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生存守则-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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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安口中约翰姆，当然此刻面容属于约克，全身斗气萦绕，身上像燃烧着一层薄薄红色火光，火光中跳动着丝丝郁红焰色，闭着眼微微动了动头颅，耳廓侧向前方，似乎寻找声音源头方向。

　　　　“您与埃尔维斯法师之前对话，下已经听闻，没想到下隐匿身份如此短短时间中就被阁下猜出咳咳咳咳——”

　　　　约翰姆猛吸一口气，忽然大咳起来，身上斗气不稳定地一阵跳跃，“但下至今未知自己何处露出破绽，可否准许下此一解心底迷惑？”

　　　　这个时刻都可能遇到危险地方，当然不可能是适合“解惑”场所，但林安知道约翰姆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他还不敢确定林安身份真实性——

　　　　有幻术混合精神方面法术，会自动幻化出中术者心中隐藏和恐惧一面，林安之前所说事情，正是约翰姆此行大秘密，不得不防是他思想被眼前幻术施术者摄取，并且用来欺骗他可能。

　　　　至于他现问这个问题，则连他内心都不知道理由，假如林安仍能合理解释，那么自然可以证明她并非幻术衍生。

　　　　林安心里暗赞约翰姆意志之坚韧，行事之谨慎，甚至论及见闻广博，终身制骑士这一阶低等贵族中，也殊为罕见——从他对眼前幻觉警惕上看，他并非对高等幻术一无所知，仅仅这一点，就已经超过许多贵族了。

　　　　这不由让林安好奇约翰姆来历，也诧异于莫吉家族是怎么收复这样一位骑士忠诚。

　　　　因为从这个约翰姆骑士所得到终身制爵位看，他并非出身那种追随莫吉家族多年家臣家族，但对于贵族礼仪对答如流，似乎有显露出他出身不平凡。

　　　　然而，此时并非满足她好奇心时候。

　　　　“一个人假扮另一个人，总是无法做到善美，您同泽没有怀疑到您，或许是因为他们对您没有警惕之心缘故，而出于某些目，我不得不对此行同伴怀抱警惕，而一个警惕法师，总是有许多方法来证实她心中怀疑——”

　　　　林安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她精神力感知强大，对各人情绪细微变化了然于心，而且就算她这样解释了，也无法让约翰姆满意，因为这无法证明她身份。

　　　　“……如果硬要说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您身份起疑话，应该是我们走到驻军营地那片空地上休息，菲利普法师突然独自离开，回来后就告知我们失去与外面军营联络时——

　　　　我因一个不算理由原因，将怀疑目标从那位强大黑甲亲卫，转移到和菲利普法师一起离开两位亲卫身上，管当时看来，两位都仅仅是亲卫队中普通一员……”

　　　　“我明白了，”

　　　　约翰姆轻咳两声，“菲利普法师身上带着与营地联络方式，并且接受了军团长大人暗中指令，作为保证命令被执行监视者，我必须随时跟随菲利普法师身边……

　　　　当时费斯阁下并没有紧紧菲利普法师，想必也是这一点，使阁下减轻了对费斯阁下怀疑，转而怀疑到我们身上，然后从之后种种言行破绽，才令阁下确认我身份吧？”

　　　　林安默认。

　　　　“想不到是我身负职责，令阁下转移目标对我产生了怀疑……

　　　　确，假如队伍中真存一位暗中监视者话，那么有可能人，必然是时刻跟随菲利普法师身边以保证任务进行人！

　　　　看来，下是注定要暴露。

　　　　可惜，为了身负任务，即使早知道队伍中会有您这样一位明察秋毫智者，我依旧不得不这样做。”

　　　　约翰姆抹去嘴角咳出血迹，声音奇迹般平稳下来，挺直脊骨，如同一个带着骄傲出生并伴随忠贞死去真正骑士，缓缓问道：

　　　　“感谢您对下解释，并请饶恕下这不得满足贪婪之心，可否告诉我，我同泽有几人这污秽黑暗中得以幸存？”

　　　　“您身上具备罕见且高贵骑士品德，又怎么能被称为贪婪？”

