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锦年-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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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连郑先生也笑嗔道：“你可别吹破了牛皮，徒惹阿辉笑你。”

　　　　叶锦辉：“我不笑阿铭，只会将这件事时不时拿出来念一遭。”

　　　　郑铭：“看来，不连中三元也不成了！”

　　　　郑先生现在仍住在叶家的后罩房里，郑铭早入了黄氏族学，沐休的时候和李志宽一起住在外院。

　　　　叶锦辉略坐了坐，起身去了安国夫人那里，见过礼之后，便道：“倒孙女刚从郑先生那里过来，大过节的，她那里倒是有些冷清。”

　　　　安国夫人：“你这孩子，最是孝顺，可孀居之人，可不就这样。”

　　　　叶锦辉：“要不，姑祖母拔两个使唤的丫头给她，也热闹些。”

　　　　安国夫人摇头，“我之前送过去过，但是郑先生直接拒绝了，说是喜欢清静。”说完又望着叶锦辉笑起来，“你这孩子，总是样样替别人考虑得这样周到。”

　　　　这是在夸自己吗？

　　　　叶锦辉不过一笑，“郑先生对于侄孙女，亦师亦友，很多做人处事的道理都是她教导我的，她在我心中的地位，仅次于姑祖母。”

　　　　安国夫人笑眯眯地听了，却挥手让身边的人全退了下去，脸色却变得严肃了起来，“真真，你可将自己的贴己东西给过别人？”

　　　　叶锦辉一愣，“姑祖母指的是什么样的东西？给什么的人？”

　　　　安国夫人：“诸如荷包、手帕之类的东西，可私下给过什么吗？”

　　　　叶锦辉顿了一下，忽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姑祖母指的可是私相授受？若真有这么一个人，我应该会向对方讨一件名贵的礼物才对，就算名声受损，至少可以有些实惠可得。”

　　　　安国夫人从来就不是一个委婉的人，也不想和她绕圈子了，沉声道：“刘千户你还记得吧？”

　　　　叶锦辉：“记得，金芫姐姐喊我打猎的时候，碰到过他一次。”

　　　　“你将手帕给了他？”

　　　　叶锦辉：“我将手帕给他做什么？他爹做千户的一边吊着祖父一边讨好姚家，结果两边都没讨好到不说，折了一条腿进去，祖父将他升为千户，他知不知感恩我不知道，但我却看到他居然和姚崐成了知己，难道刘家就没有人提醒他父仇不共戴天？再说年纪，他比我大近十岁，又不可能有共同语言，难道是刘家找来，说我给了他们手帕？”

　　　　安国夫人松了一口气，“是刘千户自己私下见的我。”说着丢了块手帕给叶锦辉。

　　　　纯白的绢，上面绣着交颈而卧的鸳鸯，角上绣了一个小小的“真”字。

　　　　叶锦辉略看了看，直接丢在了桌上，“太低俗了。”

　　　　也不知是评价对方的手段还是绣品。

　　　　“十岁之后我几乎没绣过帕子，就是十岁之前也只送过您和郑先生几个长辈光面的帕子，您该最清楚，我不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再说，我今年才十二岁，四叔还没订亲呢，就有人将主意打到我们姐妹头上来了吗？”

　　　　她本以为，这样的事还很遥远，哪些到已经有人动手了，手段还这么低劣。

　　　　“刘千户说这帕子是你大表姐出嫁之前，到咱们家里来，有人在后花园给他的。”安国夫人说道。

　　　　“他也不想想，那时候我才多大！”叶锦辉简单是愤怒了！“老夫人没有问问他，是谁经手的吗？”

　　　　这本身就是内宅没管理好的体现，如今审问她又有什么用？

　　　　安国夫人听她连姑祖母也不喊，只称自己为老夫人，只得强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如今不过是想问问你看，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叶锦辉冷声道：“这种败坏整个叶家名声人该狠狠处罚，至于刘家，谅他也不敢如何。”

第212章　处罚

　　　　叶锦华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她每次去拜见安国夫人的时候，老夫人看她的那种眼神，就像是刀一般的凌厉，并且带着种狠决和不屑。

