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开并蒂-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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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嫁给安哥儿，怎么都绕不开这些亲戚的。”王雪珍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富在深山有人问穷在闹市无人识。
顾莲香心里也明白，纵是白惜安与白家不合，可到底是姓白，打断骨头连着筋，一笔又写不出两个白字，这亲戚迟早也是要认的。只是这个时候她要去见白家长辈适合吗？
想了好一会，顾莲香道：“这些世家门槛高规矩多，我一村野小女子实不在知道该怎么做。三姐，你如今见识多，指点下小妹吧。”
王雪珍伸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笑道：“我还以为是个聪明的，这时倒傻了。”
顾莲香一怔，忙道：“三姐你倒给我句准话呀，其实我是觉得不见的为好，可又怕以后见了面又失了礼数。”
“你现在姓什么？”
“姓顾呀。”
“对方姓白，你姓顾，你就算以后改叫白顾氏那也是十天后的事情。再者，白家这个节骨眼上要见你一个还没嫁进门的姑娘打的是什么主意？就算对方只是叫你去说两句体心话，可却避开安哥儿独独叫了你，你让安哥儿怎么想？”
王雪珍的话在理，顾莲香原本还担心会不会在长辈面前失了礼数，现在一听，心里打定主意，这面不见也罢。
摸摸鼻子，她道：“你说，这个时候白家要见我是什么意思？反正肯定是为了白大哥的事，否则我这个没背景的人见了有什么用。”
“现在又聪明了。”王雪珍笑她，“虽然不清楚，不过感觉不是好事。恐怕不是为了拉拢你就是想透过你谋些什么。这事你不必管，那位夫人面前我自有说法，只是这几天你自己留些心，在安哥儿从贡院里出来前，不要招惹事非。”
顾莲香忙点点头，道了声明白。
林宛柔抱着小猫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笑道：“虽然我不曾见过白公子，可听父亲和兄长提起过他，都说白公子是个有本事的人，风评也不错。白公子是正儿八经的嫡生子，此次秋试一定上榜，要是中了三甲，这对于大家族而言，可是锦上添花的事情。白公子与白家的事情坊间虽然说的不多，可是只要留心打听的话，也总能打听出什么来。以前关系不好，可不意味着未来不好。我倒觉得白家人要见你，应该是为了拉拢你。”
王雪珍见林宛柔要去抓放在桌上的果子，打了她的手一下，让林宛柔先洗了手再来吃东西。这边，王雪珍道：“宛柔说的对，白家实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给你难堪，拉拢你的意思更明显一些。”
其实，王雪珍和林宛柔说的都对，顾莲香更倾向王雪珍的分析，白家要见她，偏偏选在白惜安秋试不在家这几天，摆明是想着她一个小姑娘没什么见识好敲打，真当她是傻的吗？
如雁端了几盘甜点，林宛柔就着热茶吃了个半饱，漱口净手后，她笑道：“嗯，这个玉蜻蜓给你添妆的，你可不要嫌弃。”说完，掏了一样东西出来递给了顾莲香，玉蜻蜓有成年男子手掌大小，通体碧绿，是上好的水种，蜻蜓眼睛用的是黑曜石，成色相当好，一看就价值不菲。
王雪珍也笑道拿出了她的添妆，是个红宝石打的红石榴。
“呀，真漂亮。”林宛柔凑了过来，赞道，“这手工可真好，像个真的石榴呢！雪珍姐姐，等我成亲的时候，你也要送我一个。”
王雪珍笑了起来：“等你成亲？最少也要再等三四年吧，不过你放心，到时候一定送你一件更漂亮的。”
王雪珍和林宛柔送的东西都很贵重，顾莲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再三说谢谢。
