近两万里呢,于异若想要任青青的身子,途中多少机会啊,莫说以他的神通广大,任青青完全没有抗手之力,就算他不用强,只凭着他是清肃司郎官,而任青青要求他为父母家族申冤的,只要稍微暗示一下,任青青只怕就会自己脱光衣服送到他床上去,用得着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吗?
然而,想是这么想,心里却总是有点纠结,所以还是绕着弯子说了出来。
于异可不知道他话中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一脸诧异道:“任小姐?她没得罪我啊,她挺好的,要你道什么歉?”说着一呲牙:“到底是哪里的牛鬼神蛇在弄鬼,掳走了任小姐,给我查出来,我把他撕成碎片。”
他这一呲牙,凶像毕露,再想到先前生撕麻一箭野牛大头人的情景,林荫道情不自禁打一个冷颤,低下头,不敢与于异对视,心下一点怀疑却烟消云散了——于异这样的凶神,要做点儿什么,用得着瞒他吗?
这时苗朵儿刚好进来,把他两个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大大的眼珠儿转了一下,一缕笑意便现在脸上,娇声道:“于大人,昨夜的酒醒了没有,我给你做了醒酒汤呢。”
于异本来呲着牙扮凶神恶煞,一听到苗朵儿的声音,顿时就眉开眼笑了,道:“叫什么于大人,叫我于大哥,来来来,今天我们再好好的拼一场,居然喝不过你一个小丫头,还就不信了。”
苗朵儿笑得花技招展,从侍女手中端了醒酒汤,笑道:“这是我亲手做的醒酒汤,于大哥,先喝了汤吧。”
于异本来不想喝什么醒酒汤,不过嘛,苗朵儿能喝酒,居然酒量这么大,他心下喜欢,所谓爱屋及乌,即是苗朵儿亲手做的,这个面子要给,捏着鼻子就一口灌了下去,随手倒酒:“来来来,喝酒喝酒。”
苗朵儿到也并不惧他,坐下来陪酒,顺便闲聊,问起于异的官职啊什么的,说实话,于异小小年纪居然是四品高官,始终让人难以相信,于异也不瞒她,问什么说什么,说到飞云会,林荫道啊的叫了起来:“飞云会的事,我听说了的,天后娘娘的娘家侄儿莫子长被斩首,天后娘娘居说气得吐血三升,我爹当时都佩服不已,却原来,却原来于大人就坐在我面前啊。”他一脸后知后觉惊讶敬佩的样子,到惹得于异哈哈大笑起来,道:“天后娘娘吐血三升我不知道,不过那老娘们下什么懿旨,我直接说只听说过圣旨手纸,没听说过懿旨,给他当街顶了回去到是事实,哈哈哈哈。”
他笑得爽快无比,苗朵儿苗刀头父女却是相顾骇然,苗民虽然视人类为仇敌,但也知天后娘娘的权势有多大,这人当街说天后娘娘的懿旨不如手纸,然后还斩了天后娘娘的内侄,这——这也太猖狂了。
“原来这人根本就是个狂徒。”父女俩同时在心头暗叫。
便在这时,竹生突然一脸惊惶的跑进来,叫道:“寨主,不好了,寨主。”
“怎么了?”苗刀头脸一沉:“大惊小怪的做什么?”他其实已经猜到了,必是三大牛神来了,虽然来得比预想的要早一点,不过也不奇怪,野牛大头人死得太惨了,居然是给生生撕裂的,别说三大牛神,换了他也会急火攻心赶来,果然,竹生就报:“野牛族三大牛神到了谷口,口口声声要于壮士出去纳命呢。”
“三大牛神?”于异皱了皱眉头:“什么玩意儿?”
苗刀头却装出大吃一惊的样子,往后一跌,带翻了酒杯,脸上更是惊惶莫名道:“什么,三——三大牛神,都来了吗?”
