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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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秋以同样惊悚的表情转身退后几步，先前那位神秘女子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殿内的三个活宝。

　　　　她没有立刻回答歌斯娅与菲尼克斯的疑问，而是对林秋说道：“少年，你来得正好，我这里需要的你帮助。”

第一百六十章：代号：畸变

　　　　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林秋发动了自己的独门绝技暗言术：乌鸦嘴，他成功“预言”到了螺旋城底层发生的变故。夏诺雅的出现的确意味着有人成功越狱了，不过从多方面的叙述来看，有资格被关押进底层的犯人，已经很难用单纯的人类来形容了。

　　　　这些来自大陆各地的犯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越狱。

　　　　而这还是自螺旋城监狱建成以来，第一个从底层逃出生天的犯人。

　　　　常年的关押并不能磨平这些人心中的怨恨，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对教会的怒火与日俱增。不出夏诺雅所料，犯人逃跑后的第一个目的地，被誉为贺露提雅首府的帝都。

　　　　“由于越狱的犯人能力特殊，我建议教会对平民下达紧急疏散命令。”

　　　　夏诺雅不愧为先代主教，一开口就是如此兴师动众的提案。

　　　　即便在刺客公会与黑桃合谋连手入侵帝都之际，教会都未发布过疏散命令，它的存在只是一种象征，一旦通告发布，就相当于告诉人们帝都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处境，不得不让绝大部分贵族撤离到地下王国斯培坦恩。

　　　　紧急疏散之下，动荡是必然的。

　　　　无权撤入地下的人，也会在绝望与恐惧下，做出极端举动。

　　　　“逃出来的犯人究竟是什么人？”

　　　　林秋有些糊涂了。

　　　　在他面前的，是贺露提雅堂堂的圣女大人，以及先代主教夏诺雅，这两个战斗力突破天际的人却一本正经地商量起了撤离的详细步骤。

　　　　“人？我想，那已经很难被称之为人了。”夏诺雅说道。

　　　　她的手下发现对方越狱已是几天之后的事了，当她们打开牢房的大门时，只找到了一个干瘪的皮囊，牢狱里散发着恶臭，进入的狱卒只是稍稍问到异味就在数小时内发生了病变，沦为了面目狰狞的怪物。

　　　　夏诺雅略加思考，给林秋举出了一个生动实际的范例：“就和广场上的那个怪物差不多。”

　　　　每个犯人都明白想从夏诺雅镇守地方正面突围是痴人说梦的想法，所以经过长达百年的算计后，终于有人想到了跳过夏诺雅，离开螺旋城的方式。

　　　　“他选择了四个上层牢房的普通犯人。”

　　　　这也是夏诺雅的推测，毕竟连她也并未亲眼见证犯人的越狱方式。他抛弃了自己的躯体，将自己化为散播的病原，通过老鼠、蟑螂乃至狱卒等一切活物，一点点将自己带离牢房，并最终附着在了上层筹备越狱的某个犯人身上。

　　　　手法看似简单，但却需要极为漫长的过程，为了实现计划，他必须先与上层某些犯人取得联系，并且一点点转移自己，转移过程还必须控制在不被狱卒察觉的程度，换句话说，这次越狱，恐怕从百年前就开始谋划了。

　　　　而即使在螺旋城底部，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犯人也屈指可数。

　　　　“抛弃躯体？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么？”林秋有些震惊。

　　　　“的确有些棘手。”歌斯娅评价道。

　　　　除了能力惊人外，他的城府与隐忍也令人惊讶。

　　　　“根据情况来看，他来到帝都不下数日，我无法确定在这几天里，他感染了多少居民。”夏诺雅说道，被感染的居民无疑成为了定时炸弹，只要那个人想，他就能瞬间引爆散播出的疾病之中，让整个帝都被畸变的怪物淹没。