　　　　林安柔声满足了他愿望，“除了您与一位不幸阁下外，所有人都尚算安好。”

　　　　“想必您其中出了大力，一个危险旅程中可以与您这样一位指挥与力量并存强者同行，这是他们幸运——”

　　　　话虽如此，约翰姆脸上神情却是欣慰与苦涩并存，即使心知眼下情势下，他肩负使命已不可能实现，但仍平静地行礼道：

　　　　“下作为他们队长，未能职，只能此感谢您慷慨救援。”

　　　　“他们亦是我同伴，守望相助，人同此心。”

　　　　林安柔声回答。

　　　　两人对话陷入了暂时静默，林安法术共振其实一直没有屏蔽西德尼，但西德尼却从始至终旁观这场对话，并没有出声。

　　　　过了片刻，约翰姆声音再度响起。

　　　　“阁下已知我真正身份，这里除埃尔维斯法师之外并无旁人，请您……动手吧。”

　　　　——就现形势，林安已经完全掌握了整个队伍，为免他这个身负秘密使命监视者回去后揭露身份和宣布秘密使命，使得事情再起波折，约翰姆从林安出现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想到自己要面临是什么。

　　　　如果说整支队伍并不完整，队伍实力已经下降到需要他实力自保程度，那么他命运或许还有转机。

　　　　可是从林安口中得知队友安全，也间接得知了林安隐藏低调表面强大实力之后，他已知自己命运既定，因此替自己手下感激林安救援同时，也不禁泛起几分苦涩。

　　　　但他还是稳稳地站定，受伤右手稳稳搭身前拄着宽剑上，厚重精钢头盔解下来放到怀中，身体周围斗气光芒黯淡下来，似乎准备好以这样姿势迎接死亡降临。

　　　　然而林安似乎并没有从约翰姆一系列动作言辞隐喻中得到暗示一般，只轻声问道：

　　　　“约翰姆阁下，既然之前您和菲利普法师一起离开，那么，您看到了什么？”

　　　　约翰姆默然无语。

　　　　林安柔声劝慰，“作为密使，眼下您使命已经无法达成，但或许您话语，会对您袍泽安全离开这座危险冰谷，起到一些作用呢！”

　　　　“菲利普阁下应早已有离开周全方法——”

　　　　约翰姆终是被林安话所打动，同时下面话也解释了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原因。

　　　　“菲利普法师借着我们被幽灵袭击时机，毁坏了用于联络符文石，我以为他有不轨之心时候，他又遵循使命宣布了大人密令，因此当时我并未暴露身份，打算静观其变……

　　　　但现想来，菲利普法师早已与阁下等人有所联络，知道密令不会成行，因此有恃无恐……”既然菲利普法师早有准备，那么就不难推断，他肯定早有退路。

　　　　约翰姆暗暗后悔，如果当时他选择暴露身份，那么后来一切，或许还会有所转机，不致延误军团长大人军机大事。

　　　　但执行密令，又基本无异于将整队人推上死路。

　　　　即便约翰姆心知一旦军机延误累及莫吉家族，覆巢之下必无完卵，但要亲手将同泽送上绝路，他心里还是难免出现了一丝犹豫，也正是这丝犹豫，使得他没有及时菲利普疑似不轨举动出现时候揭露身份，使得后来一切不可控制。

　　　　现落到这种地步，可以说是坏结局了，而他现唯一能做，只有力帮助自己同泽脱出生天。

　　　　林安也看出了约翰姆之所以出声原因，他对菲利普描述，其实已有背后污人嫌疑，即便菲利普辜负身负使命行为已是事实，但对于一个临死前仍旧严格恪守骑士准则高尚者，如果不是为了他袍泽，他显然没有必要临死前多此一举。

　　　　“阁下对同泽友爱之心，令人敬服！”

　　　　林安语调微转，“然而，既已蒙受春之雨露，夏之光照，至秋而生饱满之实，至冬而承迎寒风之肃杀，乃是蒙恩者应有之回馈。

　　　　但吾等未曾蒙受阳光雨露之恩泽者，却无生秋实及蒙受冬肃之任，阁下不觉有违公正之道？”