他是做戏,可竹生不知道啊,见他怕成这个样子,竹生更怕了,连连点头:“都——都——都来——来了。”吓成一结巴了。
“啊呀,这可如何是好啊。”苗刀头声音打颤:“三——三大牛神齐至,我白虎寨要变成田场了。”
竹生不知道他是做戏,于异当然也不知道,看他吓成这个样子,到是好奇起来,道:“三大牛神很牛吗?”
“牛——牛。”苗刀头几乎牙关都打颤了。
林荫道也不知道苗刀头是在演戏,看他怕得狠了,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便在一边帮着解释:“三大牛神我听说过,是野牛族的三大神巫,修的是骨牛,据说巫力极强,极为了得。”
“骨牛?”于异皱了皱眉头,突地想起:“哦,我记起来了,苗民祟骨,以骨为神,修骨为灵,巫骨术为苗境独有的巫术,三大牛神修的是骨牛?那也是巫骨术了,那到要见识见识,苗巫修的骨灵到底灵到什么程度。”
所谓苗民祟骨,就是祟敬骨头,无论人骨牛骨马骨或者任何一切骨骸,只要看见了,就会收集起来,择一高地,垒成骨坛,树以直木,系以丝巾,然后加以祭拜,这骨头可以是人骨牛骨马骨,任何骨头都是可以的,而且可以不断的叠加,所以在苗境,经常可以看到路边一堆堆的白骨,便是骨坛。
苗民祟骨,苗巫则修骨,就是借骨灵修练,形成了极为独特的巫骨术,当然这是人类的叫法,在苗境是叫灵骨术的,这个在清肃司的文档上有记载,修骨为用,以骨为灵,诡异绝伦,于异是个爱玩的,任何新奇的东西他都喜欢,所以苗刀头装出怕得要死,却反而激起了他的好奇心,把碗中酒一口干了,道:“我出去看看,到看骨头怎么成灵。”
“我——我陪你去。”苗刀头说着要站起来,却身子一软,又软倒在地,他之所以做戏,就是不想出去,雷擂木肯定是跟来了的,他昨天在雷擂木面前表了态,这会儿若跟出去,叫雷擂木尤其三大牛神怎么看他,所以得躲着。
于异不知道啊,一看他这样子,便摇手道:“老寨主你就不必出去了,我去看个稀奇,很快就回来。”说着一闪出了屋子。
苗刀头一面叫:“你为我白虎寨的事出头,我怎么能不出去。”一面却死死扯住了苗朵儿,当然,外表看去,他是要苗朵儿扶着他起来,而不是他在死死按着苗朵儿。
这时林荫道也跟了出去,苗朵儿急了,低叫:“爹。”
苗刀头狠狠的瞪着她,低叱:“不许出去,这凶神必死无疑,我昨日拿白虎筋跟雷擂木疏通了关系,这会儿不出去碍眼,呆会多敬三大牛神几杯酒,雷擂木再帮着说一说,这场祸事说不定就过去了。”
苗朵儿平日虽然娇纵,但大事上到也并不使性子,而且她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并不是有胸无脑的傻大姐,听了苗刀头的话,便站住了,讶道:“你昨天去找了雷擂木?我还以为。”
苗刀瞪她一眼:“你以为爹真的就坐看着大祸临头?”
苗朵儿眼珠子一转,已把苗刀头的心思猜透了,却想到一件事,道:“那林大哥的事——?”