　　　　而这只是他的能力之一。

　　　　抛弃驱壳后，他能随时随地附身于任何人身上，除非将被感染的居民聚在一起，进行无差别的屠杀，否则想要找到他犹如天方夜谭。

　　　　“那你们当年是怎么抓住他的？”林秋问道。

　　　　“有时，必要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几个世纪前盛行大陆的黑死病，约有三分之一的人口死于瘟疫，我记得那时为了找出他，连玛兰弗茵都被召集回来了……确定了病原的大致方位后，玛兰弗茵封锁了整个区域的时间流，我们才将他找出来。”

　　　　论战斗力，这绝非螺旋城底层犯人中最强的，但他造成的死亡与损失，却是贺露提雅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对于这一级别的犯人，教会只能以历史事件与其能力给予他特定的代号，那里的每一位，都是超越人类已有概念的怪物。

　　　　畸变。

　　　　半只脚买入领域级的他，已经成了万千疾病的本源，仅凭一个念头，便能掀起一场席卷的大陆的瘟疫。

　　　　“如果知道了这些，你应该明白隔离人群的必要了吧。”

　　　　夏诺雅淡淡的说到。

　　　　真实情况恐怕要比她形容的更糟，若是畸变已经将瘟疫之种在帝都散播开来，那么隔离也无济于事了，教会只能采取几个世纪前的做法，消灭被感染的一切……人类、植物、魔物，只要沾染了瘟疫之种的生物还存在，他便能无限制得增生。

　　　　最坏的情况，是他们不得不清洗帝都。

　　　　林秋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他自以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次的敌人实在强的有点离谱，从夏诺雅的描述判断，这个畸变要比克罗尔、奥伯迪恩这一票混沌教干部恐怖数倍。并且与直观的强大不同，对于这样的敌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少年，畸变这种躲躲藏藏的家伙恰恰是我最不擅长对付的，如果不直接接触到本体，我就无法切断他的能力……所以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将浮岳的力量借给我，它的破坏力，正好能在短时间清扫畸变衍生出的巨大怪物。”

　　　　“喂，提尔，你可别上当哦，那个女人借走你的力量之后可能就不还你了！”菲尼克斯闻言，在一旁煽风点火起来。

　　　　夏诺雅不屑地瞥了菲尼克斯一眼，进而对林秋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不希望你出现在战场，我可不想在对付畸变的同时，还要被浮岳前后夹击……如果我刚才没看错的话，你现在的处境也有些不秒吧？”

　　　　“如果你指的是幻象的话，那已经没事了。”

　　　　“不是幻象。”

　　　　夏诺雅指了指林秋的心脏处：“你现在和螺旋城底层的那些犯人们只有一步之遥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黑暗之路

　　　　你现在和螺旋城底层的那些犯人们只有一步之遥了。

　　　　当林秋听到这句话时，他就毅然决定不把浮岳的力量借给夏诺雅了。

　　　　“就算你是先代主教，也不能信口污蔑别人！”他说话的声调都变了，此刻林秋挺着胸膛，一副大义凛然之状：“虽然我最近和某个王国的王子打了一架，又和某个教会的主教闹了点不愉快，但是我很将个人卫生，绝对不会做出乱丢纸屑、随地吐痰这种行为，别说瘟疫了，就连流行感冒我都不会传染给别人的！你不能因为我总是被卷入一些奇怪的事件，就把我抓进螺旋城监狱，我会上诉的绝对会上诉的！”

　　　　面对义正言辞的林秋，夏诺雅和歌斯娅满头黑线。

　　　　“少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有误会！我是一个良好市民，离监狱只有一步之遥的事是不可能发生在我头上的！”

　　　　夏诺雅觉得让林秋再这么自有陈述下去，原本紧迫严峻的气氛就要毁于一旦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第三颗镇魂玉，你已经得到了吧。”

　　　　“事先说明，那颗镇魂玉是赫萝送给我的，来历光明磊落，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你太紧张了。”夏诺雅无奈扶额：“不过，如果你沿着这条道路继续走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们还会相见的，或许那时的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平和了。”

　　　　“这是威胁么？”林秋警惕地问道。

　　　　“不，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创造四结之印，是我此生最后悔的决定……真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还有收集到三颗镇魂玉以上的年轻人，可是少年，你知道自己脚下的路，究竟通往何处么？”