三人笑笑闹闹乐了一阵，林宛柔突然道：“香姐儿，听说广平公主给了你赏赐，我们能看看吗？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不能看呀！公主赏了我朵掐金丝绢花，那做工棒极了。”顾莲香让王林两人稍等，她去吴大娘屋里把广平公主赏下来的东西端了过来。
大红的绢花放在银线暗花黑锦布上，别提多漂亮了。
“真不错！真好。”林宛柔抱着小猫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王雪珍对顾莲香道：“自打公主监国后，能得其赏赐的人万中无一，看来你也是有福的。”
顾莲香笑了笑，她不否认这点，她一直认为她上京是她做的最好的选择，如果她不上京，那么她就遇不到公主，就没有今天这份赏赐，同样的要是不上京，她遇不到金眼雕，那么她现在绝对不会住在城南，有自己的金店，在这京城里小有名气。还有，她不上京就不会遇见紫玫和王雪珍，今天这一切都让她心存感谢。
“对了，我成亲的那天，你们可要来早一些。”
林宛柔终于不再看桌上的绢花，她抬头，道：“你放心，我已经想了好些招了，绝不会让白公子简简单单就把你娶到手。”
王雪珍笑道：“哟，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林宛柔头一扬，一副很傲娇的模样：“秘密，反正到时候你们就看好吧。”
顾莲香坐在一旁抿嘴偷乐，听了林宛柔的话她可一点也不担心白惜安，心里还琢磨着林宛柔要干嘛呢。
“香姐儿。”王雪珍问，“你请宁雅琴了吗？”
“有给她下了帖子。怎么？”
“你难道都没听说吗？”王雪珍一脸的惊讶，连林宛柔也凑了过来。
顾莲香摇摇头，道：“这些日子天天就呆在家里了，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真不知道最近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宁雅琴那人，顾莲香并不是很喜欢，总觉得那姑娘有几分势利眼，特别上次在临波小筑知道顾莲香与广平公主有几分交情后，其态度一下从冷漠变热情，真让顾莲香不舒服。后来宁雅琴找过几次顾莲香，可总被顾莲香用各种理由推拒，到后来宁雅琴也知道顾莲香不愿同她多有来往，慢慢也就淡了与顾莲香相交的心。
此番成亲，顾莲香原本不打算请宁雅琴，可又想，宁雅琴同王雪珍与林宛柔交好，若是不请，指不定到时候宁雅琴又会有什么想法，最终顾莲香还是给宁雅琴下了份帖子，邀请宁雅琴来观礼。
“她怎么了？我还真是有好久不曾听到宁小姐的消息了。”
不等王雪珍开口，林宛柔抢着说：“哦，我知道雪珍姐姐说的是什么事了。其实我是觉得那事不怪雅琴，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强得过一个大男人呀。”
顾莲香越发好奇了，连连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个人有个人的看法，宛柔觉得宁雅琴可怜，于我”王雪珍轻叹一声，“我倒觉得是她活该。”




第二百四十三章　芳姐的打算

林宛柔抱着猫坐在一旁嘟着嘴，对于王雪珍的话一脸的不认同。
顾莲香心里一动，小声问道：“宁雅琴该不会是惹了什么人吧？”刚刚林宛柔有提到一个男人，于是，顾莲香多留了个心。
“上个月，太子去了西郊的大悲寺，上完香后去了禅房休息，一个时辰后，有人看到宁雅琴从太子禅房里出来。”王雪珍看着顾莲香，一脸的惋惜道，“她再喜欢太子也不能做这样有损闺誉的事情呀。如今宁雅琴被宁大人关在家里，看样子事情不能善了。”
顾莲香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本朝虽然民风开放，可是这大富大贵之家还是守着旧礼，女子一般不得随意与男人同居一室。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对方是太子，这事情怎么看就透着不寻常。
顾莲香好奇的问：“可我听宛柔妹妹的意思，好像是太子欺负了宁雅琴。”