“不是我不报他的恩,但郁家跟黑羽苗勾结到了一起,我有什么办法?”苗刀头叹了口气,忽地想到一事,看着苗朵儿道:“那任家小姐,是不是你弄的鬼。”
苗朵儿脸一红,道:“我哪里弄什么鬼了,不是我。”
所谓知女莫若父,苗刀头一看她的情神便知道,哼了一声:“你个死丫头,手脚干净些就是,当心给他知道了,以后起风波。”
“起风波就起风波。”苗朵儿嘴角微微翘起来,带着一点儿犟倔,一点儿狠厉:“我看中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苗刀头本来还想骂一声,但看到她这个神情,突地里心里一软,叹了口气:“爹是老了,以后你自己的东西,是要靠你自己抢了。”
“爹,你还不老呢,至少再当五十年寨主,还可以照顾我五十年呢。”苗朵儿勾着苗刀头脖子,一脸爱娇。
“再当五十年寨主,那不是老妖怪了。”苗刀头呵呵而笑,侧耳一听,神情一肃:“那凶神撕了野牛大头人,虽然说让雷擂木帮着说话,说是给他凶神恶煞逼的,不与我白虎寨相干,但死了头人,而且死得那么惨,野牛族轻易不会甘休的,还是得舍一点东西才成,来,丫头,跟爹来,帮我把神虎的骨头请出来。”当年猎得白虎,虎肉分食,以沾神气,虎皮虎骨虎筋则保存了下来,为白虎寨镇寨三宝,不过平日敬称神虎。
239
“你是说把虎骨送给野牛族。”苗朵儿一听叫了起来。
“嗯。”苗刀头点头:“送给三大牛神,只要获得他们原谅,这祸就消了。”
“我不干。”苗朵儿嘟起嘴巴。
“我也舍不得啊。”苗刀头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发:“可没有办法,万一野牛族起了狠心,硬要怪到我们头上,那就麻烦了,爹是老了,你的日子却还很长,爹不想给你以后的日子留下什么祸患。”
“爹。”苗朵儿心下感动,却仍然不甘心,道:“都怪那个凶神,让三大牛神捉了他,剥皮煎油,噬骨化灰,再叫灵牛吸了他魂魄最好了。”说到这里,突地生出个主意,道:“爹,我有个主意,如其给三大牛神,不如送给我师父呢,到时让师父居中说句话,三大牛神应该地卖她面子。”
“你师父。”苗刀头犹豫了一下,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先把神虎的灵骨请出来,然后看三大牛神怎么说,若是不为己甚,不必要送上灵骨,那就最好。”苗朵儿的师父白骨神巫也有一身诡奇莫测的灵骨术,但说强于三大牛神,却也不见得,而且这事不是小事,野牛大头人可是给于异活撕了呢,即便三大牛神有些儿忌惮白骨神巫,碰到这样的事,也不可能一句话就缩头,而白骨神巫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到时万一弄僵了,反而又是个麻烦,还不如就直接送给三大牛神,彻底了了这祸,这也是苗刀头的老经验,想得远,苗朵儿虽聪明,世道人心,究竟看得浅。
他这么说,苗朵儿也就不再坚持,父女俩到最里面的屋子,把虎骨抬了出来,虎骨装在一个竹盒里,其实不重,但过于重要,父女俩还是小心翼翼的,抬到苗刀头的睡屋里,苗朵儿闭眼感受了一下虎骨的灵气,道:“神虎骨的灵气真强啊,可惜我功力太低了,若再练得三十年,或可借神虎修成一头灵虎,那比苗牙可就厉害多了。”
苗刀头叹了口气,没吱声,这么多年来,打虎骨主意的人着实不少,他死死撑着,还不就是想留给苗朵儿,但事到临头,有什么办法?因此到更恨了于异。
放好虎骨,父女两个出来,苗朵儿忽地眉头一皱,她师出名门,功力要高于苗刀头,远远的便听得有风声急掠而来,扭头看时,一名汉子已在门前出现,这汉子叫张野羊,与他的哥哥张家羊一道,并称寨子里跑得最快的两头羊,而且这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小子,但这会儿却一脸惊惶,生似见了活鬼一般,甚至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差点摔了一跤,叫道:“寨主,三大牛神中的青牛神给于异撕了。”
“什么?”苗刀头本来半蹲在虎骨前,闻言猛然站起,起得急了,头一晕,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也练有玄功,本不至此,但这消息实在太不可置信了,至少完全出乎他想象之外。
野牛族三大牛神,分别是黑牛神,白牛神,青牛神,都已有七八十岁高龄,打小在神牛庙中修练,积千牛之骨修灵,各修成了三头灵牛,功力高绝,不但本体修得韧如牛皮,刀枪不入,三头灵牛更是强悍无伦,号称角可顶天,蹄可踏地,为什么苗刀头明明见识了于异的玄功,却仍认定于异必死,就是因为他确信于异哪怕玄功再强一倍,也绝不可能是三大牛神的对手,所以他看都不想出去看,只在家里抬虎骨等着三大牛神上门问罪然后赔礼道歉就行了,而现在居然说三大牛神之一的青牛神给于异撕了,那怎么可能。
“爹。”苗朵儿叫了一声,忙伸手扶住他身子。
苗刀头定了定神,道:“你再说一遍,谁死了。”
“青牛神,青牛神给于异撕了。”张野羊也喘过口气来,说得清楚些了:“他给于异抓住两只脚,当空撕成了两片。”
“怎么可能?”虽然张野羊说得清清楚楚了,苗刀头却仍然难以置信:“黑牛神和白牛神呢,他们没来吗?”