　　　　她自认为这段时间已经够小心翼翼了，除了问安之外，根本没敢出现在老夫人面前，但老夫人的目光却从欣赏变成了厌恶。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叶锦辉回来之后在安国夫人面前告了她的黑状，但以往的经验已经告诉她，这种时候往往是说多多错，最好是沉住气，等到安国夫人问起，再见招拆招。

　　　　哪想安国夫人却什么也没问。

　　　　叶锦华如履薄冰般的过了几天，终是又抛出了一个大秘密，“姑祖母，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再过两三年，鞑子就要攻到帝京了，到时候便有人会推三皇子会在江西做皇帝，姚妃会做太后。”

　　　　安国夫人：若真是这般，那姚崐以后岂不就是国舅？难怪她死乞赖脸，小小年纪就说出非姚崐不嫁的话！

　　　　“你觉得你大姐姐虽然和姚家退了亲，却又被姚崐救了，会挡着你的路，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人绣了手帕告诉别人是你大姐姐绣的吧？”

　　　　安国夫人已经忍无可忍，照着叶锦华的脸就是一巴掌。

　　　　果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

　　　　有杨姨娘那样的生母，又生得出什么好女儿出来！

　　　　真该当初生下来就将她舍到庙里做姑子去。

　　　　“姑祖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叶家，但您一定要相信，我和您的心思是一样的，不管您如何看待我生母，但我身上也流着叶家的血，叶家若是不好，我身边叶家的女儿，又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叶锦华虽挨了打，但心却定了下来，原来是为这件事。

　　　　若是为这件事，她倒是早已经有了对策。

　　　　“在梦里，天后娘娘告诉我，说让我一定要将大姐姐赶出叶家，说她是养不家的白眼儿儿狼，说我要提醒家里人不要养虎为患，但那个时候我年纪尚小，祖父和您又这么看重于她，我自然不好说出让长辈们失望的话，只得自己想对策。我对叶家的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就算我使计让刘大夫治阿爹的腿，为的也不是我自己。姑祖母若是怨我恶我弃我，我也认了。”

　　　　这样的叶锦华，让安国夫人不由想起了少时的自己。

　　　　那时候父亲也不充许她上战场，并且警告偷溜到营帐里的她，若是不听话就要继续挨揍。

　　　　可若不是她顶着被揍肿的屁股跑到战场上，阿爹和阿兄早死了。

　　　　她一直忍着叶锦华，也许就是忍着她的这股犟劲吧。

　　　　“老老实实地呆着，不然，我叶家不介意再多一个喜欢念佛经的姑娘出来！”

　　　　叶锦华勾着头，表面一副受教的模样，内心却在想着，若按照她上一世的记忆，安国夫人再过一两年也就死了，那时候无论是叶老太太还是叶大太太掌家，她的日子都会比现在好过上许多。

　　　　就算祖父这一世比上一世活得久，但再厉害的人也总有一死，但叶老爷子死了，叶家必定是叶思明接手，凭着她使了手段治好叶思明的腿，他肯定会对自己有求必应，到那时候叶锦辉要嫁给谁还不是她说了算？

　　　　到那时候，她定让叶锦辉求死不成求生无门。

　　　　如今，她要做的不过是暂时的忍耐罢了。

　　　　就像忍耐过冬天，就会迎来春暖花开一样。

　　　　叶锦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将那手帕给刘千户的人是叶锦华。

　　　　“你们多去上房看看，若是老夫人单独叫了三姑娘过去，便好好的盯着，看她什么时候出来。”叶锦辉吩咐桂枝和茯苓道。

　　　　带着去杭州的人，叶锦辉早还给了安国夫人，但春夏秋冬仍留在永辉小筑，而桂枝和茯苓一直在鸣翠居，如今听叶锦辉派差事给她们，两人都很积极。

　　　　当然，这种事也不用她们自己盯着，做为主子贴身伺候的大丫头，愿意为他们跑腿的人多了去，特别是那些前一段时间赶着巴结叶锦华的人，如今见叶锦辉一回来叶锦华就像失去水份的杂草一般，心里便充满了疑惑，因为她们根本没看到大姑娘用任何手段对付三姑娘，但三姑娘却莫名其妙地失宠了。