　　　　在夏诺雅挑起这个话题前，林秋一直将四结之印看成一个量化的过程。

　　　　解开三阶，便意味着圆桌骑士一级的实力，足以与混沌教的高层匹敌；而解开第四阶封印，便能与西斯有一较高下的机会这些信息都是深海通过不同途径传达给他的，而迄今为止，深海许诺过的事都一一兑现了。

　　　　“的确，只有解开了封印的全部力量，你才真正有可能平等地站在西斯的面前。”

　　　　夏诺雅也再次印证了深海传递给他的消息，接着，她话锋一转，说道：“可是，螺旋城底层至少有一半的犯人和你抱有过相似的想法，也和流露出和你类似的眼神，然而现在，他们无一不成为了名流贺露提雅历史的大罪人，在永无天日的牢房中，孤独地回顾自己走过的道路。”

　　　　“深海深海，她没唬我吧？”林秋不得不向深海求证。

　　　　“没有，她说的都是事实，只是你暂时还没走到那一步。”深海回应道。

　　　　“看你的样子，应该从别人那里听说过有关领域级的传说吧？你可知道，所谓领域，究竟意为何物么？”

　　　　林秋诚实地摇了摇头。

　　　　深海仅仅对他提到过领域级的强大，以浮岳的能力，一旦到达领域级，仅凭一个念头就足以让山海移位，天地崩裂。林秋当时还以为深海是读取了他曾经看过的玄幻小说，故意和他吹牛，但听了夏诺雅对于畸变能力的描述，他突然觉得深海描述的宏图并不遥远了。

　　　　“想要承载非人的力量，就必须先舍弃人类的驱壳。四阶封印诞生于第一次魔潮战争中期，我和阿兹…特瑞斯创造它的目的，是为了让人类拥有足以对抗那个世界神明的力量，但在你和玛兰弗茵、西斯面前，还有一条深渊，自第一次魔潮战争至此，能克服那力量侵蚀的，也只有不过四人，而失败者，此刻无一不在螺旋城底层。”

　　　　说到这里，夏诺雅不由蹙眉，想起了当年之事。

　　　　圆桌骑士赛维拉的失败，拖上了整个第二王国作为陪葬，那也是他们意识到极致的力量所带来的副作用有多么可怕，为此，教会名声扫地，作为初代主教的她引咎辞职，前往螺旋城。而螺旋城底层存在之初，便是为了关押亚魔化的赛维拉，按照教会流程，赛维拉被革去圆桌骑士席位，并在玛兰弗茵的押送下前往螺旋城底层受刑。

　　　　然而在关押途中，玛兰弗茵放走了赛维拉，并担下全部罪名，被教会放逐。

　　　　并非人们不想处死赛维拉，而是亚魔化的赛维拉已经无法死去了。

　　　　夏诺雅清晰得记得在镇压赛维拉时，后者的心脏已被击碎，承载刻印的源头彻底损毁，然而在那种境地下，她依旧活了下来。无独有偶，几个世纪前黑死病爆发之际，她和玛兰弗茵击杀了畸变上百次，然而他依旧会一次次从被感染生物身上重获新生。

　　　　可悲的事实是，人们并未从赛维拉身上吸取教训，灾难并未因赛维拉的失踪而消泯，只是人们无法了解，他们所经历的天灾，实际都是人类所为。

　　　　夏诺雅与林秋四目相对。

　　　　这也是林秋第一次从他人口中听到迈入领域级的明确方式。

　　　　“想要承载浮岳的全部力量，你首先要成为亚魔，与他同化。一旦你的意志无法抵挡它的侵蚀，螺旋城底层的那些人，便是你未来。非人非魔，连名字都被别人遗忘。而那些代号，将无时无刻提醒你所犯下的罪孽。”