　　　　说道后来，林安语声依旧轻柔，语气却渐渐冷肃起来。

第三百五十六章　糟糕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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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六章糟糕局面

　　　　约翰姆傲然矗立身形一震。

　　　　这并非林安冷冽语气对他有所影响，能让一个视死如归者临死前被动摇意志，无非是关于他毕生所恪守信念了。

　　　　林安说得不错，威廉姆斯军团长隐瞒密令，让约翰姆众人深入冰谷后才将密令下达做法，无疑是一种欺瞒和先斩后奏，尤其当这代价极有可能是所有人性命时候，这种欺瞒便分外不可忍受。

　　　　他与其他亲卫有奉行命令贡献生命义务，是因为他们身为莫吉家族家臣，蒙受过恩德。

　　　　但其他人呢？

　　　　他们显然没有为莫吉家族送死义务。

　　　　这其中人大多没有超过三十岁，他们有极其光明前程和未来，即便梅林顷刻间灭亡，他们也未必不能继续优渥生活——但也正是这样一群人，差一点被他一念之间送上死亡之旅。

　　　　“如果说，我死亡有什么尚算令我值得庆幸地方，那么，或许就是，我不需再背负这六条无辜者生命罪孽，进入永眠。”约翰姆喃喃地道。

　　　　林安轻轻挑眉。

　　　　她注意到约翰姆口中说是六条性命而不是十五条，这意味着他即便将同泽生命看得比自己重，但内心中那种忠勇效死忠诚观念依旧根深蒂固——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比生命重要，但眼前这个恪守骑士准则男人显然不是那种愚忠至上人，因此这就只能说明一点：

　　　　这个男人重视内心所恪守理念准则，甚于自己生命！

　　　　林安心里有种复杂感觉，很难说是对约翰姆感到钦佩或是憎恶——

　　　　是，对于这样以生命实践信念人，旁人通常只有两种立场和观感：

　　　　要么是极致钦佩，要么是极度憎恶。

　　　　林安心里蓦地升起一种无端烦躁感，忽然很想破坏眼前之人那种生命后关头依旧恪守信念，将其践踏到脚下。

　　　　但她很察觉自己心理波动，压制了下去，知道这是负能量侵袭，不知不觉间挑起了她心中恶念。

　　　　然而转念之间，林安心里微微一动，又问道：

　　　　“假如给您重来一次选择，您仍会接受这个命令吗？”

　　　　约翰姆并没有犹豫：“毋庸置疑。”

　　　　“您以您行为诠释了对主君忠诚极致，但您对同伴忠诚呢？”林安用淡淡语气说着诛心话，“还是说，只有能带给您权势地位忠诚，才是您真正恪守？”

　　　　但这一次林安语言攻势并没有令约翰姆动色，他咳了几声，默然地闭上眼，并没有向林安辩解意思。

　　　　林安从他动作神态看出他意思：

　　　　他并不屑解释自己行为，而且林安举动，只被他看做是一种猎人临死前对猎物一种玩弄羞辱罢了——作为曾经被他蒙骗欺瞒人，林安有此举并不出乎他意料。

　　　　对话因为一方不配合，又陷入了暂时沉默。

　　　　西德尼一旁戒备周围，同时冷静地旁观，并没有出声干扰两人对话，管他看来，这种环境与约翰姆倾谈全无必要，他只需要一个精神拷问自然能让这个男人吐露实言，但他知道林安做事从来有所目，因此他并不出声干涉。

　　　　“让我猜猜，您效忠主君向您许诺了什么——爵位，地产，还是您后代前程？”

　　　　林安似乎没有感觉冷场地继续说着，轻柔语气蕴含无比恶意，“或许回去后，我该与您那些同样被蒙骗同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下父母早亡，并没有近亲恒产，也因此无妻室子女，”约翰姆睁眼平静道，“从一开始接受这个任务，下就没有过活着离开这个冰谷侥幸。”