　　　　原本说好要记名大太太名下的事早没了下文，以前老夫人去哪儿都要带着她也不带了，就是外面的人，也开始说是大姑娘孝顺所以大老爷的腿才能治好，所以当三姑娘再次被老夫人传唤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桂枝直接端了盘五芳斋的点心出来，坐到了小丫头们中间，“不如咱们大家打个赌，看三姑娘出来的时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如何？”

　　　　据说五芳斋换了掌柜之后，东西做得比以前地道多了，简单好吃得能让人吞掉舌头，但价钱也高得很，并且是有价无市，有些点心每天就做那么多份，去晚了根本买不到。

　　　　小丫头们见到五芳斋的点心，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再加上枝桂和茯苓在众人面前威望甚高，便谄媚地笑道：“肯定会被训，现在大姑娘回来了！没看到三姑娘根本不敢出来见人吗？”

　　　　桂枝皱眉道：“三姑娘再怎么着也是大姑娘的亲妹妹，你们这话我只这一次，若有下次，便告诉我家姑娘去，看你们以后还贫不贫嘴。”

　　　　连三太太在大姑娘管家的时候都被抓了错角出来，何况是她们这些负责浇花、养鸟、喂鱼做杂事的下人。

　　　　众人连道不敢。

　　　　桂枝却道：“咱们还是打个赌好了，若是三姑娘高兴着出来，我就再端一盘五芳斋的点心过来，若是三姑娘不太高兴，那就算了吧。”说着一人递了一块点心。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

　　　　一块糕点下肚，根本不用桂枝和茯苓说什么，已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上房了。

　　　　有人之前巴结上叶锦华的，希望她得势后继续巴结，也有那本来就不看好她的，根本就打着交好桂枝和目的，看到叶锦华面无表情地出来，便凑份子买了一份糕点送给了桂枝，“虽然不是五芳斋的，但也是咱们的一番心意，姑娘觉得不好吃，就拿着喂鸟罢。”

　　　　桂枝：“难道是我赢了？你们换着法子来要点心的？”说着又去端了一盘。

　　　　林家以叶大姑娘帮她打听卢骏伟的消息为由，每天送一份糕点来叶家给叶锦辉，叶锦辉怕吃太多的甜点吃坏了牙，便赏给了桂枝和茯苓，又被她们拿出来做了赌注。

　　　　“没，三姑娘没高兴，也没不高兴，那就说明桂枝姐姐没赢也没输，我们只不过是吃了姐姐的东西，让姐姐也常常我们的东西罢了。”

第213章　挨打之后

　　　　叶锦辉听了桂枝的话，淡然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很放在心上，不过是对安国夫人有些失望罢了。

　　　　在她眼中的安国夫人，一直是爽朗而又大气的人，可谓嫉恶如仇，不知怎地却一次又一次对叶锦华心软。

　　　　但她现在已经不想靠着安国夫人给自己撑腰了。

　　　　叶锦辉将手里的书一丢，告诉自己的两个丫头，“我去悠然居看看三妹妹，你们不必跟着了。”

　　　　两丫头自然乖乖地留了下来。

　　　　叶锦辉独自一人去了悠然居。

　　　　司棋和司琴看到叶锦辉，忙行礼，又忙着一人去禀告了叶锦华，一人忙着给叶锦辉沏茶。

　　　　看看桂枝和茯苓天天过的什么日子，再看看自己二人这些年过得什么日子！

　　　　叶家又不是穷得过不下去的人家，可叹这位三姑娘却天天盯着她们让她们做了绣了东西卖到铺子里补贴她。

　　　　所以两人看到叶锦辉，便亲热了几分，若是大姑娘肯和三姑娘交好，随便银子出来，她们也不用天天绣东西到深夜了吧。

　　　　叶锦辉这会儿哪有功夫喝什么茶，直接摆手道：“我找你们姑娘有点事情，你们先下去吧？”

　　　　叶锦华勾唇一笑，“大姐姐怎么有空过来，坐。”