　　　　“我在螺旋城也听说过有关你的传闻，你的四结之印是西斯给的，种子已经埋下，而他又为你指明了道路。如果你需要与之匹敌的力量，总有一天要直面浮岳，虽然我能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这条道路并非通往光明，但西斯一定会引导你走向他希望看到的终点。不过……至少不是现在！”

　　　　夏诺雅话锋一转：“畸变知道我抵达的帝都的消息后，一定会去寻找盟友，否则就算他毁灭帝都，也无法逃避重归监狱的命运，而他所能找到的盟友，就只有你了提尔…赛琉斯，只要你心中还有对力量的渴求，他就会找到你。”

　　　　“不是你要去找他，而是他会来找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或许是最了解你的人，他也曾站在过你此刻的位置，面临过你需要做出的选择。”

　　　　所以……

　　　　夏诺雅忽然上前一步，握住林秋右手，林秋觉得刻印的力量似乎正在离他远去。

　　　　我会暂时帮你保管好这份力量。

　　　　夏诺雅默念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来客

　　　　夏诺雅认为与其费尽心力防止畸变找上林秋，倒不如从根源上杜绝两人达成协议。那些有关林秋的传闻让她无法完全相信这个少年，更何况人性是最让她难以捉摸的存在，出于对帝都的保护，她必须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之中。

　　　　林秋从教会出来时满头问号。

　　　　他一时有些没搞清楚事件的发展走向他明明是来教会设法帮忙的，结果忙没帮上，还被当成了帝都的潜在威胁对待。圣女歌斯娅在他离开时，承诺尽量补偿林秋做出的贡献。林秋低下头，又看了看手中厚重的系列丛书，《血色修道院轶事》，这是圣女所谓的补偿。

　　　　高文千里迢迢从边境带回来，帝都仅此一家。

　　　　歌斯娅信誓旦旦地告知林秋，将丛书放在林秋手里时，她试图竭力表现出不舍的表情。

　　　　哟，玛德法克儿！

　　　　林秋觉得自己当时在塔伦王国把这个故事告诉法兰恩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临行前，夏诺雅还安抚林秋：“这几天你可以待在家里看看书，就当给自己放个长假，我们会将事件完美解决的。”

　　　　夏诺雅则留在恢宏殿与歌斯娅商讨详细的作战方针。

　　　　“哈！我就说夏诺雅和圣女不是好人吧！”

　　　　菲尼克斯觉得自己找到了支撑自己理论的立足点，她抖着一对招摇的龙翼，神气极了。

　　　　林秋觉得吧，不用等畸变找上自己，他身边就有一个随时找机会鼓动他反抗教会的奸细。

　　　　而在帝都面临前所未有的强敌，瘟疫之种随时可能在帝都爆发的危急存亡之秋，林秋选择了……回家。虽然听从教会的安排让他心有不甘，但现实情况是，他此前一切的战斗方式都建立在浮岳的能力之上，抽离了浮岳的能力，他觉得自己差不多是个废骑士了。

　　　　于是艾丽莎庄园的女仆们第一次看见林秋仰面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仰望屋顶的水晶坠饰发呆。她们还看见有个可疑的女人跟着林秋一起进了庄园艾丽莎大人不在的第二周，提尔大人带回来一位奇怪的女人。

　　　　女仆长认真地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记录在了日记里。

　　　　她指的奇怪，是菲尼克斯的外貌，毕竟不是所有帝都人都长着一对犄角，背后张着一张龙翼。至于奇怪会不会让人误会成举止亲密、有暧昧就不是她考虑范畴之内的事了。

　　　　当然，女仆们对菲尼克斯的到来还是比较放心的。

　　　　因为直到林秋躺在沙发上摆pose之前，菲尼克斯和林秋之间的话题并非去哪约会、那里风景独好这类亲密之人才会谈论的话题，她们坚持认为袭击守序教总部、暗算圣女歌斯娅通常不是情侣之间应该谈论的话题。

　　　　看这架势，她们觉得菲尼克斯保不准是提尔少爷从哪里抓回来的超稀有魔物，于是女仆们看待她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带上了一份慈爱。

　　　　“提尔，提尔。”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