“坊间有各式各样的传闻，大体有两种说法，一就是你刚才说的那种，太子欺负了雅琴。另外一种便说雅琴不要脸倒贴太子。”
“怎么说你们也是宁雅琴的好姐妹，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就没去看看她？”顾莲香其实挺八卦的，太子身份敏感，就算当时太子对宁雅琴什么都没做，可是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对于皇室体面总是不好看的。更何况昨天听金眼雕那意思，广平公主依然监国，搞不好现任太子完全没法继承大统。
“宁大人不让任何人见雅琴，说她给家族丢了脸，要送她去做姑子。”林宛柔轻叹，“其实傻子都看得出来。宁大人这是要等太子开口呢。”
“太子早有正妃了吧？”顾莲香问道，“听你们的意思这宁雅琴是喜欢太子的，虽然不知道太子是否喜欢宁雅琴，可是闹出这样的事情，总是失了体统，恐怕太子这心里也不舒坦。宁雅琴一向是个聪明的人，怎么这个节骨眼上犯这样的错？”
王雪珍道：“是呀，恐怕这太子心里有了结，就算最后松了口把人抬回东宫，以后也不会对宁雅琴太好。所以我才说她活该。”
顾莲香也是不胜感慨，她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她道：“看来我成亲的时候，宁雅琴是来不了的。”
王雪珍和林宛柔留在顾家吃了晚饭才回去。本来说好要看顾莲香新绣好的嫁衣，可说说闹闹的到最后都没看到。
紫玫天黑后才被芳姐送回家，想起之前对如雁说的话，顾莲香硬起心肠骂了紫玫几句，又叫她去书房写大字，不写完五篇今天晚上就不让睡觉。
芳姐在一旁看得直乐，笑道：“哟，这是怎么了？一向不是你最心疼那孩子的吗？今天难不成遇到什么事情了？”
“今天三姐来看我，我可高兴了。这不是担心紫玫以后成了野小子，所以正打算从今天起好好养养她那性子。”
“孩子还小，你慢慢来。”芳姐递了个包裹给顾莲香，道，“里面有几个荷包，是这几天抽空做的。你以后去了白家少不了这东西。”
顾莲香倒也不和芳姐客气，笑嘻嘻的收了下来，然后问：“大牛哥前些日子不是送五婶去乌镇看五叔吗？回来了没有？”
“昨天晚上就回来了。要不是家里有老人在，我也不会这个时辰过来。对了，我今天来是想同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这梨子不错，一会给我装些回去。”芳姐吃了块梨，道，“前几个月你不是说想开个小店吗？卖些小姑娘家用的东西，我一直觉得这主意不错，后来见你也只是说说再加我手里没多少银子我也就没开口。如今家里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我手里也存了快一百两银子了，我就想问你，你那小店还开不开？”
“怎么？你想做？”顾莲香笑了起来。
“我开了口还能是别的意思不成？”芳姐道，“其实一百两不算少，把杂货铺收拾下，再进些货就成，可是我想做大一些。”
顾莲香来了兴趣，忙道：“继续说。我瞅你这意思，你想卖高档货？”
“具体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反正就一个意思，我想专做银饰和玉饰，我现在银子不够，我想拉你入伙，你看你能出多少银子？”
顾莲香沉思了一会，道：“你有进货的地方吗？还有你说的玉饰是什么？”芳姐的想法不错，可正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好的玉饰可价值上百两上千两甚至上万两。
“我说的玉饰可不是整个的玉雕件，我在西市看到有商人在卖用玉器边角料打磨的玉珠玉片，料子成色都不是上佳的，可是用来做饰品，倒非常适合。银饰呢西市有商人在做，我自己也可能做了打磨，并不是很难。”
原来如此，做些玉饰小挂件，虽然赚的不多，可是回本快，倒也是个好买卖。顾莲香还有好些要问的，可是见芳姐一副志得满满的样子，再加之芳姐的性子也不是随口胡乱说说的人。又问了几个关键性的问题，见芳姐说的有根有据，可见其是下了真功夫，顾莲香也开始认真思量芳姐这生意到底做不做得成。