　　　　就算她算计了叶锦辉又怎么样？叶锦辉又没有证据，这种事就算是嚷出来，也是她自己没脸，反正自己就来个死不认帐，再不然就让大伙都看看叶家的嫡长女是如何欺负庶女的！

　　　　叶大姑娘总不能不要脸面了吧？

　　　　叶锦华越想心情越好。

　　　　叶锦辉也不说话，走到她旁边，一下子将人推到了床上，扑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直到打累了，才停了下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打你？我就是打了你，你去喊长辈们给你撑腰去吧！”

　　　　叶锦华转身想往一边跑，但叶锦辉本来学功夫，年纪又比她大，她如何跑得了？

　　　　她想叫人，可一想到有人看到自己被叶锦辉打得这么惨，她又没有这份勇气了。

　　　　“这一下，是打前世你欠我！本来我想着今生没发生这般的事，前世的我就不追究了，但却没想到你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在我身上了！虽然伤不了但是太恶心人！

　　　　这一下，是打你陷害我师父，更让我们叶家没脸的！

　　　　这一下，是打你巴结姚家的！姚峥勾结杭州那边的人对祖父动手，而你去一心想要嫁到姚家！

　　　　这一下，是打你为了个男人，连自己的父亲都陷害的！

　　　　这一下，是打你自己绣了帕子，陷害我的！

　　　　叶锦辉边说边动手，拳打脚踢不算，还照着叶锦华的脸揪了好多下。

　　　　然后拿帕子擦了擦手，扬长而去。

　　　　真的，打了叶锦华，她还嫌脏了自己的手！

　　　　叶锦华眼睁睁地看着叶锦辉走掉，半晌方勉强爬到掉子边上拿了个镜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又红又肿。

　　　　两个丫头见叶锦辉只在悠然居呆了一会儿，不由有些可惜，便商量着要进来劝劝叶锦华，让她以后和叶锦辉交好，也免得过得这么拮据。

　　　　哪想一进门，就看到叶锦华的惨相，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巴，互相看了一眼，又深深地将头埋到了胸前，真恨不得直接在她面前消失了才好。

　　　　“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叶锦华厉声交待自己的丫头道。

　　　　本来叶锦华一直以为叶锦辉不敢对她动手的，可是叶锦辉不仅动手了，又将她打得这般惨，她却没有勇气去安国夫人那里告状了。

　　　　安国夫人虽没处罚她，但叶锦辉若是要揍她，只怕安国夫人最多也就是训叶锦辉一顿罢了，因为安国夫人眼里容不下沙子，若不是自己那和番话打动了她，只怕她真会让自己这个庶出不得宠的三姑娘消失。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安国夫人眼中的寒光，那绝对是想亲手杀了她的眼神！

　　　　可惜叶锦华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刘家会在这个节骨眼把那绣帕给呈上来

　　　　照她的计划，这帕子晚拿过来了一两年，若真是正巧赶在叶锦辉不在叶家的时候拿出来，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哪想到那刘千户居然比猪还笨，现在拿了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拿煮好的鸡蛋！”叶锦华的声音又尖又细，怒火冲天。

　　　　偏这个时候，杨姨娘那边的人过来了。

　　　　司琴听到脚步声，忙迎了出去，顺便把卧室的门给关上了。

　　　　双方见过礼，司琴便问对方：“请问姐姐有什么事？”

　　　　那丫头脸上便现出一层焦虑之色，“姑娘在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姑娘！”

　　　　司琴刚得了叶锦华的吩咐，这会儿自然不敢让她进去，只得道：“姑娘有些不舒服，昨晚一直没睡好，现在刚刚睡下”

　　　　那丫头只得道：“是姨奶奶的事，她老人现在不舒服，就想见见姑娘。”

　　　　司琴觉得头痛得厉害，杨姨娘隔三差五就用这个法子让三姑娘过去，三姑娘早为这事发过好多次脾气，这会儿脸又肿那么高，会过去才怪！

　　　　可又不能跟这个丫头说实话。

　　　　和她一样，但凡做了这对母女跟前伺候的人，又能落得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