他只能想到一个可能,三大牛神托大,只来了青牛神一个,以于异先前表现的玄功,青牛神一个大意,给于异抓住了脚撕了,那也有可能,不想张野羊的回答再一次打碎了他的幻想。
“都来了。”张野羊道:“三大牛神围攻于异,但——但是青牛神突然就给于异抓住了,然后一下就撕成了两片。”
“去看看。”苗刀头终于撑不住了,再这么听下去,不能亲眼看到,他真的要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了——怎么可能呢,世上哪有这样的事?
苗刀头的屋子,离谷口有五六里距离,三人出屋,才堪堪飞起,远远又有一人飞来,正是张野羊的同胞兄弟张家羊,与张野羊一样,张家羊同样是一脸惊惶。
苗刀头这时还看不到谷口的情形,但一看张家羊脸上的神色,他心中顿时咕咚跳了一下,而张家羊不等飞到近前,远远的便已叫了起来:“寨主,不好了,黑牛神又给于异杀了。”
“又是给撕了?”苗刀头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变形了,这世界,莫非真的颠倒了?
“不是。”张家羊摇头:“是给长矛穿了。”
“给长矛穿了?”苗刀头一时没听明白,穿了是什么意思。
“那于异的法器好象是一枝长矛,从黑牛神头顶上扎了进去,穿了。”张家羊伸手比划,苗刀头大致明白了,却难以想象,三大牛神号称铜头铁骨野牛皮,什么长矛能从黑牛神头顶扎进去?如果不是确信张家羊不可能撒谎,苗刀头几乎要开口斥责了。
不过随后他就明白了,因为说话之间,他并没有停下来,一直在往前飞,这时刚好转过一片林角,便看到了远处半空中的于异,一看清于异的样子,苗刀头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于异是背对着这面的,左手叉腰,这个姿势非常怪异,因为他的手特别长,虽然不象先前化小山打黑羽苗时那么百十丈长,至少也有七八丈长,而他的身子却偏瘦,是那种单单瘦瘦的体形,一个小个子,却长着一只七八丈长的巨手,这只巨手还叉在腰上,这样的一个情形,真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但叫苗刀头倒吸凉气的,不是于异那怪异的左手叉腰,而是于异的右手,于异的右手同样有七八丈长,高高的举在空中,手中握着一枝长矛,那长矛大约有两丈多长,通体发黑,并不打眼,然而矛身上,却穿着一个人,这人一身黑色祭袍,白须飘飘,正是黑牛神。
而这会儿,苗刀头终于明白张家羊口中的穿是什么意思了。
于异那枝黑矛,居然真的是从号称铜头铁骨的黑牛神的头顶扎了进去,然后从屁股底下戳了出来,黑牛神屁股后面还露出三四尺一截矛尖,也许是黑牛神还没死透,也许是于异的罡气作用,黑牛神四肢还挣得笔直,那情形,象什么呢?
苗刀头小时候爱捉青蛙来烤了吃,把青蛙剥了皮,铁签子从蛙嘴里插进去,屁股后穿出来,青蛙那东西难死透,一烤,青蛙的四肢顿时就会挣得笔直——这时的黑牛神,就是这个样子,象极了一只上了烤架的青蛙。
于异穿了黑牛神,却偏偏还不肯放手,一手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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