最终，顾莲香道：“芳姐，你还差多少银子？”
“不多可也不少。二百两。”
二百两对于顾莲香而言完全没问题，而且看来芳姐是有准备的，想必把买卖张罗起来这生意不会差。叫如雁拿了二百两的银票，顾莲香递给了芳姐。
芳姐将银票收好，道：“明德院今年有几个姑娘大了，按旧律是要放出院子生活，我平日里看那几个姑娘手脚利索又会画画，我已经和其中两人说好了，过几天就来帮我，有她们在，我这生意一定黄不了。”
明德院的孩子可以说是顾莲香一手带出来的，技巧这些东西顾莲香教不了多少，可关键顾莲香教给那些小姑娘一种新的想法，也正是因为如此，明德院的唐管事甚至广平公主才会高看她。见芳姐是有了长远的打算，顾莲香认为她这二百两银子投资的值。有自己的想法创意，这生意才会比别人走的更长远一些。
顾莲香笑道：“嗯，把铺子开在前仓坊，地方选的不错，靠近朝安坊，不愁卖不出饰品。”
芳姐连连点头：“香姐儿，这一切也是托你的福，要不是有你，恐怕我一辈子也想不到这些。我没你那么有本事，折腾不起一家金店，可倒腾一家小店我还是有信心的。”
“芳姐我相信你的眼光，这生意一定能做起来。有什么地方要帮忙的，你直管开口。”
“两姐妹，我是不会和你客气的。你放心，我那小店折腾起来肯定有麻烦你的地方。再说，那里面也有你的份子，有空你指点下那两个孩子就成。”
芳姐也是风风火火的性子，银子拿到手，便起身同顾莲香告辞。见乌云遮了半个月亮，夜风微凉，顾莲香叫马车把芳姐送回了前仓坊。
回到屋里，她不由感慨，芳姐一家人可都是闲不住的，五婶的糖水铺子不大，可生意一直很稳定，难怪这么快家里就能攒起一百两银子。如今芳姐再开一家小店，这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想了会心事，顾莲香抬头，便见紫玫拿着几张纸甩着手走了进来。
“大字写完了？”顾莲香问。
“嗯，写完了。全在这。”紫玫忙把写好的纸递给顾莲香检查，趁顾莲香低头看的功夫，紫玫凑近，低声道，“姐，我今天在街上听说一件事。”
“什么事？你呀，能不能像千金小姐一样在家好好呆着，天天在外面跑，跳上跳下的活像个小子。”顾莲香伸手在紫玫额头上轻弹了下。
冲顾莲香扮了个鬼脸，紫玫道：“姐，我听说王家的大少奶奶快不行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一片黑

顾莲香一惊，忙问：“你打哪听来的？”
“都在说呀。街上的人，好些婶子都在说呢。姐，王家那摊子破事这京里谁人不晓？”
在紫玫额头上又弹了下，顾莲香道：“书院里的先生难道没教你们非礼勿言吗？不要学那些长舌妇一样在别人背后说他人事非。”
揉着额头，紫玫嘟着嘴道：“唉哟，又不是我传出去的话，我还拦着旁人不让人说话？姐，你说是不是林秋水下毒手呀？”
顾莲香瞪了紫玫一眼，这孩子也不知道在街上都听了些什么，全是些乱七八糟的话，不然紫玫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不过
“不好说，就算林秋水没动手，这里面也少不了她的事吧。”顾莲香看了看手上的纸，道，“还算有几分长进，没因为我罚你就胡乱写了骗我，这字倒越写越好，要好好的跟着先生学本事，知道了吗？”
紫玫吐了下舌头扮了个鬼脸：“知道了。”
“行了，你在外面也玩了一天了，我让人备了热水，去洗澡睡觉吧。”
叫来如雁领着紫玫去厢房里洗澡，顾莲香理理了桌子上的东西去见吴大娘。
“大姑娘来了呀！”
进了院子，正好见春蕾端着热水从屋里出来，顾莲香轻声问道：“我娘休息了没有？”
“夫人还没睡下呢。大姑娘快进去吧，这夜里凉。”春蕾放下水盆，打起帘子。
进到屋里，见吴大娘拿着本书正在看着，顾莲香凑了过去小声问：“干娘，你在看什么呢？”
“哟，怎么来了？”吴大娘放下手中的书，顾莲香低头一看，是本账册。
“这是”
“你嫁妆的礼单。你哥不放心，昨天晚上来说让我今天再检查一遍，不要忘了什么。”
顾莲香嘴角微扬，笑道：“我这嫁妆都和城里千金小姐出嫁一样了，也难为我哥了。”家里虽然这一年来光景好，可是置办这些