　　　　他并不是受不了林安激而回答，只是因为林安话语中透露出，要将此话题拿回去与自己手下宣布意思。

　　　　他手下们都是什么脾气，约翰姆再清楚不过了，正如他们知道他绝不会因为所谓爵位利益将他们出卖一样。

　　　　但这样一来，他们恐怕会因为他死后还这样被侮辱名声而怒起反驳，但现情形下，他那些手下唯有依靠林安才能活着离开，因为他一个死人名誉与林安发生冲突，对他手下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他干脆满足林安玩弄猎物用心，让她出了这口气，以免之后迁怒他同伴，令他们遭遇不测。

　　　　他没看到是，黑暗之中，林安那慢慢牵起嘴角。

　　　　“那么，您求是什么？”

　　　　她继续问，“既然不是爵位金钱，难道莫吉家族您心目中地位，就重要到足以令您用兄弟和自己生命为代价？

　　　　呵，没有无来由爱，即便是恪守忠诚，但您行为，已经远远超出家臣和主君间权利义务要求范围了。”

　　　　“我是一个梅林人，当我所效忠者都以生命为代价，成为我恪守忠诚之先行者和榜样时，我又怎么能吝惜我这卑微之身？”

　　　　约翰姆闭目说道，语气不重，但字字铿锵。

　　　　林安神色微微一变，与西德尼对视一眼，都从约翰姆这样话语中听出不祥之意。

　　　　意识到战局情况可能比她原本预计糟糕，林安顿时失去了很多多余兴味，转而将重点放探听战事内情上。

　　　　“上位者要下位者效死，总有种种方法和理由。您所说，值钱也不值钱——古往今来，真正对有功者实践诺言主君有几人？真正身先士卒战死上位者，又有几人？”

　　　　林安淡问，“当您进入永眠，那么活着时候所付出和获得一切，无论是名誉或是信诺，都将永远不会知道它们是不是会继续闪耀下去。”

　　　　她话语很淡，但不之前针对约翰姆恶意猜测诛心，因为她恶意揣测对象是约翰姆效忠对象。

　　　　“我不知道我效忠主君，是不是您所说那种上位者——”

　　　　约翰姆回答很冷冷，但他仍有理智，可能不激怒林安，而这样经过修饰回答，本就证明了他心中已有笃定答案，无论对效忠者或是自己信念，都无比坚定，

　　　　“但当我效忠者连自己血脉相连至亲者都被牺牲时，我已再没有向效忠者索求承诺立场，唯有效死而已。”

　　　　林安起初不明其意，皱了皱眉：

　　　　“凯尔凯斯……不，是费斯！难道费斯，他……也是威廉姆斯大人——”

　　　　林安蓦然想通，大惊失色。

　　　　“您不愧是善用智慧之人，仅仅从下一句话，就猜出了真相，之前即便有雷欧大人当面告知真相，下也是经过一番反复，才接受这个对大人不太名誉事实——”

　　　　约翰姆微微色变，叹了口气，很难说连生死都置之度外时刻，他叹气究竟是为自己还是为他效忠者，握着剑柄手紧了一下，

　　　　“不错，费斯阁下，正是大人私生子——下此请求您为我保守这秘密，以免我临死前不慎失言，使得我效忠者蒙受不必要名誉损失。”

　　　　看得出，他很后悔，没想到林安竟然从他这么隐晦话语中，完全不依靠前因后果就推断出真相。

　　　　要知道，费斯身份即便是莫吉家族，也是一个极少人才知道隐秘，就算是成日跟随威廉姆斯军团长身边约翰姆，也不清楚大人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个私生子，因此艾略特雷欧私下召唤他告知事实，并且给了他第二个秘密使命时候，才一时难以接受。

　　　　但林安此时关心绝不是威廉姆斯军团长名誉是否遭受损失事情，而是约翰姆透露出黑甲剑士真实身份这件事实背后所隐含战事严重性——

　　　　“就算是失心疯，以一个亲生血脉和得罪两个**师以及一个隐世传承代价去博取一份并不十拿九稳功勋，也显得过分疯狂了……那么费斯这里作用，就是——”

　　　　有两世记忆，做公主和暗之女时候，比威廉姆斯军团长这种用亲子生命抵消仇怨不可思议事情，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